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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殤》 下

俄國×拜占庭修士 | 2025-01-24 00:20:39 | 巴幣 104 | 人氣 59

聖母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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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海浪拍來,一個雙手是金屬鐮刀的人被沖上了岸。他沒有意識,也有點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當他醒來時,他就在這裡,一個山洞裡。一個男人,與他年紀差不多,容貌俊美,他生起了火,烤著魚,然後用一根枝條插著烤魚給他吃。

「我怎麼會在這裡?」盎克拉問。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回答。

「這是哪裡?」盎克拉追問。

「一座島。」那個男人回答。

「你是誰?」盎克拉再問。

「我是約翰。」那個男人看著他,「你到底吃不吃?」

-

「所以!」尼祿將石桌上的所有碗盤(那是來自東方的陶瓷製成的)用手推開,然後把一張地圖攤開在放桌上(那地圖在我們如今看來是極不準確的,但至少他們知道地球是圓的),指著中間一個地方。「這裡是猶太!」

羅馬官員們看著他手上的地圖,再看看顛狂的他,又看著地上碎了滿地的瓷器。

「拿撒勒在,這裡!」他指著那地方,實際上指錯了。

「耶路撒冷在這裡!」又錯了。

「你們聽好。」尼祿認真的對他們說。「我們在這次火災裡受的折磨實在太多了,他們的本營就在那裡。當然,我們不能確切的知道在哪,可能在任何一個角落。但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就在這裡。」

一旁的軍長們無聊的看著他。

「所以,」他信心滿滿地對他們說,「我們把耶路撒冷夷為平地。」

-

「拿撒勒教?」約翰笑著對盎克拉說,「他們那樣稱我們真無聊。」

「不然你們應該被叫什麼?」盎克拉問。

「我們不需要被人定義,被人命名,」約翰說,他吹著自己的烤魚,「你應該問,我們叫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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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耶戶的門徒。」黑若斯達特斯對自己說,「我是拿撒勒教的一員。」

他如今正在一個海港等待。他要趕往凱撒利亞,再前去耶路撒冷。他以前在那裡跟奮銳黨人一起搞過破壞,現在他聽說又有起義的機會了,決定過去,但是他如今沒有人手,他可能必須再去其他地方招兵買馬一趟,畢竟他的革命事業永遠不會結束。

「是你。」一個溫柔的聲音叫住了他。

「我是拿撒勒教的……」黑若斯達特斯轉過頭,卻看到了身著白衣的伊絲塔。

「是你?」黑若斯達特斯驚愕的說。

「嗯,是我。」伊絲塔說,「你過得還好嗎?」

黑若斯達特斯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呃,該怎麼說,這個,是不是太誇大了,呃,就是……」他抓頭想了半天。「還算好啦。」

「那就好。」伊絲塔對他溫柔的笑,「我很高興。」

黑若斯達特斯突然不想去凱撒利亞了。

「呃,你現在也自由了?」黑若斯達特斯問。

「是的。」伊絲塔回答。

「而且你過得……好像還不錯?」黑若斯達特斯說。

「是啊,因為……」伊絲塔往後看。

她身後跟著一群人。

「她是我們的公主。」一個壯漢說,「你可別動她歪主意。」

「公主?」黑若斯達特斯的大腦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決定去一趟耶路撒冷,」伊絲塔說,「我要去找找盎克拉。」

「盎克拉?」黑若斯達特斯想了兩秒半,「喔對,鐮刀手。」

「你們也見過面了?」伊絲塔說。

「多虧你。」黑若斯達特斯說。

「那他過得還好嗎?」伊絲塔問。

「還不錯的樣子,好像還在家裡種了什麼野瓜野菜的樣子,」黑若斯達特斯久違的開心,而且不是因為跟「革命」有關的事情,「沒錯,他拿他那個鐮刀手來收割作物。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一個蒼白的女巫突然走到黑若斯達特斯面前。

「你的名字是受詛咒的,為什麼還想名留青史?」她對他說。

黑若斯達特斯被嚇得渾身發毛。

「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東西?」他問。

「你的名字是個縱火者。焚毀了神的殿堂的人。」女巫說。

請別忘了此刻除了讀者外可能沒有人知道黑若斯達特斯的名字。

「你怎麼——」黑若斯達特斯想問,卻被打斷。

「你絕不能去耶路撒冷。」女巫說,「亞述的戰爭公主要去那裡見證戰爭,但如果你去,你必死,且無人紀念。」

他先是驚恐,又是疑惑。

「亞述的戰爭公主?」他問。

-

已經一個月了,盎克拉還是沒有回家。何奈在各處尋找盎克拉。不是擔心他不見而已(雖然他確實很擔心),同時還是他最近重新檢視了自己的族訓那條「寄居在別人家」那句話——要是盎克拉不見了,他就成了家主了,但他成了家主,不就違背了族訓了嗎?所以他這幾天還真的就在睡在院子裡,不去動作物(老天,他們都枯死了),然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盎克拉回家沒。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到街上打聽盎克拉的下落,他們都快被他煩到不行了。但緊接著,有一個男人對他說「小姑娘?你迷路了?」

