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正書寫著這篇心得的我,正在看同樣由休.傑克曼主演的《凡赫辛》。
看來金鋼狼相關電影制霸計畫,在繼本篇之後,要改為休.傑克曼補完計畫了(是有多喜歡?
《大娛樂家》The Greatest Showman
劇情
本作爲一真人真事改編的歌舞劇電影。
故事始於裁縫師的兒子P.T.巴納姆,在經歷青梅竹馬的離開與父親的相繼過世後,以不屈的毅力與前者保持聯繫,最終抱得美人歸。兩人婚後育有二女。不幸的是,巴納姆所在的公司因破產而倒閉,所幸其趁亂偷出幾份尚未被認證為沈船的船舶所有權文件,以此向銀行貸款獲得一筆款項,並以此成立「巴納姆的美國博物館」。
可惜博物館的生意低迷,在女兒們的提點下,巴納姆知悉一切係因他的博物館過於「死氣沉沉」,他需要的是能使人們感覺驚喜的奇異「活物」。幼年捱餓時曾被奇人施予頻果的記憶湧上心頭,他開始四處張貼海報,大肆招募各地的奇人異事加入他的博物館。
儘管評論家們認為他是在兜售「虛假」的商品,是一種「騙術」,巴納姆以「難道人們臉上的笑容是假的嗎?」辯駁,並將評論家為譏諷其而在報紙上寫下的「馬戲團」一詞,當作正式的建築物及團體名稱。耳熟能詳的「巴納姆馬戲團」宣佈成立,巴納姆也因藉由經營馬戲團而致富,給予妻子夏綠蒂當初所承諾的生活。
然而,該如何打入上流社會的市場,與贏得他人的敬重,卻成為巴納姆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在結識了出身上流階級且懷才不遇的菲力.卡萊爾後,因其人脈而有幸參見女王的巴納姆對成功的慾望日漸膨脹,不僅義無反顧地與被稱之為「瑞典夜鶯」的珍妮.林德合作,甚至規劃長途巡演,將馬戲團與妻兒棄之不顧,殊不知這即將讓他在各方面都跌入谷底......
心得
不害臊地說,有印度血統的我以往所看的歌舞劇電影幾乎以印度片為主,儘管喜歡音樂劇與歌劇,但對西方的歌舞劇電影卻閱歷不深。
所以針對歌曲部分我只有一個膚淺的感想,那就是休.傑克曼唱歌真的很好聽(抱歉)
以本作中我最喜愛的歌曲”The Other Side”為例,飾演卡萊爾的柴克.艾佛隆,音色與休.傑克曼飾演的P.T.巴納姆一比相對低沉,因此很好地襯托後者的高亢,使得僅有二人也能在合唱時創造出參差的效果。搭配上女侍掃除落地的花生殼,與酒保清脆的斟酒聲,談話間敲擊桌面的聲響,踏步,和巴納姆即興的鋼琴彈奏,都為談判的過程增添許多趣味。適時慢下來的節奏更讓人感受到看法的轉換往往就在一念之間,而這也是說服的藝術。本段可說是將P.T.巴納姆辯才無礙的人格特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此附上”The Other Side”影片:
以劇情而言,《大娛樂家》的脈絡雖說有跡可循,並不如其歌舞那般令人眼前一亮,卻也在人物情感的議題上做出平實但深刻的描繪,我將其簡單分作四點淺略說明:
一、地位
本作在其開頭就以巴納姆與其妻子夏綠蒂的初遇,點出地位的懸殊差異所帶來的艱難與必定的隔閡。
出身微寒的巴納姆雖有不服輸的骨氣與相當程度的想象力、行動力,但終歸為其社會地位所囿。深刻其心中的「低下」讓他在對上流階級嗤之以鼻的同時,卻也因財富的不斷累積而渴望「融入」頂層的世界。可以說從一開始巴納姆就沒能對擠身上流完全say no。
而這完全是人之常情,倘若巴納姆僅有隻身一人,也許能在馬戲團愈見蓬勃時堅持所念,但當身後有家庭時,回味過往的生活,興許對女兒的發展與曾對妻子許下的承諾而言,奮力往上爬才是最直覺的選項。
有趣的是,在《大娛樂家》之中,對於頂層社會毫不留戀的,與曾擠身上流、受人們追捧的,似乎是同一群人。無論是受到父親嚴格教養的夏綠蒂,又或者是追隨巴納姆加入馬戲團的前花花公子—菲力.卡萊爾,好像都對頂端的生活毫不留戀,甚至不屑一顧。夏綠蒂在乎的是巴納姆的真情與少時相知相惜的美好,卡萊爾在乎的則是得之不易的友情與愛,以及宛若家庭般的歸屬感。
比起夏綠蒂,我認為由上層抵達底端的轉換,在卡萊爾身上能看的更加細緻:曾經的他是不敢在父母眼前與心愛的安妮.惠勒牽手的,然而後來卻能在父母出言詆毀實時為其辯駁,甚至能因為對方生死不明而衝入火場。我認為這兩段比較起來特別有意思:人的包袱、眼光與臉面,與橫禍一比,即使後者最壞的結局是死,人還是會本能地對前者更加懼怕。
另一位值得一提的人物,是有「瑞典夜鶯」之稱的女伶—珍妮.林德。
就故事的發展來看,觀眾能清楚知曉珍妮對巴納姆已有家庭一事心知肚明。她對巴納姆的求愛,我認為屬於其對深陷於巴納姆無心的那句:「因為我的表演是虛假的,我想讓他們見識看看真實的東西(你)。」所做出的表示。珍妮也許擁有與巴納姆不同的處境,可同樣的是骨子裡對於「低下」的自己的認識,無法根治的傷痛讓兩人都對他人的擁戴感到執著、難以抽離,也同時獲得了面對掌聲相對抽離的心神與寂寞。我認為這也是珍妮之所以頓巴納姆說出:「世界被我們踩在腳底。」這句話的理由。
