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森望向遠方,喃喃自語:「托爾加尼亞……聽說現任國王不太行啊。」他曾多次聽聞這個國家的種種評價,尤其對國王的批評更是鋪天蓋地。人們對他的負面評價從未間斷,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儘管如此,這個國家竟然在各國的爭鬥中迅速崛起,成為泰爾緋斯五大強國之一。
各方的揣測眾說紛紜,但普遍的共識是,幾個曾對托爾加尼亞抱有野心的國家,耗費過多的資源和力量,結果反而讓這個國家有機會從中崛起,強大到無法忽視。
斯庫里聽了道爾森的話,冷笑一聲,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很久以前,我服侍的那任國王也是一樣腐敗透頂。這個國家的王位是世襲制,國王們一代比一代無能。當時我曾多次進言,勸告他施政,提出許多忠言良策,但國王一意孤行,整天沉迷於酒池肉林,圍著那些女人和奉承的奸臣轉。他們反過來污衊我,說我意圖叛國,最後將我關進地牢。」
斯庫里回憶到這裡,語氣變得低沉,但仍能聽出他隱藏的憤怒。「幸虧騎士團長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在半夜偷偷放我出來。可即便如此,他也無力保護我,最終我被流放到邊陲之地。在雪地裡跋涉了無數天,穿過荒無人煙的冰原,差點餓死。」
道爾森看著他,對於斯庫里過去的忠誠和遭遇感到不解,隨即問道:「經歷了這一切,你為什麼還願意幫助這個國家?」
斯庫里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回答:「這個國家現在面臨著新的危機。赫拉索王國的國王計劃通過政治聯姻引誘我們的國王前往他們的國土,然後暗中將他殺掉。我聽說,幾乎所有的大臣都跳出來反對這次聯姻,但那個傻瓜國王完全不聽勸,只因為赫拉索國王的女兒美若天仙,深得他的狗心。」
斯庫里說到這裡時,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他咬緊牙關,顯然對這個國家的命運感到無比痛心。儘管如此,他依然選擇保護這個國家,因為對他來說,托爾加尼亞不僅僅是統治者的國家,也是他畢生奉獻的地方。
道爾森深深明白這種感情,他也曾經以同樣的方式守護著洛卡斯和那位善待他的國王。他點了點頭,心情沉重地問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那個國王不會聽任何人的勸告,連那些平時油嘴滑舌的奸臣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我們究竟能做什麼?」
斯庫里目光銳利,語氣堅定:「他一定會去赫拉索王國的,我們無法阻止他。但我們可以在他遇害之前救出他。他計劃明早帶五千兵力出發,我們必須在今晚趕到赫拉索,提前做好準備。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
說完這番話後,斯庫里陷入了沉默,繼續向前走去。他的背影看起來堅毅而孤獨,似乎背負著整個國家的命運。克萊蕾雅和道爾森對視一眼,彼此都不知該說什麼,隨著斯庫里的腳步,靜靜地跟隨著他的背影。
克萊蕾雅的聲音輕如微風,帶著些許遲疑:「這種人真的會危害世人嗎……?感覺他不像壞人耶。」她的目光投向遠方,那裡的山脈在落日的餘暉中隱隱泛著金色的光輝。
道爾森皺起眉頭,眼神複雜:「那些事都是古書上記載的,難道會有人刻意去抹黑?再說,世間流傳著關於他們的各種傳聞,他們當初一定做過那些事情。只不過,現在他們會不會再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不確定,心裡也不願輕易下定論。風輕拂著他身邊的草地,帶來一絲寧靜,但道爾森知道,這種寧靜是短暫的。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揣測著:「看起來這個人在被封印之前,應該留下了許多遺憾。既然如今復活了,他想做的應該是那些未竟的事情,去填補當年的缺憾吧。」道爾森的目光隨著思緒飄遠,視線穿過高聳的樹木,望向天邊的雲層,那裡的天空正在逐漸染成橘紅色。
古老的歷史書籍雖然記錄了他們當年危害世界的行為,但沒有詳述為何。他們的動機始終是個謎,只留下片斷的猜測和模糊的理由。最受人接受的解釋是,這些強大的人物因力量失控,喪失了自我意識,開始做出違背本心的行為。儘管最初眾人對五人的叛變感到困惑與恐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逐漸原諒了他們,甚至開始感激他們曾經為這個世界做出的貢獻。即便他們曾犯下錯誤,但他們的確也拯救過這片大地。
克萊蕾雅的眼中閃爍著好奇,迫不及待地問道:「我真想問他們,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道爾森側過身,語氣帶著一絲警告:「別問這種敏感的問題,克萊蕾雅。他們一定有他們的理由。」
