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後續的卡給我靈感[e35]
今年對我來說,很特別。
因為夏以晝回來了,他沒有灰飛煙滅地離我而去,而是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活了下來。雖然換了身份,身體也被改造,但他從地獄爬了出來……又或者,哪怕仍有一半身處地獄,他依舊倔強地逆著命運,要走回我身邊。
只是,這樣的他,確實和以前不大一樣……
「夏以晝,可以住手了!」在綿延不絕地槍聲中,我看到黑禮帽已經被打成篩子,貼在地上成一塊黑破布時,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按,像按停一個將要過載的齒輪。
他像被人猛然扯回現實,愣了一下,隨後才停止扣動扳機。手中的槍口冒著青煙,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他轉頭看向我,眼神還帶著一絲陌生的冷意,直到黑禮帽化作黑煙狼狽逃竄後,這抹冷意才慢慢褪去,換上那個以往屬於夏以晝的陽光笑容。
「這下他應該不敢再來偷燈籠材料,破壞新年了吧!」他的語氣輕快,彷彿方才冷酷無情的模樣只是我的幻覺。
「他只是惡作劇,或許他不像我們,有可以一起過年的人。」我試著放鬆,回以一個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往前走。「任務達成,我們可以回家了。」
「所以……妳願意收留我嗎?」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沉而輕柔,像一根細線拂過耳畔,又如露珠墜入湖面,漾開一圈圈不安與期盼。
我的腳步一頓,回過身時,他站在夕陽的光影中,金紅色的餘暉勾勒出他的輪廓。他的目光微微低垂,帶著一種無辜又悲傷的神色,還有些不知所措,就像迷路的小孩。他的眼神觸動了我的心——那是一個我從未在以前的夏以晝身上見過的表情。
自從我們再次相遇;自從我們在法律上解除了兄妹關係;自從我知道了他對我懷有那種特殊的情感後,他就時常露出這種表情。這樣的夏以晝,是陌生的,但又讓人心疼。
「威風凜凜的執艦官也會無處可去嗎?」我走到他面前仰起頭看他,試著用輕快的語氣化解他的不安。
夏以晝的眼神溫柔而專注,紫色的眼瞳映著夕陽的餘光,像燃燒的水晶。
「就算是無所不能的超人,也只有一顆心臟。」他凝視著我,輕聲說道:「而我的心更小,從始至終只落在一處,牽掛在一個人身上。」
冬日的風輕輕吹過,他的話像是落在心上的小小火焰,讓胸口泛起微微的暖意。我不自覺地眨了眨眼,把那些還沒出口的情緒壓回去。然後,我踮起腳,伸手捏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子。
「就知道你小心眼。」我故作輕鬆地說,嘴角揚得更高,「我就當日行一善,家裡分你一個角落安身好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帶著一種被放鬆下來的輕快,像是被拯救的溫柔。「感謝大人有大量的獵人小姐。」
氣氛回到溫馨自在,他並肩走在我的身邊,一起踏著落日餘暉,走在回家的路上。
*****
解決了黑禮帽的惡作劇,園林的燈會終於順利舉行。我和夏以晝受到花燈老闆的熱情邀請,一起動手製作了一盞漂亮的宮燈。
當晚燈火如晝,遊人如織,溫暖的光芒將整個園林點亮,笑聲和人群像潮水般漫過每一個角落。我仰起頭,看著我們親手製作的宮燈被高高掛起,喜悅在胸口蔓延開來。
「夏以晝,幫我多拍幾張照片,我要跟這盞宮燈合照!」我轉過頭,滿臉期待地把手機遞給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他乖乖地接過手機,一本正經地舉起相機鏡頭。「好,妳站好,笑一個。」
拍完後,我迫不及待地拿回手機翻看,卻瞬間愣住。
「這是什麼?」我不可置信地揚高聲音,手指戳著畫面裡的自己。「這是我的臉嗎?我的臉全黑的!」
「用閃光燈妳說白得像鬼,那不用就是這樣啊。」夏以晝一臉無辜。
「是你拍照技術太爛了吧,從以前就這樣!」我氣得跺腳,雙手叉腰瞪著他。
他舉起雙手投降,嘴角卻抿著一絲笑意。「好好好,別生氣了,妳再生氣就真的跟照片裡面的臉一樣黑了喔!」
「你還敢說!」我狠狠瞪他,揚起拳頭作勢要打。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笑瞇瞇地走了過來,仰起稚氣的小臉說:「姊姊,我來幫你們拍合照吧!拍完你們可以來看看我們家賣的小飾品嗎?」
我死馬當活馬醫地把手機遞給她。結果她三兩下就搞定,照片效果比夏以晝的高出不知道幾個檔次,連背景燈光都拍得恰到好處。