「我是男人!」他憤怒的說。

「哦、哦、哦冷靜,」他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幫你。我沒想到你是男生。」

「你知道盎克拉在哪嗎?」何奈氣憤的說。

「我當然知道,來!跟我來!」他笑著指引他到某個地方。

何奈跟著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他意識到不太對勁。

「奴隸販子!」他立刻轉頭,但那男人的同夥早已抓住了他。

-

「所以說你們那個,呃,」盎克拉問,「什麼拿撒勒的耶阿舒……是叫這個沒錯吧?」

「你要叫他洋蔥也沒關係。」約翰對他說,「但我更寧可你叫他魚。」

「什麼東西?」盎克拉說,「一個人的名字可以這樣亂改嗎?」

「當然不行,」火堆熄滅了,約翰在用枝條玩弄地上的魚骨。「但他不會太在意的。尤其他也喜歡吃烤魚。」

-

一支軍隊已經向耶路撒冷進發。

-

一支起義軍準備要在耶路撒冷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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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何奈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群不知哪來的怪人,大部分是老男人,但也有幾個老女人。

「呦!真的很漂亮!」一個老男人說。

「還是個小鮮肉呢。」一個老女人接著說。

「可以帥,可以美。這種好貨色可不多,比一般的女奴好多了。」一個更加猥褻的老男人說。

「我可是個成年男子!」何奈憤怒的說。

「叫給他聽。」那個老女人轉過頭說。

「嗷!」一個又胖又醜的中年大叔像狗一樣被綁在椅子上,並學狗吠叫。所有人開始大笑。

何奈往左看,是一群小男孩,被綁著,身上被畫著各種數字,往右看,是一群女孩,身上被扒光衣服,似乎一個個排隊站好準備出售。

「放了他們!」何奈說,「我是有錢的!有……甚至有房產!可以賣給你們的!」

「喔?」那個女人說。「你早說不就得了?那麼,你現在就是買家囉!看你要哪一個?」

她往右數了數,「四號!」

「有!」一個裸體女孩舉起手,絲毫不敢反抗。

「走過來,讓這個小帥哥看看你的身體。」老女人笑著說。

「四號」走了過來,拿著那張寫著「四號」的木板,全身是瘀傷。她走到何奈面前,把木板舉過頭,然後轉了九十度,再九十度,再九十度,再轉回來。

這是何奈第一次見到除了維納斯女神像以外的女人裸體,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買!我買她!快!放了她!」何奈激動的說。

所有人都在笑。

「呦,就這麼喜歡小女生啊?你叫什麼名字?小帥哥?」那老女人說。

「不告訴你!」他說。

「哼,沒關係,你想買她,她可不便宜喔。」老女人一臉壞笑。

「你想做什麼?」何奈說。

「沒什麼,去、去!」她指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赫然就是過去曾推銷女奴給何奈的那個店主)把何奈給鬆綁。

「跟我過來,小帥哥。」她對他伸出手。

-

伊絲塔在凱撒利亞下了船,黑若斯達特斯還是跟了過來。伊絲塔的「子民們」也跟著她一起走。他們除了為了要「見證這場戰爭」外,也是為了要迎接他們的戰爭公主回歸故土。

黑若斯達特斯不安的看著蒼白的女巫。

「你不多說些什麼嗎?」他問女巫。

「擄掠速臨、搶奪快到。」她喃喃自語。

黑若斯達特斯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他們住在哪。」黑若斯達特斯說,「我可以帶路。」

-

在耶路撒冷,一處小酒樓裡,那個老女人貼心的為何奈換上乾淨衣服,說要請他吃飯。他問她:吃飯?她回答:沒錯,吃飯,吃完飯就把「四號」賣給你。

何奈謹慎小心的坐在那張椅子上(他還沒坐過椅子),看著前面那張銅盤,以及那個老女人。盤子上是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肉,旁邊,是一個杯子,裡面有著暗紅色的液體。

「乾杯!」老女人說。

「什麼叫乾杯?」何奈問。

「乾杯就是一起一口氣喝完這杯酒。」老女人說。

何奈突然定住了。

「酒?」何奈問。

「酒。」老女人說。

「我不喝酒的。」何奈說。

「那我就不把她賣給你了。」老女人撇開臉說。

「所以如果我喝,你就會放了她?」何奈謹慎的問。

「對!」老女人說。

何奈拿起那個杯子,看著裡面的液體。那是紅色的,深紅,很奇怪的顏色,充滿了危險。

「我想還是……」何奈準備拒絕,但就在這時——

門打開了,「四號」身穿白紗,走了進來。

「怎麼樣?小帥哥?」老女人捏著「四號」的臉。

何奈看著「四號」,「四號」看著她,她的嘴唇似乎在動,沒有人聽得出來她在說什麼,因為她沒有發出聲音,但此刻,她其實想告訴眼前那個男人——不要救我!

