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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密斯,妳其實是奧林匹斯家族裡面最強的人吧?」湖水旁的奧瑞翁倚靠在樹幹上,在月光下整理自己的裝備。
他習慣在晚上整備,畢竟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攤在湖岸旁的有一口大斧子,重弓與箭筒,一個獸皮縫製的斗篷,一些衣物,以及綁在在要害上的片甲,還有十幾口短刀和幾個袋子。
這些東西都充滿使用的痕跡,可以看出它們耐用的程度,以及飽受的風霜。
充分顯現,奧瑞翁作為獵人的歷史。
「為什麼這麼問?」阿提密斯坐在樹枝上,看著奧瑞翁用一塊砥石沾水,研磨起斧子。
「如果奧林匹斯家族的每個人都跟妳一樣強,那麼早就統一世界了吧?」奧瑞翁失笑。
意思是他的眼光,已經站在統一世界的高度了嗎?
是啊,奧瑞翁散發出來的氣息確實是強韌又堅毅。
「你這句話真是傲慢。」阿提密斯不以為然。
「是啊,確實是傲慢。」奧瑞翁也承認。
「奧瑞翁,你其實也不是一個普通的獵人吧?」阿提密斯看向奧瑞翁。
「為什麼這麼問?」奧瑞翁將石頭拋進湖水,撲通一聲。
「如果每個獵人都可以從我手上把獵物擊落,世界就不會被統治了吧?」阿提密斯從樹枝上跳了下來。
落在了地上,就像一支羽毛。
是啊,阿提密斯的箭的確射得又迅速又正確。
但奧瑞翁可卻還活著。
「妳這個問題真聰明。」奧瑞翁微笑。
「是啊,我也這樣覺得。」阿提密斯扠著腰。
接著她走向湖畔。
將腳踩進冰涼的湖水裡,她朝著湖的中央走去,讓水慢慢地包覆她的身體。
像是被束縛一樣,掀起漣漪。
明明就是柔軟又無力的水,卻將她的身體緊緊抓住,一點縫隙也沒有。
白銀色的頭髮飄在湖水上。
湖水浸染到阿提密斯的脖子。
「就算是最強的又有什麼用?」阿提密斯轉過頭。
「……怎麼會這樣想?」奧瑞翁看著彷彿被掐住脖子的阿提密斯,若有所思。
「就算是最強,個體也沒辦法與所有人為敵。」阿提密斯莞爾,回眸的笑容裡充滿無可奈何。
「試煉呢?」奧瑞翁舉起他久經風霜的斧子。
「試煉是什麼?」阿提密斯反問。
「我明白了,妳是這裡最弱的人。」奧瑞翁將斧子砸在地上。
斧子立在阿提密斯與奧瑞翁的中間。
一個完美無瑕的女人泡在湖水,被湖水掐著脖子,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岸上。
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坐在草地上,紋絲不動地直立身軀,似笑非笑地看著湖水裡頭。
兩個人隔著一道舊斧頭。
「說我是最弱的人,那麼逃跑到這裡的你又該如何說?」湖水裡的阿提密斯看著奧瑞翁,眼裡有著怒意。
「我……」奧瑞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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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裡頭有一座雄偉的王宮。
這座王宮建造在一顆看不見盡頭的巨大藻物內,基於某種神奇的力量,讓王宮的內部擁有了『空氣』,而不是被海水填滿。
要進到這座王宮,需要下潛一千公尺。
一千公尺下潛的閉氣以及保持體溫如何艱難?
所以這座王宮自古以來,便被視為只有英雄才可以抵達的聖殿。
能夠抵達的,只有這裡的居民,與萬中無一的強者。
比如這個來自原泰坦家族,渾身火焰的男人。
「宙斯的權力真的那麼不可撼動嗎?」
火焰昂首在王座之下。
王座之上,莊嚴肅穆的男人正睥睨著王座之下的火焰,伸出手撐著左邊的臉龐。
這一道火焰與一個王座相對望,已經沉默了一段時間。
一條巨大的海蛇從王座的下方鑽了過去。
「你想說什麼呢?普羅米修斯。」王座上撐著下顎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波塞頓陛下,如果當時候奧林匹斯家族少了您,現在宙斯就得對我下跪。」渾身火焰的男人坐在地上,用他與生俱來的火焰力量將自己身上的水氣烘乾。
海蛇盤繞在王座的左右兩側,好奇地用牠的雙眼打量著那渾身火焰的訪客。
普羅米修斯對著海蛇微笑。
海蛇警戒地吐了蛇信。
「我可沒有要求你下跪過,宙斯也沒有。」王座上的波塞頓眼睛眨也沒眨。
「是啊,宙斯不能要求我下跪,而您只是不那麼做而已,我說得對嗎?」普羅米修斯抬起手,手上的火焰凝聚,形成一顆炙熱的光球。
泰坦家族為何會如此輕易地歸順奧林匹斯家族?
大勢已去的現況並不能說明一切,選擇投降的人多半也可以擁有另外一個選擇,也就是自裁。
戰敗的泰坦家族之中,確實有人被處死,但可沒有人自裁。
要說得坦白一些,歸順奧林匹斯家族的泰坦族人,對泰坦家族的名號都並未抱有忠誠。
也就是說,只要可以擁有巨大的力量與地位,不管是在奧林匹斯家族裡擁有,還是在泰坦家族裡擁有,他們都無所謂。
這點,原奧林匹斯家族的人也是一樣的吧?
「省下你的心思吧,普羅米修斯。」波塞頓閉上眼,無視那試著動搖他心智的光球。
「我只是陳述事實,忒彌斯為宙斯生下來三位命運女兒與三位時序女兒,她們終將也會成年,而雅典娜也一樣。」普羅米修斯將光球舉起,炙熱的光球在地上拖出兩個人與一條蛇的影子。
盤旋在王座旁的海蛇忽然色變,拉扯牠巨大的身體逃竄。
王座那劍峰一樣的椅背頂端裂了開,粉碎的沙爍掉到了地上。
將光球熄滅了,普羅米修斯盛開笑容,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確實,在海洋的波塞頓的王宮裡,自己的性命就如同燭火一樣,按照波塞頓的意志就可以隨時捻熄。
但是在語言上,他們卻是平等的。
「我再說一次,閉上你的嘴,普羅米修斯.泰坦。」宙斯的兄長,海洋的波塞頓將手掌攤了開,被扯下來的王座扶手碎片落了下來。
奏效了。
「我會站在你這邊的。阿提密斯,她的汰產祭開始了嗎?」普羅米修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