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鋒猛然睜開眼睛,眨了幾次眼才意識到這裡是自己房間,然而不知為何躺在楊千帆的大腿。
為什麼是膝枕?李少鋒疑惑看著自家師父傾國傾城的美貌,柔黑長髮從肩膀垂落,由於是平時不會見到的角度,頗為新鮮的同時也感到難為情,接著正好對上眼,率先開口問:「我昏過去了?因為……氣息耗竭嗎?」
「是的。」楊千帆溫柔用指尖撩開李少鋒的額前瀏海,柔聲說。
「真是不好意思……」李少鋒歉然說,隱約覺得有某些很重要的事情,偏偏想不起來。
「幸好定緯哥他們在旁邊,即時帶你回房。真是的,隨時掌握自己的氣息總量是基礎,我叮嚀過許多次了,如果在遊戲場所忽然耗竭昏迷就很嚴重了。」楊千帆半責罵地說。
「可能是因為在神賜能力期間讓畫面『快轉』消耗更多真氣,一時不察才會……」李少鋒乾笑幾聲,想要坐起身子卻被楊千帆用柔勁壓著躺回大腿,默默地問:「感謝師父的看照,不過有什麼需要繼續讓我躺著的理由嗎?」
「既然昏過去的理由與神賜能力有關,精神狀態或許會陷入低落、危險,所以保持在隨時有辦法弄昏你的姿勢。原本是夏羽要負責,不過我讓她離開了,燕子學姊則是去向樓月學姊報告。」楊千帆解釋說。
「所以才會膝枕喔。我們都流暢對話那麼多句了,精神狀態沒問題吧?」李少鋒苦笑幾聲,正要起身時又被楊千帆壓著躺回去,接著見到她微微前傾,胸部幾乎要碰到了,頓時動彈不得。即使相處這些時間,依然難以掌握自家師父的距離感。
「我剛剛在想,如果有事前約定暗號應該很方便。」楊千帆說。
「師父想要什麼樣的暗號都可以,先讓我起來再談吧?」李少鋒問。
「討厭這種姿勢嗎?」楊千帆偏頭問。幾縷長髮再度從肩膀滑落。
「當然不討厭!只、只是……該怎麼說比較好,靜不下心來,也不太適合討論……」李少鋒支支吾吾地說。
「我不介意。」楊千帆微聳香肩,繼續說:「暗號通常要簡短明確,而且身處各種場合都能夠使用,最好是讓旁人聽起來莫名其妙卻又不會過於突兀。你覺得『撒塔瑪格拉的風景很漂亮』如何?」
「不好意思,我也聽不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李少鋒苦笑著說。
「經常在『砂之古城』的城堡文獻當中看到『撒塔瑪格拉』這個詞彙,推測是指那個區域,某些玩家也將那裡稱為撒塔瑪格拉大砂海。那是我們第一次攜手破關的遊戲,頗有紀念意義。」楊千帆解釋說。
「挺好的。」李少鋒說。
「那麼就決定了。」楊千帆笑著說,伸手將想要起身的李少鋒再度壓回去。
為什麼已經討論完了還不讓自己起來?李少鋒想歸想,也不敢強硬動作,繼續枕在楊千帆的大腿,思考著如果有其他人突然進來該怎麼解釋,接著就聽見噠噠噠的腳步聲。
「──學長醒來了?」夏羽推門衝入房內,關心地問。
「我在這裡看著,不用擔心。」楊千帆蹙眉說。
「好啦好啦,學長沒事最重要。」夏羽敷衍幾聲就趴到李少鋒面前,近距離盯著問:「學長,你有覺得哪裡怪怪的嗎?記得夢到了什麼嗎?」
「……什麼意思?」李少鋒不解反問,倒也趁機起身。
「沒有就好。」夏羽乾脆結束話題,雙手插腰地說:「醒來的時機也很剛好,今晚要舉辦丐幫大會,請快點做好偽裝身分的準備。」
「咦?還沒有解決好許廣淵的事情嗎?」李少鋒問。
「主動去提只會讓洪向德有機會再做其他手腳,當然是能拖就拖,等到洪向德在談判時察覺到名簿被毀就無法彌補了。」夏羽聳肩說。
「少鋒才剛醒來。」楊千帆蹙眉說。
「精神狀態沒有問題就行了。」夏羽說。
「原本就是我負責的任務,現在就去準備。」李少鋒說。
「不曉得洪向德原本是怎麼打算的,東海黑市的結果肯定比他預期得還要慘烈,九袋長老互相內鬥,幫眾死傷大半。當他確定名簿失竊也沒有餘力補救了,就只是當場做出一個共識。」夏羽偏頭說。
「前提是胥明長老沒有將真實身分說出去。」楊千帆說。
