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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槌錄》第六百七十六章 黃衣書生

草士 | 2025-02-08 20:00:22 | 巴幣 2 | 人氣 456


第六百七十六章 黃衣書生

雪無過、蘇護頓感為難,他們確實對袁昊心悅誠服,無論是為人或武功方面,均得益於他,感激在心,是以十分樂意跟隨袁昊行走江湖——從袁昊二話不說就帶人下山,二人也毫無怨言,就可知得一二。

朋友相識,不重表面言語,貴在以身力行,縱使前行之路是刀山火海,險惡境地,只要袁昊一句話,雪無過、蘇護便會義無反顧伴他同去。

此乃江湖人常言的「義氣」,是共患難之下的情誼。

然而,此次情況有些不同。

這掌櫃的惡劣行徑可惡至極,理應付出代價,可要雪無過二人動手傷害靈瑤宮境內的百姓,這讓以靈瑤宮弟子身分為傲的二人而言,實是內心難以越過的一道坎。

那掌櫃的聽到這話,又見袁昊殺氣騰騰模樣,他一個毫無練武底子的老百姓,根本挨不住三人的一拳一腿,嚇得臉都白了,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不知所措。

「看甚麼看,給老子爬過來!」袁昊喝道。

那掌櫃發出潰不成聲的氣音悲鳴,連爬帶滾來到袁昊三人腳邊,邊磕頭邊央求道:

「饒、饒命!三、三位絕千閣的爺……小的知錯了,當、當、當真知錯了!今……今後再也不敢,不敢了……」

袁昊睥睨對方,道:「你是當真不敢了?還是想搪塞我等三人?只要咱們一離開,誰也管不著你今後是不是繼續訛詐無知旅者。」

也不知是不是被說中心事,那掌櫃的目光開始慌張地游移起來,道:「小的萬、萬萬不敢欺瞞三位爺。」

袁昊本來是隨口一說,想不到真讓他說中,嘴邊壞笑更甚,道:

「嘿嘿,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能藏得住。看來得下帖『猛藥』,好教你明白明白,有些人是惹不得。」

說罷,右手緩緩摸到劍柄,鏘的一聲,亮出半截劍身。

那掌櫃的背脊一涼,嗅得濃烈死亡氣息,更加後怕,「咚咚」地賣力磕頭,力道毫不含糊,聲音甚響。他一個尋常百姓,沒有道氣或內力護體,肉身哪經得住這般折騰,額頭流血不止,仍苦苦求饒道:

「小的知錯,知錯,知……知錯!」

客棧其餘客人見掌櫃的可憐模樣,有冷笑不理的,有撫掌稱好的,自然也有於心不忍的,當下便見一名江湖青年站出來,說情道:

「三位絕千閣的少俠,在下從方才就在觀望整起事件,這位掌櫃有錯在先,也不該輕饒,但他確實有心悔改,只不過苦無法子以示誠意,凡事以和為貴,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如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袁昊打量挺身說話的那名青年,約二十五、六歲年紀,面若冠玉,膚黃眉彎,目含堅貞笑意,一身寬大鵝黃衣袍,長長黃色髮帶束髮,看似是個清雅的贏弱書生。

雙方離得有十步左右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清風當中卻飄來一抹好聞的薰香味。

那黃衣書生見袁昊直勾勾看了過來,一句話都不說,略感尷尬,苦笑道:

「這位絕千閣的少俠,為何這樣看在下?」

袁昊「喔」了一聲,擺擺手,問道:「你要我放過這坑錢的畜生?」

「畜……嗚,少俠,此人行徑固然令人不齒,但你這種叫法未免太傷人。況且,這裡是靈瑤宮境內,少俠就不怕會引來靈瑤宮不滿?」

這話乍聽之下,黃衣書生意在詰責袁昊的行為,可他說話的語氣何其溫和,彷彿只是在表達內心困惑。

袁昊哈哈一笑,指著掌櫃,道:「畜生都不怕害人,我又何必怕傷人?」

他心中則想:『令謙姑娘說過,她最近一天下來就會收到不止十來封請求信,通通是抱怨我的信。後來她把那些信通通燒了,發現沒用,再後來就拒收那些信。反正我做甚麼都有人有意見,我還怕有人會不滿?』

「這位朋友,你且看看這畜生的手。」

黃衣書生依言看向掌櫃的雙手,肥短油膩的指頭微微顫抖,指頭上珠光寶氣的戒指,鑲著各式各色的精美寶石,甚至大過拇指指甲大小。

他不解問道:「那些戒指怎麼了?」

「這位朋友,你仔細想想,他一個客棧掌櫃的,一年能掙多少錢?你說這是殘害多少人,讓多少家庭傾家破產,方能換得滿手珠寶戒指?」

「這……」黃衣書生赫然驚悟,一時啞口無語。

袁昊又道:

