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鋒和夏羽離開逢甲夜市之後,繼續維持著偽裝身分,攔了輛計程車到轉運站,搭乘客運前往高雄。
夏羽上車後就拉低帽子,靠著窗戶小睡。李少鋒依然不曉得南下的理由,旁敲側擊問了幾句都被敷衍過去,接著想到林淺唯在道別時笑著說「下次再見」,今後卻是不會再見面了,不免感到有些感慨,獨自沉思。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夏李兩人迅速遠離高雄車站,再度攔了輛計程車遠離鬧區。
高雄有著數支歷史悠久的地方門派,以龍王宮最具勢力。該隊伍的主要兵器是厚脊單刃的長刀,家傳的「右沖刀法」大開大闔,陽剛霸道,走著強攻猛擊的風格,不過專注於地方經營,鮮少參加克蘇魯遊戲。
夏羽看著手機導航,麻煩司機將計程車停在郊外,避開當地門派的地盤,領著李少鋒徒步前進。來到遠離人煙的山區就提氣飛掠,走走停停,花費一個多小時抵達半山腰。
林淺唯講得有些模糊,又花了些時間才順利找到位於山林深處的殷家老宅。
方圓數十公里內沒有其他民宅,兩公尺高的紅磚外牆爬滿藤蔓,三層樓高的屋舍是歐風洋房,有著白色欄杆的陽台與大片落地玻璃,斜屋頂鋪設著深紅磚瓦。外牆同樣爬滿藤蔓,庭院齊腰高度的雜草叢生,牆邊林木茂盛蓊鬱,顯然數年未曾有人打理。
「看起來應該沒有機關陷阱,不過小心為上。我先巡過一圈喔。」夏羽從鐵門縫隙窺探片刻就攀到外牆頂端,跳入庭院。
李少鋒等待片刻就看見夏羽從內側推開鐵門,偏頭問:「如何?」
「沒問題,至少沒發現地雷。」夏羽報告說。
「通常不會隨便在院子埋地雷吧。雖然有些事到如今,擅自闖入其他隊伍的根據地沒問題嗎?」李少鋒問。
「都已經解散了……而且沒有被發現就沒問題啦。」夏羽聳肩說。
李少鋒放棄爭辯,默默跟著夏羽踏入殷家老宅。
不同於地方門派的根據地,這裡怎麼看都是有著庭院的獨棟洋房。林淺唯提過有經過改建,一時之間卻看不出差異。
老宅大門深鎖,掛著粗鐵鍊,對於武術家而言如同無物。夏羽抽出銀針,用尖端弄了幾下就順利開鎖,推門而入。
房內同樣是歐風設計,寬敞玄關直接連接著客廳。許多裝飾品都帶著南洋風格,像是竹簾、藤椅與垂掛在天花板的絲綢,有別於台灣門派,玄關牆邊放著兩尊大型木雕,然而有被外力破壞的痕跡,難以分辨原本模樣。
李少鋒先前往二樓,看著許多連傢俱都沒有的空房,暗忖這裡應該是讓弟子居住之處,巡過每個房間都沒有發現異狀,從灰塵判斷同樣有數年未曾有人入內,再度回到客廳和夏羽匯合。
「如何?」夏羽問。
「幾乎沒有武術家關聯的物品,如果沒有林淺唯的情報,我會覺得是品味獨特的有錢人別墅。」李少鋒說。
「既然有地下練武場,某處應該有暗門。學長加油!」夏羽說。
「比起感知真氣,直接用機關學的知識確認更快吧。」李少鋒從正門依序踩著地面,徹底巡過一樓每個房間,總算在內側房間的門後地板發現異狀。石磚微微浮起,顯然是可開關的。李少鋒正要伸手掀開時卻被夏羽伸手攔住。
「得提防陷阱。」夏羽隨手拿起牆邊掃把,用巧勁撐開石磚。
裡面連暗櫃都稱不上,強行挖出一個深約十公分的空間,勉強能夠藏放書籍、寶石,不過此時此刻空無一物。
「果然離開時會把貴重物品帶走啊。」李少鋒說。
「先找出地下練武場吧,屋內沒有的話就是在庭院。」夏羽繞到庭院,信步在雜草當中尋找暗門。
李少鋒順手拿起擱在角落的鏟子,敲擊著泥土地面。
片刻,夏羽用力踩了幾下,用鞋底推開泥土後拉起鐵門,轉頭喊:「找到通往地底的石階梯了。」
石階下方就是練武場,約是一座羽球場的面積,作為小型隊伍的練武場而言已經很足夠了。地面鋪著深色石磚,角落擺放著金屬武器架,刀槍劍戟以外也有鐵鐧、判官筆、鴛鴦鉞、鐵傘等等鮮少在實戰見過的冷門兵器,此外還有幾箱裝著珠寶古玩的箱子。
話雖如此,兵器和箱子都佈滿灰塵蛛網,同樣許久不曾有人動用。
夏羽快步巡過練武場一圈,沮喪地說:「可惡,同樣什麼都沒有。剛剛在老宅沒有發現密室和暗櫃,為什麼這裡也沒有啊。」
「那幾箱少說價值幾百萬吧。」李少鋒偏頭說。
「又不是為了錢才過來的。在克蘇魯遊戲的場所先不論,現在可不會做那種打劫行為。」夏羽說。
「不曉得林淺唯她們姊妹為什麼沒有拿走。」李少鋒說。
「大概缺乏變賣的門路吧,普通武術家其實不太會和裏世界扯上關係,拿去黑市賣也得先給鯤島丐幫抽一次擺攤費用,有些古玩也有可能惹來麻煩。」夏羽隨口回應,不死心地在牆面敲敲打打。
「這裡也正好是個合適場所,不用擔心對話會被他人聽見,所以鼓山殷家的心法秘笈究竟有什麼價值?」李少鋒席地坐下,乾脆地問。
「姆姆……」夏羽嘟起嘴,不過很快就放棄掙扎,妥協問:「學長想知道什麼?」
「能夠講的都講出來。」李少鋒說。
「好啦好啦,不要那樣瞪我嘛……鼓山殷家的內功心法原名是《妖疆秘典》。那是在馬來西一支悠久隊伍『古晉派』的獨傳心法秘笈,該門派以亞京那巴魯國家公園為根據地,沒有主要兵器,無論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會使用,對於毒物也有研究,隊伍方針是專注攻略克蘇魯遊戲。」夏羽流暢地說。
「然後呢?」李少鋒追問。
「根據銀鑰情報,《妖疆秘典》全部有六卷──依序是《妖芒卷》、《黑骸卷》、《腐血卷》、《蔭心卷》、《換胎卷》,分別對應九重心法的異芒、換骨、命紋、成核、脫胎前五個境界,第六卷的《完天卷》則是在修為突破脫胎境界後另闢蹊徑,據說修練至大成將達到不亞於重瞳境界的成果。」夏羽繼續說。
「名稱感覺特別針對九重境界。既然銀鑰這麼想要鼓山殷家的心法秘笈,難道和十書有關係嗎?」李少鋒隨口問。
「嗯?什麼?」夏羽偏頭反問。
「居然真的有關係喔!」李少鋒原本只是隨口亂猜,當下難掩訝異地問:「哪本?」
「學長在不必要的時候就直覺特別敏銳耶。」夏羽再度嘟嘴說。
「快點講啦?」李少鋒沒好氣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