克萊蕾雅抿了抿嘴,目光游移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話說,洛狄菲爾他跑去哪了?怎麼好久沒看到他?」
道爾森略微愣了一下,隨後沉思:「對喔,自從我讓他跟安克亞和影分開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他閉上眼,仔細回想這段時間的一切。自從自己被阿斯塔尼爾打倒,陷入昏迷,後來醒來後就聯繫了烈夜,確認大家的安全,再接著跟影一起去討伐阿斯塔尼爾。回到托爾加尼亞城時,確實沒有再見過洛狄菲爾的身影。
夕陽的光芒漸漸變得黯淡,夜幕緩緩降臨,天空中的星星開始一點點地閃爍。克萊蕾雅望著漸黑的天際,心中升起一絲淡淡的想念:「他到底去哪了?好幾天都沒見他,真有點想他了。」
道爾森抬頭看向星空,心中不禁浮現出洛狄菲爾的影子,微微一笑,淡然地說:「他是有目的性地和我們一起行動的。或許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暫時離開了。不過別擔心,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夜風徐徐吹過,伴隨著一種寧靜而深邃的感覺。遠處的山脊逐漸隱沒在夜色之中,只有天空中的繁星照亮著前路。道爾森和克萊蕾雅默默站在那裡,彼此心裡都有著未解的疑問和期待,他們相信,洛狄菲爾的回歸只是時間問題。
泰爾緋斯東側─拉德森
天色陰沉,拉德森村陷入一片荒涼。曾經繁盛的神木之村,如今只剩下殘破的廢墟與瓦礫,昔日的生機早已不復存在。那棵屹立千年的巨大神木依然昂然挺立,枝葉稀疏,但其高聳的姿態彷彿仍在守望著這片早已被毀壞的土地。神木的光芒曾是整個村落的中心,如今卻黯淡無光,彷彿映襯著這座破敗的村莊命運。風吹過,捲起地上的塵埃,空氣中殘留著戰火過後的寂靜與無言的悲哀。
洛狄菲爾站在神木前,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懷念與痛苦。「神木之村……如今居然落得這般模樣,神木的光輝已不再。」他的聲音低沉,透著無限的遺憾。這裡曾是他和愛修麗絲最喜歡來的地方,卻在幾場戰役後變得殘破不堪。
他緩步走向神木,目光溫柔而悲傷,想起與愛修麗絲曾在此共享的時光。當年他們曾經在這棵樹下談笑,仰望著滿天繁星,而現在,愛修麗絲已經長眠於此。他蹲下身,將一朵白雪之花輕輕放在神木的根部。那裡立著一座古舊的石碑,字跡已經模糊,但仍依稀可以辨認出上面刻著「愛修麗絲之墓」。
洛狄菲爾凝視著石碑,喃喃自語:「我好思念妳,愛修麗絲……妳因病而離世,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救妳的藥草,妳卻拒絕服下。」他的聲音因情感而略顫抖,心中苦澀的回憶湧上心頭。「自然的死亡,妖精族追求的最高理想,這確實是妳的選擇。」他閉上眼,似乎在重溫愛修麗絲的微笑與溫暖的觸摸。
洛狄菲爾輕撫著石碑,將內心最深處的思念寄託於此。「妳曾說過,死後能葬在這棵樹下,看著妳最喜愛的風景,妳會很開心。」他終於幫她實現了這個心願,卻也感到無盡的孤寂。
夕陽的餘暉撒在廢墟上,神木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彷彿在靜靜守護著那片土地和她的墓碑。洛狄菲爾起身,最後一次撫摸石碑,低聲道:「我差不多該走了,還有未完成的事等著我。我不能長久陪伴妳,恕我先行告辭。」
他張開雙翅,迎風飛向天空,心中卻依然無法釋懷愛修麗絲的離去。他必須找到巴波海特,為那些死去的妖精族同伴報仇,讓他們的亡靈得以安息。巨大的翅膀劃過天際,隨著洛狄菲爾的決心越飛越遠。
夜幕低垂,赫拉索王國的輪廓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神秘。王國周圍的高牆像是巨獸的利爪,保護著內部,也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城內燈火通明,但那光芒總讓人感到一股不安。道爾森和他的同伴們已經來到這座王國,再次踏入這個多災多難的地方。
「又回到這個多災多難的王國了呢。」道爾森微微苦笑,眼神裡透著一絲無奈。克萊蕾雅站在他身旁,也不由得點頭附和:「那個變態王子應該已經對我們死心了吧?」她皺眉,提起那位王子時依然心有餘悸。
「不知道,或許他的手下遇到我們,還是會偷偷去稟報他吧。」道爾森聳了聳肩,顯得毫不在意。「不過以我現在的實力,這些根本構不成威脅。」
克萊蕾雅聞言,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但還是擔心地說:「那如果那些人再來找麻煩,會很麻煩的。」
道爾森望向漆黑的夜空,風聲中夾雜著遙遠的回憶,他安慰道:「放心吧,我會處理他們的。」他的語氣堅定,目光鎮定,這些威脅對他來說早已不足為懼。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道爾森腦海中響起:「道爾森。」那是狄德羅的聲音。「什麼事?」道爾森心中一動,感到好奇為何狄德羅會在此時聯絡他。
