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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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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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東聶克的寒涼夜晚，在偌大南邊境區域小小一隅的樹林裡，散發著灰暗淡色的藍綠光暈，光暈之中，有一簇更小的橘紅色火光，火光之下被燒紅的木頭正發出裂開的劈啪聲，燒紅的木頭周圍，插著幾個長短大小不一的劣質樹枝，樹枝上串著數量不同的肉塊與野生根莖，根莖上沾著肉塊流下的油脂，一隻帶有乾掉泥土粉屑的手伸了過去，碰到了那滴油脂。
她手迅速縮了回去，用力地吹著手指：「嘶……好燙。」
淮看向坐離自己兩大步遠的她，心情有些奇怪，看她被肉串燙到手，本想替她拿，卻迅速遭到她婉拒說：「啊，不用不用，我可以。」
這次她拿穩了，正把肉串放在冷空氣中慢慢揮動，在藍綠色光暈裡的白霧氣並不明顯。這區樹林相較其他區域來說過於明亮，很少有較大型或具威脅性的生物在這附近逗留。
待肉串稍微涼些，她張嘴要吃前停了下來，起身然後伸出肉串對著淮，說：「給你，你先吃，我可以再等等。」
淮一陣沒反應，用大拇指比著旁邊還沒處理的動物屍體說：「我是龍，妳忘了我可以吃生的，那些是烤給妳的。」
她睜大眼，有些沮喪地看著肉串坐下了，然後又站起來堅定說：「我、我幫你弄。」
淮沒有回答她，說：「有兩串快熟了。」
淮逕直起身上前要替她取，她手上那串還沒吃，趕忙去阻止淮，乾笑說：「我、我自己來就行了，啊……這樣是熟的，我沒看過這種肉，原來會稍微變這種色，啊哈哈哈……」
她把那兩串拿走，一支放在淮手裡，兩支帶在手上再次回到了距離淮兩大步遠的地方坐下。
冰涼的空氣依舊，淡藍綠光芒交織的夜裡，如果不是寒風吹撫枝葉，不會記得這裡不過是個普通的樹林。淮就這樣站得直立立地看著她回到原位，明明眼皮都沒眨一下，視線卻總斷在半路，走不進她的眼裡。
淮忽然淡淡地提了一句：「妳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
正在喝水的她整口水噴出來，嗆到咳得不行，淮也覺得她咳太誇張，把肉串插在泥地上筆直走過去蹲下關心她的情況，她停止咳嗽後水流在嘴邊，一臉壽命只剩半天的表情看著淮說：「這句是誰教你的？」
淮說：「我不是小孩子，這句不懂的話也太奇怪了。」
她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這句真的是用在這裡嗎？」
淮說：「不然要用在哪？」
她急說：「不是，是為什麼會用在這個時間點？」
淮淡淡說：「因為我想知道？」
她覺得頭很痛，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忽然跑到這裡。
她嘴邊還流著水說：「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想對你負責……那個，不是，為什麼會用這個形容？」
淮沉吟，有點不確定地說：「因為妳不讓我幫妳？」
她困惑說：「不讓你幫我？」
淮說：「妳不讓我幫忙弄吃的、不讓我弄水，還不讓我幫妳洗澡。」
她臉脹紅大喊：「洗澡本來就不可以，你是變態嗎！？」
看到一臉意外的淮，她認不出那是什麼情緒。
淮一直保持訝異的表情沒說話，她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過分，有點畏縮地跟淮道歉：「對不起，我、我可能說得太過分了？」
淮說：「不是，我以前的確被不少人吼過，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變態，有點新鮮。」
她很常搞不懂淮的腦迴路，此刻慶幸說：「所以你……沒生氣嗎？」
淮說：「沒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妳明明不舒服，還不讓我幫忙。」
