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pendency
-風格神經的一篇^^
-真的很神經,不要說我沒警告過
這是場規模為人類全體的冷暴力,他已經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麼而被詛咒,如果可以他寧願去死而不是像死了一樣的活著。
長期無法被看見、無法觸碰到人、無法進行有效交流的折磨將記憶與精神弄得殘破不堪,如果有人能看見他,他一定會發瘋一樣的抓住唯一的浮木,誰都行、什麼都好,不是人也可以。
起初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有時會在他人一旁假裝與之對話,以此慰藉交流的需求。後面執著於嘗試觸碰,用上各種方法。穿著手套、使用義肢、各種他能想到的創意,最後只能可悲的觸碰曾經有人摸過的東西,貪戀那一點點的溫度,然而「觸感」是非常敏銳的,人類依靠著皮膚這一感覺器官行走於世界,大量的經驗都會告訴他——這不是人類、這不是手、這不是他人,這只是塊冰冷且誠實記錄著曾經有人觸碰過它的物品。
所以當那雙眼睛看向自己時,當他們的視線相交時,他能感覺自己渾身顫抖,那從靈魂深處而起的顫慄使他想起了——「對視是人類不帶情慾的精神接吻。」當他義無反顧的忽視那些車輛走往她時,這是第一個錯誤。
第二個錯誤是他意識到那個對視並非自己的錯覺而導致沒有壓抑住內心的衝動抱住了那名女子,汗水、些許食物的味道、雜揉著一點衣物柔軟精的香氣進入了他的鼻腔內,將他的腦袋攪得一團亂,他感覺自己發瘋了。這些混和在一起應該十分怪異的味道,他卻非常喜愛,尤其透過那衣物傳來的溫度更讓他迷戀,他那脆弱的精神壞得更加徹底了。就像玻璃從寒冷瞬間被移動到溫熱的地方一樣,只要幾秒便粉碎了。
他聽見了對方的尖叫以及恐懼的反抗。他卻無法停止,餓犬咬住了肉又怎可能輕易鬆口。他沒辦法、他沒辦法……明知是不可做的事情,但卻無法制止住自己過激的行為,聞嗅、擁抱以及滿足的嘆息,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的眼裡已裝滿了厭惡,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第三個錯誤是他強行帶走了那個唯一看的見自己的女子,他不能、他無法,他絕對沒辦法接受這獨一無二的存在永遠的離開自己,那份絕望、那自暴自棄的心情讓他選擇了更糟糕的路線,囚禁。
然後?然後是應該感到痛苦但卻異常讓他高興的互動,辱罵、攻擊以及反抗,他享受著一切的反饋,好讓他知道他真的存在於世界上,即使被她劃破了他的手臂也快樂的發瘋,疼痛成了種獎勵,花了幾個月後米婭才也意識到流血時他的顫抖,是因為高興後便不再繼續。為此她總會說「變態」、「瘋子」、「你有毛病吧」之類的話,在他聽來仍是悅耳。
他偷走了這位少女,惹人憐愛的長相,白皙的肌膚、顫抖的身軀、越來越無神的灰眸、美麗的黑髮,最後她像成為了娃娃一樣的待在那房間裡的角落,安靜無聲不再做出回應,或許她意識到這是最好的反抗。
但很可惜,他並不在乎。能夠擁抱、能夠感受到溫度,只是如此他就滿足了,他不需要其餘的反饋,當指腹觸碰到她時,那因恐懼而反射性的戰慄於他就是最好的獎賞了。
「米婭……」他低頭將少女抱入了懷中,嬌小的身軀傳來一陣陣溫熱,髮絲中纏繞著些許的香氣,與他的完全一致,彷彿從裡到外都成了他的所有物一樣,令人著迷。「好可愛,米婭。」
「好可憐,米婭。」他說著,語氣帶上了微微的顫抖,他的瘋狂不是米婭所能理解的,自己不管做什麼都能讓他喜悅,只要有所回應就會高興的發顫,即使是故作鎮定的被他抱在懷裡,身體只是不受控制的害怕哆嗦,他就會因此感到滿足。
從這個角度上看,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怪人,除去將自己困在房子裡之外,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帶來所有需要的東西、喜歡的事物、好吃的飯菜,米婭說不上現在墮落的享受退休一樣的生活比較好,還是回到從前在十坪小公寓裡於社會上掙扎比較好……不對,自由是種很寶貴的東西,即使沒有人來救她也不能放棄……吧。
有時候努力不給予反應的米婭會思考這些無聊的問題來逃避被擁抱時的感觸,或者放空不去接收他的話語,這個渾蛋總會在米婭的耳邊訴苦,他有多久沒被看到了、有多久沒辦法碰到人了以及有多久沒人可以對話了,他會在最後加上:「米婭,還好有妳,只要有妳就夠了。」可怕的……毒藥糖果,與將之嚥下的可悲的米婭。
