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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之花在道別時綻放》何証銘-(3)

薩根 | 2025-01-15 19:00:12 | 巴幣 14 | 人氣 463


鄭浩程,何穆穎升高二後唯一還同班的同學,也和何穆穎同是日本文化研究社的社員。雖然當初何穆穎是因為喜歡一些輕小說和動畫,加上想加減學一點日文才加入。沒想到進入社團後,遇上像是鄭浩程這樣每天追新番、嘴上不時冒出各種術語的專業宅宅才大開眼界。
 
社員都會有些很日式的暱稱,何穆穎剛加入時還沒有,鄭浩程想了想就說他的「何」跟「河」同音,跟水有關。然後穆穎念快一點很像月亮的英文,所以從此他的代稱就變成了水月。
 
真不愧是專業宅宅,信手捻來就是一個日文名。
 
但鄭浩程竟然在班上彼此還不熟的時候大聲嚷嚷他的宅稱呼,他可沒那麼有勇氣在陌生人面前承認這種有點中二的名字。
 
「我不是說不要那樣叫我了嗎?」
 
「不會有人在意啦!欸欸,你有看昨天的新番嗎?有個大叔在路上撿到女高中生的那部。」
 
「沒,昨天很忙,而且那部應該不是我的守備範圍。」何穆穎想到昨天發生的事,頭又開始痛起來。
 
「蛤──這部真的很推,而且是穿著水手制服的JK,大加分。」
 
「你的重點在後面那個吧!」
 
「真不愧是水月,那麼了解我。」鄭浩程比了個誇張的讚。「而且那部……」
 
接下來因為老師已經走進教室,鄭浩程只好悻悻然回到自己座位。何穆穎挖了挖耳朵,覺得睡眠不足的大腦終於可以有清淨的時候了。
 
不過台上老師講的內容,何穆穎幾乎沒有聽進去。他一直在思考母親的事,還有昨天商昀琴及父親講的那些話。
 
所以商昀琴或許知道母親很愛他,也對他母親的死感到悲傷。既然這樣,為什麼她又願意答應父親的請求,剝奪他對母親的記憶?是父親指使她這樣做、還是她自己也想成為他母親?她難道沒有自己的家庭嗎?
 
而且為什麼,既然決定要當她的母親,還要創造出那種很好相處、但想要更靠近就會自動避開的微妙距離感?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那麼氣餒,也至少對「家」有所期待和依賴。
 
父親何証銘最後的話也很奇怪,雖然很想追問,但何穆穎可沒笨到直接傳訊息,天曉得被已讀的機會多高,還可以給對方更多時間思考理由。
 
他要再一次面對父親,好好問出一切。
 
但當他開始思索如何問出線索時,某個人……某個幽魂就會不經意打斷他的思緒。
 
「哇──這個同學直接在底下玩手機耶──」
 
「這位睡姿好好笑喔,哈哈哈──」
 
「……」
 
「咦咦咦!這又是什麼!他、他竟然在看這種色色的東西……」
 
「我說……」
 
「啊!好像有隻老鼠往你那邊跑過去!」
 
「殺小!」
 
何穆穎驚恐從座位上跳起來,環顧四周,沒看到老鼠的蹤影,倒是發現包括老師的每個人都盯著他。
 
他剛才一不小心把話脫口而出,又做了奇怪的舉動,現在好了,明明想當邊緣人卻成了焦點。
 
「這位同學,有什麼事嗎?」台上的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一臉嚴肅。
 
「沒……沒有,抱歉。」何穆穎低著頭坐下,直愣愣盯著桌上的講義。老師碎念了幾句後就繼續上課。
 
「幹,都是你啦!什麼老鼠!」何穆穎狠瞪左後方的星野沙耶子。
 
「牠後來從後門跑走、去隔壁班了啊!」星野沙耶子一臉無辜。
 
「所以我就說不想讓你來學校……」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何穆穎立刻離開教室,避免跟任何人搭上話。星野沙耶子在後方苦苦追趕。
 
