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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石錄》第一部.第四集.第七十五回.災後重整

樂子喵 | 2024-12-20 10:29:07 | 巴幣 22 | 人氣 100

連載中天界新語.劍石錄
資料夾簡介
冒險活動交織出各種酸甜苦辣的故事,眾人的心意也維持聯結起來,讓我們一同閱覽它們的冒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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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提要:
宵禁經商回人氣,倏然地牛翻過身。
銕吾英勇救小瑖,天界何事未可詢。


  餘暉揮灑橘紅色澤,溫煦的金粉流過指尖,向萬物慰勞整日的辛勞,這是專屬於黃昏的溫柔。

  像是土撥鼠探頭的銕吾睜著期望的雙眸,躍下檮杌,對恢復往常的陽光燦爛一笑。

  「終於看到月亮了。」依戚關懷的是準備接班的月娘。

  「三足鳥應已離開晉城。」丹殊保守推論。

  銕吾轉過身,催促道:「快點去晉城吧。」

  他說完,開始小跑步,必須在天黑前入城。晉城有宵禁,太晚入城就得露宿郊外了。

  丹殊和依戚相視微笑,稍微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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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城的守衛依然站姿儼然,但眉宇放鬆許多,對眾人壓線入城,態度雖不和善,但也非先前所見暴躁不已。

  甫入城,土頂依然遮蔽天空,抵達百姓生活的區域後,工坊人員逐步拆除土頂,供柔美的月光射入城內。集會廣場的土頂已全數拆除。

  目前是月娘的執勤時刻,街上仍有熙來攘往的百姓。商販吆喝貨物,來客熱烈挑選,絲毫未見休市返家的意念。

  一向寧靜的夜晚,竟鬧哄哄可比白日;委靡不振的百姓瞬間生龍活虎,除了解除三足鳥的威脅,別無其他的解釋。

  「……今天沒有宵禁嗎?」依戚有感今晚會有許多人跟她共照月光度日。

  丹殊觀察依戚身上冒出的點點藍光,憂心百姓生懼,脫下外袍,披在依戚身上。

  依戚嗅得外袍上的氣味,感受殘留的溫度,臉蛋倏地紅潤,嬌羞地說:「……謝謝。」

  「……我眼睛被陽光射中了。」銕吾覺得兩人放閃的亮度可比直視太陽。

  依戚對銕吾施以壞心眼的微笑,刻意依偎於丹殊的身旁,享受小鳥依人的甜蜜氛圍。

  「哼!」銕吾雙肩緊豎,臉頰氣得鼓鼓的。

  丹殊見外袍遮隱大半依戚的藍光,狂歡的百姓不致注意到他們,一路走回居所。

  銕吾好奇地豎起耳朵猛聽,雖是紛亂不休,仍能聽得共通字詞。

  「萬惡的太陽終於解決了!終於看到月亮了!」

  「喔~還好有大羿將軍,不然要折騰多久。」

  銕吾摸著頭,因陶唐國君和太陽的身分,不好說出後續的話語。

  依戚皺起眉,嚷嚷著:「這裡太吵了,我要回去。」

  「先休息,再到巫者那邊問情況。」丹殊同意依戚的說法。

  銕吾對夜晚的市集非常有興趣,睜著明亮的雙眸,興奮地說:「我、我想在這裡晃晃,晚點再回去。」

  他一向愛湊熱鬧,攤位上充滿各式新奇商品,他非要晃過一圈才滿意。

  依戚未感意外,叮嚀道:「注意安全喔。」

  「有吾看著,不會出事。」檮杌低聲宣示存在感。

  有檮杌的保證,丹殊和依戚都不必多言,直接賞銕吾自由。

  依戚持續小鳥依人,丹殊握住她的手,給予安穩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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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率領巫者巡邏三身街區,正好遇著了丹殊和依戚。

