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託付
黑鷹巨大,在空中像一片黑色的旗幟,又像一朵烏雲,正飛快的在空中移動,威廉親王快馬加鞭,緊盯著黑鷹,但黑鷹越飛越高,漸漸看不見,快要從一塊黑布成為一個黑點。
背後傳來馬蹄聲,只有一人,威廉親王猜不出是伯特還是艾里歐,對身後人喊:「那鷹越飛越高,快追丟了!」喊完將臉上只剩半張的面具摘下往地上一扔。
「不用擔心,我知道他們在哪裡。」
說話的既不是伯特也不是艾里歐,而是陌生的聲音,如山中清泉般高冷的聲音,冰冷淡漠,令人不寒而慄。
威廉親王猛一回頭,「精靈?」
一名精靈正騎著白馬緊跟在後,精靈一身銀白與他的白馬,威廉親王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威廉親王大奇,最先追上來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近衛,也不是皇室護衛,反而是精靈,但情況危急,不及細想,「什麼意思?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精靈點頭,「跟我來。」
精靈策馬超越威廉親王,威廉親王的坐騎是萬中選一的寶馬,卻被精靈的白馬輕而易舉超越,他那匹白馬無庸置疑是匹神駒,神駒還能跑更快,但看來是擔心再快威廉親王會跟不上,並未全力奔跑,而是維持在威廉親王身前。
威廉親王喊:「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先去!救人要緊!不用管我!」
精靈回頭喊:「他們已經停下,就在前面那座山崖!」說完逕自往山崖馳去。
精靈跑得好快,轉眼消失不見。威廉親王又縱馬奔馳一陣,才終於抵達前方這座山崖。山崖地勢崎嶇陡峭,威廉親王下馬在山崖上東奔西走,盼能找到黛安娜公主的蹤影,但四下沉靜,整座嶙峋山崖彷彿只有自己,威廉親王登上頂端,想俯瞰山崖,卻從這裡看見奪冠會的場地,威廉親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
只見會場煙霧四起,竟是起了大火,遠遠就能看見陣陣火光與不斷沖天的煙。
威廉親王順著遠方漫天大煙,望向空中,卻見一道細長銀亮的光河緩緩流向空中,威廉親王心驚,忙往發出光河的地方前進。雖然沒見過,但他聽父親說過,認得這是精靈發出的求救信號,剛才和自己一起來的精靈遇難了。
果然,繞了幾個彎,在一處山壁前發現精靈,他倚著山壁坐在地下,看來神情痛苦,身上的鷹爪印又大又深,不斷湧出鮮血,鷹爪這一抓將他開腸剖肚,他一隻手摀著肚子,仍能看見底下的內臟,似是要堵住鮮血直流,卻是徒然,鮮血染紅他白皙的手。他另一隻手躺在地上顫抖,求救光河從虛弱的指尖緩緩流向天際,威廉親王大驚,忙上前,但精靈受傷太重,看來必死無疑。
亞瑟王向來不喜歡精靈一族,因此縱使是交友廣闊的威廉親王,素來也與精靈無交集。今天這個精靈竟然為了救黛安娜公主犧牲性命,威廉親王既驚訝又難過。
威廉親王安慰:「我帶你回會場‧‧‧巫師一族都在那裡‧‧‧他們會有辦法的‧‧‧」要將精靈扛起,精靈阻止他。
精靈氣若游絲的說:「我不行了‧‧‧巫師一族也不行了‧‧‧」
威廉親王以為他神智不清了,「巫師一族當中有醫者,只要一口氣在,都能將你醫好,你別放棄。」
精靈緩緩搖頭,盯著威廉親王:「你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他們不敢跟你說‧‧‧」
威廉親王越聽越糊塗,「快走吧!你傷的不輕‧‧‧」
「我不行了‧‧‧」精靈不肯走,「但臨死前‧‧‧有些事你必須知道‧‧‧必須知道‧‧‧只有我能告訴你‧‧‧也只有我會告訴你‧‧‧就在這裡說‧‧‧」
見他堅持不肯走,威廉親王只好聽他說:「你說。」
「這個‧‧‧」精靈指著脖子上的銀鍊,「黛安娜身上也有‧‧‧憑著這個‧‧‧你能知道她的位置‧‧‧她被那黑鷹抓走了‧‧‧你必須靠這個找到她‧‧‧」示意威廉親王將銀鍊取下。
威廉親王將銀鍊取下,那鍊子已被鮮血浸紅,威廉親王小心翼翼收在懷裡,「你什麼時候讓黛安娜戴上的?」看來黛安娜的秘密情人就是這個精靈,她之所以隱藏,是因為亞瑟王不喜歡精靈,他絕對不會同意。
精靈:「一年前‧‧‧」
威廉親王一愣,沒想到黛安娜與這個精靈偷偷來往這麼久了?他察覺黛安娜可能有秘密情人不過是最近的事,原來已經一年了嗎?
