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義，是薩克
掩護伊薩克撤退，回到伏爾泰之後，迪安卡又再重返戰線。
剛才陷入劣勢的戰局，已經徹底逆轉，施工部隊一路推進，抵達幾個預定地點。
有一瞬間，他還真以為，某隻大翅膀來了。
光束從天而降，彈無虛發，刻意避開駕駛艙，只瞄準關節，以及武裝。
同一時間，卻是把擋不住的劍，生生切開敵陣，獨力扭轉戰局。
但他錯了。
那台鋼彈上面，竟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喔，對了，某個熟悉的傢伙都在，正上演以一抵百的戲碼。
「嗚哈哈——伊薩克，你風頭都被搶光了。」
「閉嘴，混蛋！」
飛鳥本來還以為，那個歐普來的，才沒甚麼本事。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錯。
那就是，從雅金．杜威攻防戰倖存之人——
不，那就是阿斯蘭．薩拉。
那個身姿，是天災，是鬼神，一個人就等同一支軍隊，凡人無可抵禦。
好像他駕駛的，並非一台制式的薩克，而是某台不惜工本，強得作弊的新型機。
他肯定是看呆了，因為——
「真，你在幹甚麼？過來幫忙，還有十幾個要安裝啊！」
露娜來罵人了。
就在此時，大地分崩離析，埋進去的隕石破碎器，開始起了效果。
幾乎同一時間，警報響起，十幾個新的反應，出現在雷達，從另一個方向駛近。
「維根的伏兵？」
「不——」
雷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也注意到了。
其中兩個反應，識別信號︰
混沌和蓋亞。
同一時間，智慧女神，亦遭到攻擊。
敵艦憑空出現，咬著它們後方。
在軍械庫一號出現，接走三台新型機的不明船隻。
雖然說是不明，但艦橋上，卡佳里和許多人一樣，心中已有答案——
「……號角瘋了嗎？」
不協助就算，在這個時候攻擊？
領袖不得慌亂，這是拉克絲反覆強調的事。
但遇上太過荒唐的事，人還是會亂，起碼她還未有那份定力。
「妲莉雅，借我一個螢幕，顯示地球的影像。」
她的旁邊，議長突然這樣說。
等到影像出現，她也明白了。
「……歐普。」
正好向著他們，現在。
「爆破工程，已經開始起效——」
另一邊，普洛斯佩拉也開口了。
「如果只有部分殘骸，墜落地球的話，就不是世界末日了。」
考慮命中位置，歐普、東亞、大洋洲、南美洲……
大西洋與歐亞，都會受害，但相對——
輕微。
「我必須承認，伊茲納里歐的瘋狂，總是超乎我的想像，這可是很高的評價。」
就在此時——
「艦長，又有新的反應！」
美玲．霍克，他們的通訊員。
「增援嗎？」
「不，這個識別信號——」
調整者，是人類之敵。
末日號角，是人類的守護者。
這是史汀格．歐格雷，這輩子，反覆接受的教育。
所以，他現在是幹甚麼？
調整者制止隕石墜落，而他們則是前去阻礙？
但這是命令。
「史汀格，我們去打壞人？」
史黛菈的通訊。
「……嗯，當然，不然呢？」
如果奧爾的機體沒壞，現在一定會說——
老闆叫你打誰，誰就是壞人，就這麼簡單。
螢幕上，之前阻礙他們的鋼彈。
他舉起槍。
然後，警報響了，雷達上，十幾個新的反應。
識別信號︰末日號角。
在飛鳥眼前，一群機動戰士，手執長劍，從天而降。
形成楔形陣，直直撞進，原先襲向他們的部隊。
陣首，鋼彈，一身黑色重甲。