  「丹殊先生,依戚姑娘,你們回來了。」契禮貌行禮。

  契疲憊神情與依戚如出一轍,都是消耗太多氣力。依戚不禁問:「……城內有嚴重的鬥爭嗎?」

  「你們先去做事,我晚些確認。」契有要事需向兩人確認,吩咐巫者後問:「方便到貴舍叨擾嗎?」

  「走吧。」依戚點了頭。

  三身街區受土頂蔽空,仍處於黑暗之中,巫者協助工坊將著手撤除。此地居民多從事工藝相關,不是協助拆除土頂,便是明早還有工作,比起市集的喧鬧,此地安寧許多。

  呢喃聲過,大芒倏地以小喙攻擊契的手背,契無奈伸出手給他啄。

  「你們吵架了?」依戚不解大芒為何發怒。

  「我在陶塤內注入仙氣,效果更好,前幾天城內的鳥類都處於憤怒狀態。」契安撫全城的鳥類花費不少的工夫。

  「這麼厲害?」依戚嘖嘖稱奇。

  「重華亦是以音律作戰,只要有心,影響整城範圍不難。」丹殊認為契的能力符合水準。

  「因為三足鳥是鳥類,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契向大芒致歉。

  「三足鳥不是由大羿處理嗎?」依戚從晉城情景不似遭三足鳥闖入,輪不到負責治安的契。

  「到我們那邊談。」丹殊意會此事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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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戚入屋,褪下丹殊的外袍,直接鎖定有條縫隙的位置,享受流瀉的月光。

