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第四卷.幽望之影〉第廿一章 阿卡西斯停泊(3)

霜松茶 | 2025-01-09 10:00:04 | 巴幣 48 | 人氣 469


前情提要:

  青年暗自好笑,神秘兮兮地湊上白嵐耳邊,在矮子嫌棄的後仰中悄聲奉告:「聽烏客大人說,睿智繼承者的身影重現卡蘭,還帶著卡蘭的國君丟下國務,跑去西部冒險。」



  「什……」白嵐伸手掏了掏耳朵,忽一彈而起,不可置信地大喊:「這麼精彩的事情我竟然沒有跟到?」

  「嵐大人,他們可不是去玩的。」迪亞克爾特不贊同地輕咳,大有一言不和就繼續數落的意思:「現在荒獸四處現形,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弄丟性命的。」

  「拜託,阿潭才沒有那麼脆弱。況且白小嶽可會玩了。」

  白嵐在沙發上曲腿盤坐,逐漸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指節輕敲踝骨,看得迪亞克爾特渾身發毛,在心底為睿智繼承者默哀。

  校長大人繼續在辦公室裡挑揀起來。

  「說起來,關於災厄的紀年什麼鬼的,你們這準備得怎麼樣?」

  「毫無頭緒。」迪亞克爾特嘆了口氣:「除了養精蓄銳,訓練學生們備戰,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做。」

  最後一本書被放上桌案。他繞著房間環顧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將書本和家信整齊地分成三堆,來到白嵐的對面入座。

  白嵐一隻手搭上椅背,歪過頭奇怪地問:「除此之外還能幹嘛?」

  正在倒茶的迪亞克爾特手上一頓,一縷棕髮從額邊墜下。他穩穩放下茶壺,擱在碧綠的盤邊,用深棕的圓眸打量白嵐。

  「荒獸的出現早在百年前就被預言。舊極東曾有負責研究荒獸的團體,但行事神秘,一切成果不對外公開。已故的萊拉王是核心成員之一。」

  青年交疊雙手,擱在膝蓋上,拇指的指腹相接,輕緩地摩搓。

  「我一直知道有這樣的團體存在,也知道家族有部分人士參與,但是八弟是主導的核心成員一事,是在萊拉王隕落、極東軍忽然單方面宣布八弟接任代理指揮權的時候,我才從烏客大人口中私下知曉的。」

  白嵐懷疑地掏了掏耳朵。

  「ㄟ等等,你剛才說的是我爸嗎?」

  「是的。」迪亞克爾特挑起眉頭:「聽聞卡蘭王國做了萬全的準備,所以我一直以為知識繼承者獲得了八弟的傳授?」

  「不知道啊,荒獸的事情我們都是聽阿惠說的。」白嵐靠上椅背,兩條腿不雅地翹到桌子上:「我只知道他跟萊拉王很麻吉,麻吉到某個王妃一見到他,立刻跪下來求他收養皇女,害得我拖油瓶列表大幅增加。但荒獸什麼的完全不知道啊?」

