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克注意到了道爾森的狼狽,他的笑容變得更加不屑,動作也變得輕鬆了許多。這場戰鬥,他似乎已經完全掌握了節奏。看著道爾森的艱難喘息,達斯克不禁覺得這樣的攻防戰失去了最初的樂趣。
「這樣的戰鬥,真無聊啊。」達斯克忽然停止了進攻,將劍收回,站在原地輕輕搖頭,彷彿道爾森的掙扎對他來說已經無趣得不值一提。
道爾森立刻停下來,雙腿微微顫抖,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大口喘息著,空氣彷彿被鐵錘砸進肺裡,冰冷而沉重。手中的劍似乎要從指尖滑落,他勉強將它提起,但那沉重的重量像是在提醒他: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他全身傷痕累累,深深的劍傷讓鮮血不斷滴落,染紅了他的衣袍,衣服濕透黏在皮膚上,讓他感到極度不適。鮮紅的血液順著地面蜿蜒,彷彿在為這場戰鬥畫上最後的血腥詩篇。
四周的空氣彷彿沉重了幾分,遠處的神殿殘垣斷壁在破碎的天空下顯得無比荒涼。天空中劃過一縷昏暗的光芒,猶如戰鬥即將結束的象徵。整個戰場彷彿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道爾森粗重的喘息聲迴響在空氣中。
「還能撐多久呢,死神?」達斯克輕蔑地看著他,語氣裡滿是不屑。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達斯克的強大與道爾森的虛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勝負似乎已經無可避免,而道爾森僅僅憑藉一絲信念苦苦支撐。
但即使如此,哪怕身體已經到達極限,道爾森的眼神依舊未曾退縮。
達斯克的冷笑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他將刀子繫回腰間,動作輕鬆而自然,彷彿這場激烈的戰鬥對他來說只是一場毫無挑戰的遊戲。隨著他踏出一步,碎石在靴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慢悠悠地轉身,朝向遠處的天空階梯走去。那階梯通向一個無人知曉的未知領域,像是在邀請他進入另一場更大的遊戲。
道爾森站在原地,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再追上他。全身的傷口依然在滲血,每一口氣吸入肺中都像火焰燒灼。雙手握著劍柄的力量逐漸消退,身體的重量越來越難以支撐。他努力站直,但膝蓋的顫抖讓他看起來隨時會倒下。
「我與他……實力差距竟然如此懸殊……」道爾森的心中泛起一股難以抑制的無力感。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面對強大的敵人,但這種深刻的無助感,卻是第一次。他回想起倒下的戰友,想到那些曾經信賴他的同伴,那些比他更強大的神祇,如今卻一個個倒下,失去了生命。而他,卻成為唯一的倖存者,無法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殺我?」他喃喃自語,這個問題像一把利劍刺入他的心中。明明已經毫無招架之力,為什麼達斯克選擇放過他?
道爾森的雙唇微微顫抖,嘗到嘴裡的鐵銹味,猛然間,他咳出一口鮮血,聲音沙啞而微弱:「你……給我站住。」
達斯克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並未回頭,只是冷冷地問道:「有什麼事嗎?死神大人?」
道爾森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喉嚨擠出聲音:「為什麼不殺了我?」
達斯克聞言,緩緩轉過頭來,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眼神中透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狡詐:「這是因為你還有成長的空間。現在殺了你,太可惜了。」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一個水果還未成熟時,自然是不好吃的。難道你會吃一個還沒熟透的水果,發現不好吃,還繼續吃嗎?當然是放著,等它熟了再享用吧。」
這話像一把重錘砸在道爾森心裡。理智上他知道達斯克的話有道理,但他無法接受。這不是簡單的放過,而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對手認為他還不夠強大,不值得一戰。這種認知如火焰般燃燒著他內心的自尊,將他內心的痛苦與憤怒攪成了一團。
他目光中的痛苦和絕望讓整個戰場變得更加壓抑,他的戰友們全部死去,敵人卻站在那裡,用這樣殘忍的理由放他一馬。道爾森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心中的憤怒無法宣洩,只能轉化為最後一聲淒厲的吶喊。
「可惡!」他抬頭仰天,聲音嘶啞、痛苦而憤怒地長嘯,像是要將心中的一切情緒釋放到天空中。可這聲音還未散去,他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地摔倒在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的劍無聲地滑落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泥土,他的雙眼緩緩閉上,意識也隨之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達斯克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道爾森,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那種既憐憫又輕蔑的眼神透露出他對這場戰鬥的失望與無趣。