「刀鋒之陣，全軍突擊。」
「面壁九年，堅牢堅固！」
「地球外軌道統制聯合艦隊司令，凱爾妲．伊舒一佐，應扎夫特的請求，前來支援。 」
在自己的船上，伊薩克也收到訊息。
他的薩克仍在搶修，還需要一點時間。
「竟然是伊舒？」
巨輪，外軌道艦隊的司令部，幾個小時前的消息，仍在交戰。
就算勝利了，也來不及趕到。
但如果，本來就不在巨輪，那就另一個說法。
「哎呀哎呀，真是孽緣——」
通訊，迪安卡。
「我們好像就是，那位小姐的殺父仇人吧。」
「低軌道會戰，我記得。」
札夫特不到二十艘船，對上第八艦隊，過百艘船。
結果，第八艦隊全滅，前任伊舒卿陣亡。
雖然大獲全勝，但也導致日後，在那場戰爭中，伊舒對阿茲萊爾的堅定支持。
「怎麼辦呢？隊長大人——」
螢幕上，迪安卡盡力擺出苦惱的臉。
「那台鋼彈手滑打歪的話，我們就要掉小命啦。」
「滾——」
他沒忍住，白了對方一眼。
「執著這種事，她就不會出現。」
「以一台賽達斯，竟能抵抗至此，士兵給你的讚譽，你受之無愧。」
說得真夠好聽呢，明明砍掉她一隻手，自己毫髮未傷。
庫德莉雅看著儀表板，機體多處損壞，離開火星至今，除了擋槍那次，從未這般嚴重。
機體差距，用札夫特聽得懂的說法，就是駕駛一台基恩，戰那台超級大翅膀。
只不過，勝負並不只靠機體的性能，也不只靠操縱者的技巧。
「自覺勝之不武的話，可以換台賽達斯，換完我們再打喔。」
「我沒有對逆賊談公平的打算。」
長矛又再襲來。
她放棄反擊，用盡全副心力，預測狹縫之中的生路。
「那就來談談你吧，維根史上最強的王牌。」
「沒甚麼好談的。」
「移動要塞達尼斯，你一度拚死，阻止它墜落地球，如今真要親手，把這座衛星扔下去？」
「這是伊傑康特大人的意旨。」
「用你的意志回答我，哲哈特．加列特。」
矛鋒已亂，生路隨之更寬。
但還未夠。
「這座墳墓的存在，證明地球種罪孽深重！它會化成天火，淨化這座大地！」
「那怕把這個星球，變成與火星一樣的荒土？」
「……只有在灰燼之上，才能建立維根人民的伊甸！」
「如果阿瑟姆．明日野在你面前，你還說得出一樣的話？」
「阿瑟姆已經死了！」
很好，差不多了。
「他兒子就在下面，你打算親手殺死，自己朋友的遺孤？」
此刻，紅色機的破綻，大到不得了。
她沒有錯過。
長劍劃下弧線，先斷雙腿，再斷手臂。
「哲哈特大人！」
兩人的對話，芙拉姆也在聽。
聽到一半，她就知道——糟了。
但她過不去。
眼前對手，曾經不值一提，今日再見，竟成高牆。
「別擔心，那個女人，比誰都婆媽。」
「滾開！」
「這可不行，我的帳還未算完。」
白色的鋼彈，手執著刀，氣勢有如惡鬼。
「準備再一次，像塊垃圾，被雜魚撿回去吧。」
就在此時，星光恍如雨下。
「嘖，號角鬼，而且是伊舒。」
號角無論是誰，飛鳥都討厭，不過還是有排名︰
艾里昂、庫贊，失蹤；
明日野，廢物；
伊舒、法里德、阿茲萊爾，三個混蛋。
「所以新丁喜歡哪個，鮑德溫？」
「誰會喜歡——喂，等等，別叫我新丁！」
螢幕上，男人，金髮黑膚，顯示名稱︰迪安卡．艾斯曼。
同時，光束從遠方打來，貫穿一旁某台敵機。
「呵，那你分得清楚，現在誰是友軍嗎？」
「不用你提醒！」
他舉起光束炮，繼續掩護前方，黑色的鋼彈。
掩護伊舒卿，那是伊薩克的指示。
迪安卡也知道。
讓一名號角七星，喪命於札夫特的行動，後果有多麼嚴重。
看著那台鋼彈，一些札夫特士兵，不禁想起，兩年前的雅金．杜威攻防戰。
某個擁有藍色翅膀的身影。
