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領域,天空之境
他們腳下的土地不再是堅實的大地,而是懸浮於天空的陸塊。從這裡俯瞰,剛剛他們所站的地面變得渺小,彷彿置身於天地之間的高塔。然而,神族領域的壯麗被血腥的殘酷所掩蓋。精靈和人類神職人員的屍體橫陳在周圍,儘管神族領地應該是最神聖、最安全的地方,卻依然難逃這場浩劫。街道上血跡斑斑,無生命的身軀堆疊,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但神祇們卻未曾現身。
「奇怪,力量確實是在這裡,」蘭蒂環顧四周,皺眉道,「但我們看不到任何打鬥的跡象,只有屍體……」
「有幾股力量正在對抗,」阿斯塔魯薩抬頭望向更高的天空,目光深邃,「應該是在其他地方。」
他們的頭頂上方,壯麗的神族建築若隱若現,飄浮於更高處的雲層之間。近處的神殿旁,一道銀白色的階梯蜿蜒而上,通向天空深處。就在這時,狄德羅從遠處的另一端階梯飛奔而來,神情有些困惑。
「你們怎麼比我還早到?」她皺著眉頭,看起來頗為不解。
「瞬間移動嘛,」道爾森淡淡地答道,然後微微一笑。
狄德羅突然像是靈光乍現,身體微微一顫:「我居然忘了可以用瞬間移動!結果還像個傻子一樣用疾跑過來!」她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嘴角抽動著,似乎無地自容。
「那不重要啦,小狄。」蘭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重點是,先殲滅敵人。我們走吧。」
狄德羅點了點頭,隨即揮手示意眾人,指向那通向天空的階梯。他們順著階梯迅速向上奔跑,神殿內的打鬥聲愈發清晰,濃烈的能量波動令空氣變得緊繃起來。
當他們接近神殿時,眼前的景象令人驚心動魄。伊瑞卡德和傑斯爾正與惡魔達斯克進行著激烈的交戰。神殿的地面滿是焦痕和裂痕,牆壁被強大的力量震碎,四散的石塊和碎片飛舞在空中。兩位神祇的身形被達斯克逼得節節敗退,顯然已經處於下風。達斯克的每一次攻擊都如巨石般砸下,令整個空間顫抖不止。
「道爾森‧修巴斯!」伊瑞卡德一眼瞥見道爾森,忍不住大喊出他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和倉促。
「怎麼了?」蘭蒂冷笑一聲,語氣充滿嘲諷,「你們兩個神連一個惡魔都打不過,真是丟臉。」
「妳來試試看!」伊瑞卡德咬牙切齒,卻也知道眼下無法多做辯駁。他的語氣急促:「死神!快過來支援!」此刻,他們兩人的精力幾乎全被達斯克壓制住,只剩嘴巴能勉強分神,因為對手的攻擊過於兇猛,讓他們毫無喘息的餘地。
達斯克的攻擊帶著死亡的氣息,毫不留情,每一擊都是為了致命。他的雙眼閃爍著瘋狂,目光緊緊鎖定著伊瑞卡德和傑斯爾,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他們撕碎。
這不是一般的戰鬥,而是生死搏鬥,對方迫切地想要他們的命。空氣中彌漫著毀滅的氣息。
道爾森看著戰局的膠著,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思緒飛速轉動。「我們去支援吧,蘭蒂、影。」他沉聲說道。兩人點了點頭,無需多言,身影隨即掠向戰場。
同時,狄德羅、阿斯塔魯薩和路耶斯則選擇從另一端的階梯繼續向上,奔向另一處力量碰撞的焦點。天空之中彷彿有無形的戰鬥在進行,巨大的力量波動不斷在空氣中激盪。
「這樣不夠快。」狄德羅皺著眉,稍顯焦急。經過短暫的思考後,他們決定動用「王之力」。三人同時發動力量,身後出現了由他們力量凝聚而成的光翼,迅速展開,隨著翅膀一扇,他們直接升空。這雖然是最省時的選擇,但卻極度消耗體力和魔力。道爾森不輕易使用這種力量,因為每次施展都會讓身體承受沉重的負擔。
道爾森感覺體內的力量逐漸爆發,他發動了「極光的阿爾法拉特」,闇黑的力量像潮水般從他體內涌出,彷彿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再需要刻意引動。隨著他的力量不斷增長,這股黑暗的能量變得越發熟悉與穩定。
戰場的另一端,達斯克正揮舞著四把刀劍,刀光劍影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迅捷而精準,四肢如同靈活的獵豹。他不僅能用雙手施展劍術,連腳也同樣靈巧,這使得他能以四肢同時作戰,宛如人形暴風,讓伊瑞卡德和傑斯爾難以應對。即便他們是神祇,但在這片刻間,竟被迫防守,難以還擊。
達斯克的眼神冷峻,環視了一圈道爾森和他的同伴們,隨後又將注意力放回伊瑞卡德和傑斯爾身上,彷彿根本不將新來的支援放在眼裡。
