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希達納爾正與國王交談,雙方的對話無疑是圍繞著發動一場大規模的大陸戰爭。道爾森皺起眉頭,思緒飛快運轉著。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希達納爾會參與這樣的陰謀。過去的他,為了保護弱者,曾經與惡魔交易,歷經艱難險阻才成就了今日的力量。現在,希達納爾的動機對他而言變得撲朔迷離。
「他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捲入這場戰爭?」道爾森心中充滿疑問。他明白現在不是繼續思考的時候,而是該行動了。
「是時候逃獄了。」他低聲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
就在此時,畫面中,國王對希達納爾說道:「希達納爾卿,我前幾天抓到了兩個假冒他國使者的人,他們實際上是潛入王國來談論戰爭的。」
「那兩個人是誰?」希達納爾問,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國王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回應:「我沒問名字,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二十出頭,女的像是剛進入青春期的樣子。不過,我已經將他們銬上枷鎖,關在地下的監獄裡。」
希達納爾臉色一變,語氣變得急促:「立刻把他們殺了!他們若知道內情,絕對不能活著。若是讓他們把消息洩露出去,對我們極其不利。」
國王微微一怔,但仍點頭同意,站起身來。「帶我去牢房,我們親自處理。」
然而,當他們急忙趕到地牢時,牢房內早已空無一人。道爾森與克萊蕾雅早已趁著夜色逃離。
國王震怒地大吼:「怎麼回事?獄卒到底在搞什麼!怎麼會讓他們逃走?」
希達納爾站在一旁,面色陰沉,但他很快恢復了冷靜,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沒關係,他們跑不遠的。我會親自將他們找出來,斬草除根。」他的語氣透著一股冷酷的自信,彷彿對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
「不愧是奴隸解放軍的大首領啊。」艾拉斯提克笑著對希達納爾說。
「別這樣叫我,艾拉斯提克。」希達納爾皺著眉頭。
「好吧,知道了。不過,在離開之前,帶走更多的軍火和糧食也沒什麼不妥吧?」
「感謝你的厚愛。」希達納爾淡然回應,隨即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月光灑在他嚴肅的面容上,微風輕拂,帶來一絲寒意。
他站在一片荒涼的平原上,遠處的阿克傑特城堡已經在夜色中逐漸消失。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風穿過草叢的沙沙聲伴隨著沉重的思緒。他凝望著天際,星光點點,像是遙遠的記憶一點點浮現。他的眼神變得複雜,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過往的深思。
「如果不是道爾森的訓練,我早就被惡魔的力量吞噬了吧。」他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摩挲著身邊的劍柄。「無論如何,我欠他一個人情……只要這次計畫成功,我一定會報答他。」
希達納爾回想起曾經在道爾森的帶領下,如何一步步從懦弱走向強大。他曾經是個連自己的意識都無法掌控的弱者,而如今,他成為了奴隸解放軍的領袖,肩負著無數人的期望。這一路的辛苦和抉擇,讓他不斷思索自己的初衷。
希達納爾和國王談妥計畫後,手下們立即開始動作,將裝滿軍火和糧食的箱子搬上馬車。夜晚的空氣依舊冰冷,馬匹的呼吸在寒風中變得蒸騰起來,馬蹄聲和箱子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城門口迴盪。
阿克傑特王國的城牆如一頭沉睡的巨獸,矗立在黑暗中。城門緩緩打開,馬車隊伍在星光下離開,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山道兩側是陰影密布的峭壁,夜空中只聽得到馬匹的喘息聲和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響。希達納爾坐在馬車前端,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臉色依舊平靜,但他的內心卻無比清晰。
「將軍,距離哈卡特大約還有三天的路程。」一名士兵騎馬靠近,打破了沉默。
