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森壓低聲音,大膽地追問:「你是古代五大夢魘之一嗎?」斯庫里依舊躺在草地上,連眼皮都沒抬起。「不是,你們快走吧。」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身體隨著呼吸規律起伏,幾秒鐘後,打呼聲響了起來,似乎真的不在意他們的存在。
「你這樣問,他怎麼可能會乖乖承認?」克萊蕾雅忍不住破口大罵,覺得道爾森簡直是想都不想就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這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道爾森連忙道歉,「是我的錯,我太急了……」他連聲道歉,卻發現斯庫里的打呼聲逐漸消失,顯然是被克萊蕾雅的責罵吵醒了。
斯庫里從草地上慢慢坐起來,打量著他們。「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吵吵鬧鬧的。」他雙眼微瞇,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
這次克萊蕾雅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是不是那五個吃下惡魔之果後成功駕馭力量的人之一?」
斯庫里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還真是直白的問題……沒錯,我是其中之一。」他的目光變得幽遠,像是在回憶某個遙遠的過去。「不過,我後來失控了,力量暴走,我對那時候的事情毫無記憶,因為那段時間,我根本不受自己的意志支配。」
說完,斯庫里伸手從草地上摘下一片薄荷葉,放入口中咀嚼。微微涼意讓他的神志變得清明些許,他閉上眼睛,彷彿享受著這片片刻的清靜。四周的草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天邊的雲朵漂浮在藍空中,這片草原無比寧靜祥和,完全與惡魔暴走的過去形成了強烈對比。
道爾森看著他,直接開口:「我們想求助於你,如何打倒另外四名惡魔。這些人很可能會再次作亂,也包括你。我們必須消滅或封印他們,以免過去的悲劇重演。」
斯庫里聽了,道:「你們膽子不小,居然敢直接問剛見面的人這麼棘手的問題。」他冷笑一聲,語氣中透著些許嘲弄。「你們覺得我會幫你們?光是回答你們的問題,就已經讓我感覺不快了。」
道爾森卻不為所動,語氣平靜地繼續:「我們不奢求你立即答應,只希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斯庫里抬起一邊眉毛,頗有興趣地問道:「是誰叫你們來找我?」
「狄德羅,達摩克利斯之神。」克萊蕾雅立刻回答。
「原來是那傢伙……」斯庫里咬著薄荷葉,雙眼閃過一絲冷光,然後冷笑一聲。「你們聽好了,就憑你們兩個,想去討伐其他惡魔?別做夢了!一旦見到他們,你們連一秒鐘都撐不住就會死去。別再想著那不可能的勝利了,你們毫無勝算。」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克萊蕾雅的語氣轉為懇求,她嘗試以情動人,「我們不想看到更多無辜的生命被犧牲。」
「你們走吧,我不會幫你們。」斯庫里冷漠地轉過身去,似乎覺得這對話已經結束了。
但道爾森沒有放棄,直接坐在草地上,似乎打算就此留在這裡不走了。克萊蕾雅看見道爾森這樣,也默默坐在他旁邊。
「我不相信你們真的會這麼固執。」斯庫里皺眉,無奈地望著天邊的雲朵。「這裡風光明媚、空氣清新,我只想安安靜靜地休息。別再打擾我了,不然我就走人。」他再次躺下,閉上眼睛,完全不理會兩人的存在,彷彿這對話根本沒有發生過。四周再次恢復寧靜,草地輕輕搖曳,只有微風拂過。
克萊蕾雅俯身,靠近道爾森的耳邊,輕聲細語:「我們要在這待多久呀?」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耐煩,但又怕吵醒斯庫里,刻意壓低了聲音。
「到他答應為止。」道爾森同樣小聲回應,眼神依然緊盯著前方的斯庫里。「如果他走了,我們就追上去,千萬不能跟丟。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都得跟著。不完成這任務,我不僅會被狄德羅宰了,還可能讓全人類和其他種族遭殃。這是上千萬的生命,我怎麼可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他們的對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斯庫里躺在不遠處,當然聽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睜開眼,並不確定這對話是他們真的在討論,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如果真想殺死我們五個,就像以前一樣,讓各種族組成大軍討伐,那還有些希望。」斯庫里慢慢地翻了個身,懶散地說道。「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建議,其他那些更糟的方案,我就不提了。」
