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如魚得水。
根本就是量身訂製。
雖然已經知道being一定程度量身訂製,但相比於ideal被分到的項目,blank一方實在是太過於直接。
「blank……你這……傢伙。」roommate想要吐出的無數的反駁,卻全被痛楚鎖在自己的腦袋中,能做的只有一面按壓腳上傷口,一面簡單的細細碎念憤恨語句:「如果只是這樣……你根本……」
「項目不過是重述了我本身想做的事情而已,也構不成什麼變化,真要說的話倒是給了我一個能到處進入管制地區的名目吧。親自體會過,被監禁過一陣子才曉得呢,自由的重要。」
「blank!」直到此時,roommate才回想起來這傢伙還疑似囚禁了0111。
「繼續剛剛的話題,勝者是能命令敗者沒錯吧,ideal。」blank直接翻躍甲板邊緣的欄杆,直接從三四公尺高的船隻上跳下來:「去感謝1011的表現和你自身急就章的口才吧,我可以放你們四人一條生路,但相對的要支付不斐的代價。」
「……雖然會落到這副田地,是我自己思慮不周。」聽到此處,ideal口音明顯露出動搖:「可是事到如今,我……該相信你不會反悔?」
「彈莢還有兩個,事到如今妳也不想看到妳有為的部下繼續被開洞吧。」
現實的武力會直接決定了話語的力度。
現在ideal一方沒辦法對blank產生違抗,這已經不是對方願不願意守信的問題,而是ideal一方沒有心力去質疑對方硬塞的命令。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那麼就,」先是頓了頓,在腦中推演一下後果後,blank右手的槍口直指0100:「從現在開始到完成那個個人項目為止,那個女僕和technician跟我走吧。」
「……诶?」ideal一愣:「為……為什麼是他們?」
「安心吧,結束後就會放人自由,在我所能範圍內也不會虧待他們……至於會不會被敵人殺掉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ideal隱約知道機械神需要的人才,卻怎麼想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點出這兩個人選:「我問的問題你還……」
「是呢,原因的話,選擇technicain的理由很明顯就不多說,女僕則是我剛剛重新估算『翻譯』功能與她這個人所做的決定。」blank眨了眨眼:「你不會有甚麼意見吧0100。」
「……給我滾,我沒有什麼能對你說的。」0100直接拒絕:「然後,我也不覺的你會放心的對待會隨時反叛的我。」
「看來這裡需要做點處理呢。」
blank似乎早就摸清對方會怎麼反應,左手從衣物內側掏出兩樣物品,分別是熟悉到不行的黑色薄片以及小型的膠囊,丟到0100的正前方。
「給你選吧0100,看是要讓ideal戴上tt-plus作為我隨時能操控的人質,或是你必須吞下這顆膠囊都行,選一個做吧。」
「……要我,給小姐戴上tt-plus?」
「先聲明一下,這不是市面上曾經留通過的版本,而是撇除製造成本的材料限制後,由我自己加強後的升級版,命令權限低於子部件的同時,扎根於身體的程度還能媲美子部件,別認為能輕易的被家主候補掌握的近未來技術解除掉。」
「……開什麼玩笑!」
這段話在0100的耳朵中簡直是將ideal奴隸化,兩相比較下0100根本沒得選擇,她像是賭氣一般連膠囊的用處都沒去了解,二話不說便將藥物拾起後吞下。
「0100……」
「這樣就行了吧blank。」0100無視ideal悲傷的念頭,勉強撐起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反正吞下的東西,是我需要按時服用解藥的毒藥之類的吧。」
「乾淨俐落真不錯呢。」blank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是更直接的東西,那是團我針對電極擁有者設計的特殊tt-plus。」
「什麼?」
「電極擁有者的先驗單位被特別設計過,會對其他外來的先驗單位會發生排斥反應。」現在已經不需要槍枝了,blank收起武器,慢慢走到technician身邊:「膠囊會緊附在妳的胃部,想要讓它排出身體的話,必須由我直接用子部件下達特殊指令才辦的到。」
「嗚!」
「當然如果妳有把握用0100的功能反殺我,我也是挺歡迎妳來挑戰,但要隨時做好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至少我覺得未來像這次這般能讓我手下留情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少。」
「……」
自剛剛開始0100便不斷在第一線承受住殺氣與表裡不一的意念,她早知道自己一旦跟隨blank便凶多吉少,但卻沒想到對方還會刻意賣了個自己能隨時挑戰的破綻。
到底是對能力的自負,還是她完全沒把0100看在眼裡呢?
