「帶回那尊石像的人或許只是非常喜歡它,不一定非得逼他丟掉。」道爾森看著酋長埃德姆,語調平靜。「至於打獵傷亡增加的事情,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什麼意外,我覺得這與石像未必有關。」
埃德姆點了點頭,但依舊眉頭緊鎖。隨後,他帶領道爾森與克萊蕾雅去探望染病的村民。醫療棚內,氣氛沉悶,空氣中充斥著藥草與病痛的氣息。幾張簡陋的床上躺著虛弱的病人,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道爾森蹲下身,仔細檢查第一位病人。「這個人是因為細菌感染導致的發炎,引發了高燒和食慾不振。我來處理一下他的傷口。」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裹裡取出一些草藥,小心地敷在傷口上,並捆綁好。他的動作熟練而細緻,顯示出深厚的醫療知識。
「這個病人是吃壞了東西,導致腸胃炎。」道爾森指向另一床的病患,為其配製了藥草。「讓他每天服用這種草藥兩次,持續兩天,病情應該會好轉。」幾個小時過去,服用藥草的病人臉上開始顯現一絲紅潤,他虛弱地向道爾森點頭致謝。
「謝謝您,先生。」病人用當地語言說道,臉上浮現感激之情。
道爾森微笑回應:「不客氣,我只是做該做的事。」
埃德姆站在一旁,滿眼敬佩。「道爾森先生,您真是大善人。幾乎所有患病的人,您都能找到治療方法,挽救了我們的族人。」他深深地向道爾森鞠了一躬,表示由衷的感激。
道爾森輕輕拍了拍酋長的肩膀,笑著說:「只要讓我參加你們的宴會,吃肉喝酒,就當是回報吧。」他幽默的語氣讓氣氛頓時輕鬆起來,克萊蕾雅也忍不住笑了。
走出醫療棚後,克萊蕾雅靠近道爾森,捏了一下他的胳膊,輕聲道:「你真是的,嘴上說只要參加宴會,其實心裡還想著其他的獎勵吧?不過看到他們這樣,你根本不好意思提。」
道爾森撓了撓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是啊,但說實話,我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現在,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走遍全世界,那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微風拂面,帶來一絲清涼,道爾森閉上眼享受片刻的寧靜。然而,克萊蕾雅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臉色變得蒼白,神情不安。「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裡好像有些不對勁。」
道爾森望著她,略顯驚訝。「難得妳有這種感覺,難道真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雖然輕描淡寫,但心裡隱隱有些擔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會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
克萊蕾雅的手緊緊抓住道爾森的衣袖,輕聲說:「我希望這只是錯覺……希望什麼都不要發生。」
道爾森笑了笑,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別想太多,放鬆點。想想開心的事吧。」
道爾森十分了解克萊蕾雅,她是一個愛操心的人,總是過度焦慮,而他早已學會了如何讓她平靜下來。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讓她逐漸冷靜。「深呼吸,靜下心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克萊蕾雅感受到道爾森的關心,臉色逐漸恢復了紅潤。「謝謝你,現在好多了。」
就在這時,一位病人從醫療棚裡走出來,滿臉感激地對道爾森說道:「道爾森先生,謝謝您。」他仍然用當地語言說著,但語氣裡充滿了真誠的感激。
