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表文章之後,有部分朋友在留言區寫道──
「作品的品質提升,並不代表商品會大紅。」
而即便沒有留言,相信也有些人在心中是這麼想的吧。
我們今天就來聊聊這個話題。
針對上面這句話,我們能稍微思考一下可能的成因。
第一,有部分優秀的作品並未勾起人們多大的迴響,在商業上也稱不上非常成功,頂多算是普通或以下的程度,且還可能造成遊戲公司或出版社因投入過多資源而虧錢。
第二,有部分不那麼優秀的作品,僅僅是因為恰好迎合了話題,或者因為某個原因而在一夕之間爆紅。有的屬於普通水準,卻對上了潮流;有的則是在那之下的水準,卻因為搭上了話題性,得到商業上預想不到的利潤。
所以,藉著上述兩個現象,我們推估出作品品質跟商業是否成功之間沒有多大的相關性。
確實,以現象觀察,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不過問題是在那之後。
也就是人們的心態。
作品品質提升,不代表會在商業上取得成功,那麼──為何我還要提升作品品質呢?
肯定會有人抱持這樣的想法。
將「不一定這麼做會成功」作為理由和藉口,實際上為「我根本不想,且懶得動腦提升作品」,這樣的人持續著無腦打字,並希望有好處能從天上掉下來。
將之稱為「運氣」、或「我一直『努力』,直到現在終於被人看見」。
這樣的氛圍與作法,充斥在臺灣的寫作圈。
先不提我對於這樣的態度抱持否定的想法,我們來想想這究竟會導致情況變得如何。
一旦每個人都是抱持著「反正努力提升自我、提高作品品質跟商業上取得成功沒關係,那我就乾脆不去做」,市面上就會有愈來愈多粗製濫造的作品。
不僅網路上,也包含出版作。當愈來愈多品質不佳的作品出現,會導致怎樣的現象呢?
沒錯。人們會放棄本土的作品,更加毅然決然地提倡外國優秀作品。
也就是說,國內的創作物,被關注的情況就會大幅下降,而這也代表了,整體的「機會」也會下降。
何謂大紅的機會?大紅的機會之前提為,作品有被閱讀,並且勾起大眾的迴響。先不論是依靠作品品質,還是使用話題性操作,當大家都沒在關注時,那樣的機會就會大幅下降。
由於每個人都「過分聰明」,堅信著「作品品質跟成功無相關」,因此「完全不去提升作品品質」。
反倒是用炒作話題、胡亂宣傳、無腦一直寫,直到比賽時被抽中──以此作為追求成功的手段,但這麼做,只會進一步加速產業崩毀。
當品質不佳的作品出版後無人購買,這就是消耗掉出版的資源;當這樣的作品跨界合作,就是消耗跨媒體資源;當這樣的作品推廣到外國平台,也不過是沉在該網站的底部,或者讓讀到的人對我們產生不好的印象。
可怕的並非「作品品質和商業成功的關聯性」,而是「人們那對於創作的苟且心態」。
而諷刺的是,當每個人都在兩手一攤,不追求作品品質時,國內市場所能產生的「機會」也愈少。
或許,有人會這麼想。當某個話題興起帶動國內某部作品,或者有神作出現,受到廣大群眾的肯定,不就能改變業界環境了嗎?
進一步來說,如果某個作品紅了,那麼該同類型的作品也會跟著得到「好處」,那麼我只要追逐這樣的好處就行了。
其實,以上兩種情況都無法大幅改變整個業界。
先從第一點來談。
某個作品紅了,我們先假定其為某個「市面上一個不怎麼優秀的作品」,由於「恰好配合了話題性、對上眾人喜好」而產生了熱度。
的確,該作品可能在短時間獲得大量消費,然而,這沒有持續性。
在商業上,一般所追求的為「可複製」、「具有持續性」的利潤。
以此創造出相對穩定的收益,才能發展產業鏈。
要讓本身不怎麼樣的東西大紅,本身機率就不是太高。而要靠這樣的方式獲得長久的利潤,怎樣都不可能維持商業機制的運作。
來談談第二點。
神作能改變業界嗎?