「到了哈卡特,我們會告訴他們,艾賓騰王國正準備與阿克傑特開戰,並且描述阿克傑特的殘暴行徑。他們的好戰和掠奪,早已讓人怨聲載道。」希達納爾的語氣堅定,目光銳利地看向遠方。「我們會勸哈卡特加入戰局,幫助艾賓騰,待阿克傑特崩潰,我們便能解放這片土地上所有的奴隸。」
狹窄的山道上,希達納爾的隊伍繼續前行。四周的高山如同巨大的黑影壓迫著他們,雖然月光照亮了路面,前方的道路卻依然險峻難行。隊伍行進緩慢,寒風刺骨,山頂傳來陣陣野獸的低吼聲,為這片寧靜的山路增添了些許陰森。
忽然,山路前方的陰影中,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希達納爾皺起眉頭,握住了劍柄。
「真沒想到被國王抓起來的人會是你。」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那是希達納爾。
希達納爾放開劍柄,臉上並沒有驚訝的表情。他已經預料到道爾森會來。
「是啊,正是我們。」道爾森冷冷地說道,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你的計畫確實不錯,也很有可能成功。但你知道引發戰爭會帶來多少無辜的犧牲嗎?這可不是輕易能承擔的後果。」
希達納爾微微瞇起眼睛,冷笑一聲:「道爾森,這一切我都明白。但你知道魔爾奎拉嗎?」
「那個被惡魔摧殘的小鎮?」道爾森皺眉。
「沒錯,那是我的故鄉,一個被世人遺棄的奴隸之地。因為無人看重,沒有人會伸出援手。正是因為這些冷漠無情,我們才滅村。我發誓,絕不會讓這樣的悲劇再次發生。」希達納爾的眼中燃起怒火,彷彿回到了那個血腥的過去。
「……。」道爾森沉默著。
「奴隸難道沒有權利嗎?」希達納爾咬牙,眼神堅定。
「當然有。」道爾森回應,「每個人類都有權利。」
「你知道嗎?我花了很久才功成名就,能夠回到魔爾奎拉找我的父母。」希達納爾的語氣開始顫抖,像是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無法再掩藏。「但我看到的卻是屍橫遍野。我的父母、鄰居、好友……他們全都死在惡魔的腳下。家園被毀,街道滿是屍體。我已經親手解決了那些惡魔,但對於人類,卻無法用同樣的方式來處理,只能以另一種形式來改變。」
道爾森眉頭緊皺。「所以你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
「對!」希達納爾眼中閃過憤怒,「我在魔爾奎拉這個地方生活了這麼久,深知它無望。大家都懷抱著希望,但生活卻毫無改善。我為了力量選擇了狩魔者的道路,當我發現了惡魔之樹和它的果實時,內心無比激動。你當年的教導讓我有了今天的成就,這一點我永遠感激。」
「你冷靜一點,希達納爾。」道爾森試圖安撫他。
「冷靜?我父母曾是奴隸,為貴族效力,在惡劣的環境中掙扎,受盡虐待。最終他們逃到了魔爾奎拉,以為找到了避風港。那裡的人都處在相似的境遇,彼此依賴,共同生存。可即便如此,誰來在乎我們的死活?我們只不過是無名的奴隸。」
道爾森的眼神變得柔和。「我理解你的痛苦,但現況並不允許你這麼做。我無法讓你繼續下去。」
希達納爾冷笑一聲。「世界各地仍然有奴隸被虐待。只要這制度存在,苦難就不會停止,你也是知道的。」
道爾森沉默了一會兒。
「所以我已經決定了。」希達納爾的語氣堅定,「我現在擁有力量,這是改變的時刻。」
道爾森搖頭嘆息。「既然我無法說服你,我也只能動手了。你的理想是正確的,但手段有待改善。為了這個理想引發全大陸的戰爭,真的值得嗎?」
希達納爾皺眉,仔細思考後問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目前沒有,但我們可以一起想,別讓衝動毀了一切。」道爾森說道。
希達納爾不再說話,只是突然轉身,往山谷一跳,留下震驚的士兵們。道爾森微微點頭,也跟隨著跳了下去,克萊蕾雅則留在原地,緊張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兩人落地後,希達納爾轉身,眼中燃燒著戰意。「使出你的全力,和我打一場。我再決定是否聽你的。」
隨著話音落下,希達納爾全身散發出黑色的氣息,霎時間變成一隻巨大的金色惡魔,光芒閃耀,如同一尊不可撼動的神祇。
「也是。」道爾森冷笑,身體周圍的黑暗逐漸凝聚,他發動了闇黑化,同時喚醒了極光的阿爾法拉特與王之力。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震撼整個山谷,四周的狂風捲動,連岩壁都在轟然作響。道爾森的力量如此驚人,連接近都成了挑戰,唯有希達納爾仍穩穩站立,冷靜地迎接這場決鬥。
山谷中,兩位宿敵的決戰,即將開始。
道爾森率先發動攻擊,手中的黑劍閃爍著漆黑的光芒。他迅速揮舞劍刃,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瞬間移動至希達納爾身後。正當劍尖即將刺入希達納爾的腰部,對方竟以驚人的速度反應過來,轉身迅速伸手抓住了道爾森的劍。那鋼鐵般的手掌牢牢握住劍刃,劍上爆發的魔力被硬生生壓制。
「怎麼可能!」道爾森還沒反應過來,希達納爾便憑藉無匹的力量將他整個人甩了出去。
