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陰影中的袖劍
如果有人問我，我的名字是什麼，那我的回答會有兩種，我原本的名字，以及哈桑·薩巴赫。
確切的來說，我是哈桑·薩巴赫，但又不是哈桑·薩巴赫。
我拋棄了原名，並從上一任首領處繼承了哈桑之名。那一天，我其實已經死了，而又以哈桑的身分重生。
身為Assassin，我並沒有出現在御主的身邊，而是潛伏於他的四周，待敵人出現時，從陰影中降臨，如脫兔般快速的了結目標的生命。
此時，我的御主正在與當地居民攀談。
「我剛過來這裡想找地方休息。有些好奇，這裡的土地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我的御主說。
這地方有一個大商場與幾棟小房，應該是住宅與此地主要的商圈。
雖說如此，此地卻有一種廢土感，地上生不出什麼草、牆上倒生了很多塗鴉，可以看到偶有摩托車飆過。
「先生，我知道房價最近是有點漲啦，但也不用這樣說吧？何況這裡是觀光園地。」搭話的是一名警衛。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我沒有看過這種景色。」
「你是說這個地方感覺很陰森？也是啦，外來人不懂的。你知道這邊鄰近工廠對吧，你知道工廠誰經營的嗎？」
他翹起右邊的眉毛，並左右望了一下。
「嗯，我知道鄰近有工廠，不過沒有去過，所以也不知道是誰經營的，那裡怎麼了？」
「瞧你行頭，是住在公寓區或住宅區的吧？自己來山本組經營的地盤，你真不要命啊！山本組可是本地最大黑道組織，你沒見過也聽過吧？」
「我並非來自你說的那些地方。至於山本組，那確實是沒有聽過。無意冒犯。」
「認真？行吧。我告訴你，他們從以前就盤踞在這附近，並且他們在本地人之間的風評還比政府好！」
他擺擺手，表情十分誇張。
「除此之外，他們還整夜在這裡飆車、舉行什麼『烤火儀式』。」他露出了不認同的表情。
「就是他們會騎著摩托車然後倒油，接著點火，附近的草啊、樹啊都會被燒，難受死了！」
「在本地人之間的風評更好？怎麼會，環境明明被破壞了。好難懂，是單純不喜歡政府嗎？」
「但是啊，政府幾乎沒辦法管理這邊的人們。這邊的秩序，都是由山本組來治理，儘管無法做到完全公正，但他們在人民間累積的人望是貨真價實的。」
「山本組協助治理了很多地方嗎？」
「其實吧，他們的根基很深，你在每個地方都能找到他們的蹤影。你要說協助治理的話，也算是有吧，畢竟主要管的也是底層的人民，人意外的好咧！」
「我以前也沒工作的，刺了這個就有工作了，你瞧。」
他拉開了袖子，是一個銜尾蛇包圍一個奇特符號的刺青。
「這圖案外面好像，是一圈蛇？」
「這個蛇的話嗎？老大他弟好像有說過吧，這是因為我們的創立跟什麼蛇有關的。」
「應該不是一般的蛇吧？是神明大人之類的嗎？」
「你要問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樣吧，我等一下就下崗，要帶你找老大問問嗎？」
「啊，可以嗎？那就麻煩你了。」
「啊呀，別客氣！老大會很高興。你成為新血，那我就有提拔費，誰不喜歡獎金呢！」
警衛高興地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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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不斷有器械運作的聲音傳來，一間又一間的鐵皮巨房聳立。
「跟好啊，這邊聲音很容易被蓋過的。」
下班的警衛走在前面，不時揮手指引著御主。
他們隨後走進了一間鐵皮房，這裡稍嫌安靜一些，但來往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個個都虎背熊腰。
「老大他弟，我帶了一個新人來啊！」
警衛打開了一扇上拉鐵門，一股濃濃的煙味襲來。
在幾乎能說煙霧繚繞的環境裡，各種高檔奢華的家具擺放其中。真皮地毯與沙發，桃花心木的辦公桌，以及水晶吊燈。
昏暗神秘的光壟在這小小房間之中，幾名西裝壯漢坐在左右兩邊的沙發，一面抽著雪茄，一言不發的看著御主。
正對著的桌子後，有一張真皮高背椅，它緩緩轉動，你看到了坐在上頭的男性。
