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在,遵照人皇神旨的冷鋒無蹤,迅速在營內展開了以下佈署⋯⋯
第一,遠征軍大本營全面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增添重兵於傷兵營嚴密看守。
第二,所有滯留營外的劍卒與斥侯,包括暗中跟隨人皇的斥侯一併撤回,並以大營方圓十里為封鎖線,若有類似寄生觸鬚的魔物接近,則允許使用遠程劍氣將其剿滅。
第三,「遠征軍都統:冷鋒無蹤」將親自率領四人精銳劍卒,深入沼澤之地尋找解藥,全營秩序暫由「遠征軍副都統:暗鋒無跡」代為管理,若有任何一人擅闖出營,立即以謀反罪論處。
如此三條佈署,使整個大營如同機械般高速運轉,這是天極遠征軍首次遭遇具有威脅性的存在,且營中已有人遭受感染,為避免過多的人員損傷,冷鋒無蹤親率一隊,深入毒霧森林的沼澤,尋找王國軍位於此處的研究所⋯⋯
緊湊的步伐,持劍的五道身影,於森林小徑之中穿梭,為首的冷鋒無蹤嚴肅以待,身旁的四名劍卒更是隨時備戰。
「據人皇陛下傳來的消息稱⋯⋯受到寄生觸鬚攻擊當天開始,患者將有三天的黃金時間。」
「三天⋯⋯在這種敏感時刻,一旦傷兵營的劍卒病情大規模爆發,不僅會令人皇的大局破滅,更會使我軍軍心潰散,乃至全軍覆沒。」
不斷湧起的思緒,持續邁進的腳步,緊握左手上的劍,隱約散發著殺氣,直到遠處的身影正慢慢湧來⋯⋯
「敵軍將至,鋒矢劍陣!起!」號令一起,五人合攏如箭矢,壓低的身子,腳尖一踮,劍鋒直指眼前目標。
變異的青蛙、森林仙子、蘑菇怪成群結隊而來,五劍俯衝的速度,掀起強大氣勁橫掃四周,蜂擁而來的魔物群,更是被鋒矢陣勢硬生生刺開一道巨大的破口。
「敵眾我寡,切勿戀戰,走!」趁魔物群混亂不堪,五人迅速脫離戰圈,繼續朝森林深處挺進⋯⋯
另一邊⋯⋯
為尋解藥,冒險團眾人在舒博爾的帶領下,正一步步邁向森林深處,隨行的慕燕卿,此刻卻愁眉不展。
「燕卿姐,你沒事吧?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先前伊希莉亞受傷時,因為忍住不說,這才引起了蘋果對慕燕卿的關心,格芮妮更是擔心的回頭看了看。
「放心吧,我要是受傷了,我會說出來的。」慕燕卿勉強擠出一點微笑回應,蘋果雖放心不下,但看對方眉頭深鎖,還是不免提醒一句。
「好吧,燕卿姐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話,要趕快講喔。」慕燕卿點頭回應,格芮妮緊張的內心也鬆了一些。
但慕燕卿擔心的可不是寄生觸鬚帶來的感染風險,而是遠征軍劍卒們的安全,畢竟是隸屬神皇旗下的神之軍團,但凡任何一人受到控制,對日記未來的劇情發展都是極其危險。
加上一直暗中跟隨的斥侯遲遲沒有歸來,這讓慕燕卿更加確信遠征軍大本營裡已經有劍卒感染。
一想到此,擔心和憂慮不禁讓慕燕卿嘆了口氣⋯⋯「遠征軍本隊那邊,應該只能靠冷鋒無蹤去處理了,只能指望他派的人了。」。
走著走著,眼前忽然出現數道熟悉的人影,拿著粗糙石槍的納斯普族士兵、手持巨大迴旋鏢的女兵,除了滿身汙泥以外,兩眼盡是空洞。
眼見來者失魂似的漫步走來,眾人頓時進入戒備狀態,為首的舒博爾定睛一看,察覺道「看來他們真的是被控制了,就和在失落要塞遇上的那些屍兵一樣。」。
眾人眉頭深鎖,嚴肅以待,慕燕卿雖是一表愜意,手裡的扇子卻夾帶火焰,二話不說,便朝眼前被控制的納斯普族揮去⋯⋯
同一時間⋯⋯
被狂風吹斷的雜草,滿是裂痕的土地,佈滿劍痕和鮮血的樹枝,站在魔物群的屍體堆上的五人,擦拭劍鋒上的血跡,即使是一下子的停頓修整,隊伍依舊保持原有的陣型。
五人定睛一看,眼前有一道柵欄,圍起斷崖以防摔落,冷鋒無蹤走上前去,在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惡臭無比的霉味。
