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祐和天夜來到月影,兩人就在醫療中心的門口分開。
當祐一走進醫療中心,馬上和正要離開的千封撞個正著。
祐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尷尬。
「啊⋯⋯千、千封⋯⋯」
「⋯⋯⋯⋯」
千封沒有說話,只是似有不滿地瞇起眼睛看祐。最後,他皺了皺眉,手越過祐的背,就把人往裡面推,並喊道:
「夏爾,他來了。」
名為夏爾的男人聽見千封這道聲音,才往門口看去。他一看見祐,便快速走來。
「太好了,謝謝你來。叫幹部做這種事其實不太好,不過真的幫了大忙。」
「別這麼說,反正我現在也不成戰力,沒其他事情可做。我才要謝謝你們。」
一旁的千封看到夏爾對待祐的態度和對待自己截然不同,不悅地吐出微詞:
「喂⋯⋯這跟你剛才對我說的話不一樣啊⋯⋯」
但夏爾也不覺得自己有說錯話,毫不避諱地開口:
「因為你根本是來搗亂的啊⋯⋯你還記得你剛才把我們好不容易分類好的採購單混在一起嗎?」
「唔⋯⋯你、你們又沒講清楚!」
「沒錯,所以也算是我們自己不好。但正所謂人各有長,還是請天海幹部去發揮專長的地方吧。」
「⋯⋯我聽得出來你是拐著彎叫我滾喔。」
「沒錯,所以請你快滾吧。」
「喂!」
夏爾說著,還對著醫療中心的門伸出手,釋出滿滿送客的意圖,惹來千封不滿地大叫。
看到千封和夏爾這樣,祐忍不住輕輕笑出來。
接著,千封離開醫療中心後,夏爾將祐帶到他們的辦公區,讓他坐在一臺終端機前。
「其實本來是想請你幫忙整理病例的,但病例是個人隱私,所以還是決定我們自己來。現在要麻煩你幫忙將這些紙本採購單電子化。」
夏爾說著,手指了桌上的十大箱紙箱。
「這⋯⋯這麼多⋯⋯」
「這是月影剛成立時的東西了。當時好像匆匆忙忙的,原本說等事情告一個段落就會建檔,結果拖著拖著,就沒人記得這回事了。」
「原來如此⋯⋯」
夏爾說著,操作終端機,叫出表格檔案。
「你按照這上面的格式輸入就可以了,有哪裡看不懂嗎?」
「沒有。」
「那這邊就交給你了。如果碰到問題,隨時叫我。」
「好。」
夏爾離去後,祐首先傻眼地看了看眼前幾乎會把自己淹沒的紙箱,在原地發呆近十秒鐘。
然後他深呼吸一口氣。
「⋯⋯好,開始吧。」
祐在心中替自己打氣後,開始著手輸入資料。
或許是因為這個作業很機械式,不必動太多腦筋,他空下來的腦容量總是時不時浮現亞澄那天錯愕的臉,還有立夏對他的憎恨。
雖然天夜說他可以逃避,他就是覺得坐立難安。因為「逃避」這個詞,聽起來就像一種責備。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但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與此同時,又不敢去面對。他真的覺得自己很混亂。
這樣的混亂讓他逐漸膽小,內心甚至冒出一個狡猾的想法:能不能快點休學呢?
他就這麼心不在焉地輸入資料,兩個小時很快過去。
這時候,千封回到醫療中心。
「千封?你怎麼來了?」
正好路過門口的醫護員問道,千封於是提起手上的藥箱回答:
「訓練場的繃帶、紗布用完了,我想說拿來補充。」
「啊,那給我吧。我幫你拿新的。」
「嗯,謝了。」
千封將藥箱交給對方後,轉頭看了看辦公區,他看見祐就在那裡輸入資料,而夏爾也正走到祐的後方。
夏爾望著終端機的螢幕看了一會兒,接著開口呼喚祐。
「祐。」
「⋯⋯⋯⋯」
「祐。」
「⋯⋯⋯⋯」
叫了兩聲都沒回應。
夏爾於是提高音量,連名帶姓地叫道:
「神鳴祐!」
「——是!」
祐總算聽見有人在叫他,他立刻回頭。
「什⋯⋯什麼事?」
「你還問。你這些都填到下一格去了吧?這格是日期,這格是品項,然後這個是數量,後面也是。」
「咦⋯⋯哇啊!」
祐原本還不知道夏爾在說什麼,但當他轉頭看向螢幕,這才發現夏爾說的沒錯,他全都填錯格了。
「反正順序是對的,要修改是很好修啦,可是已經一長串了耶⋯⋯你是發呆多久了啊?」
「對、對不起,我馬上修改!」
祐急忙將手伸向鍵盤,就要修正表格中的錯誤。但他的手卻在碰到鍵盤之前,被另一隻手從後方緊緊抓住。
他又回過頭。
「⋯⋯千封?」
他發現千封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不發一語地抓住自己的手。
「怎麼了?」
「你跟我過來。」
說完,千封用力抓起祐的手,將人從椅子上拉起來。他也不管這一連串動作害祐撞到桌子和椅子,就這麼把那些碰撞聲拋在後頭,直接往醫療中心的門口走去。
「痛⋯⋯!」
千封粗魯的動作牽動祐肩頭未癒的傷口,令他的腳步不禁踉蹌。
「等、等一下,千封⋯⋯」
儘管發出抗拒的訊息,千封依舊故我,他沒有理會祐的呼喊,只顧著往前走。
一旁的夏爾雖發現了不對勁,卻看不懂千封想做什麼,因此首先試探性地說:
