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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遊》手殘回憶錄 第五章 第四十三幕 過於直白的誇獎

臨風慕筆 | 2025-01-15 07:00:08 | 巴幣 106 | 人氣 523


第四十三幕:過於直白的誇獎
 
 
     平心而論在短期記憶上建箴並不是一個表現出眾的人,就算不至於到人們戲稱的金魚腦那麼誇張,但想要讓建箴在一眨眼間記住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或者是簡單敘述一個人的五官表情特徵,對建箴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對他來說人生裡有太多的擦身而過,他並沒有那種心思去一個一個記住那些對自己毫無瓜葛的事物。而這並不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記憶能力出了毛病什麼,相反的,大概是只為了減輕長期記憶所為自己帶來的負擔,所以腦內自動做出的一種取捨。
 
       他沒有心思去記住那些枝微末節的小事,是因為一旦模糊的印象變成了長期的記憶之後,許多人事物就會彷彿烙印般存在於往後漫長的時間裡。那些實際上走進自己生命的人們,哪怕自己不想去深刻回想,當閉上眼睛的時候,那些曾經的殘像就如跑馬燈般隨機地在腦中緩慢成型。
 
       如果媽媽問:「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出去玩的時候買東西那間店的老闆長什麼模樣嗎?」建箴是肯定沒有辦法回答得出來的。
 
       因為他並不在意。
 
       當他覺得未來自己很可能並不會再和對方有所交流時,腦袋便就已經自動開始在把那些相應的資料從腦袋上抹去。或許仍然會有一個事件的輪廓,但那對自己無足輕重的事情,很快也會從記憶中慢慢消失。
 
       但如果換個話題問建箴,你還記得以前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嗎?
 
       那些已經被刻寫進長期記憶裡的畫面,包括當時在自己身邊有誰、那天是怎麼樣的天氣、他們所在的環境、做的事情,當時的氣氛,空氣中瀰漫的氣味,建箴都能夠憑著記憶再次重現。
 
       以他自己的感受,大約二十年內有畫面的事物,基本都能夠在腦中成像。
 
       所以建箴雖然不會刻意去記住那些和自己關係並不大的人事物,但只要那些人事物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在腦中留下了哪怕是很短暫的、很微小的記憶痕跡,無關好壞,都會至少在腦中停滯十至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不等。
 
       建箴也意識到,對於自己而言那些「重要」的人,或許比他自己所想的還要更多得多。那些和自己有過深度相處的、自己所佩服的、曾經給過自己重大幫助的人們,哪怕很多事情都已經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些印象仍然會把那些列為自己的重要回憶。
 
       自己的腦袋會無意識的去那麼做,做出分類。然而建箴卻不知道具體來說要做到怎麼樣的程度,才足以成為記憶中那種「重要」的人。
 
       同理,他也不知道能夠怎麼做,才會成為對一個人來說重要的存在。
 
       並不是所有人的思考邏輯和記憶邏輯都和自己一樣能維持那樣長久的時間,建箴也自認他並沒有辦法留給人什麼深刻的印象,他的一切都是那樣平凡且毫無亮點,也不具備有引人矚目的特質。
 
       既然如此,要在他人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成為重要的人,這在建箴看來就有些強人所難了。何況就算自己有那個想法,對方也未必會同樣將自己視為所謂同等「重要」的人事物。
 
       她真的會在意嗎?自己又夠格嗎?
 
       一旦產生了那樣的意識,許多複雜的想法和自我懷疑都會慢慢浮現。尤其對於建箴這種對自己總是缺乏信心的人,這種情緒則更為明顯。
 
       自己並不會刻意的成為他人的記憶,就像那些深扎在心中的重要的人事物,也只是隨時間自然而然留下自己的足跡。
 
       人的情感吶,複雜且毫無道理。
 
       而那種不確定的,搖擺不定的心情,也同樣讓人踟躕不前。
 
※   ※  ※
 
       當建箴把販賣的道具的金額,連同修復道具交到帆的手中後,建箴所被交付的任務才算是真正意義上地告了一個段落。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還多摻雜了一些複雜的情緒想法,不過只單論結果的話,算是所有的問題都找到了合理的答案和成果。
 
       建箴把從柚仔那邊便宜買下修復道具的差價一併原封不動的交還給了她,這種舉手之勞所賺到的錢,建箴也沒有想要從中抽成的意思。當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建箴覺得在這裡賣個人情給帆,要遠比他從那些金幣的價值中獲利要來重要得多了。
 
