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這樣啊⋯⋯雜事讓他們去做便行了,你別太累⋯⋯其實你⋯⋯你可以,不用留下來照顧我⋯⋯家庭醫生自會來看⋯⋯」
夜丹撓著臉,支支吾吾不知怎麼應對。照料病人是件勞心費神的事,這般麻煩他實在過意不去。
可見白霏竟為了他特地留下來,倒是相當欣喜。看來追到手指日可待?
「你是我的病人,不可能置之不理⋯⋯我也不放心,好不易身體才調養有些起色,若又惡化豈不是要重來?」
白霏搖搖頭,甩掉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拿起旁邊的毛巾幫他擦臉。會留下來,主要原因還是無法置之不顧,親自照料才可安心。
無論夜丹是何人,有病患在眼前,自然是不可能裝聾作啞。
夜丹望著他認真的模樣,內心莫名觸動,沒忍住調笑道:「你還真是醫者仁心啊⋯⋯看來,要是你能繼續照顧我,繼續病下去似乎也不賴?」
「⋯⋯夜先生,請不要趁機打奇怪的主意。」
白霏無語,沒想到此人一醒來又沒忍住要作妖,但看他如此精神,倒也能安心了。
「跟你說笑呢⋯⋯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這樣才能跟你出去。近日有戲班子會來,我差人拿到了票,想找你一同去聽戲。」
夜丹乾笑了聲,繼續厚著臉皮提出邀約,早就想很久了,只是找不到機會開口。
這幾日他也沒閒著,努力思考要如何把白霏追到手,為此還問了許多人。但得到的答案幾乎大同小異——
喜歡便勇敢去追,顧慮太多反而會綁手綁腳。豁出去把能做的事都嘗試,失敗也不至於後悔。
至於何種是能做的事,夜丹詳列了清單,打算逐條去試,只要白霏不反感,總能打動他。
不過就目前看來,傷得嚴重點似乎是個不錯的法子⋯⋯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負傷之後,得白霏如此悉心照顧,內心縱然欣躍,也著實過不去。
但不得不說,白霏這模樣深深吸引著他。
「先謝過夜先生好意了,可我並不愛聽戲。」
白霏搖搖頭,並無太大的興致,寧可在家看些醫書。
素日本就沒什麼興趣愛好,不是在外奔波看病,就是鑽研些醫理,至多看看話本子自娛自樂。
上街也幾乎是採買,偶爾去服裝鋪裁些衣裳,盡可能模仿女子打扮得時興,以防旁人看出些不對。
但或許也是,他從來都是獨身一人,並未想過要跟誰同樂。
「為何?那可是有名的戲班子,尋常可是一票難求,就算去看看也好。」
夜丹不大理解,可從他的反應感覺不出厭惡,只能猜想是不甚瞭解,便想試著說服看看。
若真是如此,必然是得帶他去開開眼界了。況且這票可是他為了約白霏,花了大錢買來的,就為了看齣現下正流行的愛情劇。
「⋯⋯行吧,若夜先生身體許可,便一同去,我去吩咐家僕煮些粥,你得先吃清淡點。」
白霏思來想去,也不太好拒絕,況且沒什麼事,去聽聽也不礙事,便勉強應了下來。不過現下最重要的還是,調養好夜丹的身體。
當家僕端來粥,夜丹本想起身接過,但轉念一想,這可是博取同情的好機會,便忽然故作虛弱,猛眨眼裝可憐。
「我⋯⋯我沒什麼力氣自己吃⋯⋯」
「⋯⋯夜先生,你的演技還差了點。」
白霏著實無語,從未想過他會在他這醫者面前裝病。可也沒打算跟病患過不去,便從家僕手裡接過粥,稍微攪拌舀了一口吹涼,遞到他面前。
夜丹尷尬笑了幾聲,也沒打算矯情,忍著痛起身任他餵食,內心莫名滿足。能得他如此悉心照顧,再傷幾次也甘願。
當白霏餵完粥,又差小秦煎了帖藥,小心餵他喝下去。
「這藥⋯⋯挺苦的。」
夜丹喝下一口,便蹙起眉頭,不得不說這比白霏開給他調身子的藥還苦多了,實在難以下嚥。
白霏沒理會他,又舀起一湯匙,抵著他的唇。此藥乃止血作用,本就得按時服用,就算他說不要,也是得硬灌。
身為醫者,可不能慣著病患。
夜丹遲遲沒開口,盯著那碗黑壓壓的藥汁,直接擺出苦臉,擺明不想喝。
「夜先生若不喝,身子如何好?若想耽誤些時日再看戲,我倒是無所謂。」
白霏抬眼看他,直接把方才邀約的事搬出來。儘管他沒有很想聽戲,可現下這是唯一能哄他喝藥的籌碼了。
「這⋯⋯行吧。說好了,可不能反悔?」
夜丹只得妥協,接過碗仰頭飲盡,還險些嗆咳。畢竟可不想為了點小事,失去同他約會的機會。
況且白霏照顧已經很辛苦,不好再為難他,乖乖聽他的話也無妨。
「別喝這麼快,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
白霏輕拍他的背身,仔細注意他的狀況,見他沒有不適才放手。
「那⋯⋯除了聽戲我們再去逛逛?我想幫你裁幾身旗袍⋯⋯咳,沒別的意思,單純是覺得你穿起來定很好看。」
夜丹說到一半趕緊解釋,這事他想很久了,一直想送禮卻苦無正當的理由。如今有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
無論白霏最後對他是否有意,都想盡全力去追求他。這樣也不至於後悔。
「⋯⋯夜先生還真是得寸進尺。」
白霏微微別過頭,忽然有些難為情。事實上他對衣著並無追求,只求舒適便好。
夜丹若想送禮,倒也不會拒絕,可想到他是把自己當女子看待,就不免有些失落。
越是相處下去,白霏就越無法坦然面對,每當產生動搖,便越發窒息。總害怕哪日不得已坦白,夜丹會露出失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