  丹殊收起外袍,側坐在依戚的身旁,留下本是銕吾專用的大石頭給契。

  契端正坐下,觀察依戚周圍發出的點點藍光,他想起登比也能在家中補充月光,心生喜悅。「依戚姑娘,妳似乎消耗不少的氣力。」

  「我解決一名共工的部屬,太累了。」若非顧及外人在場,依戚也想效法銕吾的大字形躺姿,盡可能接收月光。

  「共工的部屬……恐怕不好對付。」契眉頭微皺。

  「三足鳥強多了。」依戚搖了頭。

  契正色以對:「三足鳥的強度出乎意料,若沒諸位前輩的協助,我幾乎是搞砸了。」

  「你還沒回答我們,為什麼是你對付三足鳥?」依戚始終納悶。

  「承蒙羲和尊者不棄。他邀請我加入射日大業,擔任指引路徑的成員。」契說明。

  「羲和是五位尊者之長,怎會和你連上關係?」依戚記得上次鬧得很不愉快。

  「……我也很訝異。」契的眼神不如表面所見欣喜。

  「你們是怎麼做的?」依戚很好奇。

  「原本只有陽乙,我想三足鳥是鳥類,使用誘殺鳥鳴,卻引來了陽丙和陽丁。幸蒙陶唐國君和大羿將軍相助,成功解決陽乙和陽丁,但還是讓陽丙逃了。」契眼神一黯。

  「你們一次面對三隻三足鳥?!」依戚驚呼。

  「是前輩們厲害。」契事後想起仍心有餘悸。

  「沃焦處理得如何?」丹殊問。

  「陶唐國君和羲和尊者處理沃焦,大羿將軍繼續追擊其他的三足鳥。」契說明分工。

  「看來姬放勳有乃父之風。」依戚對陶唐國君奮起後的作為還算滿意。

  三足鳥危機暫除,契仍沒得到重華歸來的消息,不禁問:「你們在路上有與重華相遇嗎?」

  「他在回程的路上,如果沒有突發狀況,過幾天就會回來了。」依戚不好說重華其實跑遠了。

  「他沒有受傷吧?」契擔心地問。

  「耗了不少氣力,但沒有受傷。」丹殊敏銳察覺重華亟欲隱藏的事實,但因其與文命談判須維持均勢,他乃不作聲色。

  契聯結兩邊的情報後問:「剛才依戚姑娘提起解決了共工的部屬,仙人軍隊是由那人所率領的嗎?」

  丹殊從地理位置判斷:「敵人可能分成兩隊。主軍在重華那邊,主帥率寡兵襲擊後方,被我們各自擊破。」他巧妙隱藏雲谷的存在。

  「……兩位不是前去協助承光府主人嗎,怎會同重華與共工軍交戰?」契本以為兩人在約定點與重華相會,事實聽來不侔。

  契是重華的心腹,有資格得知一定程度的機密,丹殊表示:「共工軍的目的是劫糧,后土布施的糧食也是他們的目標。」

  「……太大膽了吧。共工的部屬敢直接以下犯上?」契很難相信。

  只要知曉后土布施糧食的來源,就不會訝異孟翼的行動,但進一步解釋可能使契破解秘密。

  依戚靜默,將回答權交付給丹殊。

  「我合理推測,敵人可能缺糧。」丹殊道。

  「缺糧……」契喃喃著。

  「敵人兵力未知,但不排除有直攻晉城或晉陽的可能,須謹慎以對。」丹殊對連續三日的夜晚市集持有異議。

  「陶唐國君以安穩民心為首務。因為之前受酷暑影響,許多經商維生的百姓都快捱不下去了,陶唐國君特別吩咐巫者和工坊要多買些。」契告知原委。

  「希望早點恢復原本的情況。」依戚予以祝福。

  契起身,向兩人行禮:「感謝兩位的告知,我繼續處理後續了。」

  丹殊和依戚都對契揮手,共同期盼晉城恢復往日的榮景。

  現在是依戚的活動時間,丹殊因連日奔波而略生倦意,倚在後方的石頭暫且小憩。

  「你可以回房休息啊。」依戚認為這邊不適合睡覺。

  「我等銕吾。」丹殊沒看到銕吾就不太安心。

  「呵,有檮杌在沒問題的,你安心休息吧。」依戚輕笑。

  「……」丹殊不語,打開摺起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就這樣輕倚於依戚的身旁,溫和地閉上眼睛。

  「好吧。」依戚臉頰微紅,接受丹殊的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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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奕奕的銕吾正於夜間的市集上徘徊,留連不捨離去。檮杌感受他有再逛第二圈的想法,出聲抱怨:「你真無聊。」

