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好痛、快點放開人家！」
前情提要，我為了逼咲顏唸書，跟她一起闖入了壞小孩的校外聚集地──冰角市集。
但，因為咲顏過去實在是作惡多端，所以一被認出來，她便被抓起來了……！
而與咲顏同行的我，也被牽連著，一起被倒吊著綁了起來。
我和咲顏被帶到了一個隱密的橋洞，雖然是髒汙又陰暗的地方，卻佈置著沙發、隨意散落文具矮桌、貼著超級老舊的海報，滿地都是散落的廢棄白紙；一旁的地上還有工業用的延長線，為這整個區域唯一的、墊在書堆上的落地燈帶來電力。
我們兩人被牢牢綁住雙手，個別吊在半空中，而將我們帶到這裡的幾個壞小孩，看起來服裝竟比外頭的人還來得統一。
就這樣，我與咲顏陷入了大危機──才怪，這都在我的計畫之中。
咲顏一定怎麼想也沒想到，來到這裡、被壞小孩們抓起來，完全是我安排的。
應該說，在曹子笑的安排下，我才能跟這裡的壞小孩搭上線，並拜託他們幫忙演一場綁架咲顏的戲碼。
只要能讓她見識到變壞的可怕，她一定好好認真唸書的！就算只是三分鐘熱度也好，撐過這學期就算我贏！
「你們這些人、把我們綁起來到底想要幹嘛？」
所以，即使對眼前的情況有所把握，我依然明知故問。
「閉嘴！」
旁邊的一個西裝背心、戴著墨鏡的小孩走過來，隨手甩出一根鐵尺、用力地砸在我的肚子上。
「喔！」
雖然有演員素養是很好……但這傢伙完全是全力打在我的肚子上欸，不能稍微收收力嗎？
雖然把我們兩個給強硬地綁起來，不過這些人就只是圍觀著，除了時不時咲顏喊叫，旁邊的人就會揍我叫我閉嘴以外，並沒有加害於我們……等等、為什麼都是我在被揍啊？
就在這時，包圍著我們的背心小孩突然間一齊散開來，從門口的方向，門把被輕輕地轉動著，隨後門縫緩緩地打開來，像是在窺伺著被抓捕起來的我們一樣──
一個將眼鏡掛到額頭上、彷彿有銳利的四隻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們一般，門縫不斷地裂開，就像危險、黑暗的大嘴一樣，吞噬我們的慾望正張開血盆大口──
「妳是……！」
「唷、好久不見，四天王。」
用著勞累的聲音說著，但那副我記憶中的面孔卻顯得格外炯炯有神。向祿富換下了一直以來示人的店員服裝，取而代之的是，深黑色的西裝外套、內部同樣漆黑的背心、以及潛藏底下的灰色襯衫；原本中分頭髮露出的高高額頭，也因為掛上了墨鏡，吸收了房間裡昏暗的燈光。
「你又在，沾花惹草……嗎？」
「向祿富學姐……！」
我對於這個人，這個學姊會出現在這裡的情況，完全一無所知。不曉得為什麼，明明是熟面孔，但在這個場合我卻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安心。
「向祿富學姐，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於我的提問，向祿富絲毫沒有給予反應。她像隻柔軟穿過裂縫的蜘蛛一般，手裡還拎著一個小布袋、輕輕地穿入了房間，周遭的壞小孩都乖巧得不像樣，接過向祿富遞向他們的袋子，畢恭畢敬地讓開了通往沙發的道路。
看這副架勢，完全不像以前待在小賣部、厭世的店員模樣，反倒顯得像是這裡的領導者──壞小孩的領導者。
「妳這傢伙、竟敢把咲顏像這樣綁起來！還不快點放我下來！」
我吞了吞口水，還不曉得向祿富是否知道交易的實情──本來對曹子笑的辦事能力是相當放心的，但突然產生的變故，令我不得不懷疑這其實是個壞決定。
「向祿富學姐，能麻煩妳把我們放下來……」
但，我的話還沒說完，向祿富向一旁伸出的手便打斷了我。
只見旁邊一列的背心學生紛紛伸出一隻手來，各個都舉著不同的物品──棒球棍、釘書機、虎口鉗……以及一把理髮剪。
「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情呢，高拾己？」
「啊？」
我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而向祿富則以手輕輕地撫過遞向她的武器。
「帶著一個糟糕的小偷來到這裡。」
向祿富輕輕碰了一下棒球棍，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是皮納塔一樣，只是被打爆的話掉不出任何玩具糖果就是了。
