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們嗎?巨人大人。」
「對啊,可愛的小傢伙。」
「太好了,我就相信這世上還有願意幫助我們一族的人。」
「呼呼呼,小傢伙,我願意提供援助,但你們又願意提出怎樣的『條件』呢。」
「大人…你…你想要怎麼樣的東西呢?」
「呵呵呵…」一陣發笑後,那人又回道:「就只是要求一些小回報而已,不會要求太多的。」
「這世上豈有不求回報的人?」
「一個就連一聲謝謝、一次感恩、一個笑容都不曾收下的人…」
「很奇怪吧?這種莫名其妙的傢伙,還是…」
「這樣說吧。」
「就算真的有這種人。」
「你敢向那個人尋求幫助嗎?」
※※※
「神啊。」一男子邊走邊語道,幾縷陽光照進古樓,穿梭在光與影之間,在這罕無人跡、塵封已久的遺跡內,他左顧右盼,四處打量,隨後凝視起一片空虛,彷彿能夠琢磨出另一層深意,是懸浮在半空的浮塵,或是石磚上的陳跡,還是高掛塔上的窗口。
此人一頭白色直長髮,長度及腰,一邊的瀏海蓋住半張臉孔,稍長的面容,慘白的肌膚,對比之下,淺藍色的瞳孔更加顯眼,瘦高的身形,披掛十字神聖銀飾,身著自中間為界,一邊為黑,一邊為白的特殊修士袍。
「還是沒想到啊,露絲,沒想道,那個男人竟然會在此打造這種絕妙地方。」男子回眸說道。
「也…也只是我湊巧發現的,亞爾尼神父。」後方的羊駝女獸人,低下頭應道。
「不用跟我謙虛,功勞也有妳的一份,幹的好啊。」語畢,男子撇頭而去。
「感…感謝您的讚美!」露絲顫抖著言語,彎下身軀,以示謝意。
此刻一旁的羊駝獸人出聲說道:「那個…教士先生。」
亞爾尼看了過去,只見石柱上掛著多個水晶螢幕,連接的最下方更有一台大型石製控制台,男子板著緊繃的面孔回道:「怎麼了?」
「那個…我…我們…剛…剛剛嘗試過其他機能,這機台看起來有其他反應。」
「喔,其他反應?這東西還有其他功能啊?」他拉起那僵硬的嘴角,手往後一靠,往機台走近,一上前又說道:「不愧是那天才的發明啊,還有那麼多花樣啊?」
機台上泛起紅色燈號,靠近燈號處,又有一顆按紐,羊駝看了看,又對著教士問道:「那…那我該按下去嗎?」
「相信你自己吧,迷途的羔羊,我確定你心中已經有想法了。」
「我的老天啊。」羊駝顫抖著指尖,一咬牙,按下了按紐,又說著:「希望不要有事!」
「嗶—」按下按鈕,隨即發出聲響,一個信號傳達至正上方的水晶螢幕。
對著有所反應的螢幕,亞爾尼瞪大眼驚嘆道:「喔!這世間竟有如此之物!」
「茲茲…」訊號連接上,黑白粒子在螢幕上舞動,往如幔布般擺動,直到影像即將揭曉之時,人形逐漸成像,聲音自另一方播出:「伊…伊實…先生…」
聞聲,教士微微一笑,說道:「看來迎來不得了的客人…」
雜訊減退,影像的組成更是清晰,色彩更是油然,伴隨著那張恍然的面孔,一個白髮平頭、尖鼻大眼、戴著圓形眼鏡的中年男子面孔,顯現在螢幕上,他愣了一愣,反應回來又問道:「請問…你是?」
「不用驚慌,或許我們能在此碰面,是因為命運的安排也說不定呢。」男子掛起微笑又說道:「先容敝人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聖刑隊第十四隊分隊隊長—亞爾尼。」
「亞爾尼…聖刑隊…您好啊,我是荷米斯集團執行長—布拉…」
「我有幾個消息必須帶給您,我親愛的妖精朋友。」
「是…關於什麼事情的…」
「很遺憾啊,與你們合作的伊實先生,恐怕今後將難以維持如今的合作關係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意思是…」
「一直以來,伊實先生隱匿自己的身分,以不同的面貌在地面上營生。」
「隱匿身份…這點我或多或少也清楚。」
「那話就好說了,如今他身份已難以維持下去,這也就意味著再過不久,伊實先生終將面對自己的罪刑。」
「你們是來追緝他的嗎?」
