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的另一端,有著什麼樣的景色呢?
坐在懸崖邊的女孩撥開了被風吹拂到臉上的鬢角,每當她有了閒暇時間,女孩總喜歡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出來,像這樣在高處享受微風的輕撫。
而當她眺望著遠方,這樣的想法總是會油然而生。
………
………
………
大家都說,我是很特別的孩子。
因為我有兩對角,而且,少了一邊的翅膀。
有很多種看向我的目光,我能清晰的看見裡頭藏著的各種情緒。嫉妒、惋惜、羨慕、崇拜,又或者,跟我一樣。
我覺得我跟大家沒有什麼不一樣。
我也能使用魔法,也能飛翔,可以跟大家一起唱歌、跳舞。
我是特別的,但我不想變得特別。
金髮的女孩眨著水汪汪的大眼,聽聞著課堂上的老師所描述的、關於外頭的世界。那是一個更廣大的地方,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更多不一樣的風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女孩撐著腮幫子,鼓起了臉頰。
是啊,這裡的大家都一樣,所以我才那麼特別。
但,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的話,就不一樣了吧?
未來志向的種子在這一刻於她的心內萌芽,她想要去外面看一看。
什麼時候,自己會長大呢?
女孩的心思從那一刻起變得心無旁鶩,她期待著,期待著自己成年的那一天,可以離開家鄉,到外頭的世界旅行。
為什麼一直都沒什麼人想要下山去看看呢?真奇怪。
鏘——!
尖銳的武器碰撞聲響起,少女的腦中卻漫不經心的思考著自己已經疑惑了無數多次的問題,而很顯然,這次她也不會得到解答。
「這裡。」
白髮的少女欺身而近,以手中的木刀擊下了金髮的少女手中的長杖。
雙手一陣酸澀的發麻,少女轉頭,出神的望向了一旁自己被擊落的武器。
隨後,轉頭對著對方露出了開朗的笑顏。
「好厲害啊!梓!」
少女賣力的鼓掌著,真奇怪,梓看起來不怎麼開心呢。
不過比起這個……
她的視線下移,來到了對方手中的兵器上。
那個,似乎也是在外面的世界流傳的兵器…叫做什麼呢…好像是叫作太刀的武器,也是梓自己做的吧?真厲害啊,外頭一定也有更多這種特別的東西吧。
心中絲毫沒有落敗的挫折與敗北感,少女拾起了落於地面的法杖,心中滿懷著對於未來的憧憬。
練習結束,少女轉身離去,她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後的注視。
直到舒婭成年,得到許可的那一天,她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家鄉,朝著外頭,那個她所嚮往的世界奔去。
『天才』。
大家是這麼稱呼我的。
因為我的表現似乎比同年齡的孩子們要優秀一些,僅此而已,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驕傲的事情。
女孩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直到那一天——
眼冒金光的的女孩在書籍上所看見的,是來自異國的兵器,那是柄形狀優美的太刀。
真是漂亮的武器啊,如果能將它握在手中揮舞,一定會很美麗吧。
懷抱著這樣的心願,那雙細小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木刀,一次又一次的對著木樁揮舞起來。
那頭潔白的秀髮隨著時間增長,她的手法也隨之熟稔了起來。
濃厚的興趣與自身的天賦結合,儘管無人教導,女孩仍然掌握了這門兵器的武技,而等待著她的,自然是來自同儕們熱烈的掌聲。
而她的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的刀,僅此而已。
直到她看見了那名少女。
她有著大而宏偉的兩對雙角。
只有奇蹟的孩子才會擁有兩對頭角,而隨之而來的是了不起的功績與偉業。他們擁有最棒的才能,比所有人都還要優秀很多。
理應如此。
然而,她僅有半邊的羽翼。
翅膀是對魔力掌控而言最為重要的器官,儘管兩對頭角代表著豐沛與源源不絕的魔力,單邊的翅膀卻也注定她無法有力的操作這股與生俱來的力量。
真是可惜啊。
少女的眼中流露出了惋惜的目光,如果她擁有一對正常的翅膀就好了。
然而,疑惑卻隨之而來。
為什麼她毫不在意?在與對方的相處中,她絲毫感受不到對方對這一切有哪怕任何一丁點的情緒。
不,更正確地說,她的眼中沒有映照出這裡的任何東西。
這關自己什麼事?少女並不是沒有在無奈中搖頭的如此想過。
那抹身影卻在自己的心中揮之不去。
為什麼?
因鍛鍊而揮舞著的木刀中滲入了幾絲瘋狂,她在偶然間得知了對方的想法。
『想到外頭的世界去看一看。』
那真的是如此值得渴求的事物嗎?少女不解。
不知不覺間,少女已經變得遠比對方要來的強大許多,在瘋狂的鍛鍊與她優異的天賦下,這是必定使然的結果。
在一次對決中,少女輕而易舉的擊落了對方手中的兵器。
但儘管如此,儘管少女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她卻沒有在那雙瞳中找到自己渴望的事物。
瘋狂遮蔽了少女的視野。
少女並沒有看見對方對自己投來的傻笑,不夠強,她只看見了還不夠強的自己。
斬,斬盡眼前礙眼的事物。
少女將自己剩餘的所有時間投入了無止盡的修練之中。
直到對方成年,帶著跟班離開了家鄉。這也並沒有一絲一毫阻止少女的舉動。
睜開雙眼,梳洗完畢,她便會握起刀,
持續的揮砍,直到太陽再度落下山頭。
這樣瘋狂的鍛鍊,持續到了那一天。
少女看見了自己的族人化為黃沙,消散在了自己眼前。死去的身影,與對方的身姿在那瞬間重疊起來。
離開了家鄉,梓踏上了為了尋找對方的旅程。
(魚花畫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