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備戰!」
姜河立刻上馬,遙望著赤雪營的人慢慢的逼近,不到千人的步兵,要面對三萬的騎兵,只能用"螳臂擋車"來形容,但楚平他們別無選擇,因為在他們的後方,有江東軍主力將軍簡生撲殺而來。
這漫天的白雪,夜幕已至,那熊熊的烈火燃燒在火把之上,赤紅色的紅點,已經到達陳王軍的面前。
長夜的天空,只有聽見刀劍鏗鏘之音,與將士的殺聲,被前後圍殺的赤雪營,誓死守護著自己的主帥,就連曹德為了保護楚平,被流箭射到了左肩胛,曹德反手劍切斷箭桿,繼續保護著楚平進去前進。
"難道我們就要殞命在此嗎?"
楚平手握著沾滿著血的鐵劍,身上有很多處刀劍傷,而他在最絕望與恐懼之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擒王,他似乎看見馬背上的姜河,那華麗又白淨的鎧甲,在楚平眼裡與觀念,只有高貴與上位之人,才會擁有,他認為那個人,絕對是主帥。
「子和!你要去哪!」
曹德一邊殺敵一邊吶喊,而楚平並沒有回應。
「不好!殿下有危險!」
有位陳王軍的士兵看見楚平突然衝向姜河,聽見聲音的人都看像楚平,都把手中劍朝著楚平身上揮舞,楚平忍住疼痛,宛如披荊斬棘般的衝向姜河面前,突然此時一道黑影,將楚平一槍刺進胸膛,楚平看了對方,面帶般若鬼面的人,只有姬若若。
「……怎……怎麼會……。」
姬若若將槍拔了出來,還帶了一道鮮血濺射雪地,楚平直接倒在姜河的馬前。
「若若妳怎麼來了?」
「我收到軍師的消息,江東軍率五萬來犯,我擔心殿下安危,就親自來了。」
姬若若蹲下察看楚平有沒有生命跡象,只有微弱的樣子。
「此人還活著,殿下如何處置?」
「先帶去中軍帳吧,找大夫看看。」
「是。」
而這場戰役,赤雪營幾乎全軍覆沒,簡生原本是要趕盡殺絕,看到赤雪營衝進陳王軍陣中,就撤軍了,赤雪營只剩下幾十個人,也包含了曹德、宋謀、魏清三人,魏清在宋謀的保護之下沒有受傷,曹德也受了不少傷,而宋謀只有輕傷。
戰鬥結束後,宋謀告訴了姜河他們的苦衷,加上九方杳認為現在是用人之際,於是姜河採納九方杳的建議,讓宋謀等人加入麾下,而楚平傷勢嚴重,能不能撐住都是個問題。
「快!去信陽把醫仙或是百合醫仙給請過來!」
姜河已經派人連夜返回信陽請董鵲與江元昭前往壽春,軍醫們都在搶救楚平,忙到黑夜變成白晝,才總算把楚平穩定下來,此時江元昭已到陳王軍營,她只聽傳令說是救一個很重要的人,並未說其名,馬車才剛停下,就拿著藥箱跳下馬車,跑到中軍帳裡。
「元昭,妳來啦。」
「殿下,病人在何處?」
「在此。」
姜河用手指著躺在木床上的楚平,全身沒有一處完好,江元昭急於救人,就直接走到楚平床前,並吩咐軍醫們安排一些事物,自己獨自醫治。
就在江元昭醫治楚平時,她看見楚平頸上有一條她很熟悉的墜子,是個燕子的模樣。
"這墜子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江元昭一邊回想一邊醫治,最後才想起來這個墜子的來歷,那是她跟隨董鵲學醫時,她親自送給楚平的墜子,而楚平送給她自己親手做的藥箱,而記憶越來越清晰,她就越來越難過。
"他是子和哥哥嗎?倘若是,怎麼會在此呢?"
