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踩在潮濕的木頭地面,尼德霍格拖行著裙子前行。她高舉鐮刀的模樣像是舉著旗幟前行的執旗手,綁在鐮刀柄上的紅色布條也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無光的書院陰暗且令人感到不適,拉拉凝望著四周的風景陷入沉思。
瑟蕾娜倒是很熟悉這片風景,因為萊茵哈特在這裡駐足了數週之久。縱使瑟蕾娜因為立場關係一直沒能拿出全力,但是她非常明白。那怕她拿出全力,這裡的守門人都不好對付。
沿著書院大道行走,本該會有無數怪物阻攔冒險者的前行。但是尼德霍格到來此地之時,怪物們紛紛龜縮在黑暗當中,並且讓出了一條路。
尼德霍格不用目光面對怪物,她耿直地面對眼前的風景前行。
此刻,她能感覺到花瓣在周遭飛舞。過去的她也像這樣舉著鐮刀,鐮刀上綁著一面美麗的旗幟,跟隨在律法庭主神的身旁參與遊行。而她的朋友們跟在她的身旁,那時候……走在自己身側的洛基露出了微笑。她問出了一個問題——一個尼德霍格至今都無法忘記的問題。
書院室內沒有光線,但是尼德霍格能感覺到陽光與藍天,就如同洛基提問的那天。
擋在三人面前的終究是熟悉的那扇門扉。瑟蕾娜與萊茵哈特數周以來多次挑戰都沒能戰勝的存在。拉拉未曾見過的鐵門。尼德霍格印象深刻的門,洛基的實驗室大門。
白色的金屬門板如今爬滿了藤蔓,充滿未來科技的風貌如今也成了一扇破鐵門。尼德霍格看著一旁被樹藤覆蓋的電子鎖,那早已失去了作用。但是,尼德霍格能感覺到鐵門正在歡迎他最後的客人,也是他本來歡迎的對象。
剎那間,拉拉與瑟蕾娜錯愕地看著鐵門上流露出藍色光線。一道聲音響起——
「身分驗證,尼德霍格。歡迎……您的到來。基於,洛……基大人的最後指令。本機損壞率達到……98%。於語……音播放完畢後,停止運作。」
「辛苦了。」尼德霍格伸手輕輕地撫摸鐵門。下一刻,鐵門的光芒散去,伴隨著上頭無數被冒險者硬是撬開導致的傷痕消散。
瑟蕾娜呆愣在原地,她從來不知道這扇鐵門其實是有意識地。但是先行來到此地的萊茵哈特用蠻力撬開了鐵門,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尼德霍格凝望鐵門時眼中有幾分悲嘆。當她將手掌從門板上移開,鐵門完成了她最後的工作,將自己的門板卸除。
金屬門板在一陣爆炸聲響當中飛了出去,透過自爆裝置自毀。一陣陣黑煙飄散而出,伴隨無數金屬碎片灑了一地,還有幾道火光在陰暗的書院中閃爍。
轉瞬間,三人的視線被黑煙覆蓋。尼德霍格沒有因此駐足,她輕聲嘆息然後邁出步伐前進。用手撥開黑煙之時,她看見了熟悉的風景。
白色金屬建造而成的實驗室,白色燈光從上方灑落。大廳處有一條主幹道與階梯。階梯通往三扇不同的金屬門,那是洛基最喜歡的迷宮設計。並且大廳的上方緩慢地降下一名液態金屬造物,造物在三人的面前變成了一個尼德霍格認得的面貌。
飄逸的長髮、銳利的目光、蓬鬆的狼耳朵與尾巴。更重要的是,她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巨大的劍刃,造物用著她的眼眸注視著尼德霍格,然後擺出了作戰的架式。