她滿肚子的話，一時噎住說不出口，淮蹲在她面前繼續說：「妳把我納為召喚獸，我想幫妳，妳不願意，卻一直要為我做什麼，替我找居住的地方、問我喜歡哪裡、老是拒絕我，妳是不是要把我丟掉了？」
她睜大眼說：「什麼？不是！」
淮說：「人類總會把自己的寵物丟掉，把同類丟掉，妳是不是也要那樣做？」
她急切地反駁：「不，不是這樣的！」
淮平靜地注視她，說：「不然？」
她困窘說：「不是，問題是……」
淮說：「嗯。」
她有些為難說：「問題是……」
淮說：「嗯。」
她支支吾吾說：「你有你該回去的地方跟生活圈啊……」
淮歪頭說：「沒有啊？」
她一臉了然，笑說：「對嘛，所以說不能太過麻煩……欸？沒有是什麼意思？」
淮說：「沒有就是沒有，跟我幫妳有什麼關係？」
她瞇起眼，不太確定地說：「淮你……人際不好？家庭不溫暖？還是！？」
她腦裡冒出受虐兒的模糊畫面。
淮一臉問號，說：「不是啊？為什麼這樣想？」
她疑惑說：「召喚獸都有自己的生活圈，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在等著被召喚不是嗎？」
淮說：「我沒有特別要回去的地方。」
她困惑地說：「所以你一直在我身邊是……」
淮說：「妳不要我了嗎？」
她開始冒冷汗，說：「等等等等……為什麼會用這麼奇怪的說法！？」
為什麼說得好像，我是什麼騙感情的渣女啊啊啊！
她的心裡正在大崩潰。
淮往前傾身地說：「不然要怎麼說？」
她有些慌張說：「等、等一下！」
她伸手抵住淮的胸口試圖緩下對話，但淮精實的胸肌觸感讓她思緒瞬間飄走：可惡，身材也太好了吧？不行不行，冷靜下來。
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地說：「我並沒有什麼不負責任、不要你的事，就像羽毛一號一樣，我的需求結束後牠就會回去，所以是為什麼會……不是，這樣說不對……」
她稍微停頓下來整理了言詞，輕握住淮的手後說：「淮，我很感謝你救我，還帶我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吉羅學長也是，我……已經找到學長了，還有羽毛，他、他們……」
淮看著她牽住自己的手握在掌心，沒有打斷她的話，她表情認真地繼續說道：「總之都不是淮的問題，但、但我不想成為教授口中那種很差勁不願意讓召喚獸回去過自己生活的壞主人，所以、所以……不，反倒是我想成為負責任的人，淮是……淮是我第一個……第一個能夠跟我談話的召喚獸，我更想加好好地相處……」
淮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沒有拒絕她的牽握，也沒有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只道：「剛說了，我並沒有要回去哪裡，也沒有妳所說的生活圈。」
她垂頭嘟囔：「可是……就算淮那麼說，也讓我有種……愧疚感。」
淮說：「哪裡愧疚？」
她吞吞吐吐地說：「你這樣幫我瑣碎的事，會讓我有種浪費了你能力的感覺……」
淮不明白意思，問說：「浪費什麼？」
她睜大眼直視淮，說：「你是龍啊，會飛、還教我術式排列，看起來很強大。」
淮說：「但妳需要幫助不是嗎？」
她頭垂得更低了，說：「是……這裡根本人生地不熟，我完全不知道要往哪走，這裡又冷，怪物又多……沒有淮的話，我一定會餓死的……」
淮淡淡說：「這不就得了？還是妳有辦法一個人應付所有事？」
她鬆開淮的手，縮著身揪扯自己的衣襬後看看狼狽的自己，從北克聶換上的乾淨士兵衣服，現在變得又髒又破，說：「好像認識淮之後，總是給淮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
淮看到這樣的她，直言道：「那妳看我狼狽嗎？」
她沒自信地抬眸看看淮，墨色瀏海被他自己剪得又短又參差不齊，頭頂還有打結的毛髮，衣服有些地方說不定比她的還髒，指甲裡有沒清乾淨的動物血汙，鞋子還破了一處，她邊笑邊說：「好像跟我差不多。」
此時淮的嘴角才微微上揚，說：「但我不覺得自己狼狽。」
她聽完淮的話反而愣住了，低頭再瞧瞧外表髒兮兮的自己跟淮後，與淮相視而笑。
這次，淮的視線在灰藍綠色的淡淡樹光下，走入了她的眼裡。
（待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