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田優輔靜靜地坐在一棵樹下,拿出平板以閱讀當作偽裝。
這座公園是田徑隊經常路過的地方,他在夜裡來此地勘查過多次,監視器的死角位置他都一清二楚,他坐著的這棵樹下有路燈照明,但這附近恰好是監視器不會照到的死角。
這次寒流的持續時間比想像中更長,在冷冽的風吹之下,大家都寧可窩在家裡,因此公園內沒什麼遊客。
不久後,道成背著書包走了過來,見優輔手上拿著新的平板電腦,很是新奇地湊了過來。
「哥,你又亂花錢買東西囉?」
「才不呢。」優輔撓撓頭髮,有點不捨地笑道。「這個是星月咖啡館的同事們一起送我的,我當下超級感動的......忍不住就哭了。」
說到這,優輔的眼睛又開始紅了起來,道成趕緊拍了他的背,苦笑道:
「唉,等我畢業那天,我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哭呢。」
優輔抹了抹有些濕潤的眼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能預料到轉學那天,自己會躲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聲哭著吧?
「是啊,感覺真奇怪。明明平常都不怎麼情緒化,結果這點芝麻小事卻讓我的淚腺崩壞了。」
道成笑著搖了搖頭,坐在優輔身邊,把書包放在一旁。
「這才不是小事呢,大家對你付出這麼多的關心,讓你憋不住了吧。」
優輔聽了,沒有反駁,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他的心裡確實有許多無法說出口的壓力和煩惱,成為使徒後的變化、對於未來的不可預測,以及自己無法完全掌控的力量......等等,這一切都像是一座無形的山壓在他心頭上。
「道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優輔瞬間收斂了剛剛的輕鬆情緒,進入了冷靜思考的狀態。
「我這幾天都在這裡勘查過,監視器的死角已經確認了,今晚田徑隊那群人應該跟平常一樣會經過這裡,我們只需要等一會兒就行。」
道成點點頭,神情有些緊張,只見他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對有著鈕扣外型的「監聽豆」,它體積小又容易貼附在任何材質上,兼具錄音與即時監聽的功能,且很難被識破。
道成將其中一個監聽豆遞給優輔,輕聲說:「這是我從佐伯那借來的監聽豆,我會負責引出他們,確保能錄到他們的罪證。」
不論田徑隊知不知道優輔是使徒,長田兄弟的計劃仍然需要滿足三種條件,才有抓住證據的機會:
一、田徑隊長會要求受害人在這附近等候,或親自帶人過來,加害者或旁觀者或許僅有兩三個人、也可能是一大群人。
二、道成必須出面,並直接與對方攤牌,兩人用預先藏好的監聽豆錄下他們的所有談話內容,優輔在暗處以手機拍下證據。
三、預測對方會狗急跳牆,不論對方是否持有武器,道成都必須撤退,由優輔接手。
這時候,無論是田徑隊的核心成員,還是那些僅為壯大聲勢的旁觀者,可能都會出現。
屆時,道成要面對的是一群無法預測的人,事情可能會朝著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優輔無法保證。
但他們也很清楚,僅憑勇氣和決心是不夠的,如果衝動行事,無異於以卵擊石。
想要取得證據,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次一定要拿到關鍵證據,才能揭露他們的真面目。」
兩人的心中已經擬定了計劃,就待執行。
「道成,你記住,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立刻撤退,由我殿後。」優輔語氣嚴肅地叮囑道。
道成自信地笑了笑,拍了拍優輔的肩膀:「放心吧,哥,我會小心的。」
優輔無奈地笑了笑,心中卻依然有些沉重。
無論如何,他都要確保弟弟的安全,絕不能讓這個計劃有任何閃失。
「哥,其實我忘了告訴你,我把四葉草徽章貼在田徑隊的招生海報上了,這是引他們出來的一個好機會。」
「什麼?」
優輔聽到道成的話,整個人愣住了,弟弟的行動極可能會激怒田徑隊,讓整個計畫走向他無可預測的發展,而這種冒險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你真的幹了?」優輔再三確認道。
「是啊。」道成點了點頭。「哥,田徑隊那幫人既然想找我麻煩,那不如將計就計,為何還要顧慮他們的感受?」
「道成,有人告訴過我,我的力量不是用在以暴制暴這件事上的。」
優輔解釋道。
「哥,你想保護我,難道不算是一種守護嗎?」
道成反問道,讓優輔覺得胸口一刺。
「我......我知道他們很欠教訓......但我們應該還有其他更文明的方法......吧?」
為什麼今天的道成如此執著要利用自己的力量來伸張正義呢?
