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柔軟的身體不願脫離挾帶著溫暖的被褥,
卻還是在房卡設置的鬧鐘響起時乖乖伸出按下。
使用夢之鏡出來後沒多久,
史萊姆便乘坐上了前往目地山區的巡光列車。
分組名單上瞧見了熟悉的名字,
讓奧德對這次任務增添了不少安心感。
這讓他即使瞧見地點是搭乘尋光列車,
也需要一段路程才能夠抵達的偏遠山區時,
也並沒有多少想要退卻的念頭。
畢竟,和朋友一起去郊遊爬山,誰不喜歡呢。
但當他接連經歷了尋光列車,
馬車,光鳥等等舟車勞頓的車程。
再看到看到高聳的山,
以及光是在山腳下就能感受到的寒風,
讓他對委託的熱情澆熄了些許…應該就一點。
老人裹上事先準備好的褐色長斗篷,
位於腹中的史萊姆卻還是感到陣陣寒意。
像是要轉移自己注意力似,
老人的視線先是用羨慕的目光掃過那帶著皮毛的藍髮狼人和獅鷲,
再看看那壓根沒把寒風當一回事,甚至還拖行著沉重十字架的修女。
就像在制裁它的三心二意,
當老人踩中山體的顛簸處,
稍稍劇烈的搖晃也讓史萊姆在老人體內滾了半圈。
幸好那兩人沒人發現,這才讓他有時間去調整姿態,乖乖的把心思放在趕山路上。
當三人總算進入了遮擋風雪的森林時,
肉眼可見的是掛在樹枝上的彩繩,以及被晦澀難懂的語言所附上的瓷器。
若是不清楚這次的目的,也許只會覺得是路過了什麼宗教地點吧。
鼓足勇氣,踏過雪地,向著未知探索,
可在這之後,麻煩卻是接踵而來。
猶如不死之身的魔族,
帶著奇異裝置的人們,
甚至在好不容易進入實驗的設施後,
自爆的機兵和挾持著神靈力量的實驗人員們,
連續的戰鬥使得壓得自己和隊友們喘不過氣。
而奧德更是因為基地錯綜復雜的地形,沒過多久便與隊友們走散了。
暫時脫離了危險的老人瞇著眼睛,看著不知道見到了是第幾面潔白的牆壁。
當他注意到頭頂不起眼的監視器正對自己,而立馬出手銷毀後,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卻已經昭告著他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而蜂擁而來的機械士兵立馬將他的退路給完全封住。
「…別這樣欺負一個老人阿。」
機械士兵並沒有理會那慢悠悠的無病呻吟,
整齊一劃,齊刷刷朝著老人舉起了手裡的武器,但黏糊的組織聲卻破壞了這樣的和諧。
機器人的力量輕鬆就可以撕扯開纏在機械關節上的肌肉組織,可他們卻不會顧忌自己是否和其他機器人一同扯在一塊。
先是金屬的摩擦聲,再來是受到碰撞刺激的碰撞聲,猶如多米諾骨牌般,引發了連環的爆炸。
老人後退一步,避免被爆炸的火光給波及到,可從黑煙中,卻忽然一股力道猛地抓著他的衣領往地上砸。
「唔!?」
它才剛瞧見那長有魔族特有的犄角,以及那燃著火焰的頭盔,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嵌在本該潔白的牆面上。
眼前的魔族,與剛進入森林時遇見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可現在自己卻只能不自應付這難纏的敵人。
老人光是從牆內掙脫,躲過魔族的重錘便已是極限,老人試著搖搖晃晃的凝聚魔力,但壓倒性的力量卻讓他連站著的權利都沒有。
重得足以踏碎地面的一腳,被老人一個側翻給躲過,老人手裡凝聚出來的血刺也毫不客氣的扎在頭盔的縫隙處。
可這位魔族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奧德分明已經見到對方的血流自脖子處流出了,卻還是眼睜睜看著他舉起錘子,直直掃向那位於窄口而難於迴避的老人。
咚,啪,又是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戰鬥持續了不過幾分鐘,而最終老人也似是奄奄一息,等待著死期般,空洞的雙眼直視著地板,直至血肉模糊的一錘定音。
「……。」
聽到了門被授權卡打開的聲音,
以及那魔族特有的沉重嘶哈聲,
穿著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正忙著調試手裡的裝置。
「怎麼,已經把入侵者都解決了?」
「……。」
「嘖…我該知道的,你們這些地獄來的不是啞巴就是說不出好話。」
「……。」
「麻煩死了…那些冒險者都破壞了監視器,搞得我們還要靠這種東西來探測…嗯,等等,為什麼——?!」
當他正因為手裡的儀器發出了悲鳴般的警告聲,而嘗試著轉頭時,脖子卻被一股冰涼的感覺給環勒住了。
「你們這時候想獨吞成果嗎?門都…沒…咕…嘎阿…」
研究人員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迫發出了只有在意外溺水時才會發出的泡泡聲。
而他確實也溺水了,畢竟此時某個紫色液體所組成的水泡,正壟罩在他的整顆頭。
可接近窒息的研究人員卻只感覺到一股軟泥正從嘴中慢慢鑽入,緊接著就是%?>'<`'?=;<?'~[/…直到,門又一次的被刷開。
「該死的…六座的那些傢伙注意到我們了,我們得趕緊拿著資料跑路!」
研究人員剛進門,便急忙推開那似乎是嚇傻了,甚至連插上USB,都忘記傳輸資料的研究人員。
「抑制儀…抑制儀…喔,謝天謝地,還在。」
「為什麼…你要,我們…要…做這些?」
「你一定要挑現在這種時候問這種白癡問題嗎?!」
研究人員焦躁的等待著資料傳輸到USB,在實驗室來回踱步,而似乎是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閉上盯著進度條而焦躁著的雙眼。
「我們要取得神的力量,是的,沒錯。」
「即使現在只能取得這樣的成果,但理論是沒錯的,只要繼續下去就行了。」
「這是…不對的,這只是…偷竊。」
「那麼你覺得我們還能怎麼做?!
又一次被那個『神』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你能保證我們不會再經歷一次嗎?我可不相信那什麼六座的說辭…我們能靠的只有自己。」
看著傳輸的進度條達到100%的瞬間,他趕緊拔下了USB,撞開了只懂得傻愣在原地的另一名研究人員。
「我可不信任把抑制儀交給你這種飄忽不定的傢伙,你要是還想加入就趕緊把路讓開。」
「…可是。」
「而要是你現在反悔了,那就趕緊出去死在外面!」
「…但是。」
「至少你當肉盾還有哪怕那麼絲毫一點的價值。」
「我想出發點是好的…但你的方式錯了,大錯特錯。」
正當他又打算發火時,他抬起眼睛卻見到回應自己的人,甚至連嘴都沒有張開,詭異的讓他感受到一股惡寒。
他迅速的掏出兜裡的手槍,槍響聲不絕於耳,但那身上多了幾個洞的研究人員卻只是行屍走肉般的朝他走來。
「操…真是他媽見鬼了!」
他轉身就跑,甚至手忙腳亂的將儀器內關押著的神靈都一股腦的傾瀉出來,只為了能夠拿著儀器和資料逃出生天。
但很快他便因為雙腳的劇痛被迫摔倒在地,他只能惡狠狠的看著那蔓延上來的紫色生物,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