何奈左眼流下淚水,用手用力拿起杯子。

「乾杯。」他說完一飲而盡。那股怪味在他喉嚨裡竄動,他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不停咳嗽,不停咳嗽,腦中閃過大量的畫面(其中不乏一段話叫做「這個世界上怎麼有這麼難喝的東西?」)然後腦袋越發暈眩。

「你的身體太美了。」老女人對他說。「我甚至捨不得刺瞎你哪怕一隻眼睛。」

他看著「四號」(「什麼他媽『四號』」!他心想,「她有名字的!」),然後顫抖著站了起來。

「嗯?」老女人不解的眨了眨眼。

「砰」的一聲,何奈用桌上那個放著一塊肉的銅盤打了那個老女人。

「快跑!」何奈對「那個女孩」(「才不是什麼四號!」)大聲喊,然後再打了老女人一下,隨後,一邊顫抖著,一邊嘗試走出去。

但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外面的人早就發現裡面的異樣,走了進來,那個女孩也逃跑沒有機會,何奈就這樣轟然倒地,躺在地上。他還醒著,但腦神經已經無法正常運作。但他知道那女孩還在,於是大聲的說——

「我是利甲人何奈!你自由了!」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房內的人跑出去看了看,老女人頭上流著血,然後昏了過去。

那女孩看著何奈,何奈看著她。

「那不是酒,」那女孩說。「那是毒堇汁。」

「這麼說我不算違反族訓了,」何奈笑著說,「快跑,快跑。現在他們都不在。」

但那女孩靠了過來。

「我要在這裡陪著你,直到你的靈魂升到天國。」那女孩說。她將他的手握在她的胸口。

「謝謝你。」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耶米瑪。」她說。

-

當亞述人牽著一頭驢子,讓頭戴花冠,身披白衣的「亞述的戰爭公主」伊絲塔坐上,經過了耶路撒冷城時,一股濃煙已然升起。他們看見一支軍隊正往聖城走去,那是羅馬人浩浩蕩蕩的大軍。

「你還要去嗎?」她問了在地下幫忙牽驢子的黑若斯達特斯。

「先不了。」他說,「我還得帶你們去那個盎克拉的家呢。」

她閉上眼睛,似乎正在想些什麼,隨後她突然睜開。

「你說你是拿撒勒教的嗎?」她彎下腰問黑若斯達特斯。

「是,」他說,「應該說,不是,但,是,唉,怎麼說呢……」

「他們崇拜一頭驢子欸!」伊絲塔笑著說。

「才不!」黑若斯達特斯說,「他們根本沒有崇拜驢子。」

「那不然他們崇拜什麼?」她問。雙手放在驢子的頭上。

黑若斯達特斯想了想。他從來沒有認真在聽那個「女門徒」在跟他講什麼。

「他們說什麼要把神的名傳到世界地極。」他說。

-

盎克拉花了不少時間才搞懂自己到底怎麼了,位於哪裡。他在黑若斯達特斯離開凱撒利亞不久後,決定過去找找他,看看能不能阻止他,結果他搭的那艘船還沒開到一半就翻了,他被海水沖到一個叫拔摩的海島上(天曉得怎麼辦到的,他的木腿或許有起到浮板的作用吧),在那裡遇到了一個被流放的男人,那個男人名叫約翰,以前跟黑若斯達特斯很像,想搞革命,但後來他遇見了那個叫什麼耶阿舒還是什麼來著的拿撒勒人,就不再這麼想了。

其實他們曾經擦肩而過過,不過他們都沒有發現。就像彼得也沒有想到自己最終真的與他跟隨的那個拿撒勒人一樣被釘在十字架上,也像保羅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了他曾經迫害的那個拿撒勒人而死在劍下,又好像他也沒有想過居然會在這座海島上跟一個男子一起烤魚,打水漂,講述彼此故事過了三天。

後來他終於找到了離開的方法,不過那個約翰並沒有跟著離開,他們就這樣道別了。

當他回到家時,發現整個耶路撒冷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他的家裡沒有何奈的蹤跡,但倒是在桌上留著一封信。

「往太陽的方向走。」信上寫著這麼一段話。

「我們在尼尼微:)」還畫上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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