「怪不得妳們打不贏,她可不是好對付的貨色啊。」尼德霍格的目光感嘆,她輕輕揮舞鐮刀。將刀刃置於下方,尼德霍格明顯地擺出了架式,而非先前對付盜賊那般隨意的模樣。
拉拉見狀跟著舉起魔杖,瑟蕾娜握緊權杖準備使用魔法,兩人一同凝視著眼前的大敵。然而,尼德霍格背朝他們輕聲地說道:「我想獨自面對她。那怕是液態金屬,我也不想讓別人傷到她。」
「——」兩人瞬間陷入了沉默,甚至拉拉的眼中充滿了不解。
「你們先前進,三扇門你們挑兩扇走。我會在這裡擊敗她,走最後一扇門追上你們。」尼德霍格的指頭發力,她握緊鐮刀的刀柄低聲說道。
拉拉與瑟蕾娜沒有選擇討論,兩人雙雙點頭答應了尼德霍格的計畫。眼前的液態金屬造物靜靜地等待三人開始行動,用著一雙毫無情感的眼瞳凝望著一雙朝她投以悲傷的紫色眼眸。
尼德霍格沒有與眼前的造物對話,她主動邁出步伐。瞪大眼睛的尼德霍格有幾分兇惡之色,黑色的鐮刃猶如一抹彎月般在燈光下閃爍。利刃一閃,變成了人形的造物向下縮起身子躲過斬擊。巨劍順著身子的挪動割裂地面,從下方一劍劈裂了空氣。
劍風肆虐,實驗室的牆面轉瞬被砍出無數的劍痕。地面破裂揚起了無數碎裂的金屬片,輾轉間黑色的影子正面擋住了朝胸膛劈來的劍擊。尼德霍格雙手握住鐮刀,被劍鋒直接的鐮刀柄發出巨大的聲響。
衝擊迫使尼德霍格退了一步,她的臉色中有幾分艱難,雙手發疼勉強地擋住了這一劍。
拉拉與瑟蕾娜看準這一瞬間,兩人從主幹道的兩側邁出步伐。在過招的瞬間從尼德霍格與造物的左右側通過。不到兩秒間兩人已經通過了造物的阻擋,徒留尼德霍格與造物在此相互交鋒。
「變成芬里爾的模樣還真的有芬里爾揮劍的力氣,手都麻了。」尼德霍格退開一步,她的手臂微微顫抖。但是,尼德霍格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注視著眼前的造物,總給她一種的確是芬里爾在與她戰鬥的感覺。
「……」造物沒有回答尼德霍格的話語,她僅是舉起大劍準備下一輪進攻。
當造物擺好了架式,尼德霍格的目光隨之變的銳利。造物的雙手握緊劍柄,將劍置於前方,些微地陀下背脊、雙腿距離拉開、右腿前、左腿後。能夠快速發動攻擊壓制對手,且善於連續攻擊的劍術……
更重要的是尼德霍格深深記得芬里爾用的這種劍術擁有什麼樣的戰法。
不等尼德霍格使用魔法,造物墊出腳尖敏捷地起跳。本來跳起來攻擊人是又慢又愚蠢的攻擊,但是尼德霍格所見的是一道迅速如聲波的黑影。眨眼間,巨劍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臉龐前。
尼德霍格凝望著劍鋒以及造物的臉龐,她再次舉起鐮刀正面抵擋。轟鳴巨響在鐮刀刀柄上響起,猶如艦砲轟擊在她的手臂上揚起了劇烈的風壓。衝擊迫使尼德霍格張開雙腿、壓低身子穩住重心。
但是,一雙輕盈的步伐踢踏在尼德霍格的身子上。造物的腳踢將尼德霍格的身子向後踹開,衝擊使尼德霍格的嘴中吐出一抹鮮血,骨頭碎裂的聲音響徹通道。造物順著衝擊一跳躍上房頂,然後瞬息而下。
劍鋒猶如俯衝的獵鷹瞄準了尼德霍格的咽喉。
