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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怪鳥啊啊見伯益，齊聚卉墨論事情。
文命指示他人隨，放勳得信面愁容。
眾人涉水而行，再登不到半個時辰的山路，終於見到伯益。
被丹殊捉住而難以動彈的怪鳥發出怪聲，林間群鳥隨之應和，眾人才發現伯益身旁還有許多這樣的怪鳥。
怪鳥啊啊控訴，其他同伴應聲哀鳴，只差沒有群起圍攻。
「……他做了什麼？」伯益無奈地問。
「牠啄亂她的秀髮。」丹殊道明怪鳥的罪狀。
伯益點頭道：「你啄亂美人的秀髮，被教訓一頓也很合理。」
聽得伯益的說法，怪鳥不太情願啊了一聲，他則不再理會。
銕吾以為怪鳥有靈性，好奇地問：「那些是你養的嗎？」
「不是。他們棲息於此，我跟他們聊天收集情報。」伯益回應。
「聊天……你會動物語？」文命警戒地問。
「有人通植物語，我會動物語很奇怪嗎？」伯益啞然失笑。
銕吾摸著頭，他遇到的動物都很「善解人意」，不需再學一種語言。
丹殊不管文命和伯益間的恩怨，逕自問道：「你有發現洪水嗎？」
「姚美人向我提起這裡有座村莊，我跟他們問路時，湊巧發現堰塞湖。我已經疏散居民，以村莊作為新的擋水點，還能撐個幾天。」伯益回應。
「姚美人……是指重華的妹妹嗎？」丹殊疑惑地問。
「對，敤首美人。」伯益大方承認。
「從虞地到這裡的路程可不短，以討好女人來說，你太費心了。」文命不以為然地說。
「對我來說，這點路程算什麼？」伯益維持風度。
丹殊打斷兩人的明爭暗鬥，回歸正題：「那座堰塞湖在哪裡？」
「前面。我聽重華說你們會來才到這裡。」伯益道。
這裡是黃龍山中視野最好的地方，唯在此地，他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眾人。
他向前走，走在山地如履平地，呼吸如常，若是有心，全力衝刺也不成問題。
經過重重的山路，不光銕吾，探勘隊更是疲憊不堪，但他們不能喊苦，得到村莊才能稍歇一口氣。
伯益回首，能跟上他的速度的人物正如他所想，感慨地說：「我平常不走這，但考慮你們的體能，這次才走這條。」
「另一條是怎……」銕吾喘著大氣問。
「那邊得攀岩，但很快就到了。」伯益放慢些速度。
「我不要攀岩了……」銕吾寧可多走路。
銕吾已是以意志力驅使前行，伯益予以激勵的說法：「以現在的速度，再走半個時辰就到。」
「……好。」銕吾像是衝百米的跑者看到終點線，再度鼓起鬥志。
丹殊不同銕吾好打發，走到伯益的身旁詢問：「村莊人民的狀況還好嗎？」
「整體算是虛驚一場，但村莊毀了是真。」伯益嚴肅地說。
「所以泰逢感應到的是這裡的居民……」泰逢的吉光術範圍，比依戚想像得更大。
「泰逢……他是誰？」伯益挑了眉，不放過任何陌生的詞彙。
伯益讓文命警戒之理由，只因兩人實是同類人。如果說文命似熊智慧且勇敢，伯益則如鷹迅疾且優雅，一陸一空，皆是霸者之姿。
依戚採取對付文命的策略，迅速回應：「我們的朋友，目前在晉城作客。」
伯益輕笑，無奈地說：「……美人，你是要我問重華了。」
「沒錯。」依戚與伯益沒有相識基礎，互相提防乃人之常情。
丹殊神情一凝，稍微加速；依戚初時不解，但再走段路程，便知他的意思。
「……好盛的濁氣。」依戚皺起眉。
「你們感應濁氣的能力不錯，我在這裡還沒感覺。」伯益道。
文命觀丹殊有異，暫且不顧探勘隊而往前行，向依戚詢問：「……是感應到濁氣了嗎？」
「嗯……這裡的濃度比中央大地還要高。」依戚很擔心丹殊的身體狀況。
「全部聚在這裡才好。」文命以為這是好消息。
「這種程度要恢復原本的生活至少超過二十年，平均分配說不定比較好。」伯益發表不同於文命的想法。
「對耐受濁氣度不高的人碰著了，就會變成魔物，這樣哪裡好。」文命不悅回擊。
「天界不是有處理嗎？源頭有淨化，這裡的濁氣就會越來越弱，再配合祭壇施法，擴大範圍平均後並不嚴重。」伯益進一步論述。
「濁氣像頑垢，不是清一次就好。這次導流後經過的區域都需要長期的淨化，範圍越大越麻煩。」文命亦不退讓。
卡在兩人之間的依戚默默後退一步，她現在知道該以何作為「不對盤」的例證。
銕吾是門外漢，發表不了見解，也很納悶兩人為何逢見面必吵架。