  「我在比價嘛。」

  銕吾本是隨意看看,但發現各攤有販售類似的好東西,價格差距不少,非要精打細算。

  「都有人請,還需要在意嗎?」檮杌疑惑地問。

  「話是這麼說啦……」銕吾摸著頭,不解這種說法有什麼好得意的。

  潛伏在地下的檮杌打了超大的呵欠,「買買就回去,吾想休息了。」他已經陪伴銕吾逛了超過半個時辰。

  「喔……好。」

  有道是做的人不累,看的人累,銕吾接受檮杌的怨言,鎖定了目標。

  這攤由大漢顧攤,身旁有名與銕吾年齡相近的少女協助吆喝,聲調聽得出膽怯,不像其他商販自然。

  銕吾拿起各個陶盆,自上而下,自左而右,端視了一回,選擇中間的那只。它是樸素的灰陶,紋路呈交叉黑紋,在今晚的市集上不算稀奇。

  乍看相似的陶盆,對陶藝小有心得的銕吾而言,瀏覽一回可過濾粗製濫造者,再認真一看就可選擇最有內涵者。

  「我要這個陶盆。」銕吾將陶盆放到大漢的面前。

  現在人群可比潮水,但大漢的生意清淡如小溪。他本見銕吾年紀輕輕,僅是隨便看看,意興闌珊,但竟是生意入門。他自然開心,趕緊使喚身旁的少女:「阿蓓,裝好陶盆。」

  「好。」阿蓓年約十二歲,略沉的陶盆對她沒有影響,這是長期勞動的人才有的體能。

  「客人,你要給什麼呢?」大漢談起認真事。

  銕吾從行囊中選擇適合的交易品。他只是碰到被檮杌踩破一角的夜明珠,就感受地下有些晃動;對檮杌而言,行囊內的物品價值都比陶盆高出太多。

  大漢依然保持微笑,姑且認為銕吾是選擇障礙;阿蓓顯然是另一種想法。

  「啊,有了。」

  銕吾找到一樣好東西,是他之前在凝月湖無聊捏的陶藝品,依然以檮杌為藍本,乍看是雄壯的大狗。

  「這……」大漢傻愣不已。

  他賣陶器,銕吾竟回他陶器,他只差沒說「老子自己做不就好了」。

  阿蓓年紀輕,直接表達不悅:「你是在開玩笑嗎?這種東西有什麼用。」

  銕吾指著陶藝品的雙眼,不解地說:「眼睛是玉做的。」

  經他提起,大漢和阿蓓都仔細看。初看不明顯,但再看確實是玉石,雖然品質普通,但交易陶盆綽綽有餘。

  檮杌直想再打呵欠。他遵奉后土的教誨,在各式器皿上施予寓物術,那隻大狗陶藝品也是他的實驗之一。他記得裡面還殘留微弱到幾可忽視的屏隱術。

  「好,那我只要那兩顆玉石。」大漢節省空間,伸手就要挖走陶藝品上的雙眼。

  「等、等等!」銕吾急忙抽回陶藝品。

  「……又怎麼了?」大漢不懂銕吾的行徑。

  「不是整隻收藏嗎?挖掉眼睛也太……」放在行囊內的物品都有意義,銕吾對付出不少心血製作的陶藝品,有可能被當場分屍的情景嚇得不淺。

  「就只有眼睛有價值啊。」大漢認為器皿有功能上的作用,但裝飾品除了擺放占空間就沒了。

  「不成、不成。」銕吾猛搖頭,隨手交出那顆破損的夜明珠,不容陶藝品就這樣毀了。

  大漢及阿蓓眼睛亮得可以射出光束,這顆夜明珠即使受損,仍是價值連城,遠比陶藝品來得好多了。

  「早拿就好嘛!」大漢樂開懷收下了夜明珠。

  「請收下。」阿蓓立刻交出包裝好的陶盆。

  銕吾順手將陶藝品放在陶盆上,綁好行囊的袋子,決定早點返家。

  大漢愛不釋手撫弄夜明珠,正思此物可以換得多少的生活物資。

  「強哥,有這顆寶玉在,可以再多批些貨來賣。」阿蓓已想好後續的規劃。

  「咳……這幾天過去,我覺得探勘隊危險了點,但比較好賺。」阿強完全是倚靠這顆夜明珠才賺到錢。

  「探勘隊不常有,又很危險,商人比工人有地位多了。」阿蓓欲早日讓阿強脫離以勞力維生。

  「首領人很好的,不然我賺錢給妳當商人。」若非階段性任務完成,阿強還真想一直做下去。

  「商人……如果可以,我哪希望做這個?」阿蓓嘆了一口氣。

  「沒辦法,在晉城混就是得忍一忍,不然要回去嗎?」阿強先行搖了頭。

  「……嗯。」阿蓓無奈點了頭。

  他們若在家鄉有維生的基礎,何必到晉城冒險。縱使不情願,還是得忍耐,謀求發展的機會。

  阿蓓取走阿強手上的夜明珠,真心期盼自己能如貴族般,穿著華服享受富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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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銕吾捧著陶盆,陶藝品位居中央,看起來也有幾分古樸的趣味。

  檮杌欣賞銕吾的美感,仍將疑惑問了出口:「……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這個交叉繩紋跟鏡銅村常做的裝飾接近,很有親切感。」銕吾不忘觀察紋飾的些許差異。