鮮血順著劍影飛濺在白色的牆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巨劍割裂了尼德霍格的軀體,劈裂鎖骨與肋骨還有內臟與肌肉。尼德霍格站在原地凝望著房頂,她陷入思考。
沾滿鮮血的巨劍從被切裂一半的人體當中拔出,鮮血跟著撒在地面上形成一地的裝飾藝術。造物停下了攻擊,她看著眼前必然死去的存在,等待對方的死亡。
的確,身為死靈法師的自己怎麼說都不會去與狼騎士正面作戰,被傷成這樣是無法避免的結果。但是,對方若是真正的芬里爾,可不會想在這個距離把自己傷成這樣。
因為——尼德霍格從來不是用劍能殺死的對手。
尼德霍格轉過目光,她目光冰冷地注視著眼前的造物。
下一刻——她的傷口連接出無數血絲,血絲縫合了肌肉、骨頭、內臟。短短一秒之間傷口閉合。與此同時,造物在幾乎零距離下扭動腰身,她的巨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掃而過。
劍光驟然終止,噴濺在造物身上的鮮血化成了無數長矛貫穿它的身驅。地面上的鮮血與肉沫變成了長戟穿過造物的胸膛、咽喉、手臂、手腕。轉瞬之間,造物像是個被萬千長矛穿心的可憐人。
液態金屬構成的造物本該可以溶解身體然後脫離,但是貫穿其胸膛的長矛順勢毀了它的核心。
尼德霍格親眼看著眼前的造物逐漸溶解,變成了一攤銀色的廢棄物,在地上緩慢地流淌開來,成為通道處最為美麗的藝術品。
尼德霍格拍了拍閉合的傷口,她所受的傷在一瞬間就癒合了,對她來說就跟沒有受傷是一樣的。她低頭凝望著地上的銀色金屬液,目光有幾分傷感。但是尼德霍格沒有打算駐足多想,她繞過了金屬液繼續前行。
走過了漫長通道,她伸手推開位於正中央的銀色鐵門,朝向迷宮的深處發進。而她不知道的是,另外一處正在發生激戰。
硄!噹!巨響在研究院內迴響,聲音大到足以令附近的人們感到耳鳴。
一片雪白的研究場內沒有任何物品,由正方形空間組成的此地是一些造物的實驗用地。烏黑的重型戰錘砸落在地面上,一道音爆隨之響徹此地。地面隨著衝擊撼動,舉著戰錘的瑟蕾娜眼睜睜看著敵人從自己的攻擊範圍內逃脫。
重擊揚起了無數金屬破片,瑟蕾娜從地面上舉起戰錘。她重新佩戴上眼罩,面朝敵人感知著對方的呼吸節奏與動向。
熱氣在敵人移動時劇烈的奔騰,四周還瀰漫起灼熱的蒸氣。在瑟蕾娜面前的是比她高大許多的褐色機械人。機械人外觀如似騎士盔甲,身上有許多蒸氣排熱孔正在散發熱氣。厚實的盾牌附帶了炮口與劍刃。瑟蕾娜知道,用前世的說法來講,她正在以中世紀魔法力量對抗魔幻蒸氣機甲。
「呵呵,誰能想到一個大半輩子躺在床上當自宅警備隊的人有一天會和魔幻蒸氣機甲大戰?」瑟蕾娜握緊了長柄戰錘,身穿聖女袍的她舉著重型武器擺出架式。伸出裙子的腿露出了吊帶襪與靴子,她的架式看著就不像是一名單純的治療者。
「……」機甲沒有回答瑟蕾娜的提問,而是將炮口對準了瑟蕾娜。
瑟蕾娜沒有選擇迴避,而是眼睜睜看著炮口朝她傾洩出連續的火藥。劇烈的火光在瑟蕾娜的身上閃爍,爆炸聲轟鳴迴響。火光吞沒了瑟蕾娜的軀體,煙霧也隨之飄散。