依戚亟欲逃離吵架現場，揮手喚銕吾過來，以唇語表達：「我們去找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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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濁氣外，丹殊先聽到如猛獸般低沉嘶啞的洪水聲，強力攻略堅守不屈的戰士，兩邊奮戰僵持一地，形成劇烈的撞擊聲響。
滔滔不絕的洪水正猛烈灌入村莊，茅草、木板、石頭等材料與混濁的水勢結合成漩渦。當村莊的空間都被水占據時，原本阻攔的水壩勢必支撐不住，再也無力阻止水勢的侵略。
村莊內有數人，他們是當地人，正以慎重的態度記錄水位。
「那個是……」
銕吾入眼即見石製的水壩，不知如何稱呼，僅是傻傻地盯著它。
「姚美人稱這裡是『卉墨村』，常在此村作畫。這裡本來很美麗，但現在看不出來了。」伯益不免感慨。
銕吾聽不懂「卉墨」這等文雅用語，僅想知道：「那塊大石頭是啥啊？」
「那是擋水的堤壩。」文命回應。
「卉墨村常有水患，我參考原本村民留下的壩體結構，改造成現在的模樣，意外派上了用場。」伯益說明。
文命端視壩體，其以巨石為基礎，配合木製卡榫調節水量，即使現在遭受洪水衝擊，依然屹立良久，足見技術之高深。他不禁喃喃：「東夷族……」
「這是出自洪龍族的技術。」伯益不掠人之美。
「……洪龍族？」銕吾不解地問。
「洪龍族以水利見長，天界許多的水利設施都是他們建置的。」依戚對工藝瞭解有限，仍知堤壩之出色。
「每次看都覺得很厲害。」伯益承認東夷族做不出這樣的成果。
在水利技術上，唯有黃熊族敢和洪龍族爭第一。文命不想被伯益看清出自何族，只是勉強點了頭。
「你不是說有改造嗎？改哪啊？」銕吾疑惑地問。
「長久使用難免磨損，我改了細部材料，從外觀看不出來。」伯益用手比也看不出玄機。
「我去探勘。」
文命讓探勘隊休息，獨自確認壩體。
依戚指著文命的背影，向伯益詢問：「你們討論出結果了嗎？」
「他是主事者，自是聽他的。」伯益僅是輔助者。
先行探查村莊的丹殊回到依戚身旁，嚴肅表示：「……這裡能維持的時間有限。」
伯益見丹殊回歸，提起正事：「我在下游處發現小契所提的山洞，那邊地勢較高，水不會往那邊流過去。」
「如果水會灌入洞內，就沒辦法工作了。」這是連銕吾都懂的道理。
「……后土的援助在哪裡？」丹殊嚴肅地問。
「我放旋龜挖山洞，但我老實說……這裡快來不及了。」
平常的水勢流不入山洞內，但奔騰的水勢難說。伯益必須待在此地看狀況，確保旋龜平安。
「丹殊，使用劍氣波讓山洞崩掉可以嗎？」銕吾想像劍氣波會造成極深的溝渠，就能製造出一條新河道。
「要看山洞的結構。」丹殊不敢保證。
伯益聽聞，急忙勸阻：「等等，你要使用劍氣波？不可以，會立刻山崩的。」
「這樣山洞會變低地，水也過得去……」銕吾沒聽出問題。
「壺口四面環山，祭壇建置於低地，巫者都在那裡施術。一旦山崩，可能造成基底毀滅，沖下的土石也很危險，不僅淨化失敗，還會傷亡慘重。」伯益道出問題點。
「什麼都不行……那要怎辦？」銕吾不禁氣餒。
文命默默現身於銕吾的背後，突然攬其肩膀，跟著一起嘆氣：「對啊，一直說不行，那要怎麼做才行？」
「我沒有一直跟你說不行喔。」伯益不接受這項指控。
文命擱下手，正色說明：「我們分兩路行動。我以息壤減緩洪水流速，銕吾你們到山洞那邊盡速開通。等到山洞開通時，你再開啟壩口讓洪水灌入山洞內。」
「息壤……你怎麼……」
「這件事先別問了，反正我就是有。」
文命只差沒拿出息壤，制止伯益的發問。
「你怎麼減緩洪水流速？」丹殊詢問原理。
經探勘後，文命才有把握地說：「現在水是直接從天而降，在路上設幾道阻攔，流速就會變慢，衝擊力也會下降。」
「息壤耐沖蝕，我想可以。」依戚以為有理。
「當然，我可是使用息壤的專家。」文命接受依戚的說法。
「喔……所以我們到山洞確認挖得怎樣……等等，可是水道不在那裡啊。」銕吾摸頭表示不解。
文命笑著說：「你們確認山洞挖好時，就讓旋龜改挖河道連通山洞。」
「喔……好。」銕吾一時沒想到。
銕吾前腳剛要走，又被伯益喚住：「那換我問你們……你們能和旋龜溝通嗎？」
「呃……」這道問題確實難倒銕吾了。
伯益看似閒散，實是傳輸員，必須由他傳遞雙向訊息。文命冷淡地說：「你得留在這裡。」
