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充斥了我的身心,彷彿有什麼不該釋放的事物解除了封印。
在我身首異處時,我才恍然大悟,如此肆意玩弄生靈,完全違反了我的職掌,象徵著秩序的我,卻帶頭毀壞了秩序,迷失自我,就意味著死亡,這樣的道理無論是凡人,或是神皆應如此。
我為何會死?哈,我本不會死,但我們疏忽了,被一群奸巧的精靈所欺,最後落得殞落的下場,只是我沒想到強大如父親那般的神都被不敵牠們,更沒想到牠們居然連上古之獸都敢殺害,而這一切居然沒有引出上古之主前來鎮壓,若非摩耶以及上古之約那若有似無的感應,我實在無法相信所謂的上古之主是真實的存在。
沒錯,害死我們的就是精靈,那群弱小、只會魅惑凡人該死的東西。
盡管當時我們俘虜了如此大量的妖精與精靈,但我們的實驗卻並不順利,不管是將其殺死後融合、抑或是活生生的將兩者融合,都無法重現完全沒有業的結果,為此,我們的實驗越來越殘忍且瘋狂,不少族人都無法忍受,選擇離開,但我和亞垢仍堅持繼續實驗。
我們實驗仍舊一籌莫展,這時,摩耶從俘虜中帶來了一批精靈,摩耶告訴我,這些人願意協助我們的實驗,來交換牠們的不死,如此天大的便宜,當時的我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牠們的加入後,實驗有明顯的進展,完全無業的產生機率不斷攀升,牠們說若要將精靈與妖精結合,並產生出完全無業的個體,就必須將妖精活生生的殘虐致死,而精靈必須以窒息的方式殺死,在兩者死後的第七天才能開始進行結合,這樣的殺害方式才能逼出牠們體內所有的業,而後七天的時間業會被大地緩緩地吸收,但若到了第八天,大地會將業歸還這些屍體,因此我們就必須在第七天完成所有的結合工作。
結合的工作相當繁瑣,這也就是為何我們無法百分百成功的原因,不僅要在一天內完全所有步驟,且還需要精細入微的操控能力,基本上就只有我、亞垢,以及其他幾位與我們神力相仿的族人才能辦到。
為何繁瑣?簡單來說,首先我們會以妖精的身體為基底,因為牠們擁有過人的體格,再來我們會將其內臟置換成精靈的內臟,因為精靈的臟器擁有完美的解毒能力,以及最健全的消化功能,接下來,還需要置換血管,將妖精的靜脈抽掉,換成精靈的,並將雙手的小拇指與中指換成精靈的,接著將腳後跟的骨頭也置換成精靈的,做到這大概就花了我們大半天的時間,但接下來才是最複雜的階段,頭顱,我們需要將妖精、精靈的雙眼取出,接著透過我們的神力將兩者融合,再重新放入眼眶,將妖精的舌頭取下,換上精靈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最困難的步驟,那便是完全的挖空腦袋,並將人類的腦放進去,完成這一切後結合便算是完成,接下來就是靜置七天,看看有沒有業的產生。
是的,這樣的結合後,實驗體會活過來,畢竟我們就是要確認活體的狀態下是否仍會產生業,至於這個實驗體究竟算是妖精?精靈?或人類?我也很難肯定,但透過說話與行為方式,我想應該算是人類吧,至少我可沒看過這麼慌亂、歇斯底里的妖精或精靈。
我們會將成功的實驗體全都關到這座大殿,沒錯就是你們目前所在的大殿,這不僅是我們殿堂,更是我們當時的實驗收容所,之所以收容在我這,只有我能夠接納這些存在,而我的神力也能很好的控制牠們。
唉,若我當時沒被狂喜沖昏了頭,若能冷靜一點,我們必然會發現奇怪之處,為何那批精靈會知道如何將自己與妖精結合?牠們絕對也幹過這樣的勾當,但當時的我們憑藉著自身的強大,以及對於精靈之於人類的認知,誤以為牠們只是上古之主為了引導人類的產物,並不是個會獨立思考的個體。
對阿,若牠們不會獨立思考,那麼牠們怎麼又會求我們別殺牠們呢?牠們肯定知道協助我們便是對上古之主的悖逆,但牠們依舊如此而為,顯然上古之主與牠們間的連結並沒有我們所想的如此緊密且強烈。
隨著時間流逝,可實驗的材料越來越少,但我們的成功率相當的高,完全可以嘗試真正的將我們置換進去,成為永恆的神。
盡管有如此強大的誘惑,族人們仍不敢嘗試,畢竟我們從沒嘗試過將神的腦置換入實驗體,最後是由我身先士卒,由亞垢主導整個置換的流程。
置換的後,為了等身體完全結合還需要七天的時間,無法動彈的我,被搬回大殿之中,所幸我殘存的神力足以支撐我控制這座大殿的所有實驗品,再加上父親的神力,無人可進這座大殿,基本上我是安全的,至少當時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但我卻沒注意到某些實驗品早已被調包,甚至擺脫了我的控制,當牠們來到我的面前,嘲笑我們的理想與自大,並用牠們的雙手粗暴的左右撕扯將我的頭扯了下來,當時我只想快點死去,免得繼續受辱,但神力令我短時間內無法死去,我看著牠們將一個又一個實驗品置換成牠們的同伴,原來我們只是牠們的工具,憑藉牠們原本的實力是無法做出如此完美的軀體,如今,透過我們的神力,實現了牠們不可能的夢。
當時我以為是摩耶偷偷帶牠們進來置換這些軀體的,如今想來,或許並非如此,牠們當時置換的手法相當熟練且快速,盡管當時的我已然瀕死,但我實在看不清牠們究竟是如何置換身軀的?牠們搞不好是在我們置換結束後,又迅速的置換了牠們的同伴也不一定……
「這就是我所知曉的一切。」
「摩耶,後面的事換你說吧。」
克里特緩緩的走到伊薩烏與海德格之間,他所站立的位置一如往昔,那是伊薩烏與摩耶熟悉的距離。
「海德格,這一路上,我觀察你甚久,你是一個為了守護珍視之人,而願意犧牲一切的人,無論是道德抑或是生命,但也因為如此,我相信你,因為我接下來說的事,關乎到你所珍視的一切。」
「讓我將最後一片拼圖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