精靈:「一年前我們找到彼此‧‧‧從此再也分不開‧‧‧但亞瑟王不喜歡精靈‧‧‧黛安娜不敢讓他知道‧‧‧但現在‧‧‧我只能拜託你了‧‧‧」他渙散的眼神中流露出懇求神色,威廉親王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是他唯一也是最迫切的心願。
威廉親王屏氣凝神聽他說,只聽他虛弱的說:「我們的女兒‧‧‧娜塔莉‧‧‧藏在尋謐谷‧‧‧找到她‧‧‧」
尋謐谷(Valley Of Silent Search)是精靈的住所,傳說中的世外仙境。
「你們的女兒?不可能!」威廉親王大驚,「懷胎至少要好幾個月,我可沒有好幾個月不見黛安娜,她懷孕我會知道,不只我,父親,眾人都會知道。」
精靈:「她懷的是精靈的孩子‧‧‧從懷孕到生孩子‧‧‧只要十幾天‧‧‧你以為‧‧‧當時她是生了什麼病‧‧‧一病就是二十幾天‧‧‧」
威廉親王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黛安娜臥病在床的二十幾天,並不是生病,而是有了生孕,而病情加重的那幾天不見任何人,正是她生孩子的那幾天。
精靈:「娜塔莉是精靈與人類混血‧‧‧和尋常精靈不同‧‧‧你一眼就能認出她‧‧‧我將她交給你了‧‧‧我知道你是好人‧‧‧鳳凰‧‧‧別讓亞瑟王殺了她‧‧‧」
威廉親王想像亞瑟王得知後,下令要將那孩子殺死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你剛才說,「他們」不敢跟我說,「他們」是指誰?你是指這件事嗎?」
精靈:「不‧‧‧這件事只有我、黛安娜、還有我一個族人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縱使難以相信‧‧‧但我發誓絕無虛言‧‧‧」說完咳出幾口鮮血。
「我們路上邊走邊說,我剛才看大會好像出事了‧‧‧」威廉親王擔心亞瑟王,又回頭望向奪冠會,只見仍是飛煙四起,火光不滅,「那裡人多,總有人能替你治傷‧‧‧」
精靈:「不‧‧‧你別回去‧‧‧他們現在正在討伐巫師一族‧‧‧你不會樂見的‧‧‧」
威廉親王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精靈:「巫師一族越來越強大‧‧‧眾人懼怕‧‧‧各家聯合‧‧‧今日的奪冠會‧‧‧趁巫師暫時失去法力的這段時間‧‧‧群起圍攻‧‧‧」
威廉親王:「各家聯合?這件事有誰參與?誰知道?」
精靈:「精靈‧‧‧格蘭利威‧‧‧布魯‧‧‧所有人都知道‧‧‧」
威廉親王:「所有人都知道?那父王也‧‧‧」
精靈知道他心思,「亞瑟王當然知道‧‧‧不只知道‧‧‧亞瑟王還是主謀‧‧‧是他主張聯合各家這麼做的‧‧‧」
威廉親王一驚,非同小可,他萬萬沒想到父親會做出這種事。畢竟父親一向仁民愛物,提倡和平,促進巫師一族與人類友好的奪冠會也是在父親大力推崇之下才能持續推行。
精靈:「亞瑟王知道‧‧‧你絕對不會同意此事‧‧‧遂不讓你知道‧‧‧也叮囑四方要瞞著你‧‧‧等事到臨頭‧‧‧你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威廉親王冷汗直流,亞瑟王這個決定太過凶險,先不說將巫師滅族這件事有多殘忍,一個弄不好,沒全滅,誰知道怎麼破除他們的法術?還有詛咒─那最為人恐懼的詛咒,施咒者仇恨越深詛咒力量越強大,亞瑟王與各家怎麼敢?他們都只是普通人,怎敢挑戰法力權威?
