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森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低頭看了一眼懷錶。「七點四十了啊,我還是得快點走,要是拜斯托計算的速度是以他的標準,那我就糟了。」他暗自嘀咕一聲,雖然還想多吃點,卻不得不動身。
道爾森迅速發動疾行,如一道黑影般穿梭於城市的街道上。夜幕逐漸降臨,繁華的大城霓虹閃爍,商店、酒館燈火輝煌,喧囂聲漸漸遠去。風呼嘯著掠過他的耳畔,周圍的景色像模糊的光影流過,但遠處的港口,依然像是遙不可及的星辰。
赫拉索的飛船渡口位於一座高聳入雲的山上,雪花紛飛,夜風呼嘯而過。這座海拔兩千多公尺的山巒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宛如銀白色的巨人。道爾森加快步伐,穿過高山的山腳,剛開始攀登山坡,忽然,一股逼人的殺氣撲面而來。他本能地反射出防禦姿勢,刹那間,幾道凌厲的光斬劈向他,手臂瞬間被劃開,鮮血從傷口滲出。
道爾森喘了一口氣,心想要不是反應快,他已經變成數塊碎肉了。前方的夜色中,現出一個身影。那是一名黑髮男子,身穿純白色盔甲,手握一把閃耀著炫目光芒的長劍。他的面容冷峻,黑髮垂至耳畔,劍眉下深邃的眼眸透著一股淡漠的殺意,薄唇緊抿,似乎不屑於多說一句話。
「道爾森‧修巴斯,我的主人早已預見到你今晚會逃走,所以派遣了強力刺客埋伏於此。」男人語氣冰冷,眼神如死神的鎖鏈般緊緊纏住道爾森。
「沒空跟你囉嗦!」道爾森冷笑,語畢,他已經闇黑化,黑劍瞬間斬出,劍光凌厲如雷霆,直接將男子劈成兩半。隨後,一大群刺客湧現而來,他不作停留,一路破斬而過。每一個阻擋他的人,都在一瞬間被砍出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倒在冰雪覆蓋的地面上。
道爾森心知時間緊迫,繼續前行。殺手們一個接一個倒下,直到他再也沒遇上任何伏兵,心頭反而開始警惕。那個光劍男的話,難道只是虛張聲勢?雪山上,一片寂靜。
終於,他趕到了港口。天空渡口佇立在山巔,四周環繞著晶瑩剔透的冰雪,迎風搖曳的火光照亮了高高的入口處。克萊蕾雅、拜斯托和薩庫雷德正站在那裡等候著他。
「你怎麼那麼久啊?」薩庫雷德皺著眉,顯得有些不耐煩。
道爾森無奈地搖了搖頭,「路上遇到一些麻煩,耽擱了時間。」
拜斯托一邊擦拭西裝上的血跡,一邊冷靜地補充,「我們也碰上了不少敵人,我想我們應該幫你清除了一些。」
克萊蕾雅身上的闇冥劍和魔法盾同樣沾滿了血跡,顯然也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還有那麼多敵人在埋伏?太不可思議了……」她微微蹙眉,依然感到難以置信。
薩庫雷德則淡然道:「我在城內和外圍也清除了不少伏兵。那個王子還真是卑鄙。」
道爾森輕輕一嘆,疲憊地說:「不管怎樣,大家平安無事就好。克萊蕾雅,妳沒受傷吧?」
克萊蕾雅微笑著搖頭,「沒有,拜斯托保護得很好!他真的很強,一摘下眼鏡,簡直無敵!」
「是嗎?」道爾森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摸了摸克萊蕾雅的頭,心中的擔憂隨之消散。
「幸好我提早來買票和排隊,不然你們這個時候到,票早就賣光了。」薩庫雷德語氣裡滿滿的自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勞。
「我們知道了,這裡是公共場合,安靜點。」拜斯托冷冷地回應,幾句話立刻讓薩庫雷德閉上了嘴,無言以對。拜斯托簡直就是薩庫雷德的剋星。
三人順利登上飛船,離開了赫拉索。遠處,赫拉索十九世的臉色鐵青,他憤怒地拍打著王座扶手,怒吼道:「又全軍覆沒!為什麼薩庫雷德會和他們一起?你們這些廢物!」
在他面前,低頭道歉的仍是指揮官亞斯特。「實在非常抱歉,陛下。」
赫拉索十九世瞪著亞斯特,怒氣幾乎快要爆發。「你再也別出現在我眼前,滾出這個國家!」
與此同時,在飛船上,道爾森等人正在甲板上俯瞰大地。飛船緩緩升空,穿過層層白雲,腳下的赫拉索國逐漸縮小。從高空望去,整座王國像一張鋪開的地圖,宮殿、城市、雪山、森林一覽無遺。茫茫的積雪覆蓋了四周的群山,銀光閃閃,山脊宛如潔白的波浪翻騰,廣闊的森林點綴著大地,冰雪與綠色交錯成一幅壯麗的畫卷。