「哈？！妳說誰是糟糕的小偷啊！」
咲顏對著向祿富大吵大叫了起來。
「人家才不是糟糕的小偷，咲顏可是超──一流的神偷好嗎！」
拜託妳看看空氣好不好，現在說這種台詞對現況一點幫助也沒用好嗎？妳覺得很驕傲嗎？
「不、您誤會了，學姐。我只是覺得咲顏努力唸書有些累了，所以帶她來這裡散散心而已；您也看到了，這個笨蛋打扮成這樣，完全就是來玩的心態，她絕對沒有想要搞鬼的意思。」
「哈？誰是笨蛋啊！你這個夏宇宙！」
「噓！」
向祿富瞬間抽過旁人手中的釘書機，一下子塞到了我的嘴裡──不是啊姐姐，又不是我在吵，為什麼要拿我開刀啊！
「我說、我說！曹子笑應該和您談過了，我們來到此處的目的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拼命跟向祿富學姐擠眉弄眼，企圖確認我們兩人的共識一致。
不料、向祿富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她一彈手指，外頭的人立刻運來了一個布袋──
那些人將布袋一傾倒，只見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滾了出來。
「曹子笑！」
「這傢伙只是暈過去了而已──不過、你以為這個撿回收的，能跟我們壞小孩談條件，你還是想的太美了。」
將我的保障給隨意丟到我面前，向祿富此刻已經讓我原來的盤算狠狠脫離掌控。
我這是一腳踩入自己挖的坑中啦！
「你們四忠的人，一直都不斷地靠著于與軒的威脅，在繁露國小作威作福──但要是以為在這裡也可以撒野，那可就錯了。」
「那跟我又沒有關係！跟于與軒分到同一班之前人家就待在留校處了欸！」
「妳更過分！好幾次重要的商品都被妳給偷走，找也找不回來。妳可知道我多想把妳給抓起來，要不是留校處一直把妳好好呵護著、妳怎麼能逍遙到今天。」
一邊說著，向祿富拔掉釘書機，轉而敲著我的腦袋。
「好痛！欸、為什麼都是在打我啊！」
「你還敢頂嘴！」
旁邊的小弟一擁而上，將我和咲顏用力一轉，我們就像沙威瑪一樣，開始接受接二連三的砲火──但、拳頭還是全都砸在我身上。
「幹！靠腰喔！你們都瞄準我在打是不是！」
向祿富隨手將釘書機丟到一旁，接過了虎口鉗，兩旁的背心男立刻順勢將我和咲顏停下來──只不過，我完全面向了向祿富。
「欸！怎麼都是我在坦？啊她哩？！」
向祿富狠狠地將虎口鉗插進了我的肚子！
但、她只是夾住了繩子，隨即將束縛我的繩子剪斷，我也硬生生摔到地上。
「四天王的高拾己，你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連嗎？」
「好痛……所以說是什麼事情啊？我根本不知道學姐妳為什麼會跟這些壞小孩……這些學生在這裡啊？」
一聽到我提到壞小孩，周遭的小朋友都像是惡犬一樣，開始對著我齜牙咧嘴，恨不得活生生將我剝皮的模樣。
對於我的疑問似乎早有預料，向祿富雖然放開了我，但此刻直立的她與在地上揉著屁股的我，反倒有一股更強的壓迫力襲來。
──明明是學力高強的向祿富，那個考試測驗週也不需要用功的學姐，為什麼會跟這些壞小孩待在一起？
「還給我裝傻……高拾己啊，高拾己。我之前不是給過你警告了嗎？」
「警告？」
我的汗水已經從額頭上流下來，對於這件事情，我完全沒有印象──誰都不會有。
「我不是說過了嗎？有人正在趁機集結試煉武士，趁著學校的社團一齊停擺的時候，打算幹點糟糕的事情──」
向祿富一邊說著，隨手取來了理髮剪。
之前是說過這個話題，但這跟我現在的處境有何關連？
「比如說，打倒打架王──也就是推翻現有的勢力平衡。」
旁邊的背心男一左一右地將我給架了起來、用力地按在椅子上。
「趁機擴張地盤──將骯髒的手伸到別人的利益之中。」
總覺得這個話題延伸的有點離譜了……旁邊的人突然取來一塊大布，將我又捆在了椅子上、手腳動彈不得。
「最後製造混亂，再趁火打劫。將這個繁露國小既有的領袖制度破壞，赤裸裸地展示這所學校的混亂──也就是無政府主義。」
向祿富站在我的身後，一手搭在我的肩膀、讓我不輕易動彈，另一手將剪刀垂到我的下巴前。
「這些都在你的計畫之中對吧？高拾己。」
欸不是、大姐姐，妳說的這些誰懂啊！
「……我覺得學姐妳對我有很深的誤會，很深很深的那種。」