  「你做的比它好。」檮杌自認說的還算客氣。

  「最近閒下來,剛好就看到適合的,直接拿現成的比較快。」銕吾期待重華履約,想把時間留給更珍貴的金屬研究。

  「你要做什麼?」檮杌不解地問。

  「裝花。依戚不是常常抱怨嗎?我改造一下這個陶盆,就可以裝花了。」銕吾估算這只陶盆的大小可讓沐月蓮舒展身姿,又不致變得太空曠。

  「嗯。」檮杌回應聽似淡然,實是相當感動。

  他不善工藝,幫助有限,如今銕吾學藝又不順利,心情相當慌亂。他對銕吾不論何時都有股對工藝的熱情與直覺,深深感受銕吾就是天生的匠師。

  銕吾向前行,越遠離市集,人就越來越少,天也就越來越黑。

  「這裡的土頂還沒拆掉啊……」銕吾謹慎走著每一步。

  「看得到路嗎?」檮杌問。

  「還可以。」銕吾刻意沿著土頂的接合點,勉強照入的月光提供光亮,視線雖不清楚,但不致撞上障礙物。

  「嗯?」聽力出色的他聽到了崩解的聲音,停下腳步靜心聆聽,確實有土石鬆動滑落如小石粒敲在土盆上的細碎微響。

  「留意。」檮杌也發覺了,指引銕吾朝較安全的樹下靜觀其變。

  枝葉婆娑,銕吾本以為是風兒吹動樹葉而摩擦作響,但他感受一股暈眩感,不是因疲倦所起,而是強烈的震幅使然。

  「地震?!」

  銕吾直覺遠離樹,並蹲下身,從地面傳來的震幅不如自土頂傳達樹身來得強烈,地牛彷彿突破地表的限制,撼動了全世界。

  他曾經有相似的經驗,因而大喊:「跟之前雲中山一樣!」

  檮杌發飆大吼:「天界又怎麼了!」他趕緊為銕吾設置簡易屏障。

  天搖地動的搖晃程度,使銕吾只能蹲低身,受簡易屏障保護的他不必擔憂受落石或樹枝襲擊;但蔽天的土頂承受不了,正是土崩瓦解,原本保護居民不受烈日所苦的土頂,竟成為奪命的巨岩。