「人類,力量永遠無法超越神。」達斯克的語氣帶著一絲冷嘲,繼續著流暢的攻擊。「奉勸你們快走,別這麼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的攻擊速度絲毫不見減緩。伊瑞卡德和傑斯爾都是以法術聞名的神祇,但施展強大的法術需要時間——時間他們現在根本無法奢求。每一次施法的準備都被達斯克的迅猛攻擊打斷,他們只能依靠刀劍苦苦支撐,防禦著這波如暴風般的壓迫。
「我們來拖住他,爭取時間給主神和雷神發動魔法。」道爾森輕聲對蘭蒂和影說,兩人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
他們立刻衝入戰場,影和蘭蒂迅速接手戰局,直接將伊瑞卡德和傑斯爾從達斯克的攻擊中解救出來,兩人因驚訝而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但很快意會到道爾森的意圖,開始默默詠唱咒語。
「這可不行。」達斯克冷冷地說著,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絲毫不為所動。
「百影‧瞬殺!」影低聲念咒,瞬間無數個分身出現,每個分身同時向達斯克發射出匕首、手裡劍等暗器,數百道利器在空中劃出銀白的軌跡,遮蔽了達斯克周圍的所有視線。那數量之多,彷彿要將整個戰場覆蓋。
然而,達斯克竟然在瞬息之間就穿透了這密不透風的攻擊。只見他以極其靈活的步法閃避每一道利刃,並瞬間出現在影的面前,一腳踢出。影毫無防備地被踢飛出神殿,身體重重撞向遠處的牆壁,發出震耳的聲響。他立刻振作精神,迅速飛回戰場,但達斯克的速度與力量讓他心中一沉。
「光之突擊!」蘭蒂則以無法追蹤的速度開始圍繞著達斯克移動,腳步快如閃電。她的身影在四周閃爍,甚至達斯克也無法完全捕捉到她的方位。每當她靠近時,便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然而,就在她準備發動刺擊的瞬間,達斯克似乎預料到了她的行動,他的長劍突然刺出,毫無徵兆。下一刻,劍刃無情地刺穿了蘭蒂的胸膛。
「蘭蒂!」道爾森看到這一幕,心臟彷彿被重擊,怒吼著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本打算趁達斯克分心於他們兩人的攻擊時給伊瑞卡德和傑斯爾創造機會,但完全沒預料到蘭蒂會這麼快就被擊敗。她的倒下讓道爾森感到不僅是驚愕,更是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與悲痛。他的雙眼變得猩紅,力量開始不受控制地洶湧。
道爾森緊緊握著武器,目光鎖定倒在血泊中的蘭蒂。他心中一片冰冷,想衝過去替她治療,但理智提醒他,這正是達斯克的陷阱。達斯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會趁他救治蘭蒂時,迅速刺殺仍在專注詠唱的伊瑞卡德和傑斯爾。
他果斷收回腳步,迅速回到戰場的中心,迎擊達斯克的攻勢。
只見達斯克的四把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道爾森劈來,每一擊都伴隨著巨大的力量。道爾森雙臂震顫,幾乎被這股力量壓垮。他牙關緊咬,強行穩住身形,擋住達斯克凌厲的攻擊。
「沒想到你居然能擋住我的攻擊。」達斯克微微挑眉,語氣中透出些許驚訝,但他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這時,影認為達斯克的攻擊有了片刻的鬆懈,露出了破綻。他看準機會,雙腳如疾風般瞬間衝到達斯克面前,匕首直刺其胸膛。
「不要!」道爾森察覺到這是達斯克故意放出的破綻,聲嘶力竭地大喊,但已經來不及了。
達斯克冷笑一聲,雙手中的兩把劍交叉,輕而易舉地擋下影的突襲攻擊。隨後,他用靈巧的腳踢動腿上的劍,準確無誤地刺入影的腹部。影的身體瞬間僵直,下一秒,他的身軀如同被撕裂般,化作黑色的塵埃,在空氣中消散。
道爾森眼神一沉,心中暗罵:「該死!這傢伙的遠距離攻擊全部都能閃開,只有近距離才有機會傷到他,但他的近戰幾乎沒有死角,完全無法攻破。」
達斯克是一個狡詐至極的敵人。眼下,道爾森只能盡可能拖住他,爭取時間讓伊瑞卡德和傑斯爾完成法術。只要他們的法術成功施展,達斯克必死無疑。
然而,隨著達斯克的攻勢愈發猛烈,道爾森感到自己無法再支撐下去。達斯克的攻擊詭異而無法預測,每一擊都如同猛獸撲殺,他的身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讓他的體力急速流失。他的臉色漸漸發白,呼吸變得沉重,頭暈目眩。