斯庫里的話引起了道爾森和克萊蕾雅的好奇。「你的下下策是什麼?」道爾森忍不住問。
斯庫里輕輕聳肩,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風險太高,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道爾森不服氣,站了起來,目光堅定。「是不是能承擔,試過才知道。」他揮了揮手,表示要和斯庫里一戰。
斯庫里看著這個滿懷勇氣的人類,似乎被逗樂了。「你想和我打?好吧,勇氣可嘉的小子。」他點頭答應,心想這一場比試會讓對方明白實力的差距,然後知難而退,不再煩他。
道爾森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全身肌肉繃緊,準備迎接這場戰鬥。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記住,只有當你將力量發揮到極限時,才會真正觸及混沌的達摩克利斯之力。」希薇莉卡的聲音透過心靈溝通傳來,她的語氣帶著親切與擔憂。
道爾森回應:「我知道了。」然後深吸一口氣,他的身體瞬間進入極光的阿爾法拉特狀態,並激活了甦醒的王之力。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震動,腳下的地面微微顫抖,天空似乎變得更加暗沉。
斯庫里凝視著道爾森,雙眼睜大,似乎對這股力量頗感興趣。「突然之間,力量大幅增強……這是某種強化力量的現代新技能嗎?」他微微皺眉,像是一隻好奇的貓。
「是的,只要掌握這兩項高級技能,任何人都可以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道爾森目光堅定。
斯庫里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我想也是。來吧,試著攻擊我。」他的語氣平靜中帶著一點挑釁,像是在期待一場有趣的戰鬥。對這個他已經久違的世界,他想通過這場戰鬥,了解一些新事物。
道爾森沒有猶豫,身影化作一道疾風,飛速衝向斯庫里,右拳閃爍著光芒,帶著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揮向對方。然而,當拳頭擊中斯庫里的身體時,卻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道爾森的拳頭彷彿打在了一塊鋼鐵上,他感到一陣劇痛迅速傳遍手臂,手掌立即紅腫起來。
斯庫里站在原地,甚至連動都沒動,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老兄,我可不是一般的惡魔。我是人類吃下惡魔之果後變成的,這點你應該知道吧?」說著,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道爾森的額頭,像是在提醒對方他們之間的差距。
周圍的風靜靜地吹過,草地上閃爍著陽光,道爾森的汗水滴落在地上。他知道,這場戰鬥還遠未結束。
道爾森和斯庫里相對而立,四周空氣靜止,似乎連風都暫停了。道爾森淡然地回答:「當然。」他接著補充:「還有,我基本上不算是人類。我母親是精靈,而我父親是狼人。」
斯庫里的眉毛挑了一下,露出少許驚訝的表情。「還真是個令人訝異的組合。」
道爾森輕笑:「精靈女孩嘛,人人都愛。你不也找了一個精靈當老婆?」
「沒錯。」斯庫里回應,眼中閃過一絲回憶。「不過我從不在乎種族,我只在意能不能合得來。」
就在這時,道爾森忽然集中精神,闇黑之力在他的身邊湧現。他手一揮,希薇莉卡送給他的劍瞬間出現在他手中。那是一把散發著黑暗氣息的長劍,寒冷的氣息隨著劍鋒而出,似乎連光芒都被其吞噬。周遭的壓力隨著劍的出現驟然增強,斯庫里感受到了那股不祥的力量,臉色微微一變。
灰暗的天空下,道爾森手持那把劍,劍身閃爍著隱約的黑色光芒,彷彿能吞噬周圍的一切。空氣變得沉重,四周的草地像是被劍氣震撼,隨風搖曳,似在低語。遠處的樹木,也因這力量而輕輕顫動。劍尖所指之處,一股隱藏的力量正在凝聚,周圍似有黑霧繚繞。斯庫里感受到這份威脅,卻面露笑意。「那把劍很不錯。如果你能完全駕馭它,我可必死無疑。」
道爾森的眼中閃過一絲懷疑。「我並不這麼認為。」隨即他揮出一道黑色的斬擊,黑暗的劍氣如一道利箭,迅速朝斯庫里襲去。這道斬擊快如閃電,斯庫里只來得及眨了一下眼,斬擊便已狠狠擊中他的胸膛。
黑色斬擊在空中划過,留下一道迅速消逝的黑痕,劍氣所經之處空氣震蕩,地面上劍氣劃出的細微痕跡泛著黑色光芒。斬擊擊中斯庫里堅硬的胸膛,發出沉悶的聲音。劍氣在他皮膚上劃出一道不深的傷口,黑霧隨即消散,只留下輕微的皮肉傷。
斯庫里低頭打量著胸口的傷痕,微微點頭:「不簡單,就我見過的人類來講,你算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了。但說句實話,這樣的力量還是不夠。要對付那些傢伙……你連我這最弱的都打不贏,更何況是另外四個。」
道爾森皺眉,但沒有退縮。他知道斯庫里的話雖然刺耳,但無疑是真實的評價。斯庫里繼續說道:「快點發揮混沌的達摩克利斯之力,這場戰局才會真正改變。要讓敵人俯首稱臣,你必須展現出你應有的實力!」
希薇莉卡的聲音再次從心靈中傳來,焦急而堅定:「你不能停留在現在的境界,達摩克利斯之力才能讓你翻轉局勢!」