  「檮杌,可以將屏障範圍放大些嗎?」銕吾陸續聽得巨岩的無情墜落聲,生怕居民遭受無妄之災。

  檮杌浮出地面,「晉城的屏障會阻擾吾,而且吾設不了這麼大的範圍。」他只能以保護銕吾為念。

  土頂一一崩解,月色不再受到遮蔽,使銕吾看清附近的情景。時值深夜,居民幾乎就寢,他們受突如其來的震幅所嚇,尖叫聲此起彼落。

  「總得想個辦法!」銕吾慌亂不已。

  「吾感受了仙氣,應該是巫者。」檮杌發現了救星。

  本在協助拆除土頂的巫者,立即改行急難救援,暫且安置三身街區的居民。他們人多,透過分工合作,比起單一的檮杌更有用。

  銕吾眼角餘角閃過一瞥銀光,他順著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名小女孩。

  「呼……啊……」小女孩年僅六歲,身著銀白長衣,正以淚汪汪的雙眸發出喑啞低沉的抽氣聲。

  她的聲音小如蚊聲,且聽不出內容,若非銕吾親眼見著她淚眼婆娑的神情,未必會發現她正在求救。

  她盡可能避開樹木、土頂的縫隙,幾乎無處可躲,但遙遙欲墜的土頂就在她的頭頂上,隨時都有可能應聲倒下。

  「檮杌,你幫我拿著!」銕吾將陶盆拋給檮杌。

  他本欲走到小女孩身旁安撫之,但震幅太大,他就像醉酒般走路。

  「啊……啊!」土頂終於承受不了地牛的威力,裂成數塊,小女孩見著不遠的土石落地造成的窟窿,嚇得後退數步。

  「小心!」銕吾大喝。

  小女孩的後方也不安全,事實上她所待之地已成險境。

  銕吾救人心切,撲身抱住小女孩,帶其滾離危險。

  小女孩只聽得聲音,下一刻就被銕吾抱住懷中,一同滾了數圈。她受銕吾的保護,在堅硬的泥土地上滾動不疼,但銕吾吃痛連連,強健的肌膚都被石屑割出了傷痕,滲出不少的鮮血。

  銕吾直覺循光定位,因為受月光直照就是沒有土頂遮蔽,至少可以免除天降土頂的直接危害。

  只是,這邊的碎石特多,他外露的肌膚被壓出痕跡,不斷流著血,看起來怵目驚心。

  檮杌顧慮外人在場,且銕吾所待位置確實安全,暫且潛伏於地下。

  「妳沒事吧?」銕吾鬆開手,眉頭因疼痛而皺了起來。

  「啊……」

  小女孩依然以喑啞的氣息吐出單調的氣息,發現銕吾受了傷,趕緊從懷中取出乾淨的白布為銕吾止血。

  「沒關係啦。」銕吾自行壓住白布,不讓小女孩太辛苦。

  「呼……」小女孩搖了頭,堅持為銕吾止血。

  銕吾覺得有些奇怪,但問了不禮貌,不問也不禮貌,終於一問:「……妳是啞巴嗎?」

  「……」小女孩無奈點了頭。

  地牛的侵襲戛然而止,與常態地震總有若有似無的餘波不同,與雲中山的情景倒是一致。如檮杌所言,這是來自天界的動盪。

  銕吾站起身,拍打渾身的石屑,輕鬆詢問:「那好,妳知道回家的路嗎?」

  「……」小女孩比著前方。

  此時,銕吾才真正觀察小女孩的容貌。

  小女孩身材嬌小,臉蛋圓潤,有雙美麗的大眼睛,皮膚白皙勝雪。她身著銀白長袍,銕吾看得熟悉,不禁問:「……妳認識爍玉姊嗎?」

  小女孩眼睛睜大,堅定點了頭。

  銕吾大喜若望,笑著說:「我是爍玉姊的鄰居,名字叫銕吾,那我帶妳過去就好。」

  小女孩沒見過銕吾,但從其剛才的行為舉止中,她判定銕吾是好人,怯生生握住銕吾的手。拜劇烈的地震所賜,她的雙腳還有些癱軟。

  銕吾任小女孩握著,確認沒有土頂事後才想跟落地的同伴相聚,一路走回文命家外。

  文命家的土頂已拆卸大半,隔壁的銕吾家倒是拆得精光,或說被捲得無影無蹤,一看就知出自依戚的傑作。

  爍玉迅速從屋內衝了出來。她戴著頭盔,似乎下定了某種生死覺悟,迎面卻見銕吾牽著小女孩的溫馨畫面。

  「爍玉姊。」

  銕吾揮手向爍玉打招呼,而其目光都在小女孩身上。

  「小瑖!還好妳平安無事。」爍玉緊緊將小瑖擁入懷內。

  銕吾趕緊鬆手,好讓爍玉抱住小瑖,其也可用嬌嫩的小手回抱之。

  兩人的衣服款式相同,爍玉為方便工作而用繩束起袖口,看起來才有差別。

  「她是妳之前說的姪女嗎?」銕吾恍然大悟。