  棕髮少年尷尬地別開視線,對於白嵐毫無尊重的發言不太舒適。

  「萊拉王妃也曾是其中一員,但她資歷尚淺,未深入團體。舊極東大陸沉沒的時候,研究者大多都隨著故去,現在是一個都不剩──」

  巨響打斷了青年的思緒。

  白嵐摔下茶杯,一拳捶上桌面,嚇得迪亞克爾特渾身緊繃。深棕色的茶水在杯中晃盪,悄悄地濺了一滴出來。

  可憐的桌子裂了一角。武力繼承者眸色深幽,低頭撐在桌上,渾身都散發出暴躁的氣息。

  「這麼重要的事,他居然沒有跟我講……?」

  「嵐,嵐大人?請您冷靜點。這件事連我也不知道。」迪亞克爾特微弱地安撫:「這類機密本來就不能輕易對外人說──」

  「我看起來像外人嗎?」

  白嵐沒好氣吼了一聲,陰沉的側影彷彿要撕裂一切,殘忍地拆碎後吃入腹中。

  見迪亞克爾特安靜無聲,他放過可憐的矮桌,再度抬頭時,風流的面孔已恢復如常,上挑的桃花眼明亮含笑。

  「是還能準備什麼?」他靠回椅背,懶洋洋地問道:「災厄都要來了,不是想辦法撐過去就好了嗎?誰熬得久誰就贏。」

  想不到白嵐想得那麼簡單,迪亞克爾特面色尷尬,一時間趕到難以啟齒。

  「不是的,估計沒有那麼簡單。災厄一旦降臨,不滿足一定的條件大概無法終結。」

  「真的假的?阿惠沒說過這種事,我們不知道啊。」

  「惠大人一定知道終結的條件,但是她也沒留下線索。我至今仍不清楚緣由。想不到八弟也是一樣嗎?」迪亞克爾特點了點桌面:「那麼我有一個假設。我覺得,慈愛繼承者正是終結災厄的關鍵。」

  「怎麼說?」

  「八弟有一把『智慧之鑰』,是通往舊阿卡西斯圖書館腹地的鑰匙。我第一次聽到浪牙·阿卡西斯現世的消息時,智慧之鑰原本戴在您的身上。是嗎?」

  「是這樣沒錯。」白嵐拍了拍腰繫上的碎鍊腰帶:「那時候一堆人問都不問,以為我是冒牌兇手,把我揍得滿地找牙,真是沒禮貌。」

  「但後來八弟特意收了回去,轉讓給慈愛繼承者配帶。」

  白嵐踢起茶杯,對空中張嘴,用特技般華麗的方式接住茶水一口飲盡,舔著嘴唇不悅地瞇眼。

  「對,他說魔法師比我需要,有那個靜月比較好活下去。」

  「但是魔法師之所以孱弱,是因為天生的生理缺陷。若是不頻繁地使用魔力,體內的魔力流動就會凝滯,最終窒息而亡,因此才必須靠施展魔法維持生機。而慈愛繼承者的問題在於她學不會魔法,並且天地間魔力稀薄,幾乎不足以為生。這方面智慧之鑰並沒有幫助,首先智慧之鑰並沒有儲存或吸引魔力的功能;再者,把智慧之鑰交到智障的手上,智力並不會有所增長──」

  白嵐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大大地「哈」了一聲,以腳跟敲著桌子大喊:「我就說過這樣也不會變聰明的!」

  迪亞克爾特摩蹭著拇指沉吟。

  「所以問題來了。為何要特意交給靜月?如果說不是心血來潮,撇開過度的偏心,這極有可能是八弟留下來的提示。」

  白嵐沉吟半晌,虛摸了一下腰際,撫過腰帶上空無一物的細鍊。

  「你的假設是有那麼點看頭。但容我提醒你一聲,全大陸沒有人知道那白癡在哪裡──包括她本人。只要沒找到靜月,現在說這些都是屁話。我們現在什麼手牌都沒有,沒有火種,沒有龍脈大巫,沒有你的八弟,那什麼『智慧之鑰』也跟著靜月失蹤,只有個不受控的瘋子,操!」

  迪亞克爾特瞥了一眼窗外。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遠處廢墟般的塔頂,同情地點了點頭。

  「您辛苦了。」

  「為何你好像不是很驚訝?」白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彈到對面的沙發,掛上青年的肩膀,大力搖晃催促:「快,有頭緒別藏著,告訴我怎麼回事!千山他到底發什麼神經?我快被逼瘋了!」

  「關於千山大人為何如此震怒,我確實有頭緒,不過很遺憾,此事已沒有轉圜的餘地。請您跟我來。」

  迪亞克爾特等白嵐將書信收進影子的裂縫,領著他來到圖書館二樓的一間陳列室。

  書櫃和展示櫃整齊羅列,並列的長桌隔開了走道,浮塵在空中折射出點點晶亮,寧靜的房間泛著獨特的陳卷味道。每一份物品的下方貼著標示,記錄了各是哪個探險分隊在什麼地方的什麼時間尋回。

  迪亞克爾特來到靠窗的幾張木桌,朝堆疊著好幾本零散書籍的桌面無奈攤手。

  白嵐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書籍。看見標題之後,他發出一聲咒罵,迅速地翻過幾頁。