淚水奪眶而出,江元昭沒有穩住情緒,而被姜河聽見自己的哭泣聲,姜河便走了過來。
「元昭怎麼了?哭得如此難過?難道楚平他死了?」
「殿……殿下……您說他是誰?」
江元昭那不堪的表情看著姜河再次詢問,姜河似乎明白怎麼回事。
「此人就是江東軍赤雪營主帥楚平,他的傷勢如何?」
江元昭聽見姜河說了楚平的名子後,就無法控制自己那難過的情緒,而姜河只有安慰她,江元昭也慢慢的告訴姜河,楚平與她的關係跟事情。
楚平暈迷了四天,總算是醒了,他張開眼,是個陌生的地方,他看了周遭都無人,便試圖起身,沒想到傷勢未癒卻讓他痛不欲生。
「哎呀~~!」
結果在帳外的江元昭聽見聲音,便跑了帳內看了楚平,楚平見到她便愣了,畢竟時過境遷,江元昭已是美麗佳人,楚平指覺得她美麗,卻沒認出她。
「你醒啦?」
「這裡是……?」
「陳王中軍帳。」
「陳王……。」
楚平開始陷入思考,他回想昏倒前的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為何在此地。
「呃……敢問姑娘是何人?」
「問別人之前,怎麼不自報自己姓名。」
「姑娘說的是,在下唐突了。」
江元昭看見楚平還是以前小時候對陌生人彬彬有禮的樣子,心裡十分開心。
「在下楚平字子和,姑娘何許人也?」
「江元昭。」
楚平聽見一個很熟悉的名子,又開始思考。
「姑娘妳這名子跟我一位朋友名子一樣。」
「是嗎?那她人呢?」
「她去學醫了,她……。」
楚平這時眼光看了床邊有個藥箱,他記得這個藥箱,因為這藥箱是他獨特做工製作的,他認得出來。
「難道妳就是元昭妹妹?」
「是阿子和哥哥。」
楚平這時候開始到抱住江元昭,雖然傷勢嚴重,但喜悅超越了痛楚,他眼眶的淚水,為了開心而流,同時江元昭也被楚平擁抱她而喜極而泣。
兩人一離別就是十年,而十年後在此相遇,這時姜河回來營帳,也看見他們兩人擁抱而哭泣,自己也很感動。
在楚平醒來之後,他才知曉姜河任用宋謀他們,而楚平也在其中,同時也了解楚平他們的苦衷。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不必多禮,你先好好養傷吧,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隔了幾天,楚平已經可以下床,但要有人攙扶著,畢竟姬若若那一槍刺進他的胸膛,雖說不是致命傷,但也是重創。
楚平在江元昭攙扶下,在陣營中走動,同時也看見宋謀他們生龍活虎的樣子,他感到欣慰,與自己的好朋友們打完招呼後就走回中軍帳時,碰巧遇見了九方杳。
「足下可是楚平?」
「是,閣下是……?」
「在下複姓九方,單名杳,字馗迴,號輕煙君,是陳王殿下帳下軍師。」
楚平看了九方杳的樣子,十分成熟,一襲白衣外披黑色羊毛披風,腰間還繫著一冊竹簡,反觀九方杳看了楚平的樣子雖然十分虛弱且難堪,但卻有想要生存的意志眼神。
「原來是輕煙君,久聞大名,在下有傷在身,怒不能行禮。」
「無妨,既然恰巧偶遇,在下不才,有問題想要請教足下。」
「何事?」
「聽聞李勝揮軍北上,意圖攻擊陳王,那為何到合肥卻不進軍壽春呢?」
楚平雖然有一些戰略基礎,但他心裡是有簡單的想法,卻不敢說,畢竟自己是敗軍之將。
「在下才疏學淺,李將軍有何意圖,還不知曉。」
九方杳看楚平言語間有說謊的感覺,也沒有說破。
「抱歉,突然問足下這種問題,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楚平與江元昭覺得九方杳的行為有些奇怪。
「元昭妹妹,這輕煙君向來如此嗎?」
「我與他沒有什麼交集,聽聞此人剛硬冷冽,自稱是清閒雅士。」
「這樣啊……。」
九方杳走到後勤部找姜河,看見姜河在監督,九方杳上前打了招呼。
「老師怎麼會來此處?」
「有事想與你聊聊。」
「何事?」
「楚平是個不錯的人才,只能用,但不能重用,也要防著他。」
姜河沒聽明白九方杳的意思。
「老師所言何意?」
「跟隨他的幾個都是不錯的人才,宋謀文武雙全,曹德勇冠三軍,魏清有運餉之能,而他們三人都是楚平的左膀右臂,只要能合理利用楚平,便能發揮最大奇效。」
「那怎麼不直接收納此三人,為何要利用楚平?」
「楚平就是他們的領袖,他們三人不一定效忠殿下,所以只能利用,但利用歸利用,也要加以防範。」
「有點想遠了,反正有老師在,您先替我想吧。」
姜河沒有想太多,畢竟她沒有太多心力想著楚平的事情,她滿腦子都是江東軍與河北軍,還有虎視眈眈的徐州軍。
九方杳知道姜河有難處,至少提醒的目的有達到,他也向姜河行禮告辭,返回自己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