「謝謝妳,小妹妹!」我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那你們家賣的是什麼呀?」
「我們家賣的是手作的小金桔,上面可以畫表情喔,串在紅繩上,加入鈴鐺,很喜氣又可愛。」她從籃子裡拿出圓滾滾的橘色小紙球,目光又來回看了我和夏以晝,繼續補充道:「如果喜歡誰,就把代表自己的金桔和那個人的捆在一根紅線上,很靈驗喔!」
「真的嗎?」我挑了挑眉,有些懷疑,但為了報答她的拍照之恩,還是買了兩顆金桔,並興致勃勃地畫上了代表我和夏以晝的表情。
小女孩接過錢,歡快地向我們道別,又提著籃子跑向另一邊。
正當我低頭檢查金桔表情是否畫得對稱時,夏以晝忽然湊了過來,把他的那顆金桔舉到我眼前,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那,可以跟妳的綁在一起嗎?」
他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那顆金桔差點在我臉上滾一圈。
「喂——你這表情乾了沒啊?要是弄黑了我臉,看我不收拾你!」我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夏以晝收回金桔,低笑著說:「我哪裡敢,等下被妳掃地出門,大過年的,我可不想流落街頭。」
「你知道就好!」我揚起下巴,故意沒接他綁金桔的話。
燈火映照下,他紫色的眼瞳也染上了溫暖的琥珀光,唇邊依舊掛著那抹輕柔的笑,讓人恍惚間感覺整個世界都暖了起來。
*****
回到家裡後,已經快接近倒數時分,打開電視,聽著年節晚會熱鬧的聲音,彷彿也收到了全世界的祝福與歡笑。
我趁夏以晝去洗澡時,悄悄地把兩顆金桔的紅線綁在一起,打了個可愛漂亮的蝴蝶結,放在窗台上,讓他們彼此相互依偎。
其實,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當時他發問時,沒有大方地就答應他。或許我們之間太過熟悉的那條界線,要越過還是需要勇氣。
「在做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我急忙轉身,下意識地就遮住兩顆已經綁在一起的小金桔。
夏以晝頭髮半乾,沾著濕漉漉的潮氣,有些瀏海垂落在額前。他穿著寬鬆的背心,還有些水珠順著隆起的喉結,落在領口露出的鎖骨上,連接著精壯的胸膛和緊致有力的肌肉線條。
「你、你洗好了啊!」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忙著轉移他的注意力。「怎麼不把頭髮吹乾,等下感冒。」
「以前都是我幫妳吹頭髮,今天……可以換妳幫我嗎?」他的聲音低沉,語氣像是輕輕碰觸一片脆弱的羽毛,而那雙眼睛裡,盛著滿滿的試探和期待。
我愣了片刻,但他的眼神讓我不忍拒絕,心底像是被一片柔軟的羽毛劃過,輕盈而柔軟。我一轉身,已經拿起了吹風機,跪坐在沙發上,俯視著他。
他坐在地毯上,微微仰頭,髮絲柔順地垂落在額際。我用指尖撥弄他的髮絲,感受它們柔滑的觸感。溫熱的風輕輕吹拂,他的頭髮漸漸變得乾爽,我的心卻被不斷攪亂。
「夏以晝,你就是吃定我吧!」我低聲嘟囔著,隱藏在吹風機的嗡鳴裡。
「妳有說話嗎?」他偏過頭,像是在試圖捕捉我的話語。
我用力扳回他的頭,讓他老實看向前方。
「故意不讓你聽到的,你這個奸詐狡猾的人!」仗著他聽不清楚,我繼續低聲說。
「妳是不是在偷罵我?」他又大聲說道。
我笑了出來,想著他真的很了解我,繼續自語:「你明明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反正不管你是怎麼樣的夏以晝,我都喜歡你。」
空氣突然安靜,剩下我那句清晰無比的句尾:「我都喜歡你。」
騰空被關掉的吹風機,這時才在夏以晝的Evol中降落到沙發。
夏以晝轉過身,看著我滿臉呆愣,無辜地抓抓頭說:「我只是想知道妳罵我什麼,沒想到就聽到了熱烈的告白。」
羞恥感瞬時像破表的溫度計,衝破我的腦袋就快冒出煙來。
「你這個賴皮鬼!你就會用Evol欺負我,」我抓起抱枕狠狠往他身上砸去。「我才沒有告白,沒有沒有沒有!你給我忘掉!」
夏以晝大笑著,舉手擋住抱枕,一邊後退一邊說:「不行,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還有小金桔也繫在一起了,妳才不能賴皮呢!」
「這是作弊,你就會用Evol作弊!」我隨即又拿了另外一顆,準備進攻。
「也不只幫我自己作弊啊,我還不是幫妳用Evol藏過零分考卷。」他從抱枕後探出頭來,試圖伸冤。
「誰考零分?你才零分?」我忿忿不平地捶了抱枕一下。
「喔——說是考差的考卷,又特意裝在信封袋裡給我,都不讓我看分數,我怎麼想都是零分考卷。」