「見到斯庫里了嗎?」狄德羅的聲音透著急切。「見到了,我成功說服他幫我們,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幫他完成一件事。」道爾森快速回應。
狄德羅的聲音繼續響起:「很好,那你就幫他完成吧,然後帶他來史托雷基。我召集了七皇討論作戰計畫,斯庫里將被任命為總參謀。」說完,聯繫便突然中斷。
「喂!」道爾森喊了一聲,無奈地嘆了口氣。克萊蕾雅疑惑地看著他:「你在跟誰說話?」
道爾森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解釋道:「是狄德羅,她突然聯絡我,然後又急匆匆切斷了聯繫。等幫完斯庫里後,我們得去史托雷基。」他笑了笑,心裡卻感到自己像是被操控的棋子,無論如何都得跟隨狄德羅的安排。
「去史托雷基幹嘛?」克萊蕾雅微蹙眉頭,顯得有些焦慮。
「要召開作戰會議,」道爾森沉聲道,目光中帶著些許沉重,「畢竟我們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就算我們所有人聯手上陣,也不見得能有勝算。」
夜色沉靜,微風輕拂,道爾森的話語卻如同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克萊蕾雅無法掩飾心中的擔憂。道爾森雖然表現一向卓越,但這次的敵人與以往不同。當他之前與其中一位敵人交手時,那差距如同天壤之別,讓她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非得去不可嗎?」她低聲問道,內心的擔憂不經意洩露。
「對,」道爾森的聲音穩重而堅定,「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做到。」
星空在他們的頭頂閃爍,而道爾森的心情卻如那深沉的夜色,沒有絲毫動搖。他的肩上似乎背負著無形的重擔,責任一個接著一個落在他身上,讓克萊蕾雅的心愈發不安。
「我懷念我們一起冒險的日子……那時候你還沒有這麼多的事要處理。」克萊蕾雅的話帶著些許懷舊,雙眼望向遠方,似乎回憶起他們無憂無慮的過往。
道爾森沉默片刻,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安撫著她:「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逃避的,就算逃避,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不打算多說,然而他的動作卻比言語更為溫柔。克萊蕾雅握緊了道爾森的手,將她那細膩的溫度傳遞給他。她的手與道爾森那粗糙滄桑的大手形成鮮明對比,但兩人之間的情感,卻是深厚而無懈可擊的。
市集內熱鬧非凡,商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熙攘的人群來來往往。道爾森與克萊蕾雅在燈火輝煌的市集中漫步,一個個攤位擺滿了各種異域的商品,香料的氣味在空氣中縈繞,與炭火烤肉的香氣交織,讓人垂涎欲滴。
兩人在市集中穿梭了一整天,買了些零碎的小東西和點心,最後回到旅館共進晚餐。餐廳內燈光柔和,牆上的油畫映襯出一片溫暖的氛圍,桌上的菜餚冒著熱氣,兩人邊吃邊談笑,氣氛中瀰漫著一絲難得的輕鬆。
吃過晚餐後,他們早早回到房間休息。天色逐漸昏暗,窗外的星星點點閃爍著,如同過去的回憶一般,時而清晰,時而朦朧。
翌日清晨,薄霧彌漫,天色尚未大亮,斯庫里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開來:「該走了,傻蛋國王要入境了。」
道爾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快速起身準備。他洗了把臉,濺起的水花迅速讓他清醒過來。三人迅速離開旅館,靈巧地跳上屋頂,沿著建築物的頂端悄無聲息地前進。
拉德森城內,街道上已經開始有士兵巡邏,成群的騎士隊伍井然有序地行進,馬蹄聲在清晨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正中央有一輛華麗的馬車,鎧甲閃閃發亮的護衛隊將其團團圍住,馬車上的紋章昭示著裡頭乘坐著赫拉索國王本人。
這裡是赫拉索王國最繁華的街道,商店林立,兩旁的建築物精緻而富麗。這條街道曾經見證過無數次盛大的慶典和歡樂的遊行,但今日,卻充滿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彷彿每一個角落都藏著某種不安的預兆。
道爾森望向前方,眉頭微蹙,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這一場戰鬥,不會輕鬆,但他已經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