「由於學長的爛好人個性,胥明長老算是欠了我們一份大人情,而且洪向德原本就是考量到鯤島丐幫的整體實力會在肅清後大幅降低,才要破壞我們的合作,為此鬧僵只是本末倒置。」夏羽說。
「畢竟洪向德沒有算到銀鑰的部分。即使在教團聯合崛起的此刻,銀鑰的崇高地位依然無法動搖,能夠從司書得到的情報價值更是難以估計,殲滅軍、蒼瓖派不可能放棄和我們的結盟。」楊千帆說。
「現在還不到讓銀鑰出面的時機,而且表面工夫還是要啦,否則洪向德下不了台也是尷尬。」夏羽聳肩說。
「妳們慢慢聊,我去偽裝了。」李少鋒搖頭甩去似乎遺忘了某些重要事情的違和感,快步走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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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大會是鯤島丐幫最為盛大的活動。
由幫主召集,所有幫眾都有義務參加。平時不參與裏世界事務的幫眾也大多都會出席,加深凝聚力的同時,也是幫內各大派系吸收新人、結盟合作的場合。
這是鯤島丐幫一年一度的盛會,幫主與九袋長老通常會宣佈黑市營運、重大幫務等等方針,表彰幫內締造實績的成員,偶爾也會選出新的長老、堂主或香主,因此台灣各大門派都會派人遠遠待在附近旁觀,收集第一手情報。
今年舉辦丐幫大會的地點是東勢山區。
台中東勢原本就有著林場、森林遊樂區與露營區,舉辦大會的地點則是位於更加人跡罕見的深林山抝,山道險峻,間接避免普通人意外闖入的可能性。
李少鋒和夏羽再度偽裝成「波啟承」、「唐凌」,較秦樓月等人提早出發,先前往事務所集合。夏羽原本想要趁機詢問林淺唯原本的出身門派,可惜事務所只有江建成一人,范逵並不在場,高淑芳、林淺唯也沒有打算參加丐幫大會,似乎有其他工作。
「──膽子也大了,居然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江建成沒好氣地罵。
「真是不好意思!」夏羽笑嘻嘻地道歉。
「行吧,你們也算是出人頭地了,在胥長老那邊可要好好努力。」江建成說。
等等,什麼意思?為什麼是這種已經加入胥明派系的語氣?李少鋒原本做好狠狠挨罵的心理準備,用眼角見到夏羽同樣蹙眉,順著問:「當然,不曉得江大哥有何建議?」
「我幫在東海黑市的事件過後元氣大傷,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被教團聯合收買了……在今晚的丐幫大會,幫主想必會做出指示,你們在胥長老底下建立的功績也會成為我幫的功績,繼續努力就行了。」江建成說。
「今後也請江大哥多多提攜。」李少鋒不置可否地說。
「正是因為在這種時局,大小派系都要互相合作,就算加入其他派系也要謹言慎行,不要給范爺丟臉。幫眾都知道你們原本是范爺的人。」江建成提醒說。
「話說范爺沒有要參加丐幫大會嗎?」夏羽轉而問。
「妳們還真是什麼都沒有聽說啊。」江建成輕笑著說。
李少鋒來不及追問,江建成就擺出話題已經結束的態度,簡單收拾後準備離開。李夏兩人再度疑惑對視,卻也只能隨後跟上,踏出事務所只見江建成走向路旁一輛新車,炫耀似的轉著鑰匙。
「事務所什麼時候有配車了?」夏羽歪頭問。
「當然是買的。以前由我負責擔任范爺的司機,有各種車型,連超跑都有,不過後來都賣掉了,現在算是買回第一輛。」江建成傲然說。
看來范逵派系在這場騷動當中也得到不少利益,就不曉得他們內部究竟是怎談的。李少鋒暗忖釐清這些情報也有助於日後與鯤島丐幫交涉,算是本次潛入任務的後續目標。
江建成不再多說,等到夏李兩人上車就發動引擎,開往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