對珍妮而言,興許巴納姆是與其相稱的,並能看見自己價值的男人,這可能也是她不顧對方已有家庭這點,也想湊上去索吻的理由吧。(還是因為對方是休傑克曼?不曉得
二、愛情
《大娛樂家》中對於愛情的刻畫,首重便是菲力.卡萊爾,與安妮.惠勒這對情侶了。
然而,我認為本作另一段顯然的感情線:P.T.巴納姆,與夏綠蒂。恰好能與上述形成多方的對照,因此將二者放在一起作為說明。
首先,在地位差距方面,兩對的狀況是完全相反的。P.T.巴納姆與安妮出身寒微,夏綠蒂與卡萊爾則來自高貴的家族。而在尋求愛情方面,安妮則顯示出一般人面對地位懸殊之愛時會有的反應:拒絕與牴觸。而這是我們在巴納姆和夏綠蒂身上所沒看見的。
(“Rewrite the Star” 一曲,以對稱卻情意相反的歌詞訴說出兩人艱難的處境。)
儘管就我看來,情況雖如安妮歌詞所述:「你認為我不願奔向你,可你沒看見此處群山環繞。」,有很大一部份卻是卡萊爾無形的懦弱推開了安妮也使其自慚形穢,可是當兩人終於願意攜手面對並走到一塊兒,這個世界也許就離平等又更近了一步。
三、家庭
比起家庭結構與其中的衝突,《大娛樂家》顯然花費更多心思在琢磨家庭的氛圍感上。
什麼是一個家?一個綁手綁腳,無處不叫你認清本分、擺正自己身份的家,叫做家嗎?我想本作徹頭徹尾都在詢問我們這個問題,它回答是:是的,那還是你的家,只是你可以選擇是否認同這個家的價值觀,留下,或者離去。
誠如夏綠蒂在對巴納姆最心灰意冷之時,選擇帶著兩個女兒回到過去的大宅邸。每個人都有歸家的權利,也有向自己的家懺悔、尋求原諒的權利。
(”From Now On”一曲,對於馬戲團成員間彼此的互相認同與歸屬感做出極致的刻畫,也藉此寫出巴納姆內心的醒悟與毅然決然出發向妻兒坦承錯誤的過程。)
四、真實
這是本作給予我最大的疑問:評論家們所言的「真實」,究竟係指何物?
巴納姆曾對抗的,是評論家們斥其表演為「虛假」的評價,最後巴納姆卻認同自己演出的虛假,轉而追求他在珍妮身上所看見的「真實」,諷刺的是,當時的他根本沒有聽過珍妮的歌聲——所以「真實」究竟是什麼?「真正的藝術」又是什麼?當人們因為馬戲團的演出而展露笑顏,難道有人會稱那樣的快樂為「虛假」的嗎?
- 評論家們在看的,是「鑑賞」的價值
若將藝術是做有錢人的消遣,如此一來就使得前後邏輯融會貫通起來:評論家們所看的,乃是一場演出是否能被「鑑賞」的價值。換言之,即是該演出能否就其技巧進行批判、評論、欣賞,甚至令觀眾產生「高人一等」之感,都是一場演出能否被稱為「藝術」的重要因素。
- 平民所追求的,是「直觀」的刺激
從一開始「巴納姆的美國博物館」售票慘淡的情況,與後來馬戲團票券極易售罄的對比來看,便能察覺底層的人們在乎的不是如何批判與評價一場表演的好壞,而是能否從中感覺到驚喜、刺激,與娛樂性。
- 娛樂家們嚮往的,是「展現自我」的舞台
在《大娛樂家》裡,馬戲團成員們演出的契機,是希望不再躲藏、擁有展現真實自我的舞台。即使不在台上的他們外出時仍然遭人欺侮,但有了台上掌聲,台下的他們也學會不再畏畏縮縮。
就我而言,我認為藝術具備多種形式,可以自然、可以人為,甚或矯飾。藝術不該有高低之分。
珍妮的演唱可以是藝術、馬戲團的演出可以是藝術、令巴納姆感到無趣的,卡萊爾曾經廣獲上流社會青睞的表演也能是藝術。
然而,當呈現者再無法從中感受到樂趣與激情,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無趣與無神時,我想一場表演就已然失去它的靈魂與藝術價值了。
後記:當我們以人為物
縱觀本片,不難看出主角P.T.巴納姆在人格上有很大的缺陷(原諒我,我不是故意這樣講的...)
他能敏銳地嗅出一件事物,甚或一個人的價值並勇於為其鋪展行銷與包裝的藍圖,這也成為他的缺點——他太容易以「金錢」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換言之,即是容易將「人」當作「物」去使用。將人、物混為一談的結果,經常是在事成後傷了感情。然而,在《大娛樂家》裡,巴納姆的特質對馬戲團成員而言可說是歪打正著,他們不需要過多的憐憫,僅是需要一個能發掘其長才的伯樂,並運用他的才華裨補闕漏,將他們捧成明星。
即使隨後真的傷了感情,但馬戲團的成員也知曉:巴納姆到底是普通人,他會追逐名利,但也會為他人著想。因此他們重新接納了他,畢竟正是因為這人格的缺陷,才讓他們陰錯陽差地有了一個家,與充滿歸屬感的家人。
或許有時候,以人為物也不全然是壞的。也許它能讓我們超越成見,睇見其中最為純粹且具價值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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