只論殲敵速度，那台鋼彈，甚至更勝另一台，以一抵百的薩克。
當然，十一門龍騎兵，與一支光束步槍，並不算合理的比較。
蘇萊塔完全不知道，周遭友軍，給予她多誇張的評價。
她只知道，如果是風靈的話，對方駕駛，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於是，她做了。
在墜落的衛星，崩潰的大地，化為風暴與雷霆，催毀維根的陣線。
就在此時，她聽到一個聲音。
震耳欲聾，卻又含糊不清。
風靈的聲音，帶著恐懼。
她發出通訊。
「迪諾先生——」
「不是亞歷士，是阿——喔，沒事。」
這是何等失態？
以此台基拉格，面對上個世代的賽達斯，竟然敗陣。
還是在那位大人面前。
「退下吧，哲哈特。」
「……是，伊傑康特大人。」
無論如何不甘，那位大人的話語，對他們而言，就是律法。
庫德莉雅的頭殼，徹底空了。
對上哲哈特，她還有翻盤的花招，對上這個，就真是沒了。
「那是，鋼彈？」
三日月的聲音。
「……嗯，我聽過它的存在，雷基爾斯。」
維根的鋼彈。
能夠完成它的人，宇宙間，只有一個。
幹，老太婆，這次被你害死了。
此時，又一則通訊，它。
「庫德莉雅。」
「……伊傑康特。」
「那是你的名字，但不重要了，因為——」
半龍半人的鋼彈，在他們眼前，張開雙翼，無數光點圍繞。
感應炮。
「祖父來殺你了。」
「就像你殺死我母親一樣？」
「清理一個失敗作而已。」
「失敗這麼多次，到底是你無能，還是祖母一早已經——背夫偷漢？」
「哼——你是優秀的繼承人，只可惜，始終太過軟弱。」
「喔啦啦——肯定是基因不好，我也不想的。」
「我原本希望，上次的戰爭，可以洗去你的弱點——」
咔嚓，某些東西裂了。
「不過，大概還是，死得少了。」
她就知道。
讓她帶著一群小鬼，參與調整者與號角的戰爭，只不過是——
試煉一場。
「……我要殺了你，菲札爾．伊傑康特。」
那一刻，碎得一地都是，她的理智。
記住，三日月。
如果技不如人，機體又輸，逃也逃不掉，就只能用最後一招。
打他心態。
放屁，現在失控的人是誰啊？
他們毫無勝算，巴巴托斯說。
但是，當她直撲上去時，他也跟著上了。
一前一後，兩面夾攻，重斬刀由上而落，光束劍直刺胸膛。
一點用都沒有。
對方踢開她，打飛重斬刀，然後伸手握著巴巴托斯的臉。
「哦？那就是，你現在的弱點？」
「……誰在乎？動手啊。」
「是啊，別廢話了，臭老頭。」
螢幕上，畫面邊緣，出現裂痕，表示握著監視器的手，漸漸收緊。
就在此時，光束從遠方射來。
同一瞬間，綠色機影切入。
攻勢快得不及眨眼，從對方手中，救下自己。
右手持刀，左手提斧，那是——
一台薩克。
「快逃，庫德莉雅，他的目標是你。」
「它是我的！」
蘇萊塔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
遭到狂怒主宰，恨意浮在臉上。
別說那台鋼彈了，現在的她，連自己都打不贏。
「……回答我，庫德莉雅，你為何要來到地球？」
「我——」
「你說，你要成為阿格尼——」
「——現在，這就是阿格尼．凱耶，前進的方向嗎？」
不。
阿格尼．凱耶，會選擇拯救最多人的道路。
腳下的衛星已經崩解，但碎片仍在墜落，足以葬送半個地球的人命。
然後，維根與號角，將會戰到至死方休。
此刻，某隻火星老害，一點都不重要。
「……抱歉，肯定是生理期。」
「風靈說你上星期才來過。」
