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伊絲塔還有點不好意思,鼓起勇氣才能從口中拋出一個字,說起話來期期艾艾,但她講了一會後就說得順暢起來。
賽姬耐心地傾聽伊絲塔說的話,不時點頭表示理解。伊絲塔不知不覺就把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說完那刻,伊絲塔感到意外舒暢,心裡如釋重擔。
「我全都聽到了。」賽姬示意伊絲塔伸手過來。
賽姬捨棄了無謂的安慰之言,握住了伊絲塔的手唸起咒語。她母親在遙遠的過去很愛用這魔法。每當她哭泣時總是施展它,撫慰她的心靈。
即使母親的樣貌早已變得依稀,唯有這份溫暖她永遠不會忘記。
她知道說什麼也無法令伊絲塔完全釋懷,此時魔法或許比語言更有力量。
「ευλογώ Φως」
賽姬施展了「光明庇佑(Light Blessing)」。
一道金碧輝煌的暖流應召而來,先是包裹著這兩位少女,然後慢慢滲進她們的身體,最後深入她們的靈魂。這種感覺就像白晝時在大地上沐浴陽光所獲得的溫暖一樣,帶給人無比的安祥。
兩人手牽著手,同時閉上眼睛,默默地傾注各自的魔力,共同創造這幸福領域。
光明最終注滿了整間小屋,從窗子向外瀉。附近一帶突然明亮起來,魔物都被驚動。
「怎麼樣?」
「痛苦都飛走了。這就是魔法的威力!」
「魔法既能帶來破壞,同時又能帶來幸福。全都取決於魔法師的一念之差。」
「我想用這種力量,創造一個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伊絲塔說得流下了淚:「世界不應該這樣!痛苦不應該存在!」
「這已是理想鄉了。」
賽姬被這番言論給逗笑了。她沒想過,伊絲塔還能抱有如此純真的願景。這或許是受心情影響後說的孩子話吧。
正常人到了這個年紀,都經歷過現實洗禮,長大成所謂成熟的人,變老而不再追求理想。成熟代表著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令自己能夠融入他人。
這句話從伊絲塔口中出現多不尋常。
但賽姬並不討厭伊絲塔這種不正常人類。世界總要有這種人才行。
「我這種想法有錯嗎?」
「沒有錯,實在正確得不能再正確了。只是從來沒人成功,令所有人都不敢再提這種理想。」
「我們不應放棄這個理想。」
賽姬摸著伊絲塔的頭,說:「但未來是屬於你的,不是我的。這種理想就交到你手上了。」
「不要說這種話,未來是屬於大家的。」
伊絲塔緊握賽姬的手。
「好吧好吧,在前往未來的道路上,我就陪你走這一小段路途吧。」
賽姬遞給伊絲塔一條純白的手帕。
賽姬無比溫柔地說:「哭泣並不可恥,這代表你還對某事某物有牽掛。盡情哭吧,這裡只有你和我。」
伊絲塔接過手帕後,大哭了一場。賽姬任由她盡情哭泣,只是在旁邊陪著她。
經過這次哭泣後,伊絲塔的心情終於真正平復了下來。伊絲塔眼中所看出來的世界終於回復原狀,不再一片灰茫茫。
繁星在閃耀,夜晚的蟲兒在歌唱。世界依然如此美麗,卻又依然如此殘酷,讓人對它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