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館昏暗的燈光下,氣氛有些緩和。路耶斯自信地揚起下巴,語氣裡滿滿的得意。「我能夠破壞那傢伙的治癒能力,利用我的咒術和幻術,就像我當時打倒格列賽里那個白癡一樣。」他說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彷彿已經看見明天的勝利。
狄德羅輕輕拍了拍路耶斯的肩膀,笑道:「那就拜託你囉。」他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但眼裡透著對接下來戰鬥的期待。
「別太狂妄,小鬼。」道爾森冷冷地提醒,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他對路耶斯過度自信的樣子感到有些不滿,忍不住想要打壓一下他的銳氣。
出乎意料的是,阿斯塔魯薩罕見地站在道爾森這邊。「不得不說,他講得沒錯。」他淡淡地說,語氣裡藏著認同,但同時也顯示出他對接下來戰鬥的謹慎。
路耶斯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站在一旁的克萊蕾雅。他的眼神變得柔和,流露出明顯的愛慕之情。克萊蕾雅感覺到他的注視,臉頰微微泛紅,但仍然努力維持平靜的表情。
回到旅館的房間後,夜色已深,道爾森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思緒卻無法平靜。他側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克萊蕾雅,突然輕聲道:「他好像喜歡妳。」
克萊蕾雅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頰通紅。「哪有!你別亂說。」她立刻反駁,語氣裡帶著一絲羞澀。雖然被人喜歡的感覺讓她心中微微悸動,但同時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道爾森靜靜看著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無法掩蓋的複雜情感。「我是不會把妳交給他的,因為妳是我的。」他低聲說道,語氣中透著溫柔,卻又帶著一絲隱隱的悲傷。「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妳的人。如果有一天妳不再愛我了,只需要告訴我,我不會勉強妳繼續和我在一起。畢竟,感情是不能強求的。」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克萊蕾雅感到既高興又心酸。她輕輕走近道爾森,坐在他床邊,低頭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傻子,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我哪裡讓你有這種想法?」
道爾森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但深處卻藏著一絲不安。「我很怕妳其實只是為了回應我的期待,而假裝喜歡我。」他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憂慮,今天的打鬥似乎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某種不安的情緒。
克萊蕾雅靜靜地看著道爾森,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柔情。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眼神中充滿真摯。「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會直說的。不過,喜歡的話……這我不一定會說,但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從來沒有變過。從小開始就是這樣。如果是不喜歡的人,我根本不會跟著你一起出遠門旅行。」
這番話直擊道爾森心底,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內心的不安逐漸平息。
「我希望能永遠和妳在一起,」道爾森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和悲傷,「精靈的壽命很長,但我身為人類,生命是有限的。」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克萊蕾雅看著他,知道他心中深藏著的恐懼。「你是死神,也會死嗎?」她輕聲問道。
「會。」道爾森的眼神變得黯淡。「雖然我是死神,但我仍然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凡人。如果死了,我將以新的身份重生。到那時,妳可能不認得我了,只會記得我們過去的回憶。」