道爾森掛著爽朗的笑容,對剛康復的切里德問道:「不客氣,你叫什麼名字?(土語)」
「我叫切里德,真的是多虧了你,我們大家現在都好多了。(土語)」切里德笑容燦爛,臉上再也看不見病懨懨的神情。他看上去充滿了活力,像是脫胎換骨,能夠走到外頭活動了。陽光灑在他身上,他的笑容與光線交織,顯得格外陽光開朗。
「不必這麼客氣,我也想多瞭解一點關於你們族的事。」道爾森說,語氣充滿感激。「酋長教導我們波薩羅語,還帶我看了很多書,幫助你們一點小事,這是應該的。(土語)」
切里德點點頭,隨即好奇地問道:「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辛德亞這地方可不適合觀光,一般人不會來這裡……(土語)」
道爾森淡然地回答:「我們來討伐克姆拉裘爾,同時也打算前往最深處。(土語)」
聽到這句話,切里德瞪大了眼睛,驚訝得不敢置信。「你們……真的打倒克姆拉裘爾了?(土語)」
「是的。(土語)」道爾森輕描淡寫地回答。
切里德的笑容慢慢消失,神情變得凝重。「我勸你們不要去更深的地方。我們有許多同伴去了那裡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那裡非常危險,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應該繼續深入。(土語)」他的眼神變得暗沉,顯露出深切的擔憂。
道爾森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我們知道危險,但即便遇到困難,我們也會想辦法克服的。放心吧,切里德,今天大家都康復了,晚上就好好慶祝一番。(土語)」
「我知道了……那我去忙了。如果你們想了解更多,可以參觀一下我們的日常生活。(土語)」切里德點頭,隨後告辭,朝部落的農場走去。顯然,他是負責管理牲畜的。他走進柵欄區,熟練地撫摸著久違的牛羊,親切地與它們互動。陽光照耀在牧場上,切里德輕輕撫摸著一頭羊的柔軟毛皮,與牠們的親密互動讓整個場景顯得溫馨而美好。
道爾森與克萊蕾雅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了平靜與欣慰。隨後兩人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我打算再去那個放滿書籍的帳篷裡看看。」道爾森說。
克萊蕾雅輕聲嘆氣,跟著道爾森的步伐。「你怎麼那麼愛看書?」她從小到大,雖然也學習了不少東西,但對於閱讀書籍始終提不起太大興趣。道爾森曾試著讓她欣賞文學作品,但她只對故事類的書籍有些許興趣。
「看書能學到很多東西,有些經歷是我們無法親身體驗的,閱讀能讓我們間接理解。」道爾森邊說邊笑,語氣溫和而帶有深思。「不過我還是比較嚮往親身體會,畢竟只有看書,還是缺少那種真實的感覺。」
克萊蕾雅聽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得也有道理。」她隨意地走到書櫃旁,拿起一本書,坐下來翻閱起來。雖然她平時對閱讀不太感興趣,但今天似乎被道爾森的話打動了,變得專注起來。看到克萊蕾雅也靜下心來讀書,道爾森心中暗自高興。
兩人靜靜待在帳篷裡,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不時有人端來一壺茶,放在他們身旁。溫暖的茶香飄散在空氣中,兩人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品茶,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氣氛愜意而悠然。
「你們倆還真是愛看書啊。」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道爾森抬起頭,看見酋長埃德姆站在門口。
「喔!是埃德姆啊!」道爾森立刻笑著迎接他。