「喔、哈——別硬來，不行就甩給沙拉，自己跑路。」
「這樣過分了吧。」
「誰厲害誰殿後啊——撤吧，三日月。」
「你知道吧，這台雷基爾斯，一下子就能追上去？」
風靈浮於半空，俯視底下，白色的鋼彈。
十一台子機，隨著蘇萊塔的意志飛舞，光束織成火網，止住它的步伐。
庫德莉雅與三日月，已經遠離，帶走她放下的隕石破碎器。
「……菲札爾．伊傑康特。」
「真是生疏，以前你還會叫我爺爺。」
那是年幼的事。
誰都有過，年幼得，只要是溫柔的長者，就不會懷疑的時候。
但是，現在——
「我十七歲了，庫德莉雅甚麼都沒說，但我知道，肯定經歷過不好的事——」
她舉起光束步槍，指向那台鋼彈。
「而一切的元兇，是你。」
「那你在此，要替她討個公道？」
「不，只是單純，不能讓你繼續前進了。」
「你還真以為，普洛斯佩拉的鋼彈，任何情況，都足以保護你？」
「兩件事，首先，風靈不是鋼彈，然後——」
子機釋放光束，掩護底下，啟動推進器的綠色僚機。
「正義，在我們這邊。」
「——不是正義，是薩克。」
雖然阿斯蘭這樣說。
只不過，許多人都不禁懷疑。
那一台，根本不是薩克，而是札夫特的秘密武器，經過偽裝的鋼彈。
尤尼烏斯七號，已經分崩離析。
但體積最大的殘骸，仍然向著地球移動，底部漸漸燒紅。
札夫特的船、智慧女神、攻擊它的不明船隻、馳援它的號角戰艦，全部不約而同，先後打出歸航信號。
智慧女神，艦橋。
妲莉雅開啟廣播，通知全艦。
「本艦將突入大氣層，同時以唐懷瑟攻擊目標。」
副艦長，亞瑟．托萊恩，隨即跳起抗議。
「我們還沒測試過！」
當然，原定今日，才是這艘船的下水典禮，怎有可能測試過。
「現在就是測試了。」
說完，她就望向身後，三位貴賓。
「因此，可否請議長和代表，還有墨丘利女士，轉移到伏爾泰。」
「我拒絕。」
唉，男人無論幾歲，還是任性的生物。
生死與共，很浪漫沒錯，但他們早就過了那個年紀。
「別任性了，吉伯特。」
掌握P.L.A.N.T.至高權力的男人，作為回應，拍檯了。
「連這點任性的權力都沒有，這議長我不當了！」
掌握這艘船最高權力的女人，作為回應，扔士官帽了。
「我這艦長也不幹了！」
兩人對視。
互不退讓。
他移開目光。
「現在、回去、顧家、懂？」
「……是。」
吉伯特．杜蘭朵，敗。
她開啟通訊，聯絡正在回艦的雷。
「你也過去，顧好他，P.L.A.N.T不安全。」
「明白。」
同一時間，走到門外的杜蘭朵，也向另外兩位貴賓，伸手。
「那麼，有請了，兩位女士。」
「不，阿斯蘭未回來。」
「不，蘇萊塔也未回來。」
他呆了半秒，然後把目光移到，這艘船上，真正擁有權力那位。
「或者我可以，請墨丘利女士下船，只不過——」
「任何粗暴對待，貝納里特法務部，隨時候教。」
「至於阿斯哈代表——」
「小心保交風波哦，歐普外交部，甘願一戰。」
「那我……」
「我甚麼我——亞瑟，請議長出去！」
她的副艦長，乖乖把議長請出去了。
此時——
「艦長，有通訊。」
「接進來。」
螢幕上，凱爾妲．伊舒，仍然在駕駛艙。
「古拉迪斯艦長。」
「感謝閣下支援，伊舒卿——請撤離部隊，本艦將突入大氣層，以陽電子炮攻擊目標。」
「……勇氣加嘉，古拉迪斯艦長——在此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請說。」
「餘下的隕石破碎器，全數交我，以及需要施工的位置。」
「……閣下，想讓你的人繼續？」
「我的人會撤離——」
