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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殤》上

俄國×拜占庭修士 | 2025-01-23 08:33:51 | 巴幣 104 | 人氣 59

聖母三部曲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聖殤》 下

起初 神(倘若真有那樣一位神)創造天地。

祂創造了天地,創造了星宿,也創造了那顆名為太陽的星星。那顆星星養育了大地上的各種生靈。

那些生靈中,誕生了一類與眾不同的生靈,他們被祂稱為(其實更可能是自徐為)「人」,他們在地上採摘與捕獵其他生靈來吃,隨後他們各自聚在一起,建立出一個又一個的文明。

首先最早出現的(其實也就是我們目前能發現的最早的,在它之前還有哪些我們已經不知道了)是叫蘇美的一個文明。那時人們聚在一起,建立了一些城邦。在那當中,一個叫亞伯蘭的男人(因為神的吩咐的緣故,他說)孤身一人離開了那裡,去到一個他根本不熟悉的地方裡,而他的子嗣將佈滿遍地。他們說這是神的祝福,但我看倒更像詛咒,因為一個人若不誕生在這世上倒好,那就不用承受這一切的苦難。

隨後一個叫阿卡德的帝國出現了。那時候人們開始知道什麼叫權力了,開始知道暴力的美好,那不是用木頭跟石頭打人的暴力,而是實打實的上千、上百、上萬人的戰爭。正當這時,那位神(倘若祂存在)正冷眼旁觀著。

後來一個叫埃及的帝國出了一位名叫阿肯那頓的王,那位王吩咐全國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神,他給祂起名叫阿頓(其實祂已被起了各種名字了)。其他的埃及貴族無法容忍他的作為,最終阿肯那頓死去,那個叫阿頓的神幾乎被全埃及遺忘。

但也有少數。一小群堅信阿頓神的人聚集起來,在一座與世隔絕的綠洲享受著和平的生活,種植椰棗生活,並世代崇敬著阿頓神,堅守阿頓神(如果祂存在)給予他們的信條:不可殺人。

還有另一群人,他們同樣只相信一個神(至少他們這麼說),而那個神吩咐一個叫摩西的人(他是那個亞伯蘭的子嗣)帶領他的整個族人從埃及離開,並回到那多國的父亞伯蘭曾經待過的地方。

這群族人說自己叫以色列,他們說自己只相信一個神,但其實他們不相信祂,因為誰叫他們被那個神從一片綠洲裡領出來卻讓他們進入一片沙漠裡。於是他們鑄造了(在短短四十天內)一個神,而任誰(哪怕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誕的偶像崇拜者)來看它都不是神。他們用他們僅存的黃金鑄造了它:一頭牛。

他們的神(我是指那個他們自稱自己相信的那個神,而不是他們真正相信的神。其實他們只相信他們自己)一怒之下,決定使這群人死在這片沙漠裡,讓他們如某個亞該亞人(他還沒誕生)在海上漂流十年一樣,在沙漠裡徘徊四十年,直至他們一整代的人都死亡,成了白骨,成了塵埃,儘管距離他們故土的那段路只有短短七天的日程。

當他們的後代終於在一個叫何西阿的年輕人(其實他年紀也不輕了)的帶領下進入了那個名為「迦南」的地方,與那裡的人爭鬥且存活了下來,然後佔領了那塊土地,住在那裡。隨後那個男人(後來,那些被他擊敗的人稱呼他為「嫩的強盜兒子約書亞」)也死了,他們沒有建立一個帝國,而是在那裡散居而生。

於是他們對他們的神說(這時,他們才真的是對他們所自稱相信的那個神說話),我們要一個王。我們不要和平,我們要刀劍。於是那個憤怒的神賜給了他們一個憤怒的王。

那個王死後又來了一個王,他被後世讚揚,渾然不知他同樣跟我們一樣邪惡。他害死了一個無辜的赫人(那是個勇猛的戰士),於是他死了四個兒子。

那個王死後又來了一個王,看哪,他多麼地有智慧,以至於在他死後他榮耀的王國便陷入內戰然後一分為二。

那個北國隨後被另一個帝國併吞,那是有史以來最血腥的帝國,其名為亞述。他們以戰爭為歌,以鮮血為酒。亞述的眾王中有個王,其名為西拿基立。穹蒼之王,統治了世界的四個角落的王,那重建了尼尼微與將巴別塔化為廢墟的王。他征服了列國與列邦。他差他的使者來到了耶路撒冷(就是那些那南國的聖城)城前辱罵他們與他們的神,還特意用他們的語言,為了使他們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然而那位憤怒之神此刻也對他們發怒,因為這位憤怒之神很公平,祂殺人,也殺殺人的人。他使亞述帝國的大軍彼此反目成仇,自相殘殺,最終連出兵都還沒出兵就全軍覆沒。那西拿基立王隨後被他兩個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則接替他作王,其名為以撒哈頓。