威廉親王忽然想起一事,「奪冠會怕巫師、精靈使用法力影響比賽,會暫時收走兩方的法力‧‧‧而你剛才卻能用精靈之力發出求救信號‧‧‧」
精靈:「你想的沒錯‧‧‧既然這次是要消滅巫師一族‧‧‧當然只會消除巫師的法力‧‧‧精靈沒事‧‧‧」他抓緊威廉親王的領口,「奪冠會只是幌子,這是為巫師一族設下的屠殺宴。」他的眼神空洞冷漠,比平時更加清冷,說完這句話後,就再也沒動過了,包括那瞪大的雙眼與緊抓的手指。
威廉親王一顆心七上八下, 他不敢相信亞瑟王竟然與眾家這樣謀劃,難道黑鷹抓走黛安娜也與此有關?銀鍊現在感應不到黛安娜的位置,黑鷹可能飛得更遠了,總之先回到奪冠會現場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威廉親王揹起精靈,策馬回會場。
終於回到會場,一片慘不忍睹。會場已被燒了大半,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煙霧,被煙嗆死的人倒在地上,不計其數,人們四下逃竄,哭聲哀號聲四起,哀鴻遍野。
威廉親王下馬,抓住路上奔跑的人問:「亞瑟王呢?有看見亞瑟王嗎?」
人們驚魂未定,逃命要緊,誰還顧得上亞瑟王?都回答沒看見。
威廉親王換了問題:「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忽然燒起來了?」
「是龍吐的火!」一人驚喊,「好大的龍從天而降!牠四處噴火,載著巫師們飛走了!」
威廉親王驚疑不定,「龍?難道是福爾摩沙人?」福爾摩沙人相傳是龍的傳人。
「不!那龍是巫師召來的,也只載巫師,牠是巫師的同夥!」
「巫師一族太可怕了!威廉親王!一定要將巫師一族消滅!以免他們危害人間!」
威廉親王:「巫師一族人呢?」
「眾人要抓巫師一族,他們沒有法力,全都束手就擒,亞瑟王當場就下令殺人,已死了好幾個巫師了!」
「有幾個特別會打,還在垂死掙扎‧‧‧當中就有當時和狼王對打的那名女巫師‧‧‧但他們敵不過群起圍攻,許多巫師身負重傷,本以為死定了‧‧‧」
「但其中一名巫師的法力沒被收走,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召喚惡龍屠殺會場!」
威廉親王冷汗直流,「那個人是‧‧‧」只有最強的巫師能這麼做吧?比莉是最強的巫師‧‧‧
「是當時被福爾摩沙人打傷的小子!」
威廉親王大驚,「那小子?確定沒看錯人?」是他?他能召喚龍?他是比莉的學徒‧‧‧
「千真萬確!他當時身受重傷,人躺在醫護站,刺殺他輕而易舉,卻在千鈞一髮之際,龍從天而降,將要傷害他的人一掌拍飛,對著各地噴火,不讓人接近他。」
說話之間,一陣狂風襲來,會場濃煙頓時一散,威廉親王放眼望去,急著看清這混亂的場景,腳踝忽然被人用力抓住,那人抓得很緊,彷彿腳鐐將威廉親王套在原地。威廉親王低頭一看,見從血泊中伸出一隻手,抓他的那人是‧‧‧
「阿道夫!」 威廉親王失聲。
阿道夫倒在血泊中,他身受重傷,看來是不行了,臨死前看見威廉親王,彷彿看見救命稻草,緊抓著他的腳踝不放。阿道夫身旁一隻白狼守著,這是上一代狼王,阿道夫父親的狼,他自己的白狼已在剛才惡鬥中喪命。白狼渾身是血,為了保護主人已命懸一線。
威廉親王俯身察看他的傷勢。