克萊蕾雅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透著堅定。「不會的,我們共同創造的回憶我永遠不會忘記。即便你的外在變了,只要你那顆心還在,我們就能繼續創造更多的回憶。即使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也沒關係,只要你用新的身份來找我。」她的話溫暖而堅決,讓道爾森內心的悲傷逐漸消散。
他們彼此凝視,旅館房間裡彷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未來的未知與不安,暫時被溫暖的情感所包圍。
道爾森聽著克萊蕾雅溫柔的話語,眼角突然感到一股濕潤。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流下了許久未曾出現的眼淚。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面對戰鬥、死亡、孤獨,心中堅硬如石。可此刻,這些淚水卻是從內心深處涌出,因為喜悅,因為感動。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純粹的快樂,與心愛之人共享這一刻,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你願意等我嗎?」道爾森的聲音低沉而柔和,他的眼神充滿期待,專注地注視著克萊蕾雅的雙眼。
克萊蕾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且充滿柔情:「當然,不論等多久都一樣。」
道爾森閉上雙眼,輕輕地將自己的唇印在她柔軟的嘴唇上。那一刻,克萊蕾雅感到一股熱流湧遍全身,臉頰漲得通紅。她害羞地閉上眼睛,全身開始發燙,心跳加速得彷彿要跳出胸膛。
道爾森察覺到她的變化,輕輕撫摸她的額頭,關切地問:「妳的臉好燙,是不是發燒了?」
克萊蕾雅紅著臉,輕聲回道:「沒有啦。」
道爾森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講了好多肉麻的話呢。」他的笑聲帶著一種輕鬆和愉悅,彷彿此刻一切的不安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克萊蕾雅也笑了,「而且很多都是別人聽了會覺得不切實際的好聽話。」
「沒關係啊,反正我們倆都聽得很高興。」道爾森凝視著她的眼睛,語氣中透著堅定。「同時,我認為我們都能夠做到。」
兩人相視而笑,心中充滿著對未來的美好期許。隨著夜色逐漸加深,兩人的談話也變得輕鬆起來,他們在歡快的對話中度過了這美好的一天。
清晨的陽光透過旅館的窗戶,灑進了寧靜的室內。道爾森一如往常地早早起床,走下樓來到了旅館的大廳。大廳空無一人,四周一片靜謐,只有輕微的風聲伴隨著鳥鳴在耳邊迴響。道爾森走向角落的魔法石,想為自己倒些牛奶。他將杯子放在石下,但倒了一半,魔法石突然停止運作。
道爾森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旅館的老闆仍在後方的房間中打著呼嚕,顯然還未醒來。「牛奶大概是喝完了。」他低聲自言自語,並沒有打算去打擾老闆,反正這些小事不值得去麻煩別人。
正當他準備轉身時,狄德羅的聲音突然從後方響起。「叫大家起床,我們現在出發。」
道爾森回過頭,只見狄德羅從樓梯上走下來,眉頭緊鎖,臉上顯得極不耐煩。她用手指著道爾森的鼻子,語氣中透著命令般的口吻,彷彿毫不在乎對方的感受。雖然她的身高明顯矮了道爾森兩個頭,但那狂妄的態度卻像是要壓制一切。
道爾森並沒有因此感到惱怒,他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語氣中透著理解和冷靜:「我知道了。」他拿起杯子,將僅有的一點牛奶一口喝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此時,大廳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窗外的陽光似乎也不再那麼溫暖。報紙上的消息令人心悸,今天注定不會是一個平靜的日子。
道爾森在寂靜的走廊上來回踱步,手指輕輕叩響阿斯塔魯薩、影和路耶斯的房門,直到門被打開。他將狄德羅的命令轉達給他們,然後離開。每個人都面露倦色,但他們都知道眼前的事態無法容忍絲毫拖延。
回到自己的房間,清晨的光線微微透進窗戶,克萊蕾雅和蘭蒂仍然蜷縮在同一張床上。道爾森走上前,輕輕搖動她們的肩膀。「起床了,狄德羅要我們立刻出發。」他輕聲說道。
「幹嘛,這麼早?」蘭蒂揉著惺忪的雙眼,聲音帶著一絲困意。克萊蕾雅也揉著眼睛,兩人剛睡醒,眼神雖然模糊不清,但仍然透著天真與清澈。
道爾森把準備好的熱紅茶遞給她們,然後低聲說:「克萊蕾雅,可以不用來的。」
「不要!我也要去!」克萊蕾雅立刻反駁,眉頭微微皺起。她的語氣透出一股不滿,感覺像是被排擠了。大家都有任務,她自然不願成為例外。
道爾森嘆了口氣,接著說:「早上的報紙頭條說,狄薩史特洛淪陷了。除了神族領域,所有其他地方的種族,無論是人類、矮人還是精靈,都全數滅亡了。」他的語氣冷靜,然而言詞間的重量讓空氣變得更加沉悶。