「風景真棒啊!」克萊蕾雅靠在欄杆上,雙眼閃爍著好奇與驚嘆。眼前的赫拉索國和周圍的白雪森林,彷彿是世外仙境般靜謐壯美。寒風輕撫著她的髮絲,天色開始染上一層淡淡的暮光,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道爾森站在她身邊,微笑著看著她。「妳不累嗎?」他的聲音透著一絲關切。
克萊蕾雅轉頭看向他,露出俏皮的笑容。「本來有點累,但看到這美景,精神馬上回來了!不過,如果你累了,我們就回艙休息吧。薩庫雷德和拜斯托他們也已經回去休息了。」
道爾森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我也是該休息了,今天活動了一整天。」
兩人牽著手,步入飛船的走廊,溫暖的燈光照亮他們的身影,帶著一絲寧靜的氛圍。飛船內部奢華而舒適,木製的地板在他們腳下輕輕地響著,船艙裡散發著一種沉穩的安詳。夜色漸漸加深,外面的風雪聲響被隔絕在厚重的船壁外,他們走入自己的房間,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身心瞬間被安撫。窗外仍是無邊無際的星空與雪山,彷彿時間停止,世界靜默無聲。
直到飛船的廣播聲響起,通知所有旅客即將抵達終點站時,他們才悠悠醒來。廣播聲響起的那一刻,飛船已經緩緩地接近目的地。旅程即將結束,而新的冒險又在不遠處等待著他們。
第二章 七皇的考驗
「這裡就是卡德加拉特啊!」道爾森忍不住讚嘆,即使是深夜,城市的繁榮依然清晰可見。夜空下,卡德加拉特的城市景觀依然光彩奪目。大街小巷中,燈光照亮了一棟棟豪華的建築,石造的牆壁與拱形的窗戶帶著古老與現代交融的美感。高聳的塔樓點綴著城市的天際線,每一座建築都顯示出這座城市的富裕與修復能力。即便曾經經歷過人魚之亂的摧殘,如今已看不出絲毫的痕跡,恢復得如此完美,顯示了這裡極強的經濟實力。
「真想好好逛逛這裡。」克萊蕾雅望著周圍,略帶遺憾地說。街道上冷清無人,商店大門緊閉,沒有市集,也沒有任何攤販。平日可能熱鬧的市場區,如今在夜色中顯得空蕩而寂靜,偶爾只有微風吹過街角,帶來些許沙沙聲響。高大的街燈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彷彿整座城市進入了靜默的夢境。
「往這邊走吧,我已經聯絡好當地的狩魔獵人機關,他們準備了一艘船,會載我們去島上。」薩庫雷德指向南方,顯得自信滿滿。
拜斯托戴上帽子,理了理自己的儀容,略帶調侃地說:「難得你這次想得周到,我還以為你會忘了叫船呢。所以我也吩咐了部下再準備一艘,防萬一。」
薩庫雷德聽完後,眉頭緊皺,露出受挫的表情。「我有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我哪一次讓你這樣覺得了!」他的自尊心受到衝擊,七皇的驕傲讓他難以接受這樣的質疑。
拜斯托淡淡一笑,語氣冷靜而直接。「沒有,只是謹慎些而已。這件事很重要,你心裡清楚,沒必要這麼在意。」
薩庫雷德本想爭辯,但道理就在眼前,他無話可說,情緒也漸漸平復。道爾森看兩人有些劍拔弩張,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先上船要緊,沒必要為這些事吵架。」
「說的對,都這麼晚了。」克萊蕾雅打了個小哈欠,眼中帶著些許疲憊,顯然剛才在飛船上還沒睡飽。
薩庫雷德也終於冷靜下來,點點頭。「對,先上船。」
四人順著街道朝南方走去,走了大約十幾分鐘,他們來到海灘邊。一片開闊的沙灘上,停泊著數十艘船隻。旁邊的港口壯觀而繁忙,即便是在深夜,也能看到巨大的貨船與漁船停靠著,港口的燈火映照在平靜的海面上,閃爍著點點光芒。這裡是卡德加拉特的主要貿易港口,船隻繁多,甚至有一些船員仍在夜間作業。
在其中一艘大型木製帆船旁,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岸邊,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他身材挺拔,黑色西裝熨貼合身,腰間佩著一把單手劍,神情冷峻,目光銳利。他的臉龐輪廓分明,髮絲梳得一絲不苟,顯示出一種精緻的自律。他的雙眼帶著審視的冷峻,似乎對每一個細節都了然於心。
