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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白鵠投瓶相柳計,最後之羽洩玄秘。
顓頊議事難處斷,猛然襲擊如霹靂。
浮游一派輕鬆將陶瓶送到相柳的面前,與八枚陶瓶放在一起。
「他剩一瓶了。」相柳道。
「我真不懂耶,他除了一開始送配置圖外,每天都在丟瓶子,到底有啥意義咧。」浮游打開陶瓶,內部依然空空如也。
「他總共有十枚陶瓶,拋出最後一枚即是時機成熟。」相柳貼心解釋。
「所以那公子哥就讓他這樣丟?我看他很笨,都沒人發現?」浮游不太放心。
「我就是看上他的笨。」相柳微笑。
「……軍師,他被發現是內應,我們怎麼偷襲咧?」浮游自知寡兵難攻,必須仰賴計謀,但聽不懂相柳的寓意。
「他什麼都不知道……意指你問他什麼都回答不出來。」相柳一一打開陶瓶,每瓶都是空的。
「可是公子哥知道他是內應啊。」浮游不信少昊這麼笨。
相柳眼神放得頗遠,平穩地說:「玄冥已經到來,小鬼也不會太遠了。」
「小鬼肯定帶了不少兵咧……」本軍部隊精銳,顓頊的軍隊豈是烏合之眾?浮游沒有一個打超過十個的實力。
相柳撫唇,反問:「浮游,當少昊發現飛鵠是內應,他會做什麼?」
「抓起來以儆效尤?」浮游直覺回答。
「不,他不會,因為他們現在內部一團亂;要懲治也會等小鬼來。在那之前,他只會私下調查,便會將心思都放在飛鵠身上。」相柳說明。
「但是,我們也沒做什麼啊?」浮游每天的工作就是撿陶瓶。
相柳將配置圖交給浮游,嚴肅地說:「這份配置圖很重要。」
「公子哥肯定會移位的,看這個能做什麼?」浮游雖覺得浪費時間,仍因相柳的囑託看過數十回,自認背得滾瓜爛熟。
相柳從浮游的態度中,深思將領訓練的重要性。如果是孟翼,大概已經明瞭意思,他只好主動破題:「位置會改,但改變不了關鍵的位置。」
「關鍵的位置……」浮游一時掌握不到。
相柳依圖說明:「汲水區是固定的,糧倉不可能移到前線,至於主帥的位置考慮到統籌與防衛性,事實上適當位置只有一個。」
「真的咧……」浮游照相柳所說,靜下心重新判讀配置圖,逐漸讀出奧秘。
「少昊和玄冥都擅長軍略,而小鬼缺乏帶軍經驗,他們不敢讓小鬼涉險;即是他們願意一試,我們也很好突破。」相柳評估適合安置主帥的數處位置,都比原本者差上許多。
「也就是說……他們改位置,就是精銳圍殺小鬼;不改位置,就是我們對付小鬼?」浮游懂了。
相柳點了頭,「他對付東方天帝必定付出一定的代價,當少昊、玄冥無暇他顧,他等同孤身一人。」
他從上次交手經驗,判斷顓頊非他的對手,仍基於謹慎親自行動。
「……可是小鬼身邊真的沒人了?」浮游想說會有親衛隊。
「以我軍的兵量,不走奪帥贏不了;既要奪帥,就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相柳沒有與顓頊僵持的餘裕。
「少爺真是的……」浮游不禁埋怨。
相柳轉過身,幽幽地說:「共工大人並非坐以待斃,但我們必須奪下據點,首要之務是討得小鬼的命。」
相柳將以休與山作為迎接共工的東出口,他若不給予顓頊致命的打擊,就無法安穩等待共工大軍的來到。唯一方法,就是手刃身為共主的顓頊。
「公子哥也在,他們會不會……」
「諸侯群的意向沒有這麼單純,已經讓位的少昊,不是說重登就可回歸;別忘了,他自承其罪,此事足以逼他無法回歸。」相柳是為共工爭取時間,只要兩軍連通就是完成了。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咧?」浮游興致勃勃地問。
「飛鵠拋不了最後一枚陶瓶,當小鬼大軍方至,就是突襲之時。」相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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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鵠手持陶瓶,惶恐不安的心情表現於顫抖的右手上。
他本欲觀察玄冥的新配置,但其軍隊不讓他介入,從外部查看亦不得內情。他唯一得知的是顓頊正率軍前來,卻對是否擲瓶而躊躇。
擲瓶是他和相柳的約定。總共有十瓶,他依軍隊的首領重要性擲瓶,倒數第二瓶是玄冥,最後一瓶是顓頊,據此通知相柳現場駐紮狀況。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就在玄冥來後,破壞了他的計畫。
如今,他僅知顓頊抵達的時間,為了不讓少昊等人發覺異常,他審思情勢後決定提前擲瓶。
「鳶……哥哥一定會為你報仇。」
近乎信念的復仇承諾,催促他必須擲瓶,哪怕是辜負少昊長年以來對他的期望。他高舉的右手,卻遲遲無法落下。
「別丟了。」
少昊握住飛鵠的右手,使其無法拋出完美的拋物線。
「是你?!」飛鵠驚愕不已。
少昊欲順勢奪取陶瓶,但飛鵠握得死緊,不讓他抽得出來。