       畢竟真要說起來的話他並不是一個商人,而他也不是沒有那個能力、沒有時間賺取相應的金錢。相比起那些只需幾天時間就能夠獲取的金額,網路上能夠長期,並且能夠在適當時間裡提供協助的交流,反倒是更重要的一種隱藏資源。
 
       這次能夠以便宜的價格買到修復裝備的道具,也是因為先前和柚仔的認識和緣分還有一部分偶然相遇的運氣促成的。
 
       通常像建箴這樣運氣不穩定的人,能夠有更多朋友、結識更多不同的緣分幫助自己,反而是更簡單也更實際的作法。偏偏因為個性使然的關係,自己就是個不擅長與人交流的邊緣人,所以才總是用那些既笨拙又沒有效率的方式去完成同樣的事情。
 
       「哇,阿風太厲害了吧,平常我根本沒辦法買到那麼便宜的價格。」
 
       「我還以為妳平時沒怎麼在意價格。」
 
       「嘿嘿,自己買的話是不怎麼在意,但這次因為特意點了錢交給阿風,所以印象還是有的。」
 
       建箴聽完一愣,心想這應該不至於是帆故意試探自己,所以才讓自己去執行這次的買賣吧?
 
       人不可貌相,但從帆的語氣裡自己卻也感覺不出那種陰謀詭計的感覺,更像是本來隨口提出的任性要求,最後達到預想之外的結果。
 
       「也不是我厲害,只是遇到以前認識的朋友,她身上剛好有修復槌,出於交情便宜賣給我而已。」
 
        其實自己的這段敘述好像忽略了很多部分沒有說清楚,不過大致上的內容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
 
       「既然你說『她』,所以說是女生是嗎?」
 
       ……難道說每經過一位公會成員,自己就得被問過同樣的問題?
 
       不知道為何,在自己身邊的她們似乎都對這種話題特別敏感。或者應該說,那才更符合印象裡女生的共通反應。提到關於這類型的問題時,彷彿都能見到她們瞳孔中突然亮起的神采與好奇心。
 
       姑且先不論她們怎麼看待這件事情,至少「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想法肯定還是避免不了的。
 
       「以前就有這樣想過了,不過我覺得在阿風身邊的女生還挺多的。」
 
       「只是剛好而已。」
 
       不過如果扣除掉宗豪的話,現在不論是公會裡的成員還是自己的交友圈,的確有絕大多數都是女性角色。儘管聽說幻境樂章的玩家組成聽說還是挺平衡的,並沒有特別偏向某一種性別,但就建箴在大世界地圖中所親自見證的體感,女性角色還是挺多的。
 
       還是說,男性玩家都在前線的副本裡頭,所以相對來說比較少在安全的城區附近出現呢?
 
       「沒事啦,我覺得就算阿風會受女生歡迎也很正常,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說笑吧,我哪裡受女生歡迎了?」
 
       自己身邊的女性角色多只是單純的巧合罷了,畢竟遊戲裡的性別比例持平的話,那麼會遇到哪種性別的角色也都是一半的概率,並沒有所謂自己特別吸引女生一說。
 
       哪怕真的有這回事,他心中也還是對這樣的答案略有抗拒。因為一旦承認這種說法,就彷彿像在說自己是個四處拈花惹草,對自己行為不檢點的人似的。
 
       與其說自己更常和男生還女生相處,不如說自己更樂意和那些想法穩重,而且溝通起來比較容易的人們互動。雖然建箴一直覺得和女生對話要注意的事情太多,而且總覺得有種話中有話的迷茫感,但相較於一些相近年齡層男生明顯不成熟且幼稚的言詞來說,他還是更樂意去揣度女生內心的變化。
 
       「如果有哪個男生自信滿滿的說自己很受女生歡迎,我覺得反而很好笑。」
 
       「……」
 
       越是極力主張某一種事情的人,就越是對於自己的主張沒有自信,建箴也聽過這樣的說法。個人特質這種東西,絕大多數都是旁觀者清,如果真的有那樣的特質,就算不用四處宣傳,也仍然會在日常生活中被旁人給注意到。
 