「這艘船的規模足夠運載幾百人。」薩庫雷德看著眼前的大帆船感嘆。另一邊,一艘小型木製帆船靜靜停泊在岸邊,由一個小女孩守護。這艘船相對較小,只能容納十人左右。小女孩身穿一件白色的洋裝,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格外亮眼。她的長髮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清澈的雙眼透著一股不合年齡的成熟。
「我去和部下打個招呼。」拜斯托走向那小女孩,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小女孩居然單手提起那艘小帆船,將它輕輕放在旁邊的貨船上,動作輕巧而熟練。她看起來年幼單薄,卻展現出了驚人的力量。
道爾森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克萊蕾雅更是瞪大了眼睛。「那個女孩力氣好大……」克萊蕾雅雖然接受過嚴格的騎士訓練,身手不凡,但眼前這令人難以置信的場景還是讓她愣住了。
「她是我手下最強的隊長,名叫蕾提雅。妳如果見識過她的戰鬥,恐怕會更吃驚。不過,克萊蕾雅小姐,妳的實力也不差。若經過適當的訓練,妳或許能超越她,甚至變得更強。」拜斯托停頓了一下,思索了一會,認為克萊蕾雅能與道爾森這樣的人同行,實力定然非同小可。
道爾森微微一笑,拍了拍克萊蕾雅的肩膀,玩笑道:「當然了,別看她這麼纖瘦,她可是個戰場上的女將,威風得很呢!」
薩庫雷德聽完,道:「我還真期待看她的戰鬥方式。」他是唯一一個還沒見識過克萊蕾雅在戰鬥中的表現的人。
「今晚我仔細看過她的出手,她顯然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戰鬥基礎非常穩定。在她這個年紀能擁有這樣的技巧確實不簡單。而且技術相當純熟,但仍有不小的進步空間。繼續加油,我很看好妳。」拜斯托的語氣誠懇,語調平穩,顯示出他一絲不苟的觀察力。
克萊蕾雅聽了,心中一陣欣喜,臉上寫滿了開心。「謝謝您的誇獎!」她滿心歡喜地回應。
道爾森見狀,故作嚴肅地敲了敲她的頭,笑著說:「別得意忘形了,小鬼,還沒打幾場呢。」
「知道了啦,你很吵。」克萊蕾雅撇了撇嘴,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隨即轉身走進船艙。
道爾森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問:「我是不是玩笑開過頭了?」
薩庫雷德笑了笑,耸耸肩道:「你自己應該比較清楚吧。」
道爾森苦笑:「她有時候會這樣鬧彆扭,我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是生氣,還是覺得煩躁。」
拜斯托突然問道:「你們相處多久了?道爾森先生。」
道爾森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後回憶道:「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吧,大概三四歲左右。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還穿著一件白色的小洋裝,坐在床上抱著一隻熊娃娃玩耍。」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似乎在回憶那段過去的時光。
那時的克萊蕾雅小小的,嬌嫩的臉頰透著天真無邪的笑容。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溫暖的光線照在她身上,房間裡的一切顯得那麼寧靜而祥和。她身旁的床鋪柔軟乾淨,牆上掛著幾幅彩色的畫作,畫的是她和熊娃娃一起玩耍的場景,還有幾張她練習劍術時的模樣,都是她當時童年時期的點滴。
「國王囑咐我,要好好教導她知識與戰鬥技巧。但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孩子,於是我先從陪她玩,照顧她的生活開始……」道爾森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回憶起那些年他照顧克萊蕾雅的點滴,不禁感慨萬分。