「你為何要當共工軍的內應?回答我!」少昊威嚴逼問。
「……」飛鵠怒瞪少昊,雙眼因憤恨而布滿血絲。
「是為了你弟弟嗎?他的死,也跟我有關嗎?」少昊提出最有可能的假設。
「當然有關!」飛鵠怒吼後說:「你長期放任鷙鳥族欺凌他族,鳶只不過勸架說個幾句,竟然就被當街毆打、甚至挖出眼珠;那群可恨的傢伙在他臨死前,甚至嘲諷他很無能!」
少昊不是第一次聽得類似的說法,內心沉重,仍維持語調:「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只會留在窮桑,把事情都交給鷙鳥族,他們沆瀣一氣,早就民怨不休了!」飛鵠順勢抽離被少昊握住的右手。
「該兒不是在,你沒找他嗎?」少昊已將西方事務委由蓐收處理。
「他只是屬神,是你兒子,哪管得動那些人?!別說調查了,就連唸個幾句的資格都沒有!」飛鵠的力道強勁到可能捏破陶瓶。
「你可以跟我說。」少昊自認與飛鵠的關係算好。
「跟你說?有什麼用?之前鸚鵡那邊被欺負得慘了,整天聒聒噪噪要找你,等不到你,就被那群鷙鳥族報復了,還不是南方的保他們才沒事!」飛鵠也因遠在東方,印證遠水救不了近火,內心愁苦難熬。
「所以……你就幫助共工了?」少昊對飛鵠的遭遇與蘇里如出一轍而悲痛。
「他人至少在西方,不在西方也會找人代理,鳶還是孟翼將軍處理後事的!」飛鵠正是從孟翼寄來的信件中得知飛鳶的死訊。
少昊難以言狀內心的酸楚。
他是西方天帝,理當以西方事務為重;然而大部分的重要事務都在東方,身為共主的他不知不覺傾向東方。像這種發生於地方的爭鬥,看似小事,但如滾雪球般堆積起來時,就成了嚴重的大事。
現在,他很明白共工的崛起,正是從他心猿意馬的統治態度而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兼顧全部,事實上每一方大地都沒有真正把握到。
共工就可以嗎?至少從他目前的外觀,是比少昊來得好。即使如此,不代表少昊必須完全認同共工的所作所為。
「你這樣做,會讓連煜、白擎跟著你陪葬的。」少昊提醒事態輕重。
飛鵠眼眶發紅,冷笑道:「你會想著他們,是因為他們死了,你也會死吧?若非如此,你會在意他們嗎!」
「當然會。」少昊堅定地說。
「你總是用這種態度,讓大家相信你是好人,但你……」飛鵠悲痛難語。
「我說過,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談。前提是,你得來找我。」少昊重申原則。
「你根本不在,還說……」
「你是東方的諸侯,難道不知道我在窮桑嗎!你可以指責我沒救到飛鳶,但你不能怪我『不主動』慰問你。」少昊能力有限,終究不可能當名萬能的大哥。
「……」飛鵠倏地沉默,眼神看得出不甘。
「這是孟翼要你做的?陶瓶內裝了什麼?」少昊質問。
飛鵠打開瓶口,以行動證明:「什麼也沒裝。」
「那你拋這個陶瓶要做什麼?」少昊疑惑地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飛鵠已下定決心幫助共工。
少昊以猝不及防的優勢速度奪走陶瓶,如飛鵠所言是空瓶,雖不知用途,但不能放任它被拋出去。
「……你!」飛鵠氣憤不已。
少昊確認飛鵠已非友方,語調一冷:「你決心當共工軍的內應,我不會保你,請你安分待在牢裡。」
「我才不會等死!」飛鵠拔劍,往少昊直刺過去。
他早知少昊的實力出色,不先行得手,幾乎不可能擊敗少昊。
少昊有備而來,轉身一閃,順勢捉住飛鵠的手臂反轉,逼其脫力卸劍。
飛鵠卻用左手聚集仙氣,不往少昊,而往自己的脖子劃了下去,硬是斷了氣。身為內應,他不可能活命,唯有以死明志。
「住手!」
少昊厲聲勸阻,阻止不了求死心切的飛鵠。飛鵠就在他的面前自殺,化成靈魂,身為鳥族的他還留下了最後之羽。
他立即捕捉最後之羽,此非保密訊息,輕易讀取了內容:
「少昊失德,任人唯親,率獸食人,天誅地滅。」
他聽後神情凝重,緊緊握住了最後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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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整裝,即將迎接顓頊,卻見少昊拖著沉重的腳步而來。
少昊將最後之羽交給玄冥,玄冥聆聽內容後得知他如霾覆蓋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我們被設局了。」少昊發表結論。
「不捉出來不行。」玄冥不可能放任軍內有內應。
「早知道就默默看著……是我太心急了。」少昊因將領直覺而落入相柳所設的圈套內,多少有些懊悔。
「父親,默默看著就會為人牽制,捉出來較好。」玄冥相信少昊做了最好的選擇。
少昊輕拍玄冥的肩膀,問道:「頊兒來了嗎?」
「我正要迎接他。」玄冥回應。
「你將這根羽毛交給他決斷。」少昊還要向連煜、白擎說明。