隨後巴比倫人的帝國興起,它前來將亞述征服了,那征服了列國列邦的西拿基利的後代被擄為奴。以色列人的神(即使他們根本不相信祂)對其中一個以色列人說話(他叫耶利米,人們後來稱呼他為流淚的先知,但那時人們稱呼他為流浪的瘋子),他在他們國中遇見了一族人,名叫利甲,他們是約拿達的後代。

那個神以平靜的口吻對他說「給他們酒喝」,於是那先知給了他們酒喝,那族人卻說他們不喝,因為他們的先祖約拿達曾聽過祂的吩咐「你們與你們的子孫、永不可喝酒」。於是那位平靜之神(在那千百年的歷史裡祂都不怎麼平靜)使利甲人的後代在地上永不滅亡。

後來那巴比倫的王尼布甲尼撒仍舊征服了以色列,以色列人被擄到巴比倫,而那位先知坐在荒原上為他們哭泣,因為沒有人聽他的話。

但巴比倫人的統治也沒有多久,波斯人的帝國隨後興起,又征服了那巴比倫人的帝國。

但波斯人的統治也沒有多久,希臘人的帝國隨後興起,又征服了那波斯人的帝國。

但希臘人的統治也沒有多久,那叫羅馬的帝國隨後興起,又征服了希臘人的帝國。

那西拿基立王的後代,時而為奴,時而為將,他們穿梭於各帝國裡,以赫赫戰功得到眾帝國的君王青睞。一個少女被其母親命名為伊絲塔,那是亞述的戰爭女神的名字,隨後他們被羅馬擄為奴,被送到羅馬人的奴隸市場,一位富商看上了她,將她以高價買了下來,渾然不知她值更高的價位,因為她是征服了列國的西拿基利王的血脈,已滅亡的亞述帝國的王族。

那利甲族的後代,時而為奴,時而為民,他們穿梭於各帝國裡,以順服、簡樸和忠誠聞名。一位利甲族的男孩被與他的族人分離,送到奴隸市場,被商人隨意命名為何奈,其沒有任何含義,一位富商看上了他,將他以低價買了下來。

那阿頓族的後代的故事,在我的那本書裡已經說過了。

那後來被稱作亞伯拉罕的亞伯蘭的後代,就是那由老摩西從埃及裡領出來,由嫩的強盜兒子約書亞領入迦南,由三位墮落的王統治,再分裂成兩國,被亞述人併吞了一半,被巴比倫人併吞了另一半,被波斯人放逐,又被希臘人擄去,再被羅馬人奴役的那群說自己相信神卻從來不虔誠的最終與羅馬人一起把自己的神釘死在十字架上的民族的故事,在祂的那本書裡已經說過了。

我們的故事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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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的士兵在已化為灰燼的城市殘骸中尋找倖存者。斷垣殘壁,彼拉多的三代家業與他們家的葡萄園被燒為灰燼,他們的墳墓如今再也不會有人前來觀望。

在一堵石牆後,短劍黨的首領黑若斯達特斯示意他手下的那批人(他們是他從奇里乞亞海盜那裡招募來的,其中一個人的父親被尤利烏斯·凱撒割喉後釘在十字架上)不要作聲,並看準他們的行蹤,隨時準備突襲。

「找到了!」

黑若斯達特斯往外望去,一個羅馬士兵找到了一個在殘骸中的一個男孩。

「可憐的孩子,你的父母呢?」羅馬士兵說。

「我是拿撒勒教的信徒。」他回答,臉上一臉笑容。

那位羅馬的士兵臉上露出一股恐懼和不安,緊接著,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男孩便從褲襠裡掏出一支箭頭刺穿了眼前的士兵的喉嚨,他還沒喘口氣,就死去了,那箭頭的毒素甚至還沒發揮出來。

黑若斯達特斯對身後比出手勢,要奇里乞亞人們撤退。那位海盜的兒子含著淚水看著那個死去的羅馬人,他手裡握著短劍,渴望那個刺死他的人是他自己。

「拿撒勒教。」黑若斯達特斯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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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羅馬大火發生後的故事了。而在更早些時間前,在火海之中,尼祿一人在宮殿裡狂笑不止。那時,他身後的僕從們在恐懼中緩緩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陛下,您怎麼了?」一個僕人說。

「拿撒勒教徒。」尼祿雙手舉起,垂下頭對他說,彷彿被吊在一根十字架上一樣。

「是拿撒勒教徒放的火。」他對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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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絲塔來到羅馬競技場時,那場大火還未開始,「拿撒勒教徒放火」的事情還未曾發生,她已是自由人了。她依照記憶,一個一個向附近的商販詢問關於那些曾經的角鬥士的去向。但角鬥士每天都有,沒有人會每個都記得,只有一個人在聽到她說「雙手是鐮刀」的那個角鬥士時,向她詢問說「那個人是不是叫盎克拉?」

走在羅馬熱鬧的大街上到處都是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伊絲塔儘管已不再是奴隸,但她的衣著仍舊非常簡陋。她本想來這裡再買件衣服,想不到那個叫「絲綢」的東西那麼昂貴,她身上的那點錢根本買不起。