「岔口⋯⋯諸位,是時候展現在蒼天界訓練的成果了。」
四人微微點頭,便分散開來,有的閉上雙眼感知,有的觀察地上痕跡,更有站在樹上遙望著。
自天地大戰起⋯⋯天之神族便被要求獨自一人的情況下,在野外生存至少六個月以上,在自然環境中,他們的感官被訓練到與野生動物幾乎相同的程度。
儘管最初的目的是為了倚靠森林等地形,與當時敵對的地之神族進行游擊,不過到了現在,這一訓練方法也成了天之神族人的傳統,甚至是每一位天極劍卒都要經過的考驗。
「一段時間了⋯⋯諸位回報!」聽到呼喚,四人迅速趕回,紛紛上報⋯⋯
「大人,根據我等的調查,兩邊皆有踩踏的腳印,且都殘留混濁的軟泥,若是以雙耳感知,左邊則有許多青蛙的叫聲,而右邊似有小規模的打鬥聲,離這裡似乎還有一小段距離。」
「打鬥聲⋯⋯想必是人皇陛下他們,繞開他們,朝左前進!」
得令的四人,二話不說便運起輕功,跟隨冷鋒無蹤的身後,朝左邊的方向前進。
雖然五人身穿黑袍,但在冒險團面前現身本就有一定的風險,選擇繞開也是為了避免發生衝突。
半路上⋯⋯左側廣袤的雜草,體積遠遠大過一個人的橫樹幹,右側則是一片暗綠色的沼澤,空氣中也開始瀰漫霉味的惡臭。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誕生的生物自然是被環境篩選下來的贏者,除了被汙染的納斯普族士兵以外,原先於平原見到的普通蘑菇怪,如今也在這種環境下,突變成外表藍紫色的劇毒香菇怪,就連體積也比原生種大了不小。
沿途遭遇眾多魔物攔阻,五人再度結成劍陣,強勢破敵,穿過一條條由木欄圍起的沼澤通道,冷鋒無蹤和他的隊伍,來到了一處建築外。
「人皇陛下所說的研究所,想必就是這裡了。」
敞開的大門,高聳的殘破石牆,與其說這是一棟研究所,還不如說這是一個廢墟,冷鋒無蹤望了一眼,卻有一道人影,站在大門內。
六神無主的眼神,空洞的瞳孔,眼前的綠髮男子身穿一身學者衣飾,那眼鏡佈滿裂痕,走起路來雖與正常人無異,然而看到一身黑袍的五人卻是毫無反應。
「都統大人,此人顯然也是被汙染了,是否要一併剷除?」
冷鋒無蹤擺了擺手,攔阻劍卒道⋯⋯「慢⋯⋯他是從研究所出來的,有可能是生還的研究員,不能殺。」。
五人緩步上前,對方仍是毫無反應,更進一步證實了他被控制的狀態⋯⋯「既然是研究所,那麼裡面一定會與解藥相關的線索。」。
「繞開他,我們直衝研究所,若是在裡面遇上寄生觸鬚,全部殲滅!」
四名劍卒齊齊點頭,五人便迅速繞開男子,直線衝入研究所⋯⋯恰逢此時,慕燕卿所處的冒險團,從右側的小徑跟到了這裡。
「好像是這裡,舒博爾,我看到研究所了」索瑪緩緩說道,舒博爾則是怒喝一聲「可惡的邪惡煉金術師,還不給我滾出來!」。
男子緩緩走出大門,兩眼無神的看向冒險團眾人,觀其異常模樣,艾洛特不由得心生戒備。
「那個⋯⋯喂!你竟敢對莉亞姐用那些奇怪的術法,快給我拿出解藥之類的東西!」
男子毫無反應,只是站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的盯來。
「雖然有想過不好溝通的情況,但沒想到居然連理都不理我們。」
「什麼啊!博爾大叔的意思是,我們對他來說連對付的價值都沒有嗎!?」
血氣方剛的兩人正想衝去擒拿下來,不料柯摩托一招凝冰術,將眼前的沼澤暫時化作一片凍土,蘋果和舒博爾雙雙跌在地上。
「啊呀!!喂!柯摩托,你是對準哪裡放魔法的啊!?」
舒博爾一臉不解,蘋果一臉氣憤的講,柯摩托嘆了一聲,語氣煩躁的回應一句「不要只會粗魯的大叫,給我看清楚了!」。
「那傢伙很明顯是被控制了。」
「你說的是那個煉金術師?」
「看那眼神不斷飄動,動作也和那些被汙染的納斯普族相似,這不就是被操控的模樣嗎?」