「好。」玄冥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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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率隊迎接顓頊,各軍浩浩蕩蕩駐紮於各營區間。他在兩人獨處時,將最後之羽交給顓頊。
顓頊聆聽後,以結界術暫且封鎖了最後之羽的傳輸功能,平穩表示:「他只是枚棋子,目的是讓本軍一團亂。」
「他不算小諸侯,與父親關係亦好,連他都背叛了,會造成軍心大隳。」玄冥憂慮地說。
顓頊盤手沉思,吐了一句話:「脩弟,鳥族死亡一定會留下最後之羽嗎?」
「是。」身為鳥族的玄冥說。
「這些話不能公諸於世,但他死了是事實,總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顓頊喃喃著。
玄冥順口一提:「出外探查遭敵所害?」
「我覺得可以,你再跟伯伯討論。」顓頊拿起玄冥安排的配置圖,籌算各區位置,此事對他更重要。
玄冥自知打斷顓頊思緒不妥,仍問:「堂兄,你認為相柳只欲本軍內部混亂嗎?」
「區區飛鵠不足顛覆,相柳必須進攻才能奪取據點,我得在他進攻前完成這些事。」顓頊揉著眉心。
「父親說飛鵠有拋瓶通信,他阻止成功,可能……」
玄冥尚未說完,顓頊即先打斷:「拋瓶通信……所以我軍的配置已經被傳出去了?」他神情凝重。
「我臨時移位,已與之前布置不同。」玄冥道。
「休與山就長這樣,移了位也改不多……」顓頊想到一種可能而說:「玄冥,立刻下令堅實防禦。」
「……為何?」玄冥必須知道原因。
「主軍方至,內部不穩;相柳兵力不多,只能趁這時進攻了。」顓頊回以謀士的直覺。
「……是。」玄冥雖知相柳會進攻,但遲遲找不到其軍隊而難判定。
一名斥侯急忙歸來,還喘著大氣,餘悸猶存說著:「報--敵人來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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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敵人來襲了!」斥候向少昊報告。
「敵人?!」
「怎這麼突然……」
連煜、白擎駐紮多日,都沒發現軍隊,料想不到相柳將軍隊藏在哪裡。
少昊直接說明:「是飛鵠告的密。」
「飛鵠……他為什麼?」
「他不是很忠心於您嗎?」
連煜、白擎、飛鵠三人,一向以飛鵠最為忠誠。猛然得知此事,兩人都很難相信。
「我剛才知道他是內應。」少昊順便確認兩人的神情是否異常。
「是、是這樣嗎?」連煜傻愣愣的。
「難怪!」白擎突然驚呼一聲:「我想說派人取水,他這次很積極說要幫我,我還以為他怎麼了。」
「我也是,我也是,他同樣不讓我去。」連煜點頭如搗蒜。
少昊輕吐一口氣,沉重問道:「你們相信我嗎?」
連煜吞了口水,疑惑地問:「飛鵠為何要背叛您?」
「他的弟弟被鷙鳥族所害,認定我不會處理,相信共工會為他報仇。」少昊長話短說,並改成對自己較有利的論述。
兩人聽後,都露出微妙的神情。
「……你們也是受害者嗎?」少昊不禁懷疑還有多少人受鷙鳥族所迫。
「……只是聽該公子提過類似的。」連煜小聲地說。
「我有聽過誰都管不動鷙鳥族,所以只能換……」白擎不敢說完後續的話。
少昊點了頭,已知鷙鳥族的蠻橫與共工宣傳的能力。
他確認兩人忠誠後,下達指令:「白擎,你率軍到糧倉鎮守,連煜隨我到汲水點。」
「是!」兩人聽令。
比起玄冥,少昊更擔心顓頊,但他必須守護要點,斷絕敵人的入侵。
飛鵠的軍隊本較連煜、白擎善戰,即使缺乏主帥,在熟知配置的情況下,他們仍可趁著備戰時的紛亂,分隊行事。
新來的諸侯群個個心神未定,他們宣示性質大於實際用途,生怕遭相柳變化多端的術法害了命,僅在個別的營區內防禦,能派上用場者極少。
少昊雖有提防,不免受此牽制,淪為在家救火,較遠的汲水點勢必交由玄冥防衛,難以發揮優秀的戰鬥力。
另一方面,玄冥指示軍隊到各要塞防備,相信顓頊、少昊會處理內部的混亂,專心於防範外部的敵人。
如斥侯的報告,精銳軍隊如善戰的兵蟻專心於一點突破,而那正接近汲水區。水源遭奪,不堪設想。
玄冥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決定守護幾座要塞。
依顓頊推想,相柳的兵量不多,能夠進攻的點有限,但若推想錯誤,就會變成全區淪陷。
「我只能相信你們了。」
玄冥終究不能冒險,將軍隊主力放在防範下一波的敵襲上,相信內部的軍隊會處理好先行入侵的少數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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