不管如何,這應該是能利用的機會,然而0100對此卻陷入了猶豫。
因為冷靜想想的話,接下來自己只會進入四面受敵的環境,似乎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容易打敗blank的機會了。
可是這份猶豫也僅只須臾,0100馬上選擇了放棄。
「對,現在的妳贏不了。」只是貫徹自己的引導所得出的必然結果,blank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細語,在0100耳邊說出她的心聲:「倒不如賭賭能不能在我這裡偷點技術或訊息,這樣對ideal來講也是好事吧。」
「……blank。」
「technician起居之類的雜事會讓妳全權負責。」輕拍兩下仕女受傷的肩膀後,blank一下蹲低起身,扛起一旁倒地的機械神原型,滿臉笑容說道:「你們搭的船就讓我帶走了吧,我的小船實在裝不下三個人,不過你們應該能聯絡being那裡多派一兩艘船吧,我們就此別過了喔。」
一反往常安心地轉身背對敵人,blank輕步走向登上船隻的樓梯。
「我得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了。」0100步履蹣跚,一面跟上前方的腳步一面做出道別:「別忘記照顧自己喔,小姐。」
「0100。」ideal閉上雙眼,咬牙說道:「我一定會把妳……」
「至今支持妳做家主的人只有我們三個,能撐到這裡已經很棒了。再遇到生命危險,真的撐不下去的話就放開競爭回家吧,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妳不應該,說出那種話才對。」
是啊。
誰都會這樣認為。
作為家主候補的ideal與其追求著家主地位,更像是用著家主候補的身分去實現她的善。
最希望讓她當上家主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這名仕女才對。
就像最希望讓technician回到以前平安生活的人不是她自身,而是一旁的roommate一樣。
可是,現在又是甚麼情形?
不發一語的roommate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心中這般的念頭卻久久揮之不去。
那已經不是在指blank多麼狡詐,多麼變化多端,使現狀不斷翻轉,所以才再度出現「又是甚麼情形」這句話,而是至今以來,自己周圍一再發生被現實擊敗,必須要放棄自己理想的情形出現呢?
這不應該被允許才對。
「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才對啊。」
「……roommate?」
「給我站住啊……blank。」
Roommate搖搖晃晃,拖著破爛的身體。
一步,兩步,朝即將離去的那些重要走去,卻沒有辦法趕上。
已經沒有精神去理會ideal茫然細語,甚至連腳上的槍傷也沒辦法感受到了。
強烈痛覺的刺激著全副身軀,其他橫出於意念外的雜念也逐一剝落。
「至今建立的每步,我……為了取回過去的每步,怎麼能……豈是能讓你,這麼簡單的把那一切搶走啊啊啊啊啊!」
全部都連結起來了。
或是說,原本堵塞不通,陷入奸計而被改造,禁止使用的武器與思路。
在那一瞬間,全都回歸到了roommate身體裡了。
「roommate?」本來只是因為突發狀況與對方的輕吼,仕女才回過身來看一眼,這一眼卻使得一向相對沉穩的她陷入震驚:「那明明……不像我的電極能靠翻譯忽略理解過程,必須要先放棄被舊系統影響的先驗單位,完全調整後才能適應的,那是能一瞬間就可以完成的嗎。」
「當然行啊!」
回應0100的並不是友方,竟是在一旁的blank說的。
對於來到這座島上後對roommate幾乎視若無睹的他,現在居然在短短四個字之間,便表現出不亞於對方激情的高亢悅樂。
「blank,難道你這次來島上還……」
「不不再怎麼說我也沒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
就算聲稱能掌握住roommate大致上的想法,也沒辦法判斷什麼樣的刺激能夠讓對方的情緒像此時般爆發式湧出,說到底他在之前也有了數個月沒有見過roommate,更別說這次事態演變成現況的主因還是源於他主動想攻擊自己取得情報的舉動。儘管知道他仍緊抓著機械神與technician不放,這次說甚麼沒辦法對roommate在島上的反應做任何預設。
「不過現在這情況真是個美味的巧合呢……呵呵呵,雖然知道先驗單位能影響心智,可是難不成過度亢奮高昂的情緒下,還能對先驗單位產生什麼根本性的變化嗎?」
可不論那對自己而言是好是壞,也不管這個巧合究竟是不是那個半死不活的老女人刻意設計出來的,roommate產生的變化確實是暫時打消自己上船決定了呢。此時blank眼神毫無退卻之意,腳步甚至往回走了兩步,他完全沒有理由放棄首次見識到的現象。
「哈啊……」
一向以理智,富有知性思考的roommate,完全不去理會自己小腿的槍傷,面目無神的矗直站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槍傷痛楚的刺激,他的皮膚表面開始滲出與死亡體驗近似,卻不盡相同的暗色氣體。
如果純黑是死亡體驗獨有的特徵,現在呈現出來的虛擬資訊又代表著什麼呢?
『噗滋畢!』
只是這個問題,已經不允許Blank當場解答出來。
遠比現實中槍林彈雨更多更加密集的凌厲攻勢,化作足以蟄軀入骨無數次的執意毒煙,直接將blank埋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