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更新小屋,這次並不是甚麼輕鬆的紀錄,是非常沉重的日記,在前幾天我阿嬤,因為身體不適,去了醫院檢查,在這之前本來每周就會固定看一次診了,結果這次一去就住院了,起初我也是小擔心罷了,但昨天起床後有不好的預感,我在一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回家,就是倒在那思索著最近有工作了,再來要如何打算,突然聽到老爸回來的聲音,他可能也沒想到我會在一樓等著,一進門跟我相視幾秒,他沒有馬上開口,但當下瞬間我就知道接下來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緩緩開口道:「阿嬤的身體快不行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爸低頭痛哭,我當下其實也還沒有甚麼情緒,第一個念頭是扶我爸起身,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的眼淚是心疼老爸還是聽到這個消息,隨後他叫我收拾東西,讓我去醫院陪阿嬤一天,而且不能哭出來要整理好心情,不能讓阿嬤知道,從收東西到出門也還是有忍不住幾次,最後到醫院前還是有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要好好把握不知道剩下多久還可以叫一聲「阿嬤」的機會。
所幸我到病房後她還是一如往常,還能自己行動,不像幾年前外婆那樣剩一口氣躺在那裏也沒有意識,或是更早之前阿公那樣我到病房已經是最後一面了,阿公那時我才小六而且也知道這是最後一面了,我當場克制不了直接哭了出來,這次我也不知道是我長大了還是情況還沒那麼糟糕,有成功克制住情緒,昨天也陪她去做斷層掃描和肺功能檢查,看她不能吃東西不能喝水自己還是挺心疼的,也很感謝這兩項檢驗的護士,做斷層掃描的護士發現阿嬤手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就是用來注射的器具插在阿嬤手上那個,檢驗的護士指責病房照護的護士的疏失說只用看的沒有測過阿嬤會不會痛,那部分檢測的護士有兩位,一位很生氣地指責病房護士的隨便,一位很有耐心地幫阿嬤重新插一個針孔;最佩服最感謝的還是肺功能檢查的那位,她的台語非常的流利,很像幼稚園帶動唱的老師一樣,非常有耐心且客氣地不斷跟我阿嬤講解要怎麼吹氣吐氣,一開始做不好也是繼續不斷反覆講解,直到檢測順利結束,我真的非常感謝她。
至於病房照護的護士,因為病人那麼多其實我也不怪她們,現在護理師的狀況大家也都知道,我也略知一二所以我也沒有說太怪罪她們,她們的工作是很偉大且非常辛苦的,雖然下午量血壓時有兩個年輕護理師,我阿嬤問了三遍血壓這樣算高不高她們都完全顧聊天,這兩位我可能沒說很感謝,希望她們可以更專注於她們的工作,辛苦他們了。
下午是我姑丈跟我一起陪阿嬤整個檢查流程,檢查結束後阿嬤吃完飯休息,姑丈帶著我去醫院外便利商店吃個東西喝個飲料,途中先是問道我最近找工作的狀況如何最後問知不知道阿嬤現在的狀況,我才整個忍不住情緒:「我知道,早上爸爸有跟我說她身體快不行了」,他也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你要好好珍惜阿嬤剩下的時間,你現在有工作了也好讓阿嬤不用擔心你」,我整個又更忍不住了,直接在超商哭出來,隨後又讓自己整理好情緒又回去陪她,姑丈也先走一步剩我跟阿嬤,也差不多晚上時間,阿嬤讓我買我們兩人份的晚餐,還又給了我一點錢,儘管我身上也還有些錢跟她說不用,她還是堅持讓我拿,她也知道我最快也是一兩周後才有辦法到職上班,說我以後真的開始領薪水再讓我請她吃飯,買回來聽到她說我們祖孫好久沒有一起吃飯,我整個差點克制不住,平常她都是在自己房間吃飯,我都在客廳吃,我們真的很久沒有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
直到晚上我跟著姑姑回家,我大概從早上9點10點陪阿嬤到晚上快9點,一直到家我才開始痛哭,我平常一直告訴自己,生活並非會一直維持現況,總有一天會有自己必須面對並且接受的變化到來,身邊的人、事、物不會一直都在,可是又有誰可以對這種生離死別做好準備,這是個很痛很椎心卻又逃避不了的人生課題,我一直知道遲早有一天要面對但我卻不可能事先準備好接受它,接受家人從自己身邊離開再也見不到;今天阿嬤要去檢查骨頭,等最後這項檢查完才知道病情到底有沒有擴散到其他地方,周六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如果是最不好的狀況還會剩下多少時間,至少她現在還能自由行動還能運動。
我知道自己並非虔誠的信教徒,但是我拜託您,拜託先行一步的故人們,可不可以再給她過幾次農曆新年就好,我真得希望她可以看到我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了,讓她過年再熱鬧幾回可以收到我的紅包,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求求了,再給她一點時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