「熱愛閱讀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我們族裡願意看書的人不多。」埃德姆笑著走進來,從書架上隨手拿起一本滿是灰塵的書,擦了擦封面,然後坐下來,與他們一同翻閱書籍,加入了這片寧靜而愉快的氛圍。
「其實,這傢伙不愛看書喔!」道爾森帶著調皮的笑容揭開了克萊蕾雅的「偽裝」,讓她原本保持的書卷氣瞬間破功。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哪有不愛看書!」克萊蕾雅慌張地揮舞著手,臉上露出明顯的尷尬,「只是大部分的書我不太有興趣而已!你明明知道的!」她慌亂的動作和語氣讓氣氛變得更加輕鬆,讓旁邊的埃德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尊夫人真是個有趣的人呢。」埃德姆露出祥和的微笑,眼中滿是溫和的欣賞。
「大家都這麼說。」道爾森笑著回應,輕拍克萊蕾雅的肩膀。這輕鬆而融洽的氣氛在帳篷內流動著,雖然克萊蕾雅努力壓抑自己的小情緒,不希望破壞這份和樂,但內心卻因為道爾森的取笑而有些微微不悅。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再等幾個小時吧。」埃德姆依舊笑著,禮貌地告辭。
道爾森看著埃德姆離去的背影,感嘆道:「這個部落的人都很友善,我們要向他們學習。」
「是嗎?」克萊蕾雅稍微皺眉,帶著一絲懷疑。「我覺得他們對你好是因為你幫了他們很多忙吧?」
道爾森淡然一笑:「也許吧,但這就是互惠的道理啊。對別人好,別人自然會對我們好,這是很自然的。」
克萊蕾雅靜默了一會,陷入沉思。道爾森的話像是某種啟示,使她的思緒慢慢改變。她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在消化這些道理。
「小可愛!在想什麼?」道爾森笑著捏了一下克萊蕾雅的臉頰,打斷了她的沉思。
克萊蕾雅頓時紅了臉,輕輕拍掉道爾森的手,氣惱地說:「你幹嘛!人家在想你的大道理呢!吵死了。」
道爾森被她突然的怒吼嚇了一跳,但很快就笑出聲來:「妳生氣了?」
「我哪有!」克萊蕾雅瞪大眼睛,氣鼓鼓地反駁道,隨即又悄悄低下頭,變得有些害羞。「你專心看書啦,不要再打擾我了。」
這時,埃德姆再次走進來,開心地邀請他們:「道爾森先生、克萊蕾雅小姐,宴會要開始了!請和我們一起跳舞吧!『土語』。」他滿臉笑容,熱情地牽著他們的手,將兩人拉到外面的廣場。
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中的水晶隨著時間的推移,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廣場中央燃起一個巨大的營火,火光熊熊,映照著圍繞火堆跳舞的族人們。他們手舞足蹈,笑聲充滿整個廣場,氣氛充滿了歡樂。圓環外圍的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美食,烤肉的香氣和甜美的果酒讓人食指大動。
道爾森和克萊蕾雅也加入了這歡樂的氛圍。雖然他們不熟悉部落的傳統舞蹈,但在歡快的音樂中,隨著族人的動作模仿了幾次後,他們很快掌握了節奏。兩人邊跳邊笑,時不時停下來享用桌上的美食,和族人們愉快地聊天,彷彿置身於天堂,而這裡明明是地底深處。
夜晚持續著,直到深夜,宴會的氣氛才慢慢平靜下來。大部分的族人都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地上沉沉睡去,只剩下克萊蕾雅和道爾森依然清醒。
「妳酒量不錯嘛!」道爾森笑得開懷,明顯醉意濃重。
克萊蕾雅皺起眉頭,輕輕捏住自己的鼻子,皺著臉說:「我才沒喝酒!倒是你,全身都是酒味,太重了!」
道爾森哈哈大笑:「今晚真的喝多了。看來這裡的人酒量不太好,一喝就醉倒了。」他看了看四周倒下的族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又大笑起來,這份快樂似乎滲入了每一個角落,讓整個夜晚的氛圍更加迷人。
「真是的,你喝太多了啦。」克萊蕾雅無奈地搖搖頭。