那是一個黑髮的青年，穿着襯衫又帶著耳環、梳了大油頭又戴了頂寬帽，轉正後，他的目光便很不禮貌的在御主身上掃視、打量。
良久，男人開口道：「有什麼事情嗎？」
「你好，我聽說貴組織都在幫忙人民們……」
「有。但是，你來見我必有你的目的。所以我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聽人說你們組織的創立蛇似乎有什麼關係讓我有些好奇，畢竟你們的圖案上有著一條蛇，是神明大人嗎？這裡雖然有著神社，卻不知道供奉著什麼。」
御主禮貌性的補了句：「如有冒犯，我很抱歉。」
「我們確實跟蛇有關，祂叫做熔岩大蛇。準確來說吧，我們的起源與熔岩大蛇有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男人翹起左眉。
「原先是的。但我感覺，有什麼事情目前困擾著你們，方便說說嗎？」
「目前？我說了，你就會幫我解決嗎？」
「說實在我並不清楚你正在困擾什麼事情，又需要做什麼事情。只是這樣子的詢問，那我也無法輕易跟你說，能夠幫忙又或者是如何，畢竟我可能辦不到，卻要答應你，豈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嗎？」
「呵，你感覺沒有很理解你的立場。」
周圍的壯漢又把目光看向了御主，這次，是帶著怒意的瞪。他們或磨拳擦掌起來、或默默熄菸，但無一例外的看著他。
我稍微在陰影處活動一下沒有無名指的右手，隨時準備出擊。
「我需要你去斬殺兩個邪教徒，你能做到嗎？」語畢，男人吸了一口菸。
「看你們來你們對我有著敵意，而我不是很喜歡。」
「我不明白，我有任何理由，需要去幫你斬殺兩個邪教徒，而且邪教徒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樣子就能解決你目前困擾的事情？你有任何不能自己動手的理由嗎？」
「還真是高高在上啊！」
他將那種饒有興致的感覺收起，轉為皺起眉頭的怒顏。一旁的帶我們來的警衛，也嚇破了膽，表情也變成了一種難以言表的驚恐，有點類似行刑前的罪犯。
「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少爺，但你的問法絲毫沒把我看在眼裡。你有什麼資本能跟我站在同一條線對談，讓我告訴你這麼多？」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我揭開陰影的布幕，從中一躍而出，伸手將御主護在身後並示意他安靜。
「給我們那兩個邪教徒的資訊，這委託我們接了，保證完成任務。」
男人的表情先是一陣驚訝，隨後轉為困惑，並打了個響指。
只見著那些壯漢把敵意收了收，並且離我們最近的那個將兩張照片遞給你們。
「熔岩大蛇神巫家的當家，山明義哉，與下一任當家，斯康，還要知道什麼嗎？」
「他們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我收下照片後問。
「都會用奇怪的火焰巫術，斯康的主要活動是火山範圍，又擅長操控、指揮他人，他將自己稱呼為能夠顛覆現代秩序的魔術師，而山明沒有太多情報。」
「雖然這些字我一個都聽不懂，但是，能殺掉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並提頭來，我都能賞你二十萬。」一邊將煙吐出，男人說著。
「他們有什麼弱點嗎?」
「哈！我要是知道，還需要你們動手嗎？」
雖然這個男人的口氣一直很大，但實際上，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過程中，他的姿勢過於拘謹，同時，還一直留意他身後的門。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時不時會看向御主手上的令咒。
就在我們準備要離開時，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弟！我知道你在裡面！幫我開個門！我手上太滿了開不了門！」一道年輕且歡愉的女聲從大門後傳來。
「讓她進來。」男人有點尷尬的摀住臉。
「哈哈！老弟，你家賭場的品質還是不行啊，略施手段就把你家賭場掏空了。嗯？有客人啊？」
