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丹呆望著他,想不通這話有何用意,只得坦白道:「應當有的,我對你便是如此。白霏⋯⋯我不知該如何說,但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能接受,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此乃肺腑之言,每當望著白霏,便會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似真正吸引他的,並非那絕美的面孔。
若白霏真不喜歡他,自當不會勉強,但若只是性別相同便拒絕他,那便難以接受了。
白霏展現的魅力,以及為了他所做的事,並非變了性別便會推翻。他喜歡的從來都是白霏這人,是否為女子於他而言,並不重要。
白霏張了嘴,手緊緊攥著裙擺,不知該如何應對。這話無疑戳中了他的心思,思緒逐漸紛亂。
有那麼一瞬間,便差點說出實話。
「若我不願意呢?」
可惜話到了嘴邊,還是選擇逃避,再次把他推開。
夜丹倒是習慣,只溫聲笑道:「那也無妨,我自不會勉強你。你要是真不願意,便不會接受我的邀約了吧?」
「這⋯⋯誰讓你如此⋯⋯堅持⋯⋯」
白霏說不出個理由,猛然紅了臉,避開他的目光。確實他是願意跟夜丹在一塊,才會答應下來。
可那也不代表,他們之間就有機會。
夜丹早把他的性子摸透,狡猾往前一步,捻起他的鬢髮笑道:「白霏,你應當沒自覺吧?你可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
「可⋯⋯丹先生,這不代表我對你有意。」
白霏臉頰發燙,竟一下子失了冷靜,沒能及時後退。如此慌亂的模樣,好似真成戀愛中的小女子害臊。
「我知道。」
夜丹翹起嘴角,每當見他害羞,便會沒忍住想撩他。
這歡聲笑語間,老是有種錯覺,好似他們真能夠順利在一起,老是不知饜足,想再更近一步。
「餓了嗎?我們去那邊的館子吧。」
不過他也明白,白霏並未真正接納他,便見好就收幫他找了個話題,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白霏仍紅著臉點頭,任他牽著找了館子,心中已不再強烈排斥。
興許早在之前的相處中,便已經接受了此人也說不定。
可他們之間,還橫越著許多問題,無法大膽跨越那一步。
他感念夜丹的紳士,留給了他喘息空間。可如若有選擇,他真想什麼都不想,只管答應他。
當夕陽西下,白霏便提出要回白館。若真想跟夜丹有未來,白家的問題肯定得及早解決,是時候該面對了。
夜丹沒有攔阻,默默開車載他回去。當白霏正要下車,忽然有股衝動想再約定下次見面,可動了動唇,仍只說出違心之言。
「⋯⋯丹先生,今日很謝謝你。我想我該回去一趟,藥方服用完,應當是三日後,到時候我們醫館見。」
「好。回去小心,若有問題,別忘了隨時傳話給我。」
夜丹沒聽出他話裡的不自然,只一個勁點頭。
同時也擔憂他這些日的所作所為,會變相給白家的人把柄,想方設法於他不利。可不日便是白老爺子出殯,不能出什麼差錯。
就算想要有什麼動作,也得等圓滿,才不會落人口實。
「我明白了。」
白霏剛踏入白館,便感氣氛不大對勁,親戚見著他,皆小聲議論紛紛,但他並未放在心上,無非就是罵他不知廉恥。
白夫人一見他回來,便掛上和善的微笑,輕聲叫住了他。
「白霏。既回來了,便坐下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何事?」
白霏有不好的預感,可不知白夫人想做什麼,只能故作毫無戒心,走進客廳坐下。
白夫人微微昂起頭,雙手交疊於膝上,頓時換了個臉色。
「你同下人廝混這事,已傳得沸沸揚揚,可說是名聲盡毀了。為了你的婚事著想,我同你父親尋了徐都督,問他之前說要娶你是否還作數。」
說到這,白夫人揚起微笑,眼底全是算計,接著道:「他願不計較你名聲,把你娶入門當姨太太,過些時日便會前來迎娶,你就待在家裡做準備,別再往外跑了。」
「白夫人,我不同意。我並未想過要嫁人,請你們收回成命。」
白霏站起身來,態度堅定盯著眼前的白夫人,沒打算退讓。
從未想過,他們會如此橫蠻,居然想拿這事強逼他從了徐都督。還說得冠冕堂皇,實在過於噁心人。
「你這是什麼態度?」
白夫人還未開口,白少便從身後出現喝止,高聲放話道:「同意得嫁,不同意也得嫁,你搞出了如此大的醜事,還想裝作不知嗎?白家的臉面都丟光了。來人,把二小姐帶回房間,沒有我的意思,誰都不准放他出來。」
「是。」
這話一出,幾個身強的家僕便上前,粗魯抓住他的手腕壓制。
白霏眼見逃不過,只得恨恨盯著他,冷冷道:「父親⋯⋯不,白少,你就真看不慣我的存在嗎?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勾引我母親呢?」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顧及面子了,還不如捅破這層窗戶紙,讓大家都難堪。
當年確實是白少傾慕他娘親美貌,隱瞞身份追求她,沒成想卻落得這種下場。
「閉嘴!這事豈是你能議論?」
白少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似乎沒想到他會反抗自己,還說得如此直白。
白夫人有些坐不住,臉色微微發白。畢竟外頭還有如此多的親戚,這話傳出去實在難聽,面子也掛不住。
「為何不行?既然父親只考慮自身利益,非得犧牲我,又有何講不得?」
白霏冷笑,直盯著眼前的人,只感到悲涼,很想問他一句,是否真拿過正眼瞧他這個孩子。
可惜答案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