「欸!走慢一點啦!」
 
「你幹嘛跟過來?」
 
「我道歉啦!以後我會安靜不講話……」
 
「這裡是男廁喔。」
 
何穆穎指了指門旁的標誌,頭也不回地走進廁所。星野沙耶子再怎麼白目也不會闖進來,讓他有短暫的自我空間。
 
其實他們兩人彼此是可以用心靈傳話的方式交談,但何穆穎很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有點被讀隱私的感覺,所以在跟星野沙耶子對話時,都盡量是用說的,如果附近有外人則把音量降低,不得已才默談。
 
只是像剛剛那種緊急狀況,他一不注意就會出聲,在旁邊的人看不見星野沙耶子的情形,就可能會被當作一個怪人。
 
雖然說學校怪人不少,但怪人會被當作八卦在講,然後傳遍校園。他真希望剛才那段沒有有心人士外流。
 
而且這是暫時的……星野沙耶子在任務結束後就會離開,到時他又可以回歸單純的學生生活,為此他更有動力去收集母親的記憶了。
 
「原來你那麼想要我離開……」
 
「快點完成目標對彼此都好。」何穆穎甩了甩剛洗完的手。「你也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不是嗎?」
 
「但我不知道願望是什麼,所以和你相比,期待沒那麼高。」星野沙耶子見何穆穎往教室反方向走,問:「你要去哪啊?」
 
「去福利社買飲料。」
 
何穆穎到了福利社,看見一堆一年級新生興奮地望著每樣東西看,默唸了一句「菜逼巴」後就很順手拿著罐裝綠茶排隊等結帳。
 
「你如果有時間,不如觀察這些販賣部、理髮部的阿姨,看看是不是跟我媽有什麼實際接觸過,幫助任務進行。」何穆穎用頭點了下櫃檯的方向。「例如某位可能是我媽的國中同學。」
 
「也對,我們應該分頭行動比較有效率。」星野沙耶子一臉正經。「畢竟神使的工作是要從旁幫助許願者。」
 
「你可終於想起來了。」
 
「喂!水月!」鄭浩程突然從一群人中殺出一條血路走來,把泡麵、飲料及零錢塞到何穆穎手裡。「幫忙一下,比較快。」
 
「你還真有臉。還有不要那樣叫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鄭浩程擠出自以為善意笑容。「你剛數學課那個是怎麼樣?」
 
「我以為有老鼠,但沒看到。」何穆穎想說離開班上可以淡忘剛才的事,沒想到又被逮住。
 
「男校有主廚出沒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牠在找食材啊!」鄭浩程低頭推了推眼鏡。「那你剛才在跟誰說話?沒看到認識的人啊!」
 
「你看錯了,眼鏡太油膩去洗一下。」何穆穎說,把東西一股腦倒在結帳櫃檯。他剛以為福利社的吵雜可以蓋過他跟星野沙耶子的對話,沒想到還是被其他人,尤其是這個要糾纏他三年的傢伙看見,真是天大的疏失。
 
好在鄭浩程在回教室路上遇到了宅宅同好,何穆穎就找個理由先離開,躲在某棵樹蔭下灌了口飲料,打算等到鐘響再回教室。
 
「他看起來很關心你。」星野沙耶子突然說。「那個叫鄭浩程的。」
 
「大概,但也是有點煩。」何穆穎聳肩。
 
「你個性真差,這種朋友要好好把握啊!」
 
「他人不差,我也沒排斥他。」
 
「所以是可以湊CP的。」
 
「你這個結論怎麼來的。」
 
「話說回來,你看你也不是都沒人關心。」星野沙耶子把話題轉回。「除了父母,你身邊有那種還是很關心你,然後又跟你媽媽有關聯的人嗎?」
 
「有。」
 
上課鐘在此時響起,何穆穎慢慢起身。
 
「其實,我上課的時候有想到。」何穆穎把喝完的飲料罐捏扁,一個拋物線精準投進了公共垃圾桶。
 
「我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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