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光明之中,伊絲塔直面著一位神秘的存在。衪身高數米,散發出超越者的威儀。
伊絲塔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面前的存在是何方神聖。她只知道這裡蘊含著神奇的力量。她單是待在這個空間,說不出的幸福感便源源不絕地流進身心。
這空間彌漫著的溫暖和迷香,讓來者忘記一切苦難,產生置身天堂的錯覺。
「⬛」
這神秘的存在者輕輕地唸出一字箴言,箴言瞬間傳遍空間每一個角落。
這巨響如同太初開天闢地的第一道聲音,在光明之中不斷回響,令時間、空間和伊絲塔的靈魂震動起來。
那是超越人類所能理解的言語,一言道盡了世間一切的混沌和真理。
伊絲塔雖不明其所意言,卻從中感受到無上的睿智和慈悲。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伊絲塔只想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人類啊,窮盡千年,仍無法窺探到真理,只能慨嘆自身的無知之知。」神秘的存在者對伊絲塔說:「汝能領悟到真理,使彼岸之光照耀在大地之上嗎?」
聽了這話後,伊絲塔更加迷惑。她搓了搓眼睛,發現自己連祂的樣貌也看不清,只見到衪的容貌和身軀都是白芒芒一片。
「為何我看不到你的樣子?」
「汝能見汝所能見之相。」
說罷,一個光之旋渦圍繞著這存在而轉,站在中心的她慢慢幻化成一位女神。她閃耀著神聖的光輝,被七彩所簇擁。
這存在讓伊絲塔頭一次感受到神聖感。那是對神的崇敬,亦是人之為人的鄉愁。
在伊絲塔眼前的,是僅屬於神明的不可理喻之美。其美已超越了性別,超越了種族,超越了一切審美。
這大概就是完美吧,是萬物無法拒絕的誘惑。
完美本應不被允許存在。完美之為完美,其本質必然是不存在。但她不惜打破這條法則,只為化為完美之形,展現於伊絲塔眼前,締造這剎那之永恆。
她就是無始無終的完美,是美的本身。萬物只能臣服於這絕對美之下,不可能媲美她。
而人類看見她一身性感的女神裝束,也無法提起半點色心,因為她無垠的神性已淨化了一切妄念。
她就在光明中儼然矗立不動,就像一尊太陽底下的大理石雕塑,散發出聖潔和莊嚴的神威。
窮盡凡間的千言萬語,還是無法傳頌她的偉大。
伊絲塔霎時無法做任何事,只能遵從靈魂的渴求,凝視這張美貌、這具身軀、這個指尖,甚至忘卻了德魯伊之死,忘卻了其餘的一切。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這存在顯然比賽姬更超凡入聖。若說她就是神明,伊絲塔也不會有半點質疑。
「何為真假?何為善惡?」
她的說話把出神的伊絲塔拉回當下。
「何為生死意義?何為終極價值?」
「思考吧,不斷思考吧,可愛又可悲的探求真理者。汝應當如老人擁有深邃之智慧,亦應當如嬰兒一塵不染,看待萬事萬物如初見。」
「……老人?嬰兒?」
「老人與嬰兒啊,乃智慧與純潔、肯定與否定、執著與捨棄、屹立與倒吊、傳統與嶄新、毀滅與創造、終結與開始、戰爭與遊戲……」
伊絲塔完全無法理解她的話語,只能任這些聖諦流走。
「吾乃真理・婭妮菲亞(Aletheia)。歡迎來到吾之居所——真理庭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