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吃完最後一口湯麵,我將碗放下,忍不住舒了一口氣。店內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食物香氣,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伴隨著附近小販偶爾的叫賣聲,讓人感到些許安逸。
「飽了嗎?」她抬眼看著我,語氣中帶著一絲輕快。
「嗯,總算有力氣了。」我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店主端來一壺熱茶,微笑著說:「兩位要不要喝點茶?吃飽喝點茶,舒服得很哪。」
「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了。」希澄點頭接過了茶壺,動作輕巧地倒了兩杯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熱的茶香在口腔裡散開,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感受著這片刻的平靜,我忽然想起了剛剛的事情,於是低聲詢問:
「妳覺得,剛剛那位先生說的話……妳怎麼看?」我將杯子放回桌面,目光轉向希澄。
希澄沉思了一會,才輕輕搖頭:「我並不意外,他的擔憂是合理的。城鎮的土地確實比我們剛到時更加惡化了。只是……我們能做到的也有限。」
「但我還是覺得很無力。」我看向窗外,陽光下的街道顯得格外荒涼。
過去半年,我們翻越過森林的小徑,深入過最難以接近的沙漠邊緣,每一次的樣本採集都伴隨著高溫和風沙。我們記錄了每一寸土地的變化,彷彿是在和時間賽跑。結果到頭來,卻像是把心血丟進了無底洞,換來的僅僅是一堆可能無人過問的數據。
希澄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我,目光中帶著一絲心疼。她的眼神溫暖卻堅定,嘴角輕輕抿著,像是在斟酌該如何安慰我。稍稍往前挪了挪椅子後,她語氣柔和而帶著些不容置疑的堅定。「姆特,或許我們的努力不像洪水那樣可以迅速改變一切,但一滴水一滴水積累,總會帶來改變的。」
我抬眼望著她,那雙透過黑框眼鏡凝視我的眼睛,像是穿透了我內心深處的迷茫。「可是……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我們這些調查有什麼用。」
她伸出手,輕輕將我的手包覆在掌心中,動作自然而不容抗拒,帶著一種溫暖而堅定的力量。「這些數據或許現在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它們是基石,是讓人們正視問題的第一步。姆特,如果連我們都不去做,還有誰會去做?」
她的話總能帶來一絲安慰,我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好吧,妳說得對。」
吃完飯,我和希澄走出小吃店,陽光依然炙熱,街道上的沙塵隨風起舞,讓空氣中帶著一絲壓抑。雖然剛才的對話讓我心情稍微平復,但那股無力感依然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我與希澄已經回到了住處的門前。
然而,當我打開門的那一刻,一股異樣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房間裡的空氣沉悶得不自然,像是被打擾過的痕跡隱隱散發在每個角落。眼前的場景讓我瞬間警覺起來,心跳加速,腦海中開始閃過最壞的可能性。
「這……」我愣住了,視線在散落的文件和被翻亂的物品之間游移,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桌上的文件被翻得亂七八糟,幾頁報告散落在地,還有一些資料袋被拉開,裡面的樣本已經不見了。
希澄快步走進房間,環顧四周,眉頭緊鎖:「有人動過我們的東西。」
「而且,似乎是特意針對我們的資料。」我蹲下來檢查地上的樣本袋,心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這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小偷。」
希澄仔細翻看桌上的筆記,眼神越發凝重。「應該有七個樣本袋……」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我。「現在只有四個在這裡,還有三個……不見了。」
我抿緊嘴,掃視房間裡被翻動的物品。「他們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這不是隨便翻翻的那種偷竊。」
希澄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低沉而帶著警惕。她緊握著資料袋,視線在房間內快速掃過,彷彿在尋找更多線索:「看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