  「是啊,我剛才去找她,但沒找到人,又遇到地震,嚇到魂都要飛了。」爍玉喘息聲極大,證明所言不虛。

  「……」小瑖心虛拿出幾條別緻的小項鍊。她跟銕吾一樣,受熱鬧的市集所誘而遲遲未歸。

  爍玉因擔心而出言斥責:「妳要先跟我報到。還有,一個人太危險了!」

  「……」小瑖沉重點了頭。

  夜已深沉,且銕吾在場,爍玉也不好再說。她看向銕吾,好奇地問:「你們怎麼遇到的?」

  「我在路上看到她的。幸好不久地震就停了,不然真的好危險喔。」銕吾為小瑖也為自己慶幸。

  「啊……」小瑖想說些什麼。

  「忘了跟你說了……」爍玉以為銕吾不知道,先行解釋:「她從小生了場大病後,就無法說話了,別太介意。」

  「不會啦,知道就好了。」

  比起言不由衷的關懷,銕吾自然的回答更顯真心,小瑖不禁莞爾。

  「原來是跟鄰居聊天。」

  丹殊和依戚為熟悉的聲音而來。他們相信檮杌在場,絕不會讓銕吾遭受無妄之災,漫步而至。

  「嗯?有新面孔。」依戚笑著說。

  小瑖沒看過兩人,予以禮貌的微笑,優雅的禮儀顯示她的教養。

  「她是小瑖,爍玉姊的姪女。」銕吾說完後,再為小瑖介紹:「他們是我的朋友,男的叫丹殊,女的叫依戚。」

  「妳長得好可愛。」依戚對小瑖的明亮大眼睛很有好感。

  「妳好。」丹殊道。

  小瑖點了頭,給予相應的禮節。

  「她不會說話,別太在意。」爍玉擔心兩人誤會。

  「原來如此。」依戚理解了。

  小瑖順手將買來的項鍊送給銕吾等人,當作是見面禮,並感謝銕吾的救命之恩。

  紅繩綁起美麗的圓形石頭,圓石呈淺綠色,內裡不透明,有明顯的琢磨痕跡。兩者呈對比色,頗吸引目光。

  「是碧甸子。」銕吾認出了石頭的種類。

  「……這是碧甸子?」依戚沒看過長這樣的。

  「小瑖專挑這種別人瞧不上的玉石,加工一下就可以做靈氣飾品了。」爍玉有自信讓項鍊脫胎換骨。

  「蘊含的靈氣很充沛。」丹殊敏銳察覺玉石中的奧秘。

  「小瑖跟女嬌都會探查玉石的靈氣,但是小瑖每次選的玉石種類都不一樣,很考驗我的加工技術。」爍玉苦笑接受小瑖的用心良苦。

  「應該可以拿來給檮杌練習術法吧?」銕吾正愁檮杌沒有新玩具。

  「就送你們了。」爍玉說。

  銕吾緊握項鍊,猶疑地說:「那個……文命大哥晚些就會回來了,他說會跟大嫂好好談的。」

  「謝了。」爍玉沉重點了頭,牽著小瑖的手回屋內。

  「……」小瑖盯著銕吾等人許久,想說些什麼,但只得銕吾揮手道別。

  銕吾對爍玉的態度有些在意,還沒提問,就先得到依戚的說法:「剛才地震時,似乎有土石崩落,砸中房舍,我緊急施術移除了,但可能還是有人受傷。」

  「這、這麼危險?!」銕吾生怕女眷有危。

  「應該沒有大礙。」丹殊依爍玉的態度判斷。

  依戚收起笑顏,抬頭望天,月亮已逐漸沒入天際線,旭日即將東昇。

  「剛才那地震是怎了?跟上次雲中山好像啊。」銕吾詢問。

  「這次比上次還要強烈且持久,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依戚憂心忡忡。

  「不能問人嗎?」銕吾疑惑地問。

  依戚拿出白玉蓮子,在其內輸入仙氣後發出白光,但未到一秒白光就消失了。

  「還是一樣。」丹殊嚴肅地說。

  「……一樣?」銕吾聽不懂。

  「大人拒絕接聽,應該是有要事。」依戚首次遇到這種狀況,不免手足無措。

  檮杌自地面浮出,頭上還頂著銕吾交給他的陶盆。

  「吾判斷方位偏東,與上次偏西不同。」檮杌對土地的敏感度勝過在場眾人。

  「東方……怎會在那裡?」依戚記得共工軍主要分布於西方。

  「敵人襲擊雲谷,雲谷不能稱西方,恐怕是有何變局。」丹殊一時無法確認是好是壞。

  「大人……」依戚握住白玉蓮子,亟欲知曉天界的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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