船外,夜色深沉,海浪輕輕拍打著船舷,月光如水,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彷彿映照著他們之間悠久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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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道爾森‧修巴斯,今年十一歲,」年輕的道爾森站在克萊蕾雅面前,語氣沉穩,顯然已經習慣了大人的口氣。「我剛來這座城沒多久,不過國王陛下很看重我的能力,所以任命我為神殿長。目前在洛卡斯的水之神殿任職。從今天開始,我會教妳生活中的各種大小事。」
克萊蕾雅瞪著眼,面前的道爾森和她年齡相仿,卻有種成熟老練的氣息,這讓她感到十分好奇,雙眼專注地盯著他,一字不漏地聽著。「教什麼?」她問,聲音稚嫩,語氣中帶著單純的好奇。
道爾森笑了笑,耐心地解釋:「教妳看書、打掃,還有武術之類的。這些只是入門,未來還有很多要學的。」
克萊蕾雅歪著頭,問道:「種類是什麼?」
「種類就是指囊括很多不同東西的一個總集體……」道爾森頓了頓,發現自己的解釋可能對克萊蕾雅太複雜了。「算了,這樣說妳大概也不太明白,還是別講這些了。」
他的目光掃過房間,注意到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玩偶,凌亂地占據了地板和床底。「先把床上的東西整理好吧。妳看妳的娃娃都丟得到處都是,連床底下都有……生活習慣怎麼這麼差啊?」
道爾森俯身撿起一個狐狸娃娃,隨手輕輕放到床頭,指導道:「像這樣,明白了嗎?」
克萊蕾雅看著他示範,跳下床,跟著撿起一個綠色的鱷魚娃娃,先隨手丟到床上,又慢慢將它擺到床頭。房間內的光線溫柔而昏黃,窗外的陽光逐漸退去,映著克萊蕾雅努力整理的身影,似乎在為這片小小的世界帶來一絲溫暖的秩序。
道爾森看到她學得很快,笑著點頭道:「很好,就是這樣。把所有散落的娃娃都放到床頭,直到乾淨為止。」
克萊蕾雅手腳利落,按照道爾森的指示將地板上的玩偶一個個撿起,放到床頭,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充滿著認真和專注。
道爾森看著她,回憶起這些年來的種種。他心中明白,克蕾蕾雅的成長如此快速,無論是學習還是戰鬥,都是因為她天資卓越,而自己只是引路人之一。他教了她許多東西,國王也因此多次獎勵他,甚至進一步鞏固了他在宮廷中的地位。對於國王和克萊蕾雅,他心中充滿了感激和責任感。
船尾的夜色已經籠罩整個海面。道爾森趴在船尾的欄杆上,凝視著海浪輕拍著船身,水花四濺,月光在海面上閃爍出銀白的波光。晚風輕拂,道爾森的心情卻顯得有些沉重。
拜斯托站在他旁邊,低聲問道:「她這樣的性格,以後會如何?」
道爾森微微一笑,嘆了口氣。「通常只是短暫的情緒,過一會兒就會氣消。不過我還是很難習慣。她有時候的情緒變化實在是捉摸不定,安撫她對我來說算是最難的工作。」
拜斯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神銳利,接著說:「我能看出來,你對她很在乎。那種關係,已經超越了夫妻之間的親密。」
道爾森毫不諱言地承認:「是啊,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以她為優先。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船桅後偷聽的克萊蕾雅,心中一陣欣喜,臉上浮現難以掩飾的笑意。她的心花怒放,似乎全世界的光輝都集中在那一刻。
薩庫雷德輕輕拍了拍道爾森的肩膀,語氣平和地勸道:「還是早點回船艙休息吧,明天會很累。」
他和拜斯托都知道克萊蕾雅正在偷聽,因此刻意以這樣的對話方式引導道爾森,也給克萊蕾雅一個台階下。他們明白,她只是想找個理由離開,回船艙去整理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