「當然，我也可以理解你那麼想反駁的心情，從某方面來說，我也很佩服你能精心策劃到這一步。」
向祿富一邊說著，用剪刀在我臉前揮舞。
「試煉武士這個前所未有的制度，帶給了成績優異的學生極大的好處，同時能創造出一大筆可觀的利益，而從中獲利者必定是那些本來就善於讀書的小朋友──也就是你。」
像是威脅地一般，向祿富「喀擦」一聲，剪掉了我面前的瀏海。
我緊張地又吞了吞口水。
「在呂白會長明年要畢業的這個時機點，你就已經開始進行掌握繁露國小的佈局；先是利用試煉武士，在這個下學期趁機排除掉與你作對的人，好鞏固下學期進軍公會的基礎。」
向祿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很勞累一般，吹起了剪落的髮絲。我感覺略過肌膚的一絲絲觸感，宛如蜘蛛的吐絲、落在了我的身上。
「上學期，你精心策劃了與紀雌的衝突，最終的結果是讓公會陷入難纏的輿論、你成了拯救公主的大英雄，不僅紀雌被關進了留校處，連三年級的勢力都被紀雌牽連，在繁露國小的聲望大受影響；同時你也一直用一些糖果與鞭子的手法，收買其他低年級的小朋友，比如曹子笑、比如何筆加……這些手段，我都看在我那清澈的眼裡。」
妳都看了些什麼啊！清澈的眼睛裡裝的是什麼，腦袋進的水嗎？
「而打架王不斷地往外移動，也是因為聽信了你的鼓譟。為了要將于與軒支出校園，在外面惹事、最終逼迫學校開除他，深知打架王性格的你，用了他最抗拒不了的理由──也就是打架，將他引入棘手的校際問題上。為此、你甚至不惜動用苦肉計，裝出被校外女生毆打的景象，只為了將事態引導到你設想的局面。你騙得過別人，但騙不過我。」
妳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我都沒想過我自己竟然有我這樣聰明啊！妳想騙別人沒關係、但別連自己都騙進去了啊！
「讓我猜猜看，你今天帶咲顏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將這個不定時炸彈引爆，只為了排除高年級對你的威脅──甚至還刻意調查過我和咲顏的糾紛關係，實屬高招。」
咲顏先是安安靜靜地聽著向祿富的陳述，我感覺她正盯著我的後腦杓。
隨後、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憋笑著怒吼起來。
「你！竟然算計到這種程度嗎？高拾己！咲顏還以為你只是性癖是唸書的書呆子，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陰險！我真是看錯你了！」
「幹、妳話好好說喔！不要在旁邊煽風點火、誰有那麼多閒工夫想這種又麻煩又超難實現的計畫啦！」
「你在補習的時候，不斷地吹噓說要統一繁露國小，還說左擁右抱女生是你畢生的夢想。這是真的，人家百分之百可以作證。」
「作妳個頭！妳自己說說、妳認識這個把鏡子貼在額頭上的傢伙嗎妳！」
「咲顏當然認識了，他就是那個繁露國小會出現的學長嘛。我記得……是叫徐尚沒錯。」
「放屁！妳不只名字根本就沒講對！連性別都錯了好嗎！」
「人家這是比喻，比喻法你懂不懂。」
「懂妳媽、妳有好好聽我補習就知道，這叫反諷，多唸點書吧、妳這個冒牌魯邦三世。」
「都住口！」
向祿富大聲說道，隨即走到了我的面前──她越過我的頭頂，直直看向了咲顏。
「妳是說，妳不認識我？」
「咲顏的手不偷無名之輩的東西，更不會記得繁露國小有會把頭燈隨身攜帶的女生。」
「放肆！」
向祿富一邊怒斥，隨即將一旁的水杯潑出──倒到了我的頭上。
今天是怎樣，百分百嘲諷敵人的外掛被我忘了關是吧？
「都是因為妳，才害我損失了那麼大一筆錢，難道妳完全不記得了？」
向祿富一邊說著，又轉而盯著我。
「你可知道，咲顏被關進去留校處的原因？」
這我有所耳聞。
咲顏曾經在二年級的期末段考上，突破層層鎖上的辦公室、置物櫃以及保險箱，將所有學生的考卷偷走。
好不容易在回收場追回了考卷，還因為咲顏又偷走了答案卷、導致沒辦法好好計算成績；我們那時候，還得等到三年級開學後，才知道自己期末考到底有沒有及格。有的小朋友甚至三年級上沒幾天，又被送回去二年級重讀。
因為咲顏的舉動，甚至還炸出了許多老師對自己出的考卷也不知道答案的荒唐事情──因為這個醜聞被爆料，所以她才被懲罰，必須待在留校處。