「可悲。」達斯克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黑色的身影在天空階梯的盡頭逐漸消失在昏暗的光線中。
整個戰場再次歸於寂靜,只剩下道爾森微弱的呼吸聲迴響在風中,彷彿死亡的低語正悄然靠近。
序章 末日的拯救者
狄薩史特洛大陸,神族的領域,矗立著天空之殿。這座神殿位於雲層之上,彷彿漂浮在空中的奇蹟,遠遠望去像是由純白大理石雕刻而成,散發著神聖的光輝。巨大的石柱支撐著高聳的穹頂,柱頭上雕刻著精美的天使與神靈的浮雕,每一根石柱都充滿力量與莊嚴。神殿的正中央懸浮著一顆閃爍的水晶,光芒從中散發開來,彷彿能夠照亮整個天空。四周是寬廣的平臺,從這裡俯瞰大地,能夠感受到整個世界的脈動。神殿的地面則如鏡子般光滑,倒映著無邊的天際與遼遠的雲海。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寧靜與神聖的氣息,彷彿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歷史和神祇的意志。
道爾森醒來後,眼前是蘭蒂和影的屍體,已經開始散發出腐臭的味道。這裡位於高空,微風帶走了臭味,禿鷹無法聞到這些腐敗的屍體,但那份沉重的空虛感卻壓在道爾森的心頭。他慢慢站起來,身體依舊虛弱,將兩個同伴的屍體扛在肩上。每一步都艱難無比,腳下的雲層彷彿無形的泥沼拖住他的腳步。他走向地面,步伐沉重而緩慢,但目光堅定。他找了一片樹林,將蘭蒂和影的屍體安葬,泥土被他一點一點挖開,粗糙的手指被撕裂,流出細細的血絲。
道爾森撿起附近的一根粗大的樹幹,削去枝葉,勉強做成一個簡陋的墓碑,將它深深地插入泥土中。他站在墓前,沉默無言,天空陰暗而沉寂,只有風輕輕拂過,帶走了那抹最後的悲痛。
道爾森拖著虛弱的身體在這片死寂的荒野中行走,四周彷彿變成了一座死者的帝國,滿地橫陳的屍體和濺滿血跡的戰場像是通往死亡的無聲見證。他的腳步聲在這個無聲的世界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血與骨頭的混合物中。巨人、矮人、精靈、惡魔、人魚的屍體在他身邊堆積成山,無數曾經活生生的生命,現在全都成了冰冷的殘骸。
道爾森閉上眼睛,試圖不去看這一片慘烈的景象,但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依舊滲入他的鼻尖。他的身體早已筋疲力盡,腿部的力量幾乎要支撐不住,可他仍然繼續走著,心中只剩一個信念——不要停下。
天空精靈的屍體並不在這裡,或許他們還活著,畢竟他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之一。道爾森心裡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但每走一步,那份希望似乎又在這片死亡的氣氛中被慢慢吞噬。半獸人和人馬這些少數種族的身影幾乎也看不到了,這裡彷彿被遠古的噩夢洗劫過,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道爾森的旅途終於來到了卡姆洛爾帝國。這座曾經繁榮的城市,如今也彷彿被死神的手掌握住,氣氛異常壓抑。幸運的是,五大惡魔並沒有破壞這座城市中的傳送魔水晶,這是這個時代人們最依賴的傳送工具。位於城市中央的傳送魔水晶像是唯一的燈塔,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矗立在廣場中央。魔水晶四周排列著古老的符文和圓形的祭壇,這是城市的核心,許多人曾依賴它來通往其他世界。
道爾森站在魔水晶前,深吸一口氣。他的身體仍然虛弱,但這顆魔水晶讓他感到一絲安心。至少,他還能用這個最後的工具來繼續前行,尋找他失去的一切,或者找回那份被敵人奪走的力量。
泰爾緋斯大陸的右側,史托雷基是一座繁華而堅固的城市,它坐落在群山環繞的谷地中,像一座天然的堡壘。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獨特,灰色石磚的房屋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峻的光澤,每一座塔樓和城牆都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氣息。高聳的城門上刻著複雜的符文,象徵著古老的魔法防禦系統,而城內街道寬闊平整,沿街的商鋪、攤販、人群熙來攘往,儘管戰火逼近,史托雷基依舊保持著相對的和平與秩序。
中央廣場上矗立著一座古老的鐘塔,塔上鐘聲悠揚,像是城市的心跳,提醒著人們這裡依舊是個堅守的家園。四周的房屋被排列得井然有序,街道兩旁有著古樸的路燈和繁茂的樹木,給這座戰爭陰影下的城市帶來一絲綠意與生機。
道爾森匆忙地跑進史托雷基的城門,雙眼掃視著四周的建築,心中隱約鬆了口氣。這座城市依然如故,街道上的人們繼續著他們的生活,似乎還未受到惡魔的威脅。然而,他心中依然有著揮之不去的焦慮,擔心那些惡魔隨時可能攻破這裡的防線。斯庫里的行蹤不明,讓道爾森更加心煩,他不知道這位朋友是否還在城內,還是已經撤離了。