「我知道。」伯益清楚自己在此任務的定位。
銕吾睜著純真的雙眸，丹殊默默搖了頭，依戚則神情微妙，看不出是會或不會。無人通龜語，誰能指示旋龜做事？
在鴉雀無聲的環境下，檮杌浮出地面，一派慵懶地說：「吾聽得懂龜語。」
「……嗯？」伯益對生面孔很有興趣。
「真、真的嗎？！」銕吾露出崇拜的眼神。
依戚微微皺眉，遲疑地說：「我是聽得懂一些……難道你與我……」
「妳知道就好。」檮杌強硬中止話題。
「啥啦！」銕吾搞不懂依戚和檮杌間的啞謎。
「反、反正，我跟檮杌都會龜語，簡單溝通也許沒問題……」依戚不太有自信，但檮杌說會，她的壓力就少上許多。
「那就好。」伯益點了頭。
丹殊確認沒有再討論事項，收拾裝備就要啟程。
「我讓他帶你們過去。」
伯益吹口哨吸引一隻怪鳥前來，引導眾人前往山洞。
「……他不會再啄亂我的頭髮了吧？」依戚警戒地問。
「不同隻，這隻比較乖。」伯益給予安心的承諾。
「喔……」
銕吾伸手欲碰怪鳥，遭其急忙撲翅反抗，觸碰到的指頭都紅了。
「你身上有猛獸的氣味，他會怕你。」伯益說明。
「猛獸……」銕吾看向檮杌，希望這句話不要觸怒了檮杌。
「他是檮杌，不是尋常的猛獸。」文命刻意不提親屬關係。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四凶，見識了。」伯益仔細打量。
檮杌回到地面下，不讓伯益盯著他瞧。
「哈，他討厭你。」文命發現檮杌對他還算友善。
「他只是不想理我。」伯益再度更正用詞。
銕吾看著兩人的互動，益發不解兩人究竟是感情好還是不好。
「我們走吧。」依戚出聲打斷銕吾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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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唐國君收得信件，不疑有他拆信閱覽，閱後神色大變。
義均細心擦拭三身陶罐，清楚瞧見陶唐國君的情緒波動，直接詢問：「伯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陶唐國君調整姿態，壓抑不安的心情而說：「等姚君來，余再一起說。」
「……好。」義均直覺事態不單純，擦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重華入殿，對義均凸起的手部青筋皺了眉，貼心叮嚀：「留意力道。」
「……」義均放下抹布，意外發現手心流了不少汗水。
「陛下。」
重華向陶唐國君致敬，其已收斂情緒，乍看與往常無異。君臣固定每日相會，是義務，也是重華的堅持，他希望和陶唐國君有更多的溝通時間。
「姚君，有件不好的事要跟你說。」陶唐國君先為重華打了劑強心針。
重華暗中吸了一口氣，沉重回復：「……請陛下指示。」
「大羿將軍來信。他之前入黃龍山襲擊陽丙失敗，經過幾日的追蹤，懷疑陽丙可能逃入可隱藏光芒的地點。」陶唐國君試圖維持平穩的語氣。
「隱藏光芒的地點……」重華一時沒有意會問題所在。
陶唐國君說出後半段：「大羿將軍懷疑陽丙藉濁氣洪水藏匿自身濁氣，合理推測陽丙離壺口祭壇不會太遠。」
「那裡仙氣繚繞，他躲在那邊不是很容易被發現嗎？」義均不解地問。
「大羿將軍曾提陽丙受了傷，純粹躲藏不散發濁氣，並不好發覺。」陶唐國君回應。
重華沉靜數秒後，幽幽而說：「仙氣與濁氣皆盛的環境，容易影響判斷。」
他與丹殊同樣敏於察知氣息，但大部分的仙士沒有這樣的敏銳度。陽丙避難，躲藏在壺口附近，實是自保的高招。
「姚君，你可能需要通知巫者警戒。」陶唐國君主動提醒。
壺口低地本身是開闊的環境，不適合陽丙養傷，壺口附近的群山才是理想的藏匿點。重華自腦海中掠過一個想法，沉重表示：「依您所示，最危險者可能並非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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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