「我們回帳篷休息吧,外頭有點冷。」道爾森輕輕地摟住克萊蕾雅的肩膀,準備返回帳篷。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全身突然一陣寒顫,一股無法言喻的不安感瞬間蔓延開來。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他感到極度不安,彷彿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沉重。
「這種不祥的預感是怎麼回事……」道爾森抬起頭望向天空,不對,這裡是地底,頭頂上只有高聳的石壁。可是,就在他凝視的那一刻,突然間,一隻龐然大物從黑暗中顯現。它像龍一般蜿蜒,但又充滿昆蟲的詭異特徵。這是一隻巨大的蜈蚣,寬度足有十公尺,身體的高度更是超過百公尺,閃著冷冽的光芒。它那無數的節肢如同鋒利的鐵鎚,每一節都在地面上砸出沉重的聲響,彷彿整個地底都在震動。
克萊蕾雅驚愕地瞪大眼睛,聲音發顫:「這……這也是迷宮裡的魔物嗎?也太可怕了吧!」
她的臉色蒼白,花容失色。這樣的怪物,單靠肉體力量很難戰勝——這不是用劍砍能解決的問題。道爾森意識到,這樣的對手只能用強大的魔法來對抗。他緊握手中的檓木之杖,開始快速地詠唱咒語,但蜈蚣神無視他的行動,猛然加速,直衝過來,宛如一座山向他們壓過來。
「大家快逃!」道爾森大喊。他的聲音在喧鬧中有些模糊,但幾個醒著的族人立刻驚覺事態不妙。他們揉著眼睛,驚恐地尖叫,四散奔逃,營火旁的歡樂瞬間變成了恐慌的海洋。
「那是蜈蚣神——卡帕托納內亞!」埃德姆似乎認出了這怪物,臉色驚恐,但又帶著一絲絕望的平靜,喃喃自語道。
道爾森迅速問道:「有什麼打倒它的特殊方法嗎?」
「不行……當蜈蚣神降臨時,就是末日的開始……無法逃跑,只能等死……」埃德姆的眼中透著絕望,隨即跪倒在地,開始低聲祈禱。
「別開玩笑了!一定有辦法!」道爾森毫不接受這樣的命運。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對克萊蕾雅說:「克萊蕾雅,妳能跳上去攻擊看看嗎?我需要時間詠唱大範圍的魔法攻擊!」
克萊蕾雅點了點頭,迅速評估眼前的狀況:「我會試試看,但你要小心啊。」
「我會先構築魔法陣,吟唱大概需要五分鐘。妳能夠牽制住它嗎?」
「我會盡力的!」克萊蕾雅毫不猶豫地展開行動,瞬間加速,進入「極光阿爾法拉特」的狀態,力量猛然爆發,身體如同一道閃電般吸引住了蜈蚣神的注意。她迅速衝向蜈蚣神,躍起到空中,手中的闇冥劍帶著無比的力量,直擊蜈蚣神的頭部。
「咚——!」劍擊打在蜈蚣神的甲殼上,然而,蜈蚣神那堅硬如鐵的外殼僅僅出現了些許裂痕,毫無實質的影響。牠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巨大的聲音回蕩在地底,震動著四周的石壁,連帶著波薩羅族人的慘叫聲也在空中響起。
克萊蕾雅盡力在空中滑行,試圖牽制住蜈蚣神的攻勢,但這巨獸的力量和速度遠超預料,牠四處亂竄,追逐那些尚未逃離的族人。道爾森站在遠處,神情嚴肅,專注地詠唱,腳下方圓三百公尺的地面開始亮起藍色的光芒,魔法陣逐漸成形。
「快了!」道爾森閉上雙眼,不願再看滿地的屍體和那些無法逃脫的族人們。他只能專注於咒語,等待魔法完成。
終於,詠唱結束!道爾森猛然睜開眼,喊道:「很好,詠唱完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展開,藍色的光芒將蜈蚣神團團圍住。咒語的力量在空中形成鎖鏈般的束縛,將牠緊緊纏住。隨即,一道耀眼的閃光從魔法陣中爆發而出,吞沒了蜈蚣神的身影,轟然巨響在整個地下空間中回蕩,產生了強烈的爆炸。
克萊蕾雅在魔法爆發前已經迅速離開蜈蚣神的身邊,沒有被波及。埃德姆驚恐地望著這一切,愣在原地:「不行啊!如果傷害了蜈蚣神,牠會降下災難!」
「你錯了!」道爾森冷冷地回應,「不管我們是否攻擊,牠都會把所有人吞進肚子裡!」
然而,當爆炸的煙霧逐漸消散,他們驚訝地發現,蜈蚣神毫髮無傷!那巨大的身軀依然屹立在原地,身上的咒縛即將被撕裂開來。
「怎麼可能……」克萊蕾雅難以置信地低聲道,臉上滿是震驚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