螢幕上的人，仍然可以少女稱之，但雙眼毫無猶豫。
「我留下。」
「……伊舒卿，你的性命，不能在此丟失。」
「鋼彈，承受得了進入大氣層的熱力，至於陽電子炮……只求阿格尼保佑，不會直接命中。」
「……我明白了，祝閣下武運昌隆。」
遠離衝突的位置，巴巴托斯與賽達斯，正在安裝隕石破碎器。
「發出返航信號了。」
「我見到，你先回去。」
「你呢？」
「我可以變形呢，飛得比你快，晚點就到。」
「嗯。」
等到巴巴托斯離開，庫德莉雅又發出通訊。
「喂，艦長，還有更多的隕石破碎器？」
那是，維根最強大的X-巡遊者。
那是，維根最新銳的機體。
那是，一台鋼彈。
但他，他是阿斯蘭．薩拉。
薩克手執戰斧，切飛白色機體的手臂。
「維根的王，原來不過爾爾。」
就連口中的嘲諷，也是戰術的一環。
沒甚麼比起失去冷靜，或者心懷迷惘的對手，更易對付。
「你們、全部會死在此地！」
崩潰了，之前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臉。
越交手，他就越是肯定，菲札爾．伊傑康特，是何種人物。
無法說服，無法溝通，無法共存。
跟他父親一樣。
幸好，這一次，那傢伙與他無親無故。
「迪諾先生！」
蘇萊塔的聲音。
他也注意到了，因為警報器開始作響。
周圍，幾十台機體，正在靠近。
恐怕尤尼烏斯七號上面，維根餘下所有部隊，都來了。
只為葬送他們兩個。
少，太少了。
只不過，繼續打下去，就連他們的靈魂，都會被重力束縛。
正當他苦惱的時候，光束有如洪流，切開他們周圍的包圍網。
同一瞬間，藍色的薩克，手執巨斧，闖入戰局，把缺口徹底打穿。
「你這傢伙，就專門給我們惹麻煩。」
「伊薩克。」
一見到他，自己的頭就痛了。
那種，被抓去喝一整晚之後，第二天的痛。
同時，嘴角，也止不住笑意。
「該跑了！」
風靈急速駛近，撿起他，然後加速，甚至比旁邊的薩克，還快一點。
轉眼間，敵軍，已經被拋在身後。
「喂喂喂，為什麼每次見到你，都識到新的女生？」
迪安卡，也接入他們的通訊。
「趕快介紹一下，一場兄弟，我保證不跟公主提起。」
「吓？介紹甚麼？上個月，我才見過米蕾莉亞——」
一瞬間，迪安卡的臉黑了，連伊薩克的臉也白了。
「……他被甩了？」
「是我甩她。」
「他被甩了。」
「是我甩她！」
他閉嘴了，就算再遲鈍，也見得到伊薩克臉上寫著︰
再提我就揍你。
此時，另一把聲音，打破這陣尷尬。
「請、請問，我們、回去智慧女神？」
「不，伏爾泰。智慧女神正準備進入大氣層。」
「……吓？」
殘骸仍然墜落，外圍燒得火熱。
庫德莉雅的面前，黑色鋼彈，拿著四台隕石破碎器。
「他們說有人不願走，沒想到是個維根。」
「他們說有人送貨，沒想到是個七星。」
「剩一隻手，你還行嗎？」
「當然。」
一台隕石破碎器，放到她的面前，她也開始安裝。
「凱爾妲．伊舒，你的名字？」
「鐵華團的庫德莉雅。」
「我會記住。」
黑色鋼彈，轉身離開，留下一台隕石破碎器。
伏爾泰，伊薩克的船。
「阿斯蘭你這個笨蛋！」
「喔、呃，抱歉……」
在風靈的駕駛艙，蘇萊塔看著螢幕，上面正播放冤家喜劇。
想不到，剛才無敵的迪諾先生，也有這一面。
話說，現在他要如何稱呼？有人可以給她說明一下嗎？
「哈哈哈——這傢伙跑太慢了，沒事、沒事、我們會照顧好你相公的。」
「……那是阿斯哈代表，拜託你正經點吧。」
此時，她的通訊，也接通了。
「蘇萊塔。」
