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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鬼室友 第七章 (下)

林賾流 | 2024-11-29 16:56:05 | 巴幣 12 | 人氣 448

連載中玫瑰色鬼室友 第一卷 (出版試閱)
資料夾簡介
柔道女青年和愛好腹肌的色鬼室友同居冒險生活。全八卷,魔豆出版。

 
放下公共電話話筒,報警大概是一整天最令我緊張的環節。
 
結束了。我渾身飄飄然,抱著小花露出傻笑。
 
之前中符術渾渾噩噩孤身進了吳法師的房間都不覺得怕,還覺得自己很清醒,反而現在背脊發冷,只想衝回老房子將所有門窗上鎖,我可以在被窩裡躲一個月。
 
主動喝符水的我真的是白癡。
 
這表示符術破了嗎?又是哪個環節、怎麼破的?我毫無頭緒,真是太浪費了,這不就是我最想累積的經驗值!
 
不過我大概把握了一個訣竅:鬼也是會怕惡人的,凶下去就對了。
 
「終於可以回家了!」後院牆角那棵每年落果都沒結過半顆香甜柚子的文旦終於派上用場,我打算拔一盆葉子洗柚子浴去去晦氣。
 
「想得美!跟我來。」刑玉陽一掌拍飛我的妄想。
 
從頭到尾被我當成花瓶晾在旁邊的白目學長終於發威了,說真的,我有許洛薇,根本就不需要其他靈能力者。刑玉陽離開神棍道場時手上提著人頭大小的塑膠袋,不知道裝著什麼?我順口問著許洛薇。
 
「小艾,妳的形容詞好奇怪。」紅衣女鬼居然挪開一步。
 
「真的是那個大小啊!」我不小心放大音量,被刑玉陽發現了。
 
他解開塑膠袋口讓我看。
 
「你把無極天君的神像帶出來作啥?」我驚訝地問。
 
刑玉陽伸手探入神像披風,在背後摸索一陣,抽出一張手指長的薄木片,我小心地接過觀察,發現上面寫著吳天生靈位陽世子孫謹立等字樣和生卒日期。我不知道老符仔仙怎麼說服吳耀銓,為了加強附身效果,輩分是堂姪的他乾脆認了老符仔仙當父親,等於兩人成了陰親父子。
 
老符仔仙大概也對吳法師種了不少符,包括讓他乖乖和許多老女人上床卻不覺得奇怪之類,或者吳法師根本就不在乎玩弄那些女人,反正都是自作自受。
 
「這看起來好像神主牌?」
 
「就是神主牌,正確地說,是放在牌位裡的個人內牌,平常藏在牌位背面。」刑玉陽藏在黑色鏡片後的眼神相當銳利。「我第一次踏入那神棍的地盤時就有點懷疑,神壇上點的是很高級的檀香,照理說有驅邪作用。」
 
「可是許洛薇沒說她不舒服呀?」我說。
 
「我以前也沒遇過可以對厲鬼訪問這種細節的機會。」刑玉陽的意思是:閉嘴,敢吐槽學長不要命了?
 
「照理說孤魂野鬼受不起檀香,只有一種可能,家鬼。加上偶像容易被外靈寄宿,就當證據一起帶回來了。」
 
吳法師毫無靈感,卻能在滿足一些條件後和老符仔仙交流,就算不是直系血親,血緣還是起了某種神祕作用,將陰陽兩隔的雙方聯繫在一起,就像我被動繼承的業障和那隻冤親債主。
 
「家鬼有差嗎?還不都是惡鬼?」
 
「表示吳法師的惡果,這隻鬼就是前因,陰間會找這隻鬼負責,另外當地神明有義務接管。有的惡鬼不是神明不抓,有轄區和能力上的衝突。不過事情也不是絕對就是這樣,陽間才一堆烏煙瘴氣的現象。」刑玉陽解釋。
 
「那現在要去哪?」我皺著眉頭,把想回家這三個大字寫在臉上。
 
「妳報完案,換我了。」
 
刑玉陽還是先帶我去書店,買了稿紙和黑色針筆──給我的,一張全開的黑色雲彩紙和編幸運帶的五色細繩,捆無極天君神像用,又買了OK蹦和白藥水給我,要我趁他在打包神像時去廁所處理傷口,我只有一個感想,現在書店真是什麼都賣。
 