我認為答案是「短時間能,長時間不能」。
神作就讓我們先概括為「作品本身的品質很高,且符合大眾的可接受範圍」,以此創造出廣大的銷量和帶來極大的商業價值。
而不被商業接受,但具有很高品質的作品,暫且在討論之外。
在短時間之內,這樣的作品能為出版社或該公司帶來極大的收益,不過,這也沒有所謂的持續性。
即便該作者能不斷寫出同樣品質的優秀作品,使出版社和業界整體累積的能量提高,帶動其他機會,但這也無法大幅改變業界。
這是為何?
這就要回歸前面提到的,機會是給誰。
當其他的人都是憑藉著苟且的態度來創作作品,僅是因為該作跟神作具有相同題材,或者具有某種關聯,因此就得到機會。
然而,這樣的機會,也只會被品質不佳的作品浪費掉罷了。
或許同類作品在當下會大幅取得曝光,但讀者們很快就會明白,它的真相為粗製濫造,品質不佳的作品,很快就會失去興趣。
神作所能帶來的,終究只有該作者、該出版社或公司的利益,對於環境的周邊效應,理論上大多會被品質不佳的作品或作者消費掉。
在臺灣的體育界也能應證這個情況。
我們有許多運動選手踏上了世界的舞台,在世界名列前茅。這都是因為,要在臺灣走運動這條路,必須克服極大的阻力,當能克服這樣的莫大阻力邁向世界時,其本身就已經累積了非常強大的實力。
然而,光靠這樣單一頂尖的選手,是無法大幅改變環境、撐起整個業界的。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
要真正改善業界環境,必須靠著許許多多的優秀作品才能辦到。
品質會帶動商業價值的可持續性、可發展性,累積商業的動能。
同時,好的作品所帶來的連帶機會,才能讓周邊其他優秀作品把握住,創造出實際的利潤。
當有更多顧客消費,也會創造更多機會,帶給那些已經準備好,且值得被推廣的作品。
是故,作品的品質提升,雖然以單一作品來看不一定會取得商業的成功,但能累積整體產業的動能,幫助產業鏈的建立,增添整個產業中的作品機會。
我們不該因為「這麼做似乎跟商業成功無關」就放棄提升作品的品質。
當大家都懷抱著這種想法,完全不想提升自我實力,那麼就會讓原本的「似乎不相關」進而「產生關連」,不僅會白白浪費各種機會、浪費資源,還會不斷消耗產業動能。
當每個人都在等待有好處從天而降,大家都不花心思提升自我,反倒怪罪於品質與成功的相關性低,替自己找藉口,這便會形成所謂的寫作圈──乃至於整個產業的同溫層。
換句話說,用苟且的態度,不動腦地每天打字,希望哪天能獲得好處,這樣的人本身就是在禍害業界和浪費產業資源。
我們應該做的,是提升自身的審美,並且掌握寫作知識和工具來使自己的能力提升。
國內所出的寫作書若沒什麼用,就去找國外的寫作書來看。
網路上的中文資源不足,就以外國語言搜尋,並且以翻譯軟體,或者以自身學習該外語的方式來閱讀內容。
事實上,當外國出的創作書提供他們的初學者以各種方法來挖掘自身的想法、並作為編織故事的工具時,我們還在每個人獨自發展創作論,以徒手的方式來挖掘,這樣兩者的能力差距,保守估計至少也有個五到十年。
為何他國比我們優秀,這就是因為他們具有知識,並創造了技術的領先。
產業的基礎是作品,作品的基礎是相關的知識和技術,以及創作者的視野。
提升作品品質,增加自身能力,而當大家都這麼做時,便能透過作品或文章,進一步提高大眾審美和購買意願,讓優秀的作品能得到相應的回饋和報酬,也有機會在商業上創造更大的成功。
而這才是我們應該要走的正道,且能從根本改變業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