媽媽，頭盔下，神色仍然凝重。
「三日月和庫德莉雅呢？他們——」
「他們還在上面。」
現在，她知道原因了。
又一台隕石破碎器，打入大地，岩塊再次崩塌。
腳下土地裂開。
賽達斯沒有動作，任由自己沉下去。
庫德莉雅，任由自己沉下去。
作為一個神棍，她肯定兩件事。
第一，最後的碎片，仍然大了一點，無法在大氣層燃燒殆盡。
維根，又犯下更多罪孽。
第二，她跑不掉了。
已經陷得太深，就算賽達斯完好無缺，也無法擺脫重力的束縛。
何況，變型機能，在剛才的激戰中，早就壞了。
算了，掙扎到這個地步，足夠了吧。
沒人會怪她的。
除了——
「喂，三日月，你大概會很不爽吧。」
此時，通訊，毫無情緒的語氣。
「對啊，我現在很不爽。」
「……三日月？」
殘骸中，巴巴托斯忽然出現，急速向她駛近。
「還記得嗎？我很忙，要揍的人很多。」
「不是叫你回去的嗎？」
對啊。
但他又不一定要聽。
「早知道你有病，婆媽，兼且作死，所以我找個位置躲起來了。」
沒有敵意的話，神棍感應也沒這麼萬能。
「現在呢？就算是巴巴托斯，也不一定能安全進入大氣層！」
他當然知道。
完好無缺就算，現在的巴巴托斯，日久失修，累積三百年。
「我是不安全，你是死定——打開駕駛艙。」
「……吓？」
「跳過來，現在。」
他已經開了。
隔著駕駛服，也感到熱力。
這一次，她還真是聽他的。
盡管外面開始紅起來。
打開駕駛艙，跳過去。
「火、火、火——快拍熄它！」
「還怕死喔？」
「當然會啊！幹——」
那傢伙，給了她一記頭錘，隔著頭盔也覺得痛。
「還怕的話，以後別去作死，懂？」
「我——」
「懂？」
「懂。」
她的賽達斯，被巴巴托斯踩在腳下，作為臨時的隔熱板。
再見了，拍檔。
忽然，警報器嗶嗶作響。
螢幕上，智慧女神，艦首燃著白光。
「……竟然栽在這裡？」
「閉嘴，有辦法的。」
還有喔？
白光湧向他們，然後——
折彎了。
擋在面前的，他們熟悉不過的機體。
風靈，散發藍光。
「……捲進去了？」
妲莉雅的眼前，白光吞沒三台機體。
一瞬間，她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無比悔恨。
然而——
「不，他們沒事。」
她回頭望去。
墨丘利女士，臉上一道淚痕。
聲音卻冷靜得，毫不尋常。
直覺告訴她，那不是祈禱，或者盲信，而是肯定的判斷。
「艦長，目標完好，唐懷瑟沒有命中！」
美玲的聲音。
她還真不知道，是否該為此慶幸。
三人可能保住性命，代價卻是數萬，或者數百萬，可以存活的人。
忽然，聲音又再傳來。
「艦長，有個反應，正在突破大氣層，那是——鋼彈！」
「……哪一台？」
「那一台！」
看到識別信號，她也明白，為何美玲反應如此。
厄祭戰爭以後，首台研發出來，冠以鋼彈之名的機體。
它本身，或者上面的人，就是傳說。
駕駛艙內，一個早已退下前線的老人。
一切，都已經後繼有人。
盡管他們，永遠做得不夠，跟他自己一樣。
但現在，他的敵人，回來了。
所以，他回來了。
就算以他的身份，緊急調動一切，也花上不少時間。
歐普的陽奉陰違，更是拖延。
但現在，他就在這裡，與他的鋼彈。
在高溫和搖晃當中，舉起足以焚燒世界的武器，對準龐大碎片。
菲利特．明日野，此刻，扣下扳機。
破滅魔劍，或者電漿潛航飛彈，射出。
最後的碎片，在天空燒毀殆盡。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