「不,我們只想要在一切發生之前,與你們,也就是妖精族的代表,訂定新的合作關係,讓我們好好談談怎麼樣?」
「終究還是會面臨這天的嗎?」
「不用擔心,我知道過去都是伊實先生的逼迫,才使你們一族與他合作的,一路走到現在,罪惡並非因你們而起,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干係,不過啊,不如這樣說吧,與我們一起重新開始,或許是一種救贖的方式也說不定呢。」男子莞爾一笑。
「如果情況如你們所說一樣,只怕現在我還不能輕易地下決定…」
「布拉先生,您也不想讓自己的事業難以維持吧…好不容易妖精族多年來所奠基的一切,總不能在此時面臨終結吧?」
「但如果發展成這副態勢,人們終將知道我族的存在,這也代表我們今後很難在這…」布拉低下頭。
「別擔心,通信塔的運作還是關乎著整座城市,不論地上地下都是如此,沒有任何一方,會希望裝置因此而停止,這也說明只要轉換合作對象,你們的事業終是得以存續,而我們的出現就是趕在事態愈發嚴峻前,將能做好的事情好好處理,只待該處裡的人,該處理的事,都紛紛處理完以後,市民們終將會淡忘這些傳言,跟無關緊要的波動。」
「那…那些逃出來的妖精,還沒有把消息傳播出去嗎?」
「老實說吧,也是因為我們跟傑克先生的接觸,才讓我們獲知關於地下都市的秘辛,在那之後,我們就沒有讓他接觸其他人了,而知道一切真相的伊實先生,如今應在躲避追緝,能了解全局的人還在少數。」
「跟你們接觸的年輕人,他現在在哪裡呢?」布拉抬首問道。
「嘛,也不是我率先接觸的,準確而言,應是我的客戶…」向一旁揮了揮手,一隻毛色為棕色,毛髮蓋住眼睛的羊駝獸人便走上前,他一靠近,亞爾尼又拉了上來介紹道:「年輕有為的羊駝族族長,帕卡大人,不久前,與剛出逃的傑克先生,在附近的街區第一次碰面,至於傑克先生,現在被我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如有需要的話,我們也可安排他過來。」
「客戶…亞爾尼先生,你的意思是?」
「簡而言之,敝人是以一個代理人的方式跟您交涉,我以聖職的身分,並在神的見證下,跟您進行誠實、公平的對談,請您不用有所擔憂,實際情況是,我的客戶在接觸妖精後,也知曉關於妖精族長期被壓榨、利用等實情,滿懷公理跟正義的他,為了改變你們現今的處境,才下定決心與你們進行聯繫、尋求溝通的機會,並藉由您的認同,希望能與伊實先生談妥,有關合作關係轉移之事。」
「但據我了解,伊實先生應該會很抗拒這類的提議,光是我單方面同意,恐怕有所難處。」
「呵呵…此時正是特殊期間,伊實先生的事業正處於重大的危機之中,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會來到此處,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作出抉擇,畢竟,聽聞執法單位都已經有所行動了。」
「在這種關頭,他也不得不放手了吧…但說回逃竄的妖精的事。」
「喔,布拉先生,對於他們有甚麼想法嗎?」
「男的,恐怕回來後也很難管住他那張嘴,還有他那可恨的性格,麻煩你們…想辦法讓他消失匿跡吧…」
「真是難辦的請求啊…」教士摸著下巴,一邊回著:「好吧,我會想辦法的,用比較痛快的方法解決。」
「還有個女的,拜託你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強硬點沒關係,用綁的也可以。」
「喔,不一樣的處置方法?請問這女子又是怎樣的身分呢?」
「唉—」布拉顫抖地拉下眼鏡,對著屏幕他緩緩說道:「…她的名字是米亞…我的女兒。」
波動髮絲,亞爾尼回道:「好吧…就放心交給我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