一陣陣衝擊揚起了許多塵埃,然而瑟蕾娜仍然屹立在炮口前方。高舉戰錘的她用肉身接下了砲擊,她的身上沾染了許多灰燼,衣服因為砲火而破損。然而露出的肌膚卻毫髮無傷,瑟蕾娜對此並不以為意。
「鐵處女。據說,這才是我的轉生特典喔。我的肉體是世界上最強健的肉體,只可能……就因如此。我不善長魔法,也不善長治療。只好在萊茵哈特他們面前裝模作樣。我啊!不知道有什麼是比蠻力更好用的東西!」
瑟蕾娜大聲笑道。她跨出步伐,巨大的力道使她的身子猶如一發銳矛直逼機甲跟前。戰錘猶如一道風暴重擊而下,狂風隨著怪力肆意揚起,連同牆壁一起撕裂的衝擊重砸在機甲的外殼上。
轟鳴巨響將地面砸碎,研究院因此搖晃了數十秒之久。
蒸氣奔騰在四周,瑟蕾娜連視覺都不用,她就能聽見機甲臨時噴散蒸氣後退的聲音。但是,她也聽見了金屬板破裂一地的聲響,以及機甲受損所發出的警示聲。
「不要逃啊,我們來跳舞吧!」瑟蕾娜揚起嘴角興奮地笑著。
她緊握住戰錘,絲毫不管身體破綻與平衡,憑藉一身蠻力將戰錘橫掃而過。在眾人看來的愚行揚起了一陣猶如颶風的風暴,強風襲捲研究所將鐵皮撕裂,然而在這般強烈的揮舞當中,瑟蕾娜的身體平衡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她穩如泰山地站在地面上揮舞戰錘。
狂風纏繞在戰錘上,隨著她旋轉戰錘來回升起了龍捲風,機甲的身型終究從蒸氣中浮現,赤色的燈光從頭部冒出,在煙霧中掃描著瑟蕾娜的軀體。下一瞬間,能量編織而成的橘紅色光刃向前延伸,猶如一把利刃直擊在瑟蕾娜的胸膛。
本該能夠割裂肌肉的利刃穿入胸膛劃破了聖女的衣服,然而刀刃卻在她的肌膚前破裂成無數光塵。不躲也不防禦的瑟蕾娜凝望著機甲的刀刃露出冷笑,她的手還在旋轉戰錘。
「接下來看看啊!」瑟蕾娜大聲喊叫,她向下將戰錘砸落。
狂風四濺,四周的一切被風壓撕裂,化為無數細小的塵埃飛揚上天。衝擊更是將地面震起無數塵埃,隨著戰錘的攻擊停下而緩緩從天上降落。
錘棒下方是一地的盔甲碎片。瑟蕾娜的眼前瀰漫了許多蒸氣,她再次感覺到機甲立刻退縮身子避開了致命傷。同時間,無數彈丸朝向瑟蕾娜的軀體傾瀉,這是霰彈槍的鹿彈丸。彈丸在零距離下轟擊在瑟蕾娜的腦門上。
事實上,她有機會閃避,但是她沒有選擇閃避。
眼罩飄落地面,露出來的眼眸筆直地凝視眼前的機甲。並且,瑟蕾娜的臉上絲毫沒有傷口。
「你是老鼠嗎?別亂竄了。我都還沒暖身完畢呢。」瑟蕾娜拔起戰錘,她的動作略顯遲緩。
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並不是能以高頻率施展攻擊的人。
每一次攻擊失敗,也都代表她必須承受更多的傷害。看似毫無損傷,實際上傷害是持續在累積的,瑟蕾娜對此十分清楚。正因為這樣,她的眼中充斥著幾分嫌棄,她討厭這種四處亂竄的對手。
當蒸氣散去,機甲的右手臂已經粉碎了。剩餘左手臂的機甲屹立在瑟蕾娜面前敞開了胸膛,炙熱的爐心閃爍著耀眼的火光。高溫在球狀的爐心中散發,熱氣奔騰連同四周的碎布都為之開始起火。
瑟蕾娜看也知道對方想要自爆,但是還不等她開始行動後方便傳來一陣哭嚎聲。瑟蕾娜快速地回過頭,她看見拉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朝她跑來,她一邊大喊大叫,背後還有許多全身雪白的生化戰士在追她。