在片刻的喘息中,他感到自己陷入貧血的狀態,身體搖搖欲墜。就在這時,達斯克猛然發動了閃電般的突襲,他的身影消失在道爾森的視野中,瞬間越過道爾森的防線,直逼正在詠唱的伊瑞卡德和傑斯爾。
「不!」道爾森眼睜睜地看著達斯克的劍刺穿了伊瑞卡德和傑斯爾的胸膛,鮮血飛濺。
兩位神祇在倒下的那一刻,微笑著看向道爾森,神情寧靜。
「虧我們這麼相信你……。」伊瑞卡德的聲音微弱,但帶著一絲調侃。
「神是不會死的,我們只是短暫離開這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而已。」傑斯爾補充道,他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從容。「很快我們會回來。在那之前,守好這個世界,死神道爾森,不要讓它崩潰。」
兩人說完,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道爾森的眼前,留下一片空虛。
「死神?這是你的外號嗎?」達斯克不屑地問道,他的雙手揮動,將手中的劍拋向空中,劍在空中旋轉閃爍著冷光。
道爾森露出一絲詭譎的微笑,雙眼中閃爍著瘋狂與冷酷。「不,我就是死神。」
這句話讓達斯克愣了一下,他微微皺眉,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危險,但仍舊面帶譏笑。「那你現在要送我下地獄了嗎,死神?」達斯克狂笑不止,語氣中滿是嘲諷。
「盡情笑吧,等我們的話說完了,那就是你要準備下地獄的時候。」道爾森的聲音如同寒冰,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我還不想下地獄。」達斯克輕蔑地回應,「我還有很多生物要殺。巨人、矮人、精靈、人魚,尤其是人類的慘叫聲最讓我愉悅。死神,你能怎麼樣?要是我話都說不完呢?」
道爾森的微笑消失,雙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殺意。「那我現在就送你一程。」
達斯克收起了笑容,目光中閃過一絲忌憚。他忽然感到道爾森身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眼前這個男人,剛剛經歷了同伴的死亡卻毫無崩潰的跡象,反而變得更加可怕。
「他不是普通的人類……他是死神。」達斯克心中暗暗思忖。他的自信開始動搖,但依舊不敢輕視道爾森的力量。這個敵人,或許比他想像的還要恐怖。
兩人之間的氣氛緊繃,彷彿整個戰場的空氣都凝滯了起來。
道爾森沉默地看著達斯克的冷笑,感覺戰鬥的壓力如同巨山壓頂。此時,他知道自己已無法再依靠任何計策,必須祭出最終的力量。
他的雙手緊握,心中默念,體內深處的力量被喚醒。原本籠罩他全身的漆黑氣息開始扭動,逐漸變得明亮起來。漆黑的盔甲和衣袍開始剝落,轉化成純白的聖光,如皎潔的月光照亮四周。道爾森的全身如同一尊聖潔的神像,從頭到腳散發出神聖而令人敬畏的光芒。黑暗的力量完全被神聖之力所取代,光芒照耀在四周,彷彿將所有的邪惡與污穢一掃而空。
他的頭髮、眼睛甚至皮膚也被聖光籠罩,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純淨感。這是審判的「混沌達摩克利斯之力」,一種將黑暗屬性轉化為神聖屬性的極致力量,能將最深沉的黑暗化為光明。
達斯克見狀,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屬性轉換……從闇黑到聖光,這……」他喃喃自語,眉頭緊皺。這種力量違背了所有魔法的基本法則,黑暗與光明互相排斥,兩者完全相剋,幾乎不可能共存,然而道爾森竟然將它們融合為一,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奇蹟。
「那就讓我見識見識,死神的與眾不同吧!」達斯克收斂起驚訝,瞬間發動攻擊。他四把寶劍閃著異樣的光芒,劍影如同狂風暴雨般撲向道爾森。
道爾森沉著應戰,聖屬性的劍揮舞在半空中,與達斯克的每一擊碰撞出耀眼的火花。達斯克的劍,不僅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寶劍,其中還夾雜著魔劍的力量。這讓道爾森感到驚訝——達斯克至今竟然還未發揮魔劍的真正力量。
「他一直在保留實力……」道爾森心想。達斯克明顯擁有絕對優勢,卻從未使用魔劍的力量,這意味著他有著無法估量的底牌。而道爾森,則已經在全力應對,甚至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隨著每一次碰撞,道爾森感到手臂的肌肉越來越緊繃,身體的每一處神經都被高度緊張所包圍。他無法預測達斯克下一步的攻擊,這讓他疲於應付,傷口逐漸在身體各處蔓延,汗水從他的額頭滾落,浸濕了他的衣服。