這消息彷彿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克萊蕾雅和蘭蒂的心上。她們一瞬間僵住,完全無法言語,震驚的情緒在腦海中盤旋。
過了好一會兒,蘭蒂才愣愣地說:「真的假的……」
而克萊蕾雅則保持沉默,臉色變得蒼白。道爾森走上前,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變得溫柔:「我只是怕妳會遇上危險,才讓妳留在這裡。如果我們全滅了,妳往北逃。那些傢伙從南方打上來,這裡應該還有時間。」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動作溫柔而緩慢。
克萊蕾雅抬頭看著他,深情地凝視道:「我知道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答應過,要來找我。」
道爾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不會忘記的。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約定,即便我死了也一樣。」
旅館大廳的氣氛緊繃起來,傳送魔水晶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道爾森、影、路耶斯、阿斯塔魯薩、蘭蒂和狄德羅一行人整裝待發,他們集體站在傳送魔水晶前。隨著魔水晶啟動,周圍的景象迅速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轉瞬間,他們被傳送至卡姆洛爾帝國的首都——蘭馬克。
然而,當他們的雙腳踏上地面,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整個城市宛如一座死城,街道上堆滿了屍體,每具屍體的身上都有數條巨大撕裂傷,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怪物殘忍撕碎。血流成河,整條街道變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六人穿行於這地獄般的景象中,雙腳踩在血泊裡,鞋底不斷被浸透,沾滿濕滑的血跡。
「天啊,這比我們在薩爾利亞王國看到的還要慘……」蘭蒂忍不住摀住眼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不忍再看這慘烈的畫面,這樣的屠殺遠遠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範圍。
狄德羅冷冷地掃視四周,語氣平淡,彷彿早已見慣這種景象:「伊克斯德那邊也是這個樣子。」
她的話音淡然,彷彿這場浩劫只是一個普通的災禍。事實上,除了蘭蒂之外,其餘的成員已經習慣了這種殘酷的場面。他們的目光冰冷,內心早已被這世界的殘忍打磨得堅硬如鐵。
「我猜那些傢伙正在進攻神族領域,因為那裡是唯一還沒淪陷的地方了。」路耶斯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魔杖,一邊低聲說道。
他手中的權杖頂端是一個骷髏頭,暗紅色的光芒在骷髏頭的眼窩中閃爍,散發著詭異的能量。道爾森瞥了一眼,立即辨認出這是一把專門用來施展闇屬性魔法和幻術的魔杖。那骷髏頭彷彿擁有生命般,似乎能感知到附近死亡的氣息,吸納著周圍的能量。
「這次的敵人,比我們之前對付的還要棘手得多。」道爾森低聲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彷彿已經預見了即將到來的激戰。
這座死城裡的空氣帶著濃厚的血腥味,而他們卻沒有時間畏懼或後退。戰爭的陰影已經籠罩,命運的齒輪不停地轉動,無論前方有什麼,他們都必須迎頭而上。
狄德羅輕輕皺起眉頭,目光鎖定遠處,她感覺到那股力量的源頭,無比清晰。「力量的源頭確實來自那邊。」她冷冷地說道。
接著,狄德羅整個人突然像閃電般消失在他們眼前。她的疾速,就像一道劈向大地的雷電,瞬間打破空氣的沉寂,帶起一陣強烈的氣流。雖然他們這些七皇的速度足以比擬風速,但與狄德羅那驚人的疾速相比,他們的步伐顯得如蜉蝣般緩慢。道爾森和其他人只是瞠目結舌,完全跟不上她的速度。
四周靜謐片刻後,路耶斯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你們停下來,我直接用集體瞬間移動,挪移到神族領域。不然這樣跑太浪費時間和體力。」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輕快,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道爾森聽罷,心中掠過一絲驚訝:「你確定?一次移動五個人可不是小事。」他的語氣帶著懷疑,這種魔法既難以掌握,也需要大量的魔力與體力消耗。
「什麼鬼問題?當然沒問題!」路耶斯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這點簡單的魔法,根本不會影響我之後的戰鬥。」話音剛落,眨眼間,他們已經站在了神族領域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