「千封,你把祐帶走,我們這邊的進度會落後耶。」
「⋯⋯⋯⋯」
還是沒有回話。
夏爾心中開始浮現不祥的預感。
「千封,你別拉我⋯⋯到底怎麼了啦?喂,千封!」
「——吵死了!閉上嘴跟我走!」
當千封發出大吼,醫療中心頓時一片寂靜。祐和夏爾都詫異地看著千封,其他人則是戰戰兢兢地看向門口,不知道是怎麼了。
當千封拉著祐走出醫療中心,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的夏爾這才回過神,他馬上衝出去。
「千封,你等一下!」
他衝到千封面前,抓住千封肩膀的衣袖,希望千封至少先停下來把話說清楚。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你先冷靜下來——⋯⋯」
然而,千封一個甩手,輕鬆就將夏爾甩開,而且還順手將人推開,然後繼續往前走。
看起來明明沒用多少力氣,施加在自己的身上的力道也確實不大,但雙方畢竟都是男人,夏爾完全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輕鬆就被甩出去,雙腳因此失衡踉蹌了一下,直到撞到牆壁才穩下來。
看到自己被不費吹灰之力甩開,夏爾在內心受到打擊的同時,瞬間明白自己根本攔不住千封。
「唔⋯⋯」
因此他轉身,往反方向奔跑,並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撥號。
同一時間,天夜和青正在幹部專用的訓練場前討論事情。
他們正好討論到一個段落,青於是看準機會,開口拋出疑問:
「話說回來⋯⋯關於你昨天說的那個人,一橋立夏⋯⋯真的不用事先做點什麼嗎?」
「比如說?」
「比如⋯⋯鎖定他的位置,監視他之類的。」
「那也要先找到人啊。」
天夜抓了抓頭。
昨天從亞澄口中得知校慶時和祐起衝突的人就是一橋立夏後,天夜立刻與眾人共享了情報。
但最後結論也只是多注意祐的周遭,沒有更多的指示了。
青或許是覺得這種做法太被動了吧。
可是說實話,天夜覺得這無可厚非。畢竟——
「又沒幾個人知道他的長相,要怎麼找?」
「這⋯⋯」
「找到人的確比較保險,可是以現階段來說,太沒效率了。再說,也沒人保證他還在楓央市。」
青明白天夜說得很對,失落地低頭不語。
「這個時機太不湊巧了,偏偏挑祐還在恢復的時候出現⋯⋯可惡。」
天夜不悅地咬牙吐出咒罵。他原本就不喜歡立夏,這下子更討厭他了。而青則是略有不滿地提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是不能過問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會有這樣的怨言實屬合情合理。天夜側眼看著他那張認真的臉龐,最後無力地吐出一口氣。
「『不能問』是『不能問他』,問我們就無所謂。」
「那麼——」
「但是很遺憾,我們也不知道詳情。」
聽見這個回答,青訝異地瞪大雙眼。
「⋯⋯是這樣嗎?」
「我們都是從現場的間接證據推測出當天發生的事情,原本也以為事情的真相就是那樣。但他的反應實在不太對勁,我們才會認為事情另有隱情⋯⋯」
這時候,天夜放在口袋的手機發出震動。他因此停下與青的對話,拿出手機,確認來電的人之後接聽。
「夏爾先生?怎麼了嗎?」
『千⋯⋯千封突然把祐拉走,不知道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我攔不住他,想說請你阻止他⋯⋯我現在要去找總司令⋯⋯!』
夏爾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在奔跑當中。而且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弄到要去找狩刀,情況想必不容忽視。
天夜因此提高警覺——同一時間,他看到夏爾口中的千封經過自己眼前。
千封拉著祐,就這麼走進訓練場。
他有一瞬間和千封對上眼,但千封很快就別開視線,似乎不願理他。
「夏爾先生,幹部訓練場。你請神野先生立刻過來。」
『知、知道了!』
說完,天夜掛斷電話,與青一同進入訓練場。此時,千封正好把祐甩在地上。
【待續】
後記:
附上一張將上面部分橋段漫畫化的草稿。
請恕我省略了背景,也沒清書,沒網點,特效很隨便><
這個原本是畫在紙上,今天中午想到的時候,才開始數位化。
但我今天要截稿,只能趁中午休息的時候畫。
仗著反正是草稿,一切都從簡wwww 最後一格甚至空白
但已經比紙上的版本好很多了,紙上根本草草草稿www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下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