  「他媽的這時機也太糟了吧?是誰把這種破書挖出來的──喔好,你不用說了,我大概猜到了。」

  武力繼承者沉重地鬆手,任由手中的書本落回桌上,摀著自己的臉龐倒上另一張空桌。

  「莫莫,死好不送。」

  「這是前年從東南送回來的,『重大歷史發現』。」迪亞克爾特同情地看著他:「貴徒在澄水畔發現了一座遺跡,裡面有大量的戰前科技。恆山派不敢擅動,所以宸翰宗宗主發出通知,改由我們派人去探索。這本是隨探索請求送來的書籍,雖然我能決定圖書館裡面收錄與否,但是各大家族都收到了一份。所以……」

  「他們極東人不是很愛毀人傳承?」白嵐望天疲憊地呻吟:「怎麼該發威的時候不發威一下……不知道老人家都忌諱被提黑歷史嗎?自己讀完不夠,還複製一堆抄本滿世界傳閱,是嫌我不夠慘嗎!你怎麼也不幫忙攔著一下?」

  「說來慚愧,正是因受邀名單裡有我們圖書館的人在。顧及圖書館的面子,極左派在我們的面前都會克制一點。」迪亞克爾特不無歉意,朝白嵐鞠躬:「而且恆山派也已經取走了能共享的資訊。所以,呃,該怎麼說,所有人都已經讀過這本書了。迪亞也無能為力,真的是很抱歉。」

  「水逆,我今年一定水逆。」白嵐雙手脫力地攤開,大字型掛在桌上,眼神空洞:「啊啊,一無力起來又覺得餓了。好想吃麵包……」

  迪亞克爾特苦笑一聲,溫聲寬慰:「雖然這邊沒救了,但麵包倒是不難。我猜您還餓,所以事先請食堂備了熱菜,布里奇今天會為您提供特別菜單。」

  武力繼承者立刻彈起來高呼:「伯父!你真是我親伯父!」

  「這還真不好說……」

  白嵐才不理會迪亞克爾特的尷尬,歡快地躍下空桌,決定去暴食一頓平復受傷的心靈。

  「對了。千山人咧?去把他一起叫來食堂啊。機會難得,吃給他看好了。」

  「真是大度呢。」

  「在舉手之勞的範圍內,我還是不介意對他好點的,免得他整天發瘋。」白嵐攤手:「他沒有弄壞阿惠留給你的東西吧?」

  迪亞克爾特安靜了下來,嘴唇癱瘓成一條平坦的線條,半晌後才答:「重要的東西我事先收好了。」

  「那就好。他人的事情就別參合了。不要把自己扯進去喔?會氣到肝癌的。」

  「道理我也明白,但……」

  迪亞克爾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

  白嵐拍了拍面無表情的青年,雀躍地望向食堂的方向。校長見狀,打起精神對著手環囑咐了幾句,當著白嵐的面委託人形災害迎賓小組的某個人將千山請去食堂。

  白嵐再一度被酷炫的手環功能吸引,驚奇問道:「你的終端機不叫介面就能用的嗎?」

  「用魔力就能夠發動簡單的指令。預先準備好的話,連術式都能自動展開。」迪亞克爾特轉了轉手腕,面露得意,繼續誇讚他們家祖傳的技術:「當然魔力還是得自己出。」

  「可惜了,那就不能在卡蘭普行了。」白嵐嘖了一聲。

  青年優雅彈指,手鍊在腕上轉了一圈,傲然笑道:「畢竟阿卡西斯還是有入學門檻的。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再為嵐大人特製一個,親戚獨家優惠。」

  「免了,我才不想幫你們免費打工。別以為老子很好騙好嗎?」白嵐不客氣地笑罵:「我被你八弟耍得團團轉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躲在哪條山溝裡面吃蛇。」

  迪亞克爾特大笑兩聲,伸手朝身後示意:「千山大人正在往食堂過去。嵐大人,我們這裡請。」

創作回應

追蹤 創作集

作者相關創作

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