「救我!救命啊!」拉拉的哀號聲傳遍整間研究院。
「這可真是……下一次攻擊該瞄準哪一邊?」瑟蕾娜握緊戰錘,她咧嘴冷笑。然而,冷笑中有幾分無奈,她實在沒辦法兩邊一起施展恰當的攻擊。
忽然,瑟蕾娜瞪大了眼睛,拉拉也隨之錯愕地張大嘴巴。他們看見許多暗影從他們的影子中竄出,暗影猶如一道煙幕,煙幕中無數骸骨探出了身子。骸骨們舉著長矛穿透生化戰士的胸膛,藍色的鮮血從胸膛處的白色球體中流淌而出,擁有人類外貌的生化戰士轉瞬停下了動作。
瑟蕾娜剛回過頭,她更是看見一個血淋淋的魔像伸手抓住了機甲的胸膛,硬生生將準備自爆的爐心扯了出來。魔像的身體由肌肉組織構成,部分缺失的肌肉中裸露出脊椎骨與作為頭部的雄鹿顱骨。外貌酷似人類,姿態卻令人作噁的魔像將機甲的爐心捏碎。
火光瀰漫,一陣轟鳴聲響起打斷了事情發生的剎那。
輕盈的腳步聲在兩人的耳朵裡面迴響,拉拉注視著長廊的盡頭。她看見尼德霍格朝向兩人漫步走來,她的目光銳利且臉上維持清雅的笑容,手持鐮刀的她姿態優雅。
跟在尼德霍格背後的是無數死亡軍團……骸骨們高舉著黑色的飛龍旗幟,與她共同前行。更醒目的是,拉拉能夠清楚地看見這些骷髏生前有何面貌。他們有在迷宮死去的騎士、也有數千年前生活於此的士兵、任何在高塔迷宮中死去的亡靈,如今都集合到了她的背影之後。
「我不是一個喜歡孤軍奮戰的死靈法師,所以我把願意跟隨我的弟兄們帶來了。看來,他們正好幫到妳們了。」尼德霍格走入白色燈光下,她朝向兩人露出了一副微笑,並且在燈光下高舉鐮刀凝望位在瑟蕾娜面前的大門。
「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拉拉鬆了口氣,她望向地上的生化戰士遺骸說道。瑟蕾娜一時半刻間震驚地說不出半句話,因為她能夠更加清楚地看見,尼德霍格的身旁跟著一名與守門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性。尼德霍格彷彿看不見她,一路去到了瑟蕾娜的身旁凝望地上的機甲碎片。她說道:「沒想到,我們的時光膠囊是被我自己用蠻力撬開的。」
「時光膠囊?」拉拉的眉頭深鎖,她不曉得那是什麼。
「妳們會把一個時光膠囊打造得如此要命?」瑟蕾娜的眼眸當中充滿了震驚與崇拜,但那僅是針對尼德霍格的背影。
尼德霍格沒有立刻回答,她蹲下身子撿起碎裂的爐心。她用手撥去殘留在上方的碎片,裡頭是一個號稱世界最上堅固的金屬盒子。盒子外觀樸實無華,與普通的鐵盒無異,但是凝望著鐵盒的時候尼德霍格的眼中充滿了感慨。
「這東西是洛基提議要做的。當年在一場遊行中她朝我們提出了一個話題……」尼德霍格閉上眼睛。她沒有急於打開盒子,而是低聲地說道。
「妳們都討論了一些什麼?」在黑暗中,尼德霍格聽聞身旁有人問道。
問題帶領尼德霍格想起了洛基的提問——
「如果有一天我們死了,將回歸星球之理成為凡人。妳們會想要成為什麼樣的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