然後他招了輛計程車前往這個城市裡的城隍廟,並在車上要我寫一份文章將老符仔仙做的惡事鉅細靡遺交代,等等要在神明面前化掉。
 
「白話描述就可以了,字不要太醜,還有寫好先謄錄三份。」
 
「為什麼?」我又累又怕,忽然得知還得寫作文,當下很反彈。
 
「因為我們要去的城隍廟不只一間,算算時間,姑且就先跑個三間就好。」
 
「我不是問這個!」
 
「換向地府報案。只到一家告狀不太保險,反正做完就知道靈不靈了。人證物證俱在,如果還被吃案,我就換間大廟繼續告。至少當個保險。」刑玉陽說。
 
打從大學學測之後我就再也沒摸過稿紙了,痛苦地擠出一篇控訴文,還被刑玉陽批評得體無完膚,不過他說告狀這種事貴在誠懇和怨念深度,與其讓專業法師寫篇駢散兼備文詞優雅的訴狀,還不如讓我揮舞自己寫的稿紙。
 
許洛薇附在小花身上離廟門遠遠的,我在刑玉陽陪同下也沒有驚動廟公,就像個普通信眾進門捻香朝拜,靜靜把稿紙拿到金亭化了,只有其中一間廟公主動問起,也沒有阻止我們的行動,只說若需要平安符可以幫忙請示主神。
 
刑玉陽布施了一點香火錢,但我沒拿平安符,只是每次跪下來拜拜時最後都強調我會概括承受自己選擇的後果,神明若有靈請不要拆散我和許洛薇(這樣講好像有點怪怪的),其他惡鬼則往死裡打沒關係。
 
「咦?刑玉陽,你不把神像留在廟裡讓他們處理嗎?」我看他最後還是把無極天君拎在手上走出來。
 
「還不知這樁案子神明應不應,如果有徵兆或代表上門再給,不然我寧願寄去朋友推薦的修道人。」
 
是說你還要把那種東西放在家裡或寄給專家當驚喜小禮物?這麼過分不太好吧?
 
忙完之後,刑玉陽買了兩份排骨飯,隨即帶我買車票,雖然只能在火車上吃冷便當,我還是大快朵頤。
 
刑玉陽的吃相很正常,我還以為他不食人間煙火或茹素,那頭長髮加墨鏡還有民間傳說般的談吐,小花則在一旁不滿地喵喵叫,畢竟牠也餓了。
 
回到親切的破舊小車站,又已經是晚上了,我正要和他各分西東,車鑰匙冷不防被抽走。
 
「上車。」他指著自己那輛老野狼。
 
我拿著安全帽,完全莫名其妙:「幹嘛?我自己有機車,還是又要去別的地方?」
 
「我和鎮邦說好了,還是妳要再聽一次『主將學長』叫妳上車。」
 
「不不不用了,我信。」又是安全措施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抱著小花坐上後座。
 
他把我載到「虛幻燈螢」,咖啡館二樓也是他自己的住處,比照初次見面時的點心招待,刑玉陽隨手沖了杯咖啡,拿了盤小餅乾給我,要我在樓下等著,逕自上樓去了。
 
一想到他要和那尊無極天君睡在一起,我就覺得有點毛毛的,雖然刑玉陽應該不怕?
 
等他拎著背包下來,我才知道自己又想錯了,原來他是上樓拿換洗衣物。
 
結果刑玉陽把我送回老房子,自己也跟了進來。
 
※※※
 
「今晚借我沙發。」
 
「叫他回去啦!這是我們女生的地盤耶!」許洛薇在旁邊大叫。
 
「薇薇說要你回去,不用這麼麻煩。」我忠實轉播屋主的意思。
 
「哦,妳也知道很麻煩嗎?」刑玉陽冷笑,拿著手機輸入了幾個字,又拿出筆記型電腦接上電源。
 
「呃……」
 
就在我不知道該回什麼,主將學長打電話來了,看來是刑玉陽方才通知主將學長我們已經平安抵達住處。刑玉陽已經抽空告訴主將學長事情梗概,主將學長表示今夜就不說我什麼了,但是也不能讓我一個人待著,就叫刑玉陽來守夜。
 
「薇薇,拜託啦!」我不敢拒絕主將學長,也沒種把刑玉陽推出去,他甚至不用跟我打,只要抓住我兩根手指頭輕輕一轉就能讓我痛不欲生。
 
許洛薇抱胸嘟著紅豔小嘴,對刑玉陽很忌憚,但又不想輕易讓步。
 
「禮貌呢?這年頭紳士都死光了嗎?」她揮舞雙手誇張地嚷嚷。
 
我委婉地告訴刑玉陽,好歹請求一下屋主過夜許可,畢竟我才是借住的那個人類室友。
 
刑玉陽二話不說拔下墨鏡,朝許洛薇走去,直到距離她不到一臂之遙,儘管許洛薇和我都知道刑玉陽看不清楚靈體,她依舊很緊張,畢竟這是第二個不怕她的活人,而且認識一些能收拾她的靈異人脈。
 