進門的女人將鼓脹到快裂開的袋子往地上一拋，一堆金屬碰撞聲傳來，那些袋子似乎都是裝著錢幣。
另外，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是一名從者，讓我不由得謹慎的盯著她。
「好多，真厲害。」御主發出驚嘆。
「有很多嗎？這小錢吧？這些錢還不到我賭場的老本的一半。話說，兩位是？」
「你弟弟叫我們去殺熔岩大蛇神巫家當家跟下任當家。」
「喔，所以就是雇來的殺手囉。旁邊那個斗篷男確實挺像的。」她看向我後說。
「小姐，你是從者吧？」御主也發現了她的不尋常。
「哇！恭喜答對！獎勵就是，沒有獎勵！」
「你們可以稱呼為我為荷官小姐喔，話說，你們也是主從嘛。御主叫什麼名字呢，讓我認識一下你，小帥哥？」她有點愉悅的看著御主。
「既然你叫荷官小姐，那就小帥哥吧。據說上一場的魔術師應該全都已經死亡了，而你，是從者。這是怎麼回事呢？」
「錯了錯了，順序錯了喔，你們沒資格也沒必要知道，乖乖做完你們該做的事就行了。」她對我們晃動食指。
「你們一個又一個都不打算說，卻要人去做事呢。你們自己的局要別人來打，是不是太好笑了些？」
「別管了，走吧。」
我拉著御主的連身帽，準備拖離他，但卻感受到阻力。
「欸欸欸，別走嘛！我錯了嘛，確實是有一些問題需要幫忙的啦，只是有些還暫時不能透漏嘛！」她用一副淚眼汪汪的眼神，並拉住御主的腿說著。
「請。」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是這樣的，我呢，是上一場的Caster。」
「當時我只知道，魔術師們似乎對於聖杯有一些自己的打算，然後在戰爭的最後，他們要求我們自殺，結果一陣爆炸，那是一條岩漿形成的大蛇，然後那幾個法師沒撐幾秒就暴斃了，我用我自己的寶具抵擋，但我還是遭殃了，被一堆黑黑的東西沾染，那感覺生不如死，根本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但我在那裡遇到一個自稱是上上一次戰爭的Saber，但他的狀況非常的糟糕，已經被那個黑黑的東西侵蝕大半，我們意識到沒多少時間了，所以我們只能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去尋找線索，最後我們發現了墓地那邊有一個直達火山底下的通道，但是Saber他已經污染太重了，所以我只能先用我的寶具將他和墓地封印起來，而我這幾年就只能在這繼續蟄伏。」
御主他在聽到這一大串資訊後，陷入了長考之中。
在我看來，聖杯可能已經被汙染了，眼前的從者甚至擁有肉體，這本身就很不尋常。
「哎呀，別傷心嘛，你家賭場被我砸場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啊不是，是品質檢測！這不，我可是有把錢還你的喔。」
荷官小姐一個閃身，出現在男人的身邊。
「老姊有交代過你別跑出來吧。」男人有點無奈的說。
「嘖！又拿你老姊壓我，我又沒亂跑，只是來你賭場幫你品檢一下而已呀……」她用雙手食指互戳，用一副做錯事被罵的表情說道。
「所以兩位，可以的話，希望你們能幫幫我們，解救這裡。」
荷官小姐在戲弄完男人後，用認真的眼神看向我們。
「這裡到底堆疊了幾場聖杯戰爭？去殺那個山明和斯康，跟你說著想救上上場Saber的事情有什麼關聯性？」
我的御主經過思考後，開始向著荷官小姐發問。
「我也不知道疊了幾場，至於那兩個人，根據我這幾年搜尋到的線索，他們倆跟這件事有一些關連。」
「關聯是什麼？不怕殺了他們後，又再來一次你之前的遭遇嗎？」
「那個熔岩大蛇是他們的信仰。至於報仇，其實下達暗殺的不是我，這我沒辦法決定。」
「他們是過去的御主嗎？」
荷官小姐搖搖頭。
「戰爭的最後，是所有的御主都要求你們從者自殺了嗎？」
「沒錯。」
「你們在自殺前就爆炸了嗎？還是已經有人先自殺了？」
「他們會要求所有人戰鬥到力竭，快死的時候命令從者自殺，剩我一個的時候剛好爆炸。」
「關於上一場，以及上上一場還留有多少你知道的人下來？」
「就我所知，只有我跟Saber。」
「你封印了墓地，那要怎麼進去解救他？」
「封印是我造的，當然也能直接打開啦！只要你們準備好，跟我說一聲就能打開，我就會解開囉！而且你們這屆似乎有人很有能耐呢，竟然有辦法直接無視我的封印穿透進墓地。」
