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盡責的作者警告]此篇有夫夫,不喜慎入,想跳過支線的讀者可以等下下周再繼續追喔。
如果有人因此篇覺醒了奇怪的屬性,我很榮幸,請不要找我ε=ε=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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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是雷兕的力量來源,無法真身化,意味著傷勢無法復原,意味著他不再有取回力量的希望。兕角被打斷的那個瞬間,他因為邊變化真身邊呼喚雷鳴,真身化未完的能量,順著他的角逆灌了進來,致使他全身的魔力迴路都嚴重受創。
反噬的傷口留了太久,沉在魔力迴路內的淤積,醫護們表示無可奈何,額頂的洞口也難以癒合,只能包著厚布,堵住流出的血汙。在醫療所的照料之下,麥梅蒂茲的視力恢復了一點,但是手腳接近殘廢,連站立都有困難。有時候人手吃緊,沒有人能為他替換布,麥梅蒂茲便爬出醫療所,躲在草叢裡,努力抑制自己的呻吟。
他時常祈願著自己就這麼死去,健壯的生命力倒像是開玩笑似的,讓他頑強地活了下去。在右旗的時候他沒有死去,來到了烈焰堡之後,有了妥善的醫療照顧,更是不可能如他所願。
真希望沒有人找得到自己,放任他就此自生自滅。
他躺在野草裡面,扎人的草尖刺進手腳,麻痺的四支卻幾乎感覺不到,只剩下額頂釘樁般的疼痛──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酷刑。痛苦的時光總是格外緩慢,陽光和樹蔭似在臉上跳舞,但在他的眼裡只能看見微弱的光影。
視力和知覺幾乎被剝奪,外界的一切都遙遠得難以捉摸,像是被按了減速的損毀投影,提醒他自己的可笑與無力。
就在他匍匐在一片黑暗之中受業火焚燒,輕柔的聲音像是雲層上的羽毛,乘著金光灑落,輕輕地搔刮在耳膜上。
「你……還好嗎?」
頭頂上傳來簌簌的聲音。不知道什麼人踏著草地,來到自己前面,蹲下來關心地問道。
一想到自己摀著額頭,蜷縮在草叢裡的可悲的模樣被人見去,他心灰意冷,絕望地抬起頭來……
那瞬間,他看見了一雙天使般的眼眸。
是那個人。浪牙·阿卡西斯的學生。即使視線一片模糊,他還是一秒就認出來了。可恨的世界結成色塊,像打翻的顏料,但是那一雙紫金色的眼眸竟清晰無比,澄澈得近乎透明,忽然間突兀地闖入了他的地獄。
「你的傷口,好像在流血。」
一隻手朝他身來,小心翼翼,生怕碰傷他似的,微潮的熱氣附上了他的額頂。
他微微縮了一下。
「很痛吧?」
少年的嗓音帶著顫抖,眉毛因心疼而彎起,就像是空中的彎月,映照著蓄滿了水霧的紫金色雙眼。在他的視野裡面,一切都模糊不清,唯獨那雙眼特別清晰,像是要把他吸進去。
他什麼都忘了,心裡面只剩下一個念頭。
──幸好,自己那時候沒有得手。
這個人大概不記得他了。
這樣也好。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發現這是隻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人一步步哄騙,引誘,將他困入陷阱,吃乾抹淨。即使知曉純良的邂逅是一場騙局,兩人的生命已經緊緊糾纏在一起,他也將真心從胸中剖去,高捧獻上,再也取不回來。
為了能博那個惡魔一笑,不管是徹夜跪在地上懺悔自己斷角時的絕望與恐懼,還是拋下那不值錢的自尊在別人面前下跪,他都甘之如飴。在他選擇用殘破的軀體爬出門口,而不是水果刀自盡的那一刻,他註定就再也擺脫不了這個男人的魔爪。
為了不讓那個人再度變成那樣,憂鬱消瘦,活力和生機從盈盈一握就會斷掉的身軀裡面流逝,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是為什麼,才剛剛閉上眼,他的少年彷彿又變成了消瘦無神的模樣,對他的到來毫無反應,只知道對著窗外無神地呢喃:「學長,不要走……回頭看我一眼。」
──不。
麥梅蒂茲顫抖著展開屏幕,貪婪地盯著虛擬屏幕上燦爛的容顏,彷彿只有如此才能夠確認自己還活著。
可恨的白小嶽。
既然要走,為什麼又要回來?
為什麼給同伴帶來那麼多的苦難,還能若無其事地回來!