「一包4kg裝皇家挑嘴貓飼料,二十個罐頭是我額外給小花今天跑腿的獎賞。」他直接開價,簡直不能更高傲。
 
就算餓死我憋死許洛薇都不能委屈小花,目前我們一人一鬼偏偏沒有固定收入,凡事能省則省,刑玉陽這招厲害。
 
「可惡!隨便他啦!」許洛薇跺腳衝回房間。
 
我向著她的背後追喊:「我今天陪妳睡!」意思是至少在她的臥房裡,我提供身體讓她能上網,我也趁機換場無夢的良好睡眠。
 
紅衣女鬼回頭瞪我一眼,那動作加表情實在很可愛,即使我是女生也覺得嬌媚養眼,就像小花一樣,所以才討厭不起來也很難害怕這傢伙啊……
 
我猜許洛薇此刻感受應該很複雜,尤其是遇到帥哥不能一起孔雀開屏較個勁,過往人正真好的定律碰上刑玉陽也只剩下點陣圖效果。
 
雖然說點陣圖也很正,但刑玉陽只會有還要等幾秒才能過馬路的不耐感。
 
「我打算熬夜整理這些證據,妳去休息吧!」刑玉陽說。
 
「喔,好。」
 
我連柚子葉都忘了拔,渾渾噩噩洗完澡,頂著一頭溼髮正要泡杯熱奶茶躲去許洛薇的臥房,猛然想起我竟然連杯茶水也沒給刑玉陽,連忙衝到他面前亡羊補牢。
 
「對不起──你渴了嗎?薇薇家裡有咖啡豆、沖泡包和麥片,你想喝哪種?我去泡!」我的待客經驗基本上是零,刑玉陽又是個很強勢的人,我以為他不會跟我們客氣,結果他還真的守禮地坐在客廳裡一動也不動。
 
「水……不,咖啡好了。」他捏捏兩眼之間,看上去有了睏意。
 
我假設二合一沖泡包在刑玉陽這個咖啡館店長眼中根本不算咖啡,所以他是要喝咖啡豆磨成的黑咖啡,嗚哇,一股專家壓力迎面襲來,反正他到這裡只能將就了。
 
我走到廚房,矮身打開流理台下的櫥櫃。
 
「要用什麼泡才好呢?手沖濾杯、摩卡壺、虹吸壺還是美式咖啡機?」我一邊清點著工具一邊自言自語。
 
許洛薇泡咖啡的家私很多,因為我是玫瑰公主的管家,基於某種我不明白的怪癖,她總是堅持形式上應該由我端咖啡給她喝,就算她必須忍受我泡的咖啡比較難喝也一樣。每種沖泡方法我都試過,結果最沒問題的還是美式咖啡機泡出來的咖啡。
 
玫瑰公主曾經受不了,每種方式都沖了幾次給我喝,但我對咖啡實在沒有慧根,覺得味道最滿意的還是美式咖啡機的熱咖啡,至少沒那麼酸苦,而且我還要猛加糖和奶精。
 
我在柔道社裡遇過真正的咖啡狂,光是豆子種類和烘焙方式就可以說上好幾個小時,還有啥莊園咖啡和自製咖啡豆之類,許洛薇只能說是普通的咖啡愛好者,以她的家底來說,她喝咖啡的方式非常平民,主因還是她最怕麻煩,好入口就夠了。
 
許洛薇雖然比我會泡咖啡,手搖磨豆子還算夢幻優雅,但她異常討厭收尾的清潔善後,結果是我用美式咖啡機泡給她喝的次數最多,反正口味也還在許洛薇接受範圍之內。
 
「濾紙在哪?還好有買新的。」我自言自語。泡好的咖啡對如今是鬼的許洛薇不如咖啡粉聞香,結果我們添購的咖啡耗材也用不上。
 
找到濾紙,我將電動磨豆機插上插頭,正要伸手拿架上的咖啡豆,一隻手越過我的頭頂搶先一步拿起玻璃密封罐。
 
刑玉陽無聲無息站在我身後,我嚇了一大跳,想得太入神的壞處。
 
「我不放心給妳泡。」他很誠實。
 
「你要用哪種工具?」我將清單報給他聽,聳聳肩,有人自願幫我省事更好。
 
「虹吸壺,手搖磨豆。」
 
把手搖磨豆機塞進他懷裡,低頭拿出虹吸壺,我叫刑玉陽先回客廳磨他的咖啡豆,幫他將玻璃虹吸壺洗了一遍擦乾。
 
剛踏入客廳,發現許洛薇被咖啡豆香味吸引,站在沙發後偷偷搭著靠背嗅聞,刑玉陽沒看見她,仍自顧自磨著豆子。
 
光看畫面有種綺麗美感,不要深究這兩個人真面目和天生犯沖的細節就好。
 
「虹吸壺給你,漫漫長夜齁?」
 
「謝謝,快去吹頭髮。」他把虹吸壺擺在茶几另一邊,熟練地操作起來。
 
不用他說我也會,我們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擾,我吹乾頭髮後也幫許洛薇磨了半杯咖啡粉,接著躺在她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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