「剛剛的自信哪去了?道爾森?」達斯克的聲音帶著嘲弄,他的笑容邪惡而狡詐,那種微笑像一張陷阱般,誘導著對手失去理智。
道爾森感到心跳劇烈,胸腔內的血液彷彿在翻湧。他的汗水不斷滲出,整件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黏在皮膚上,讓他感到極度不適。但他無暇去在意這些細節,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須集中在戰鬥上。
他的雙眼緊盯著達斯克的每一個動作,身體早已進入極限狀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達斯克的劍斬成兩段。然而,這場戰鬥不再容許他思考戰術或策略,一切全靠本能的反應。
「越是高階的戰鬥,戰術的作用就越小。」道爾森明白,這場戰鬥已經超越了戰術的範疇。雙方的實力已達到巔峰,僅憑技術或謀略已無法決定勝負,唯有純粹的力量才能制勝。而達斯克,正是這種力量的化身,他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卻擁有毀滅性的實力,遠超常人的想像。
雙方的劍光交錯,劍刃的碰撞聲在空氣中迴響,如雷鳴般震耳。每一次的交鋒都讓戰場掀起一股狂暴的氣流,四周的石柱和神殿的牆壁開始崩裂,碎石四散飛舞,整個場景被激烈的能量衝擊所籠罩。
道爾森知道,他只能拼盡全力,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個邪惡的惡魔送入地獄。
道爾森站在原地,周身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他的視野逐漸模糊,心跳在耳邊轟鳴,彷彿每一聲都在提醒他身體的極限。全身的肌肉因為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而抽搐,疼痛刺入骨髓,手中的劍已經變得沉重無比,幾乎快握不住了。血液不斷從傷口滲出,順著他的手臂和腿滴落在地面,染紅了腳下的石板。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從刺痛的胸膛中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汗水混合著血液,從他的額頭滑下。眼前的達斯克,宛如一道不祥的影子,冷笑著站立在不遠處。
「不理我是嗎?」達斯克的聲音像毒蛇般嘶嘶作響,帶著一絲陰冷的嘲諷。「看起來你很累呢。跟我交手竟然這麼吃力,真是我的榮幸,死神大人。」他的笑容狡詐,眼神中閃爍著戲弄的光芒。
道爾森沒有回應,彷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的目光鎖定著達斯克,像一頭受傷的猛獸,正在尋找最後的反擊機會。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狀態已經到了極限——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他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傷害,血液不斷流失,讓他的思維變得混沌,視野的邊緣開始閃爍著黑暗的光點。
每一個想要詠唱咒語的念頭,都被達斯克的劍壓制得無法成形。對方的攻擊毫無破綻,他甚至無法分辨哪一招是真實的進攻,哪一招是故意引誘的陷阱。這讓道爾森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防守中,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我還要回去見克萊蕾雅……」他的內心在呐喊,這個信念支撐著他不肯倒下。他曾經答應過她,無論經歷多少戰鬥,他都會活著回去。他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個食言的人。
但是,身體的狀態卻在無情地逼近極限。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失血和疲憊讓他的動作變得僵硬,連防禦也開始出現破綻。然而,他的眼神依舊不肯移開,死死盯著達斯克,彷彿在等待著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