「這位朋友,你現在攔我一時,就是縱容這畜生一時,往後多少無辜旅者、百姓再遭這畜生毒手,那些罪過可要算在你頭上啦。」

那掌櫃起初見有人挺身要幫自己,活像是溺斃之際捉到浮木,以為自己就算免不了責罰,也不至於丟掉性命,大感寬慰。

豈料瞬息之間,那黃衣書生突然被袁昊駁倒,以冰冷眼神瞪了過去。那掌櫃的還摸不著頭緒,就感重壓逼至,儼如千斤銅鐘壓在胸口,讓他呼吸不得,求饒不得,更動彈不得。

袁昊、雪無過、蘇護齊驚,三人既是驚黃衣書生是名武者,把道氣隱藏得完美無缺,肉眼難辨;另一方面,也是驚訝對方的境界亦在少沖境界。

黃衣書生一改平和態度,沉目透出冷芒,語帶不善道:「……這位少俠所言當真?這些戒指,不是你辛苦賺來的老實錢,而是惡意坑騙無辜之人的髒錢?」

那掌櫃不是武者,一被境界威壓,根本答不上話,雙手撓著胸口,發出無聲的悲鳴。

袁昊暗道:『不好,再不阻止,這假書生真會殺了這畜生,那就完啦。』

當即上前按住那黃衣書生手腕,道:

「這位朋友,快撤氣。再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黃衣書生以冷峻目光看向袁昊,道:「少俠,你不是想殺他?怎地又突然變卦不想殺?」

袁昊眼珠子轉了一圈,忖道:『我要是說打算吃白食、坑這畜生的錢,並且讓絕千閣遺臭萬年,其實並不打算真殺人,不知道這位朋友會不會生氣?嗯,應該會吧?』

於是,改用另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詞,道:

「我改變主意了。你現在殺了他,無人知他罪狀,旁人只道他是死於江湖武人之手。屆時,不說鎮上百姓會不會找尋兇手,他們只會認為靈瑤宮辦事不力,任由外地武者作惡滋事,把此事通通怪到靈瑤宮頭上去。」

那黃衣書生經袁昊提點,想到此理,露出複雜之色,也受說服,撤散了道氣。

「腦筋倒是轉得快⋯⋯那你說要拿他怎麼辦?」他前話說得小聲,無人能聽清楚,後話則是對袁昊所說。

「很簡單,讓他賠錢。最好賠成窮光蛋,賠到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褲子。再把他拖到靈瑤宮,由靈瑤宮聽憑發落,是死是活,自有命數。」

黃衣書生思量片刻,道:

「好,那由誰把他帶上靈瑤雪山?」

袁昊拱手道:「此事還得仰仗朋友你了。」

黃衣書生道:「⋯⋯為什麼是在下?」顯然頓了一下的話語,似乎有些抗拒。

「我等三人是絕千閣門人,奉李柜主之命,千里迢迢來到靈瑤宮行商,不便上靈瑤宮,因此只能把此事交由足以信賴之人,也就是朋友你了。」

黃衣書生臉上露出頗為調皮的表情,道:「少俠,你我素不相識,怎麼知道我不是不講信用的壞人?」

袁昊大翻白眼,那種事怎麼都好,反正白食吃了,錢到手了,敗壞絕千閣聲譽了,主事辦妥了,其餘事情也就無所謂。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黃衣書生呵呵一笑,道:「那好吧,承蒙少俠看得起,此事我擔下了。我這就把此人送上靈瑤宮。」

那掌櫃的感到萬念俱灰,雖然逃過一劫,得以苟活,但等待他的,卻是靈瑤宮的親自問罪。

袁昊把客棧所有客人請出去,簡單告知掌櫃的事,要他們通通不必付錢,客人們聽到可以吃了白食,不由一喜,沒有怪袁昊唐突把他們趕出客棧,紛紛散了。

至於店中小二則不知何時悄悄溜走,不知其去向。

黃衣書生押著那掌櫃的,就要告辭前往靈瑤宮,道:

「少俠,你我相識一場,在下作為旁觀人,有句話想如實告知,不知可不可以?」

袁昊道:「請說。」

黃衣書生酸溜溜道:

「莫要把獨斷行事錯當勇猛,偶爾也該感激替你們收拾殘局的人。」

收拾殘局?袁昊一愣。

他繼續說道:「打暈絕千閣弟子偷他們衣物,這點子還不差。但你、你們把人拖一光膀子,把幾件破衣蓋在他們身上,便丟著他們不管,這裡可是冰天雪地的雪山,若是凍死了他們,絕千閣事後追究起來,遭罪的還是靈瑤宮。」

蘇護慌張道:「咦?怎、怎麼會⋯⋯」

雪無過手按劍柄,蓄勢待發,沉聲問道:「閣下是何許人也?」

袁昊僅吃驚一瞬,定心訣一穩住了心神,便仔細端詳對方,見他堅貞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光芒,周身流轉而起的道氣不再刻意隱藏。

「三位要做的事與靈瑤宮無關,畢竟是絕千閣自家的事。那麼,告辭。」

留下一段意味深長的話,黃衣書生便帶著掌櫃離開初雪鎮,往貢嘎雪山方向而去。






這是「俠的故事」,望諸位朋友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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