他一路飛奔,沒有停歇,直到旅館門前才猛地停下來,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儘管雙腿早已酸痛無力,但他不敢有片刻鬆懈,深怕在他放鬆的時候,惡魔大軍已經逼近。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呼吸後,推開旅館的大門。
「克萊蕾雅!」道爾森一進門便大聲喊道,聲音充滿焦急與疲憊。旅館內的燈光昏黃而溫暖,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克萊蕾雅正坐在大廳的木椅上,悠閒地喝著咖啡,手中捧著一本厚重的書卷,燭火的微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顯得格外平靜。
聽到道爾森的聲音,她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穿過大廳望向門口。「道爾森?」她的聲音帶著驚訝,隨即她注意到了道爾森身上滿是血跡和泥土,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你……你怎麼弄成這樣?快去洗澡吧,你身上全是血……」她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不安與擔憂。
道爾森走近她,兩人緊緊擁抱了幾秒,似乎想要用這短暫的擁抱確認彼此的存在。他的身體依然散發著戰場的血腥味,讓克萊蕾雅感到一絲心疼,但更多的是心中的不安。道爾森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上樓去洗澡,沖去身上的疲憊與血污。
洗完澡後,他再次回到大廳,神情稍微放鬆了一些,但眼神依舊沉重。他坐在克萊蕾雅的對面,低聲問道:「其他人還沒回來嗎?」
克萊蕾雅緩緩搖頭,眼神中充滿著憂慮。「還沒有……你們走了三天,我一直在擔心,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活著回來的。」她的語氣柔和,帶著一絲安慰。
「是啊,我答應過妳,但……」道爾森的語氣沉重下來,眼神有些黯淡。「我們並沒有打贏那個傢伙。狄德羅他們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
旅館大廳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燭光在桌上輕輕跳動,映照著道爾森與克萊蕾雅的臉龐。克萊蕾雅拿起桌上的報紙,將上面的內容告訴道爾森:「報紙上說,神族領域那邊還在極力防守,暫時還沒有新的災情。」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安慰,但更多的是隱藏的擔憂。
道爾森點點頭,沉思片刻後說:「我必須回去,如果他們還在苦戰,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影和蘭蒂已經犧牲了,傑斯爾和伊瑞卡德也同樣……」
克萊蕾雅聽到這話,臉色蒼白,眼中閃過震驚與痛苦。「那姐姐呢?她怎麼樣了?」她追問著,聲音顫抖,似乎隨時會崩潰。
道爾森深吸一口氣,將手輕輕放在克萊蕾雅的肩膀上,語氣柔和卻堅定:「我只到了天空之殿,和達斯克交手,我們輸了……但她應該沒事,如果失守了,她也會逃走。」
克萊蕾雅點了點頭,眼眶中的淚水幾乎要流下來,但她努力克制住,用手背輕輕擦拭掉淚水。她知道,道爾森已經竭盡全力,但那些死去的同伴讓她感到無比沉重。
「那些惡魔,竟敢襲擊狄薩史特洛大陸,連神居住的地方也不放過,真是狂妄至極。」克萊蕾雅的聲音中帶著無力感,眼中流露出對逝去生命的深深哀悼。
「是啊,真正令人難過的是,我們無法阻止這一切。」道爾森低聲回應,語氣中充滿了自責與愧疚。「要是我更強,或許就能挽救影和蘭蒂,也能保護伊瑞卡德和傑斯爾的詠唱不被打斷……」他握緊拳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克萊蕾雅。「不過,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的傷已經好了很多,我必須去支援狄德羅他們,身為七皇的一員,我不能見死不救。」
說完,他低下頭,輕輕在克萊蕾雅的臉頰上印下一吻,隨即站起身來,準備再次踏上戰場。
「你這麼快就要走了!不多待一下嗎?你才剛回來耶。」克萊蕾雅的聲音帶著焦急與不捨,她匆匆站起,試圖挽留道爾森。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無法忍受他再次離開。
「不行,除非這場戰爭結束了,否則我不會再回來。原諒我。」道爾森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後咬牙忍住對她的思念,轉身跑出旅館。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帶走了室內的溫暖與安寧。他不敢回頭,只怕一回頭,心中的不捨會讓他無法繼續前行。
外頭的街道依舊繁忙,城中的人們尚未意識到戰爭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他們頭頂。道爾森迅速穿過街道,朝著城中央的傳送魔水晶跑去。那水晶高聳如塔,散發著神秘的藍光,是連結各地的重要工具。他熟練地啟動傳送陣,藍光閃耀間,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現在卡姆洛爾帝國的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