「咲顏偷了考卷這件事情，跟學姐妳又有什麼關係？」
向祿富對我的問題輕聲冷哼，隨後又將剪刀在我的頭上胡亂比劃。
「那時候，我好不容易掌握了當期考試的『解答』……只要將那些『答案』販賣出去的話，就能夠收穫一筆可觀的利益……但卻因為這個傢伙，導致我不僅沒能賺到應有的錢財，甚至還不得不賠償那些虛有其表的優等生……！我也因此備受報復，被那些人給污衊成了只會作弊的壞小孩！」
向祿富說著，突然緊緊抱住我濕淋淋的腦袋，開始落淚。我總感覺腦袋濕濕的──不對、本來就濕濕的。
「我只會唸書而已……但家裡那麼窮，本來只是想靠著唸書賺點錢，卻因為這件事情，導致我聲名狼籍、就連家裡一直買的彩券都從來沒有中獎過、導致我家變得更窮了！我明明成績很好，為什麼不得不在小賣部打工！」
呃、彩券沒中獎好像跟這整件事情沒有關連喔？
「這都是妳害的……！咲顏，要不是妳幹了這件蠢事，我向祿富又豈會有今日！」
「這我知道，妳要對咲顏生氣，然後又是我受傷。」
一邊說著，向祿富像是要洩憤一般，將銳利的剪刀一揮，我的頭髮又掉了。
──恭喜我，都學會搶答了。
「我哪知道這些事情，既然會因為這種無聊透頂的事情倒大楣，說明妳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料，聽人家的話，別幹這種小憋三的壞小孩了。」
咲顏大打哈欠，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
「──不，妳知道這件事情，妳一直都清楚。」
向祿富突然說道，語氣也比剛才更加的怨恨。
「妳跟學務主任──校真一直都關係很好。妳從她那裡得知了有學生在洩漏考試答案的事情，於是才在妳那虛偽的正義感下，故意偷走了那次的考卷。要不是妳不僅偷了考卷、還將答案一起偷走，考卷就不會被統一批改、而是被各班老師改考卷；我也不會因為考卷的對錯過於一致，被揪出來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件事？」
我忍不住驚呼，但出乎我的意料，咲顏反倒是開口駁斥。
「那是因為校真主任太溫柔了！這傢伙明明才是幹壞事的人，但校真卻還是替她隱瞞了這件事情！她明明才是那個真正的壞小孩。咲顏明明揭穿了陰謀，卻因為妳很會讀書、人家……人家整天都在偷東西這種理由……被關進了留校處！」
咲顏一邊說著，語氣也哽咽起來。
「咲顏最討厭……最討厭會唸書的人了！我絕對不會用功唸書的！妳們這些虛假的『乖小孩』，我絕對不會變成像妳們這樣！」
怒吼出聲，咲顏的淚水反轉著，向下低落、落到了她的頭頂上。
「咲顏……」
「少裝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撒嬌了，我會被當成壞小孩都是妳的錯！」
「人家才是、明明妳才是壞小孩，為什麼咲顏要幫妳背黑鍋啊！既然壞人不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那我又何必乖乖聽話！」
「抓住她！」
向祿富怒聲令下，旁邊的背心小孩通通一擁而上，這次是真的針對了咲顏──
「不、不要，你們這些傢伙、衝著我來啊！」
看見咲顏陷入危機，我慌忙地大喊──明明剛剛還不得不被集火，但我現在卻恨不得替咲顏坦傷害。得想想辦法才行……有沒有能在這裡脫身的辦法……
「學姐、我們來談個交易吧！」
我情急之下大吼，好不容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咲顏楞楞地看著我，眼角的淚水還滑過眉邊。
「交易？你有什麼交易好談的？」
「我知道，妳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不是無聊的平反，而是對妳而言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我緊張地說著，眼睛不斷地朝四處張望，腳底板也緊緊靠攏。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又知道了？」
對著我吐出質疑，向祿富轉而走向了我，手裡的剪刀不斷開合著，像是清理著口器的毒牙一般。
「嗯，妳現在最想要的是這個。」