道爾森在空中掙扎著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希達納爾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他的軀體宛如失控的箭矢,無法穩住方向。眼看著即將撞上山壁,道爾森心生一計,打算在撞擊的瞬間利用反作用力發動反擊。
然而希達納爾早已預料到他的動作,瞬間移動到山壁另一側,抓住道爾森的身體,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地發出沉悶的轟響,塵土飛揚,碎石四濺。道爾森感覺到脊椎像是斷裂了一樣,劇痛襲來,肋骨斷了好幾根,疼痛感讓他幾乎窒息。
他勉強站了起來,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希達納爾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金色的惡魔形態讓他看起來幾乎不可戰勝。
「你比以前強多了。」道爾森喘息著,強忍痛楚,艱難地開口。
希達納爾俯視著他,眼中依然帶著冷靜和戰意。「你也變強了,道爾森。不過,這就是你全部的力量嗎?」
「可惜,這就是我的極限。」道爾森冷笑道,內心卻充滿不甘。
希達納爾的眼神冷漠下來。「我很失望,但對你的感激之情不會改變。再會了。」
話音剛落,希達納爾的惡魔形態迅速消退,恢復成人形。他彎下身體,猛然向前一躍,宛如利箭般在山谷中劃出一道殘影,轉眼間便躍上了高聳的山壁,來到了數百米高的山路上。
「我們走。」希達納爾對身後的軍隊下達命令。士兵們整齊列隊,步伐沉重,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整支軍隊如同一頭鋼鐵巨獸,慢慢向前推進。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震響,猶如戰爭即將來臨的預兆。
在崎嶇的山道上,克萊蕾雅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不安地望向山谷下方,等著道爾森爬上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道爾森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他的身體佈滿了擦傷,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著疼痛,內部的器官和骨骼受到極大的損傷。
克萊蕾雅趕緊迎上前。「道爾森,你還好嗎?」
道爾森勉強笑了笑,臉上的疼痛卻掩飾不住。「希達納爾的攻擊不僅傷到了我的骨頭,更多的是內臟……不過還能撐住。」
克萊蕾雅的臉色沉重。「希達納爾的身世確實坎坷,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過去所經歷的痛苦。」
道爾森輕輕點頭,眼神變得深沉。「現在瞭解了也沒用了。我們必須阻止他,儘管他做的一切源於內心的正義感,但這個世界的規則與秩序仍然不能被輕易破壞。也許……也許這個世界的規則本身就錯了。」
「你是說奴隸制度?」克萊蕾雅問。
「那只是其中一個問題。這個世界有很多根深蒂固的錯誤,都被合理化了。」道爾森皺著眉頭,面部因疼痛而扭曲。「這些錯誤改起來,不容易。」
克萊蕾雅擔憂地看著他。「你需要去找治癒師。」
道爾森搖頭,咬牙笑了笑。「不用。我有簡單的治療魔法,雖然還在恢復,但已經好很多了。只是痛而已,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道爾森身上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他的身體擁有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加上治癒魔法的幫助,傷勢很快痊癒。不過片刻,他便重新活力四射,露出爽朗的笑容。「好了!讓你久等了,走吧。」
克萊蕾雅有些驚訝。「去哪?」
道爾森目光堅定,指向北方。「當然是追上希達納爾。他剛才往那個方向去了。」
克萊蕾雅遲疑了一下。「我們真的要繼續跟過去嗎?不先找拜斯托和薩庫雷德幫忙?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希達納爾啊。」
「我會通知狩魔獵人機關,告訴他們主謀是誰。但不管怎樣,這件事必須由我來解決。」
克萊蕾雅眉頭緊鎖。「我還是覺得應該找幫手。剛才那一戰你已經受了重傷。」
道爾森輕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別擔心,這事兒得由我親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