牆上有小孩用石頭畫上一隻在十字上的驢子,旁邊有個小人,並用蹩腳的文字寫上「亞歷克斯阿米諾斯崇拜他的神」。

她早有耳聞,羅馬各地都有耳聞,那個拿撒勒教。他們食人、飲血、崇拜一隻在木頭上的驢子,並遍佈羅馬各地。她無時無刻提防自己,她知道,她不論在哪裡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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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每天夜裡都會想起當年那個走向他,向他刺出匕首的男人。

「我是拿撒勒教的信徒。」尼祿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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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墓穴,一群「拿撒勒教徒」正離開不久(他們為了自己被通緝與辱罵而哀哭了許久),另一群人身著破衣走了進來。他們低聲吟唱著某些聲音,低沉的、低沉的聲音。

一位年輕女子率先說話。

「這是他的肉。」

她指著他們剛吃剩的麵包。

「那是他的血。」

她指著他們剛喝剩的酒。他們走上前,開始對著食物殘渣狼吞虎嚥。她走向前方,石壁被畫了一些東西,而她拿出一把匕首,畫上一個人,被三把長槍刺穿。

「耶戶是應當稱頌的。」她說。

「耶戶是應當稱頌的!」他們一邊吃一邊說。

「這就是你們的崇拜儀式嗎?」一個法利賽人遠道而來,他希望可以會會那個「拿撒勒教」的人,然後他來到了這裡。

「對,這就是我們的崇拜儀式。」

那個法利賽人感到頭皮發麻。

「我們是拿撒勒教的一員。」他們每一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那個法利賽人被嚇得趕快逃命,隨後他便再也不敢靠近跟拿撒勒教有關的任何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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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火光四濺的夜裡,羅馬還沒有燃起大火,但有個拿撒勒人將被釘上十字架。一個「拿撒勒教的十二門徒」躲在人群中,一個篝火旁。

「這個人也是同拿撒勒人耶穌一夥的!」一個婦女指著他說。

他卻不承認。

「我不認得那個人。」他說。他在那天夜裡重複這麼說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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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過那麼一個殺人犯,他叫巴拉巴。那時他和一個名叫耶穌的拿撒勒人同個刑期。

「你們要我釋放那一個給你們?」一個叫彼拉多的羅馬總督問人們。

「除掉這個人,釋放巴拉巴給我們!」他們大聲的喊。

那巴拉巴殺了一個女人,那是一個叫耶戶的少年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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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甲少年何奈終於回到了家。他這一趟去了撒瑪利亞三天,終於買到了一些美味的西瓜,要拿回去給盎克拉吃吃。在這一趟因為遇見了久違的同族人,他受了他們的招待,待了許久。

「你們真的都住在帳棚裡啊?」

「你不是嗎?」

「啊,我寄居在別人家裡。這樣算符合族訓吧?」

那兩個利甲人互相看了一眼。

「應該……算吧?」他們懷疑的看著他。

「但至少我從來沒有喝酒。」他強調。

他們狐疑的看著他。

但反正他到家了。當他到家後,卻發現家裡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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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孩子。」

黑若斯達特斯花了非常多的時間跟上那個男孩。

「你說你是拿撒勒教的一員對不對?」

「對,我是拿撒勒教的一員。」他說。

「你下手真果斷。」黑若斯達特斯說,「你們教徒殺人都這麼果決嗎?」

「是的。」男孩說。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那個在十字上的驢子是什麼意思?」黑若斯達特斯問。

這個問題似乎考倒這個男孩了。

「嘿,怎麼了嗎?」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黑若斯達特斯把短劍抽出,看向左右,隨時準備肉搏。

「別擔心,我們不會傷害你。至少目前不會,只要你不威脅到我們。」那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女子。

「你是誰?」黑若斯達特斯問。

「我是拿撒勒教的一員。」她說。

「不要再重複這句話。你是誰?講清楚。」黑若斯達特斯有些憤怒的說,仍保持戰鬥姿勢。

「我是拿撒勒人耶戶的十二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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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阿,赦免他們,」那個拿撒勒人在十字架上說,「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

在圍觀的群眾中,另一個拿撒勒少年遠遠的望著他。

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拿撒勒人死了以後,他的母親與其他人一起安葬了他。

那沒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拿撒勒少年和其他人一起把那個殺了他母親的強盜殺了。他們一共捅了他二十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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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艘名為「丟斯雙子號」的商船船艙裡,黑若斯達特斯剛剛參與了在克里特的起義。那些起義者中有不少是他故鄉的同袍,他們全都死去了。但他知道,革命尚未成功,他必須繼續他的革命。哪怕死去再多人,要向地平線砍去兩百萬顆腦袋,也要將羅馬帝國毀滅。

「徐拉古!」船上的人大喊,「我們到徐拉古了!」

「準備好了嗎?」黑若斯達特斯問向身旁的十幾位奇里乞亞人。

「準備好了。」一位海盜的兒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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