一邊說道、我也將腳用力一抬──
「你這傢伙想幹什麼！」
周遭的壞小孩一看見我抬腳、紛紛一擁而上。
但、他們卻被向祿富給攔住。向祿富凝視著我的雙腳，以及我用腳夾起的東西。
──是地上的紙張，同時也是考卷。
「這些考卷，不是繁露國小的東西，而是別的學校來的、對吧？」
我轉向地面的曹子笑，繼續說下去。
「曹子笑經常在外頭撿回收，偶爾也能撿到相當有價值的東西。但不是所有東西都能明面上交易，所以她才會來到這個地方。」
防毒面具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敢情這小鬼現在正在呼呼大睡是吧？
「這些考卷上面滿滿都是寫過、又改掉的痕跡──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但妳應該在嘗試解出這些考卷的答案吧？」
繁露國小的考試，遠遠不及其他學校來得困難。
即使能在繁露國小取得好成績，面對其他學校，比如蕭邦學園大小姐的考卷，也得狠狠地被教訓一頓。
「如果我跟學姐妳說，我能解出這些考卷的答案，妳能不能放過咲顏呢？」
「你能解出答案？高拾己，你有那麼聰明嗎？」
「當然有。妳剛剛不還說出，我一直進行的計畫嗎？」
那是騙人的。
向祿富瞇起了眼來。打從她剛剛制止手下、以及現在在聽我說的態度，我知道她被勾起了興趣。
她自己也說過，作為一個商人，她很敏銳。
賣考卷答案賣到被學務主任懷疑，表示她很常幹這種事情。
而且，從她怨恨咲顏的態度來看，表示她完全沒有反省過這件事情，只是知道這條路再也行不通。
但、其他學校的考卷可就不一樣了。
「如何？比起無聊的個人恩怨，我提的更有利益對吧？」
「你要如何能保證你可以解得了那些考卷？高拾己，你的成績雖然好，但你能寫出那些考卷的正確答案嗎？」
「哼哼，學姐，妳應該知道、我一直在進行補習吧？」
「那又如何，你想說你很聰明嗎？」
「不、我的補習成員裡頭，可是包含了全校最完美的小天使、蕭婧蓉同學唷。」
高拾己可能不算什麼──但，蕭婧蓉，那可就不一樣了。
別說是東坊所有國小的考卷，全宇宙國小的考卷蕭婧蓉都能解得出來。
聽見我說的話，向祿富果然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她便一抬下巴，旁邊的背心男便上前，給我與咲顏分別鬆綁。
「──你要怎麼保證蕭婧蓉會聽你的，幫你寫這些考卷？」
「我不用讓蕭婧蓉聽我的，這些是補習的素材，為了幫魏舞香她們對答案，蕭婧蓉自己就會寫出來。」
向祿富沉默片刻，她又舉起了剪刀，飛快地在我的頭上開合著。隨即又將剪刀塞到我的手裡。
「第二次考試測驗後，我要那些答案。否則、你別想走出繁露國小。」
「……拿到那些答案以後，妳必須跟咲顏一筆勾消，永遠不再來往。」
向祿富一偏頭，旁邊的壞小孩紛紛上前，將我與咲顏給推出了向祿富的空間──
「記住，第二次考試測驗──」
我和咲顏一路被趕到了橋洞外。雖然不曉得曹子笑怎麼辦，但她常來這裡交易，應該不會有事。
「呼……這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啊……」
我不禁打了冷顫。一旁的咲顏抓著手臂，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怎麼啦？咲顏，妳看起來就像是被吊掛太久、腦充血的樣子。」
更正，本來就是那樣。
「……你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知道那女生想要什麼、在做什麼？」
我深深地吸了口外頭的空氣，在地下雖然新奇，但還是清新的空氣更適合我，我想對咲顏也一樣吧。
「──認真好好用功唸書，妳就會知道答案啦。」
咲顏不說話，像是不願意附和我一般，又或者是在思考。
「走吧，我們去正常一點的地方玩吧。」
一邊說著，我將雙手背在了後頭。
但、一個硬物而冰冷的觸感碰上了我的腦袋，我這才想起將手裡的東西舉到面前──
卻，一時楞在了原地。
在外頭的陽光照耀下，我這才看清楚手裡的理髮剪──這不是一般的剪刀。
我曾見過它。
……這是未雨生的剪刀，捅開奧米迦腹部的剪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