「才不是呢!那些是——」話到一半,我猛然住嘴,心跳如擂鼓般狂跳,語氣瞬間被堵住,連呼吸都不順了。
他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像一隻捕捉到獵物動靜的猛獸,帶著些許壞笑緩緩起身,動作輕慢卻逼人。他靠近時,我手中的抱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輕易奪走。
夏以晝雙手撐在椅背上,身體微微前傾,將我整個困在沙發與他之間的狹窄空間裡。他的影子覆蓋在我身上,帶著和我相同的清香和一絲水汽,讓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不是考卷,那是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蠱惑,眼神深邃,像是在逼迫我給出答案。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但背已經緊貼沙發,無路可退。喉嚨乾得像被太陽烤過,聲音都帶著一些沙啞:「我……我忘了……那麼久了……」
試圖裝作若無其事,我硬著頭皮撇過頭,視線飛快地落在窗簾的邊緣,但心跳卻像警報聲般在胸腔轟鳴。
可回憶卻毫不留情地湧上來,那些封存在閣樓裡的情書彷彿一封封重新被打開——那些愛慕他的女生委託給我的信,都是希望我轉交給夏以晝的,但我卻自作主張地攔了下來。
那時的我懵懵懂懂,卻帶著一點說不出口的私心。即使明白這樣的行為有些無理,但我就是不想給他,甚至讓他當起「幫兇」,把那些女生的愛意情懷,全藏在閣樓的最頂端,就好像他親手將那些表白拒之門外。
我當時只想要替他擋住一切可能的愛意,讓他無法被任何人帶走。
說到底,就是對夏以晝的獨占欲,甚至帶著些許幼稚的醋意。
「忘了?」夏以晝微微挑眉,聲音裡有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卻更貼近了些。他的氣息撲在我耳側,溫熱而曖昧,帶著讓人無所遁形的壓力。
「夏以晝!」我急得抬手推他的胸膛,手卻被他輕鬆握住,溫暖的觸感讓我的心跳更不受控制地狂亂。
他湛紫的眼眸裡像是有翻湧的情潮,每絲每縷都在無聲地訴說,那些壓抑著太多的情感。我下意識屏住呼吸,感覺到自己的雙唇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你……你看過了?」我終於意識到什麼,聲音輕得像一縷飄忽的煙,幾乎快要消散在他灼熱的注視裡。
「我可不可以,把它們當成妳與我同罪的證據……」他低聲說著,語氣裡的哀傷像無形的鉤子,輕輕勾住了我的心。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將我的手拉到他的側臉,像是捧著某種無法輕易釋放的渴望,輕輕摩挲。
「既然已經是有罪,你為何總是害怕,不願意更接近我呢?」我伸出另一隻手,帶著對他的心疼,從他的濃眉一路描摹過他的眼睫、鼻樑,直到停在他的唇上。
夏以晝的目光低垂,像是一汪深潭,藏著痛楚,也藏著擔憂。他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滯,喉結微微滑動,聲音卻低得讓人心碎:「因為怕妳會後悔……如果還沒越界……」
那一刻,窗外忽然傳來煙火炸開的隆隆聲,整片夜空被五彩斑斕的光芒點亮,光影映在他的眼裡,卻怎麼也掩不住他眼底深藏的痛。
電視聲裡傳來歡呼,新的一年正悄然來臨。可我的世界卻彷彿靜止,只有眼前這個從以前就佔據我所有生活與心思的人,終於失而復得又回到我身邊。他說他的心很小,我的又何嘗不是呢?我們果然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所以同樣的瘋狂、同樣的離經叛道。
「夏以晝,如果是和你一起,不管是有罪,或者越界,都是幸福的。」我的聲音帶著某種堅定,像是終於在內心深處得到了答案。
他愣住,目光定在我的臉上,像是在確認什麼。我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緩緩朝他靠近。這一次,我不再只能用目光,也不再只是用手,而是用我的唇,描摹他的五官——從他的輪廓到他的靈魂。
窗外的煙火依舊在夜空中綻放,絢爛的光影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我們相擁的身影。而此刻的擁抱與親吻,遠比那些光影更溫暖、更真實。
新年快樂,夏以晝,謝謝你又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