「你弟弟說組織起源於熔岩大蛇，你說神巫家信仰熔岩大蛇，熔岩大蛇又是什麼情況？」
「我不是神巫家的血親，只是個被收留的。你問老弟會比較清楚。」
御主馬上看向那個被荷官小姐稱做老弟的男人。
「看我怎的，我又不知道。」
見我也將面部朝向他，他似乎是膽怯了。
「行行行！唉……我知道的不多，反正你們是那啥？魔術協會的吧？」男人嘆了口氣。
「熔岩大蛇是本地信仰，幾百年前被封印了，但某次，山明家的人竄位後，成功鬆動了他的封印，並造成了後來那次災難。熔岩大蛇現在還是在封印狀態，但我可不知到什麼時後會被解封，我只是要你殺掉會阻礙姐姐的人，如此，還有疑問不？」
「嚴格來說的話，我只是魔術協會之邀，參加聖杯戰爭，但我並非魔術協會的人。」
「話說，你姊姊就是這個荷官？」御主話鋒一轉，準備從別的方向獲取情報。
「不，很明顯不是吧。他只是大姐撿回來的路人甲罷了，至於姊姊是誰，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沒有展現出讓我跟你說這麼多的資格。」
有些沒好氣的，他將右手置在桌上，以四片指甲敲擊起桌子。
「說實在，你到底想看見什麼資格才會滿意？」
停止了敲擊，男人將三根指頭翹起。
「一，拳頭。你要是個異想不到的戰力，那你有資格。」
「二，資本。你要是能幫我買下其他拳頭，那你有資格。」
「三、背景。你要是能幫我喊來其他拳頭，那你有資格。」
「仔細想想吧，你來山本組的地，卻連自己要做什麼、想拿到什麼都不知道，我勸你，還是當沒來過的滾回家吧。」
他繼續敲擊起桌面，只剩敲擊聲的房間，反而更顯其寂靜。
「是嗎。那我覺得，是你搞錯了什麼。」
御主墨鏡後的異色瞳變成漆黑卻帶著泛紅的光圈，給人一種虛無感。
霎時，東西碎裂、被折斷、被壓縮的聲音傳來。一名壯漢憑空的消失了，只剩下幾塊破布與一攤血跡。
敲擊聲停下了。
房間內的人們互相對視，連膽怯的呼吸聲，都那麼的明顯。
「這就是你想要的資格。如果你好好說話，也許就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實了。至少會實現在你想殺的人身上。」
就在一陣肅殺的氣氛中，荷官小姐開了口：「最後一個資訊，若是現在的一切資訊都沒有缺失，現世聖杯的詛咒起源於有型且可消滅之物。我相信你多少還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可不像安格拉曼紐那種能賴著不走的鬼東西。」語畢，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安哥拉曼紐，Avenger，愛茵茲貝倫家違規召喚的產物啊，最初的聖杯就是因他而汙染。
「沒有額外要補充的話，那就這樣了。」
御主轉身離開小房間。而荷官小姐向我們鞠了個躬，至於男人的表情則眉頭緊鎖、肌肉繃起，看起來被嚇壞了。
「你接下的，你收好。」
離開工廠後，御主將那兩張照片塞給我。
「現在聖杯造成危害的機率，聽起來相當高的。」
御主的表情十分的嚴肅，像是做出什麼覺悟似的。
「我只是『個人人生』被摧毀而已，使用可能造成許多人危害的聖杯不是我的本意。雖然當然我未必會取得。」
「監督者是魔術協會的人，本身已經有些危險，畢竟魔術師沒一個正常人。」
「如果這裡已經被他們實驗成如此，未知數太多，我想魔術協會應該仍在繼續它們的實驗，而剛剛那些聽到的內容。」
「就算最後的那句話，使用聖杯也會在能夠成功處理那些額外的詛咒之後，再確認聖杯是否正常，以及由誰許願吧。」
「我沒有賭上這種心情的覺悟。」
御主我摘下墨鏡，用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Assassin，以所有的令咒命令之，祝福你一切自由順心。」
御主手上的令咒一劃一劃的消失，而我的手背上，則浮現出三道令咒。
我看了下手背上的令咒，這名短暫成為我御主的男人，點頭致意。
「這個結果真令我意外。不過嘛，這樣也好。祝你好運。」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已經退出聖杯戰爭的他，想必很快就會離開這座島了吧。
由聖杯戰爭文字團，團務紀錄改編而來，感謝GM以及其他玩家提供的字元數。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