柯摩托說完,眾人這才緩過來仔細地望向門口的男子⋯⋯「嗯⋯⋯仔細看的話,好像真是這樣。」。
「研究所裡的魔物才是元凶吧,可別抓錯人了。」
話雖如此,舒博爾仍是嘴硬的碎念了一句「我看他就是不聽人話的煉金術師啊⋯⋯」,柯摩托也不遑多讓的回嗆道「那你剛才的行為,在我眼裡也跟只會拐走少女的紅髮盜賊團首領一樣。」。
「嚇⋯⋯!」
「啊啊⋯⋯!」
一談起紅髮盜賊團,舒博爾和索瑪想起了在新月峽谷被綁到德里歐軍營裡關起來的遭遇,光看兩人像是被戳中心思似的反應,顯然他們對當時的事仍耿耿於懷,唯獨艾洛特滿臉堆笑。
「你⋯⋯你,你怎麼會⋯⋯」,舒博爾正想把話說完時,索瑪一個箭步,趕忙上前勸阻道「可以了!舒博爾,柯摩托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先把那些寄生觸鬚處理掉吧!」。
蘋果倒是一臉懵懂的說「咦?可是博爾大叔剛有話要說欸⋯⋯」一旁隨行的慕燕卿露出意味深長地微笑,格芮妮則是天真的歪著頭,滿臉不解。
「哼⋯⋯只是以外觀和大概的形象來做結合,看來是心虛了吧。」
這時,舒博爾這才反應過來,著急的結束話題道「那⋯⋯好!大家同心協力,把那裏的寄生觸鬚打倒吧!」。
忽然間,研究所傳來一聲驚爆,一道道劍氣從研究所四散開來,站在大門的男子也好似被抽乾了一身的力氣突然倒了下去。
「咦?發生什麼事了?」舒博爾和蘋果兩人對情況的轉變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艾洛特卻是眉頭深鎖,因為劍氣讓他想起了一個身影。
「黑袍劍客⋯⋯!」
談及黑袍劍客,舒博爾、索瑪、蘋果不禁為之一怔,畢竟在羅特魯爾村時,除了不在場的伊希莉亞外,對黑袍劍客的強大是他們從未想像的。
「什,什麼啊⋯⋯為什麼他們也會在這裡⋯⋯該不會也被控制了吧?」
不明所以的柯摩托和格芮妮見四人如此模樣,心裡也不禁做好準備,面對那十分強大的對手。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準備迎來最兇猛的攻勢時,卻見五人緩緩走了出來。
「咦⋯⋯?」
明明身穿褐色斗篷,與柯摩托略帶灰色的頭髮不同,五人皆有潔白的頭髮,冷峻的面孔和嚴肅的眼神,除了臉型和瞳孔的顏色略有差異以外,握在手裡的銀劍,動作更是出奇的一致。
為首的男子望向冒險團,舒博爾心裡先是一驚,隨即拔出大刀來,擺出戰鬥姿態問道「你們⋯⋯也是來找解藥的嗎?」。
男子沒有回應,只是撇頭看向較為後方的慕燕卿點了點頭,之後才冷淡的說了聲「是。」。
得知一樣也是來尋找解藥的人,舒博爾緩了口氣,這才慢慢的收回武器,語氣緩和的說「既然我們都是來找解藥的,請問你們有在那裏面找到什麼嗎?」。
「沒有。」眼前人毫不猶豫的回答,反倒讓舒博爾有些無所適從,只得失落的說⋯⋯「這,這樣啊⋯⋯那麼就只能從那個男子口中套話了。」。
「對了,這附近有一座村莊可以休息片刻,不如我們一起回去吧,說不定也能幫到你們。」
這時,舒博爾感覺腰間被捏了一下,轉頭一看,見到蘋果一臉慌張,小聲說著「喂⋯⋯博爾大叔,你確定要把他們帶回去?」。
「要不然⋯⋯還能讓他們繼續留在這裡嗎?」
「可是⋯⋯他們的反應跟被控制的納斯普族不是很⋯⋯」
話說到一半,為首的白髮男子一手拎起男子,像是抓著一根樹枝般,毫無壓力,用著冷淡語氣回應「人我帶著,有勞帶路了。」。
「哦⋯⋯哦,好,那我們離開吧。」舒博爾點點頭的說,臨走前,慕燕卿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望了一眼白髮男子,便和眾人一起離開。
反觀那五人停在原地一下子,似乎是刻意與冒險團拉開距離,隨後也跟著邁起腳步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