道爾森的雙眼冷冷直視著斯庫里,像老鷹般銳利的目光讓斯庫里感到一絲震懾,這眼神中透露出的決心與力量讓他微微動容。即便他是強大的惡魔,也不禁為道爾森的氣魄所震撼。
在那雙宛如鷹瞳般的眼神注視下,斯庫里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壓力,那眼神彷彿能洞穿一切,讓他感到自身力量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堅不可摧。這瞬間的僵持在四周無聲的風吹拂中顯得異常緊張。
「我不是在輕視你。」斯庫里輕聲道,神情略顯嚴肅。「只是,除非你展現出更強大的力量,否則我不會改變看法。」
道爾森回憶起希薇莉卡曾教導他的技巧,閉上眼睛,集中精力,內心默念著訣竅。片刻之後,他的全身開始散發出不同以往的光芒。那曾經籠罩著他的黑暗氣息正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白、耀眼的光芒。
「變成白色的……」克萊蕾雅驚訝地捂住了嘴,雙眼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道爾森的身體從頭到腳,瞬間被純白的光芒籠罩,宛如一個從黑暗中掙脫出的神聖戰士。那種邪惡而陰鬱的力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聖的、不可侵犯的力量。原本刺骨的黑暗力量變得聖潔,猶如被某種更高力量淨化過一般。四周的空氣變得輕盈明亮,連天邊的雲朵都似乎被這股光芒驅散。
斯庫里看著道爾森,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驚訝。「太有趣了,原本是闇屬性的力量,居然轉變成了聖屬性……這就是你對付惡魔的秘密武器,對吧?」
道爾森冷靜地回應:「姑且算是吧。」
斯庫里的眼神變得更為深邃,他再次打量起這位眼前的戰士。「原來如此,這一戰,或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趣得多。」
道爾森握住劍柄,凝視著前方,低聲道:「『聖光的制裁』。」頓時,天空開始變化,雲層緩緩聚攏,宛如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空中閃爍著白金色的光芒,彷彿天際的裂隙中,一束束神聖的光華開始凝聚。隨著道爾森將劍舉高,這些光芒彙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從天空直接傾瀉而下,宛如神明的怒火,要將一切邪惡抹殺。這是他終極的技能,能夠刺穿天地的強大力量,曾經一擊滅殺傳說中的惡魔阿斯塔尼爾。
斯庫里立刻感受到這招的危險。他的瞳孔驟縮,毫不猶豫地後退,瞬間拉開了兩百步的距離。然而,那光柱已經落下,無論他如何繞圈閃避,光芒依然緊緊追隨。無法逃脫的他只好迎接這股可怕的力量,硬生生地用身體抵擋這一擊。
「轟——!」隨著光柱砸落,草原上爆發出劇烈的爆炸聲,衝擊波將地面的草吹得四處飛散,黑煙從爆炸的中心不斷升騰,彌漫在四周。斯庫里的身影消失在濃煙中,整個場景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然而,當煙霧漸漸散去,斯庫里的身影再度顯現。他緩緩地從煙霧中走出,身形依舊高大挺拔,似乎毫髮無損。然而,仔細觀察的道爾森注意到了些許細節,斯庫里的胸口有一道焦痕,微弱的傷痕在那黝黑的皮膚上隱約可見。
「那麼強大的攻擊,他居然還能這麼安然無恙?」克萊蕾雅皺著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道爾森冷靜地回答:「不,他還是受傷了,雖然傷得不重,但這已經說明我的力量能夠影響他。」他看著斯庫里的胸口,輕聲補充,「這只是開始。」
斯庫里聽了,笑了一聲,神情有些玩味。「確實,你的實力超出我預期,但這還遠遠不夠。來吧,我們去托爾加尼亞王國。如果你們想擊敗剩下的四個惡魔,就必須先幫我完成幾件事。」
「我們要去哪裡?」克萊蕾雅問道,對斯庫里忽然的邀請充滿疑惑。
「托爾加尼亞王國,」斯庫里回答,語氣不緊不慢,「幫我完成幾件事,我便告訴你們如何擊敗其他人。」他的話裡透著一股深沉的哀傷與憤怒。
道爾森和克萊蕾雅對視一眼,知道這場交易不可避免。「那我們需要做什麼?」道爾森問,神情冷靜。
斯庫里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陰鬱。「聽好了,我曾經是托爾加尼亞王國的政務官,忠誠到愚蠢。我全心全意地效忠國王,為國家的未來拼盡一切。然而,正是這份忠誠,將我推入深淵。我被陷害、背叛,最終走上這條毀滅的道路。」
他咬著一根在草原上撿來的乾草,這似乎是他用來取代煙草的習慣,顯示他過去可能有過抽菸的壞毛病。他的雙眼中閃爍著憤懣與無奈,草在他嘴中不斷翻動,伴隨著他話語中的沉重回憶。
「你們別犯跟我一樣的錯誤,」斯庫里說,目光凝視遠方,彷彿透過時間的長河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忠誠是一把雙刃劍,稍有不慎,就會斬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