阿道夫似是不敢相信,「鳳凰‧‧‧鳳凰‧‧‧是你嗎?」舉起滿是血的手摸威廉親王的面頰,威廉親王白皙的臉上頓時染上血跡。
威廉親王見好友傷重,悲從中來,迸出淚水,「是我!走!我帶你回北境!」說著就要將阿道夫扛起。
阿道夫制止,「我撐不到回北境了‧‧‧鳳凰‧‧‧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求你一事‧‧‧」
威廉親王泣:「你說!」
阿道夫:「我是被覬覦北境的其他家族所傷‧‧‧他們要殺我和亞瑞‧‧‧趁亂偷襲‧‧‧我家的狼也死了好幾隻‧‧‧剩這一隻父親的狼‧‧‧我‧‧‧我是不行了‧‧‧但北境不能沒有王‧‧‧從現在開始‧‧‧亞瑞‧‧‧就是新一代狼王‧‧‧她會成為北境的王‧‧‧會有很多人要害她‧‧‧鳳凰‧‧‧保護她‧‧‧別讓人傷害她‧‧‧」阿道夫盯著威廉親王,哀求:「答應我‧‧‧鳳凰‧‧‧」
威廉親王強笑:「這算什麼要求,亞瑞是我們的妹妹,我自然會保護她。她人呢?」
阿道夫:「我將她‧‧‧藏在‧‧‧」他越說越小聲,威廉親王將耳朵附在他嘴邊聽他說。
「人呢?」
「在那邊!看到了!」
「狼王傷重!活不過今晚!但他還藏著一個狼女!拿下狼女!北境就群龍無首了!」
「務必在狼王死前問出狼女的下落!」
一群人喊著,往威廉親王與阿道夫縱馬奔來。
威廉親王手持銀鍊,三兩下就將要殺害阿道夫的敵人解決乾淨,再次回頭,阿道夫已斷氣。
威廉親王忍痛說:「再會了,兄弟,我們很快就會相見。」
躍上狼背,疾馳而去。
***
亞瑞安娜往奪冠會一旁的山崖走去,阿道夫將她藏在這裡,自己回去引開追兵。剛才惡戰,阿道夫拼死保護亞瑞安娜,因此雖然阿道夫傷重,但亞瑞安娜除了小腿受了一刀,並無其他傷口。她扶著山壁一跛一拐走著,血滴了一路。
忽然一枝箭落在亞瑞安娜手扶著的山壁上,她再往前一點,這箭現在就會插在她的手背上。亞瑞安娜驚恐回頭,見一群人騎馬追來,個個戴頭盔,讓人無法看見真實樣貌,他們是剛才追殺阿道夫與亞瑞安娜的那群人。
「格蘭利威的私生女,狼王阿道夫已死,妳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為首那人在頭盔面罩下悶聲說,他手裡還握著弓箭,剛才就是他對亞瑞安娜放箭。
亞瑞安娜聽聞阿道夫已死,方寸大亂,又驚又怕,想逃,這些人已騎馬圍了上來。
為首那人對著亞瑞安娜拉弓,亞瑞安娜無處可逃,「咻」箭已離弦,忽然從旁竄出一頭白狼,「鏗」一聲,箭被打掉,威廉親王騎著白狼出現,千鈞一髮之際用鎖鍊將剛才射向亞瑞安娜的箭打掉,擋在亞瑞安娜身前。
威廉親王:「諸位這麼多人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算什麼英雄好漢?」
騎兵:「威廉親王,我們奉命在身,捉拿格蘭利威,這事與皇家無關,大人何不讓開?」
威廉親王:「我今日所為確實與皇家無關,只不過我看不慣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騎兵:「她若真的只是個尋常弱女子,我們需要這樣趕盡殺絕?但她偏偏是格蘭利威的私生子,如今狼王已死,她若不死,就是下一任狼王,光憑這點,就不能讓她活過今晚。」
威廉親王心想:這些人的鎧甲都是沒見過的樣式,還刻意將臉都罩住,就是不讓人知道身分,他們對格蘭利威趕盡殺絕,真的是覬覦北境?格蘭利威最近有什麼宿敵?