這次他絕不會,再讓他心愛的主人露出那樣的表情──
【D(老婆大人):離開隔間,把手洗乾淨。出門左轉,走五十步,原地稍息。】
屏上的通訊間滑過光芒。有什麼巨大的東西終於落地,像是被草龍鱷攔腰撞過,狠狠地摔在地上,又倒車回頭來輾了好幾下。他哽咽一聲,才發現眼底因解脫滲出了水光,連忙抬起手粗魯地擦拭。
廁所一出來便是跨區的走廊。左轉的三十來步之後,狹小的過道轉而開闊。明亮的中庭受綠植環繞,穹頂上灑落慵懶的淺陽,石色的過道斜切而入,引著人流往華美的衣飾區走去。百貨的中庭做成圓形,若是繼續往前,剩下的步數就只能夠被迫轉入其中一邊的彎道。
麥梅蒂茲正想拿起終端機詢問,就被對面的一抹暖白吸去焦睛。所有的怨懟像是熄滅的火苗,「啪」地一下,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縷殘留的青煙,在胸腔撩撥起微癢的悸動。
過道的兩組桌椅之間,白衣的少年憑欄而歇,左手飲料、右手終端機,邊喝邊低頭玩弄屏幕。
少年穿著純白的編織毛衣,過長的袖子裹住手掌,只留下指尖從絨毛內探出。厚毛衣比肩寬稍大一號,軟綿鬆垮地掛在身上,令人一眼就聯想到溫暖的羽絨。黑白的厚大衣垮在肘內,蓋住了一同勾在臂上的雙肩背包,細瘦的兩腿被白色包裹,塞進被擦得雪亮的純白色皮靴。白金色的半長髮微微燙捲,用髮繩綁著鬆垂在肩頭上,留下一小縷垂在眉角。
他渾身素白,就像是純真的天使,全身的妝點只有隱藏在袖口間的一抹銀芒、瀏海間點綴的晶亮掛飾,以及比所有紫水晶還要澄亮的紫金色雙眸。袖口裡露出的手指骨節分明,指尖圓潤,淡淡的櫻粉色指甲吐露健康的光澤,和戴在無名指上的素面銀戒指互相呼應。
纖瘦的少年背靠扶手,輕靈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將掀下中庭。麥梅蒂茲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升起想衝上去把對方抱離欄杆的衝動。
終端機緩緩震了一下,下一道指令隨之而來。
【D(老婆大人):三十步開外,跟上。】
再一抬眸,少年已離開扶手,延著服飾街混入人流。
他左顧右逛,悠閒地向前走去,不時以兩隻手捧住飲料,汲取杯身的溫暖。繞過走道轉角之後,少年在店前駐足,正好將麥梅蒂茲停在櫥窗的角落。
【D(老婆大人):原地等待。】
麥梅蒂茲隔著櫥窗玻璃,注視少年走進店裡,和櫃檯小姐笑著聊天。少年的身影時而消失在貨架走道,時而出現在櫃檯旁邊,若隱若現,挑了些可愛的東西,看得不是很真切。
買了幾樣東西,白色的少年提著精緻的紙袋,和店員笑著道別。踏出店門之後,他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家店的商品,在原地回頭對商鋪拍了一張照,才繼續向前走去。
新的命令還沒有下來,麥梅蒂茲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盡頭。過了幾分鐘後,終端機終於震了兩下。第一條發過來的是商店的照片。
【D(老婆大人):進去店裡,買下櫥窗左邊第三件墨綠色的外套,把身上的大衣換掉。】
踏進店裡之前,麥梅蒂茲心有靈犀,抬眼往樓上的走道望去。可愛的天使靠著欄杆,一隻手支著臉頰,看往這個方向。柔軟的面容像牛奶糖一樣,嫩白甜蜜,臉頰因溫柔的微笑而凹出兩團酒窩。
麥梅蒂茲收回視線,走向擺設典雅的櫃檯,對店員指向櫥窗內的外套。店員很快帶來商品,攤開在櫃台上請他過目。確認無誤之後,頭戴禮帽的店員小姐接著拿出感應器請他付款。帳戶裡一分錢也沒有;正想著該怎麼辦,終端機又閃了一下。某人匯了一筆款項過來,恰巧是足夠買下這一件外套的金額。
他付完款,借了店裡的試衣間把外套換下,又遵照更衣的中途送進來的指示,向店員要了一個袋子裝起被換下來的外套。
從店裡出來之後,那抹靈動的白又不見了。終端機很快震了一下,下一則指令送了進來。
【D(老婆大人):下去美食街,電扶梯下來後右手邊第二顆棕櫚樹下站好。】
……就這麼被溜達了半個小時,麥梅蒂茲從地下一樓到四樓,走走停停地逛了一遍。
身上幾乎換了一套行頭,他提著四個購物紙袋,還買了一隻比他的臉大上兩倍的粉紅色棉花糖。令視線忍不住追隨的那抹白影若即若離,有時候近在咫尺,有時候不見蹤影,勾得他內心七上八下,凌亂不已。
【D(老婆大人):上五樓,在玩偶店外面站三分鐘,再把棉花糖吃掉,竹籤丟進電梯中間的垃圾桶。從西面的走廊往南走,進A區第三間洗手間。棉花糖不許沾到臉上。】
麥梅蒂茲沿著五樓的過道向前走去,第三間就是華麗的玩偶店。他後退兩步,捧著粉色的棉花糖,面無表情地站著,慣性地掃過了視線內能藏員埋伏的掩蔽點。走廊的對面是擺在街道上的文藝小攤,擺著飾品、小物,以及少許巴掌大小的書本和繪本。四樓的斜對面店鋪昏暗,身穿毛茸茸裝扮的機械玩偶正在發傳單。中庭天頂垂掛的巨大飾物,能供人匍匐而不被發現,但承重有限,且亮色的反光映照出下方的風景,倒是很能夠警戒身後的死角。
等他再度抬眼,對面的小攤裡多出了一名少年。
白衣的少年微側著身子,左掌中握著方形的終端機,另一手捧著小小的書本,入神翻看。白色的飲料杯被放在桌邊,朝向麥梅蒂茲的杯口沾著瑩潤的水痕。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少年無名指上的婚戒,從毛絨的袖口探出,在百貨穹頂的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時間到了。麥梅蒂茲拆開棉花糖的包裝,侷促地皺起眉頭,試探著朝尖端咬了一口。絲絲的棉線融入舌尖擴散,就像是舔到會甜的空氣。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東西。
為了不沾到臉上,他伸出舌頭,為難地舔著。因著和長相不搭的甜食與吃相,路過的人們不時停下來圍觀,讓他羞恥異常,幾乎紅透脖子。
棉花糖吃到剩小半截的時候,對面的身影默默地消失了。
作者留言:
校稿的時候才注意到,下一段好像得上兒少保護(瞇眼
奇怪我明明就沒有開車啊……
上了兒少的文章不會跳通知,所以到時候會再另發公告通知,感謝大家...(* ̄0 ̄)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