米婭很難說明清楚此刻自己的想法,使她開始不自覺沉淪的無疑是這個不知名的男人,即便依舊嘗試反抗,但他的態度正一點點的侵蝕本就不算堅定的意志,彷彿她是他於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珍貴到必須藏在永不見天日的房裡,除了被關在這個該死的房子裡外,他從未做出其他有害的事情了,雖然只需要一件米婭就覺得自己快瘋了……或者已經瘋了。
被迫待在沒有時間紀錄的房子裡,米婭早已對此失去了概念,早上、中午跟晚上還是有的,但幾年幾月幾日她已經完全不知曉了,她曾試過在牆面上記錄度過了幾天,即使他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麼,而是站在門邊透過自己觀賞著什麼一樣,所以當有一天她幾乎畫滿了她能畫的地方後就停下來了。米婭覺得他的不阻止只是想嘲笑自己的無用功,可有時她總覺得是一種難以說明清楚的憐憫,這樣的認知使她更加憤怒與無力。
那面牆布滿了紅痕,好似在嘲笑她如此久都沒人找到她,好像世界拋棄了她,也對……她是如此的無足重輕,消失多久都不會為世界帶來任何動盪,她知道的——她明明知道的,但現實擺在她面前時,她卻察覺到視線模糊了大半,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滑過,那一刻那個瞬間,有什麼破碎了。
停止這無意義的紀錄後,米婭所剩不多的樂趣只有閱讀以及料理了,當一本小說被翻閱三四次,已然可以從上一段想起下一段的內容,在無聊致死以前,他似乎注意到了這點,會試探性的買各種書籍回來,也會買一些新的書櫃放在屋裡,現在那面原本用來記錄的房間裡有許多書櫃,櫃子將牆面上用來記錄的紅色筆跡掩蓋住,好似她從未做過那些好笑的行為。
「……故意的嗎?」她問著。然後得到了認可。
這是第四個錯誤。
她花了幾個月的紀錄就這樣輕鬆的被幾個櫃子給遮擋掉了,最後一點痕跡都被蓋住後,她才難得的進行了反抗。
——所謂的報復、所謂的反抗是要讓對象難受才行,而此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必須進行一個自己非常討厭的行為。
無所事事可以將一個人從炸廚房的料理白癡變成大廚,嗯…其實米婭也不確定,只是他每次都會稱讚:「米婭,這個好好吃!」米婭當然不會理他,這個怪人不管端出什麼給他都會吃完,米婭只能靠著自己的味覺慢慢探索,所以只要她的味覺是正常的,她的料理應該是好吃的。
「米婭,不管妳端出什麼我都會吃下去的。」某日米婭又聽見了這句話,她無語的停下將烤過頭的麵包扔掉的動作,直接遞給了他:「吃吧,神經病。」說完後又慵懶的補充:「因為你吃了,所以廚房給你整理。」對方則有些錯愕般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歡喜的接過,他看見少女往洗手台走去,砧板及菜刀仍在一旁,他看著米婭將它們放入水槽,然後洗了一下手,米婭回頭看向他:「幹嘛?好噁心,吃你的麵包啦。」聞言,他便移開了視線不再刺激米婭。
她的心情看起來糟糕透了,這樣的米婭會將他無視掉才對,雖然會因他的話語產生厭惡而皺眉,但卻不會直接的跟自己交流,連這種厭煩的口氣都懶得施捨。他想……或許米婭又更加腐化了,他能觀察到米婭越發糜爛般的表現,似乎已經放棄掙扎一樣的接受他給予的事物,這使他感到異常的高興,雖然就算米婭不接受這些,他還是會高興。
他手上的那盤麵包,此刻烤焦的味道也甜膩的讓人發瘋,或許是這份特殊而強烈的喜悅將他的理性淹沒了,就像第一次對視時那樣的愉快,這份心情使他沒有察覺到異狀。
這是第五個錯誤,也是這個錯誤讓他以後更加的謹慎。
將麵包咬入時是一種難說的苦味,夾雜著內裡的甜香,形成詭異的樂章,咀嚼時那焦味蓋過了原該好吃的部分,雜揉再一起的味道說不上如何,但他卻能完全的吃光它們,些許的致癌物質與一種異常的歡愉被一同吞入腹中,他感到怪異的滿足。當他吃完並收拾好狼藉的廚房,將水槽裡的砧板洗淨放回櫃上後,便走向書房。
他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安,像某個無形的事物正在逼近,像斷裂的電影膠片被接續到了最開頭,他感覺自己就被掐住了脖頸般回到了那漫長孤獨的開端,無人能看見,無人能聽見,無人能碰觸。彷彿有誰在低語——『錯了,重來。』
……?什麼?他的腦袋還在思索時,他就再次墜入那最初的孤寂之中,室內成了街道,陽光明媚的街上,他只感到刺骨的寒意從脊椎攀爬而上,他所站的位子被所有人避開,如魚群避開了某個東西,他發楞的抬頭望向原本是書房的位子,發生了什麼?
還有下半還沒寫完
為了證明我真的沒有坑這文,我先發出上半
我怎麼知道這男的這麼難寫…
我怎麼知道我這麼愛寫兩個神經病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