       「不過我也不知道阿風到底是太謙虛,還是根本連這樣的自覺都沒有,但我相信那時候應該有很多人喜歡阿風這樣的個性。」
 
       都說忠言逆耳,而建箴更聽不得的,反倒是全然不帶一點心思和目的,單純的肯定。因為他自己就是個沒有自信的人,別人用聽著就難為情的話語誇讚也只會讓他覺得陌生,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對方的態度又很乾脆,並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調侃,所以又不好去極力否定對方的說詞,這種感覺很讓他感到不知所措。
 
       聽說能夠坦率的稱讚別人也是天賦的一種,這點建箴是相信的。
 
       因為如果會換成自己的話,肯定說不出口。
 
       比起嘴上的讚美和鼓勵,建箴還是更常把那些想法收在內心的深處,透過那些想法去改變和對象的交流的方式和對應的態度。但帆不一樣,她似乎是覺得這種事情根本用不著那麼多拐彎抹腳,甚至她並不把這些當作是誇獎,而只是在實話實說表示自己的觀點。
 
       真要說的話建箴心裡還是覺得挺開心的,但礙於自己平時的形象和矜持,他又不好那麼直接的表露出來,尤其平時都和宗豪、紅沐這樣個性的人相處多了,那種一點諷刺都不帶的讚美連他自己都聽得彆扭。
 
      帆的個性裡並沒有什麼惹人關愛的特質,也沒有那種有話說不明的神祕感,她的話語和態度表現只表現出一種理所當然的純粹感,就像是在夏日樹蔭下突然拂過葉梢帶來的涼風,簡單、輕鬆、舒適,卻又自然得不著痕跡。
 
       「我怎麼覺得阿風好像有點不相信我說的話一樣,我自己也很喜歡阿風這樣的個性喔,至少相處起來很放鬆。」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可能要更多時間去接受吧。」
 
       「那不就是不相信的意思嗎?」
 
       在有話直說的帆面前,就連自己也變成了說話彎彎繞繞的模樣。
 
       自己倒不是故意想把話說得那麼複雜,而是如果單從意義的角度來看,他能夠明確瞭解帆想要表達的內容,但從情感面來說,他自己又沒有辦法馬上接受那樣毫無掩飾的直白誇獎。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她能夠把「喜歡」這個詞彙說得那麼毫不掩飾呢?
 
       就算能夠感覺得出來,帆口中所說出的喜歡並沒有太深刻的意思,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特殊的情感,而更接近一種喜悅開心,覺得舒服的感覺。但建箴依舊還是覺得能夠毫不避諱將其說口的她很厲害。
 
       又或者是自己的情緒過於扭曲,個性太過傲嬌了呢?所以聽到紅沐埋怨自己和冷雨冰的相處過程過於溫吞,緩慢到讓旁人都看不過去的程度時,自己也確實沒辦法提出什麼反駁,因為現實就是如此。
 
       因為雙方都處於被動,所以自然會變得毫無進展。

       但其實喜歡就是喜歡,並沒有那麼多需要顧忌的問題。
 
       或許在情感的表達上,自己倒是可以多學學帆的坦然和乾脆。
 
       至於帆呢,她本人心裡看起來則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對了阿風,你還要一起去刷任務道具賣錢嗎?我最近還想要換另一組新的裝備來著。」
 
       不曉得是不是為了拋給自己一個轉換話題的台階,帆向自己的提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組隊理由。
 
       不,如果是帆的話,那她大概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就因為她的心裡並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想法,所以才能夠毫無猶豫的將一些話隨意脫口而出吧。
 
       單純真好啊,建箴心中不禁默默想著。
 
       「好啊,走吧。」
 
       像是要逃避那些不斷騷擾自己,縈繞腦中的想法,建箴毅然答應了帆的邀請。
 
       只要有能夠忙碌起來的目標,很多事情就會自然而然的淡忘,就算沒辦法真的忘得乾淨,也能夠暫時拋諸腦後不去細想。
 
       而對象是帆的話,總感覺心情上也不會顯得那樣緊繃,至少在短時間裡面,自己並不需要為了那些複雜的男女相處問題而傷透腦筋。
 
       偶爾也該藉機放空一下,讓腦中的思緒回復它應有的彈性。
 
    
 
       回到了熟悉的雪地,他們倆人前前後後又忙活了一個鐘頭時間。
 
       而那些堆積起來的任務道具,則又再度將臨風的背包給塞了個滿滿當當。

創作回應

翠影
像我就沒什麼女人緣,例如抽卡的時候....
2025-01-15 14: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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