威廉親王:「你們執意要滅格蘭利威,我倒要看看,你們是哪一家族?奉誰的命令?有種的將頭盔摘下!報上名來!」
騎兵:「收了錢,替人辦事,僅此而已。並不是與格蘭利威有什麼宿仇。」
對方堅持不露身分,倒是讓威廉親王覺得更可疑了。
威廉親王:「你們不說,看來我也只能親自將你們的盔甲卸下,瞧個清楚了。」
騎兵:「大人言下之意,這件事您是管定了?」
威廉親王:「是!威廉親王最好管閒事沒聽說嗎?剛才給你們機會卸下盔甲你們不要,恐怕待會我要卸的可不只是頭盔了‧‧‧」語音未落,鎖鍊已纏住旁邊一人的脖頸,這人打算趁威廉親王講話時偷襲亞瑞安娜,卻躲不過威廉親王的眼睛,那人出手快,威廉親王的鎖鍊更快,纏著他的脖子硬生生將那人拽下馬來,眾人見狀,一齊攻上。威廉親王將鎖鍊收回,那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威廉親王揮舞手中鎖鍊,將自己與白狼和亞瑞安娜擋在鎖鍊形成的保護圈內,快速飛舞的鎖鍊像道道銀光,是擋下眾人攻擊的屏障。威廉親王奮命抵抗,擋在亞瑞安娜身前,不讓任何人踏進他的領域一步。
遠方又傳來一陣馬蹄聲,蹄聲沉重,威廉親王心跟著一沉,這較尋常重的蹄聲,來人是鐵騎兵,也就是眼前這些人的同夥。
「人呢?拿下了?」
「還沒,威廉親王死守呢!」
「威廉親王?他也來了?帶了多少人?」
「就他一個。」
「一個?就算他再強,終究寡不敵眾,看他能垂死掙扎多久‧‧‧把他打發掉。」
「但他是亞瑟王的兒子,恐怕‧‧‧」
「現在局勢那麼混亂,王子在亂中戰死也不稀奇,重要的是我們要完成任務才能得到報酬。」
「也就是說‧‧‧」
「拿下格蘭利威的餘孽,必要時,威廉親王也不用留。」
威廉親王瞥見新增的援兵裡,一人在馬上居高臨下的俯瞰他,左右不時有人在他耳邊低聲報告,看來這人就是首領,擒賊先擒王,威廉親王將鎖鍊擲向那人,一把纏住那人手臂,與此同時,拔出藏在腿側的三棱刺反手刺向身後人的咽喉,那人當場斃命。威廉親王肩上卻也中了一箭。
威廉親王喝:「誰都不許動!誰動一下,你們首領的左臂就要送給我了!」
威廉親王拉緊鎖鍊,眾人都不敢動彈,舉刀對著威廉親王。
首領冷笑:「哼,真不愧是神兵器,速度快,威力猛,天下第一。」
首領的聲音雖然在頭盔裡悶悶的,威廉親王卻覺得曾在哪裡聽過。
威廉親王:「你喜歡,可以送給你。」
首領:「這麼大方?」
威廉親王:「當然,武神就算沒有神兵器還是武神。」
首領:「我猜,你不會是想拿這神兵器,換你倆的性命吧?」
威廉親王:「若我敢提,你敢答應嗎?」
首領:「若我答應,你敢信嗎?」
威廉親王:「你連這條手臂都不保了,還想要神兵器幹嘛?勸你讓這些人退下,你憑本事自己來爭奪神兵器。」
首領:「有意思。」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在首領與威廉親王之間讓出路來。
首領望著威廉親王的眼神便知道他想幹嘛,「你知道你欠我一條命吧?」
威廉親王:「你知道你欠我一條手臂吧?」
首領:「這兩樣價值可不一樣。」
威廉親王:「騎兵沒手怎麼持武器打仗,少了手不就等於要了你的命嗎?」
首領:「看不出你貴為王,還挺會胡說八道。」
威廉親王:「比你效忠的王更能言善道吧?真不說你們是奉誰的命令?」
首領:「我若說了,你敢信嗎?」
不知怎的,他這句話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威廉親王感到背脊一陣發寒。遂不再言語,迅速將鎖鍊收回,一把撈起亞瑞安娜,讓她坐在自己身前,騎著狼奔了出去。收鍊、撈人、奔逃,威廉親王一氣呵成,他動作快,身下的狼更快,一轉眼,兩人一狼已不見蹤影。
「就這麼讓他們跑了?」騎兵問首領。
首領:「他中箭了,那箭上有毒,跑不遠。追!」
眾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