「哥,我們就算忍著不吭聲,他們也不會因此罷手的。」
道成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他不理解為何優輔始終不反抗,對比前幾天只是教練叫他下場,他便大發雷霆,直接在眾人面前覺醒使徒的力量,如今怎會怯懦得跟縮頭烏龜一樣?
「拜託你了,哥哥,我並沒有要你去傷害人,只是就嚇嚇他們,讓他們不敢再隨便欺負人。」
道成的話不無道理,不能一味地忍讓,但另一方面,雖然道成只是希望能用優輔的力量去恫嚇他們,優輔卻非常害怕自己的力量會因而失控。
上次道成差點被自己波及,這次道成也在自己身邊,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鑄成大錯。
優輔的內心展開了天人交戰,道成再也看不過去了,他抓著優輔的肩膀,喊道:
「哥!你的脖子難道不痛嗎?」
道成的話語迫使優輔想起當時被田徑隊長揍了一拳,摔下天橋因而折斷頸椎、血流滿地的恐怖模樣,那是自己的親身經歷,是讓自己變成使徒的根本原因。
「你不想報仇了嗎?」
「我......。」
弟弟的話壓垮了少年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自從覺醒以來,他一直不斷地與使徒的本能對抗,狄綸說過使徒比起純血者,更難控制傷害他人的衝動。
動手,總得有個正當名義,伸張正義、保護弱者便是那最理直氣壯的理由。
田徑隊的社員們以惡行與霸道,替自己堀了墳墓。
優輔的眼神瞬間變了,殺意不斷外露。
「我當然想報仇。」
優輔緊緊握著拳頭。
「他們剝奪了我的一切,不僅僅是籃球,我本想和你一起追逐夢想,但現在……他們讓我什麼都沒有了!」
「讓我和哥哥一起吧,這不就是我們放學時說好的目的嗎?」
「對......道成你說的對。」
優輔的聲音顫抖著,似乎是在強忍內心的怒火,在行動開始前,再一次對他們的計劃進行演練:
「第一步,我們要確定他們的行動路徑。」道成說道。「只要知道他們的出現時間和地點,我們就能提前準備好。」
「沒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經過這條路。」優輔同意道成的觀點。「第二步,把監聽豆放在自己身上,你走出去與他們面對面,並用言語刺激他們,與他們攤牌,我會躲在暗處拍攝影片,並等待時機。」
「雖然我平常不怎麼耍嘴皮子,但要我嘴臭我還是可以的,他們一定會氣到想當場打死我。」道成皺起眉頭,「那第三步就是最關鍵的了。」
優輔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相信以你的口舌來說,他們一定會氣到不行,也可能會掏出武器或什麼危險的玩意,到時候你就跑,跑得越快越好。」
優輔的眼神看向遠方,他豎直耳朵,傾聽周圍動靜,有一絲令他煩躁的喧鬧聲從遠遠的地方靠近,可是其中好像聽見一絲熟悉的音頻,那人的呼吸緊促,像是在低聲哭泣。
「嗚嗚......求求你們別這樣......請讓我回家......。」
這聲音是......籃球隊的加藤?
優輔連忙搖頭,對於那聲音的頻率還有待查證。
「跑得越快越好?」道成只聽得見優輔的話,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哥哥,「哥,這麼做會不會太危險了?如果對方真的失控,你一個人能應付嗎?」
優輔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決絕與沉著。
使徒的力量,不是道成能直接面對的,優輔必須承擔這份重擔,且他不想讓道成再次見到自己那副非人的模樣。
還得騰出心思,確認那個被欺負的學生到底是不是加藤,這已經是他們能想出的最安全的方案了。
「放心,我能應付,你只需要專心錄下證據。」優輔的語氣充滿了堅定,「道成,相信我吧。如果不這麼做,這些人會繼續肆無忌憚地欺負其他人,不能再出現第二個我了。」
道成看著優輔,感受到哥哥內心那股強烈的責任感。
「好吧,哥,我會聽你的。但如果事情變得不對勁,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道成輕輕嘆了口氣,他妥協了。
忽然,遠處的喧鬧聲越來越清晰,那熟悉的呼救聲再度傳入優輔的耳裡,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錯覺,確實是籃球隊的加藤在求救。
「道成……情況不太妙,加藤好像被抓住了。」優輔低聲說,臉色凝重。「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提前執行,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道成不解地問。
優輔豎直了耳朵,遠處的聲音來源更加清晰,只見他低聲回答道:「自從成為使徒之後,我的聽力似乎跟著變好了......他們既然抓住了加藤,我們就不能再等下去。」
優輔深吸一口氣,目光鎖定在那些靠近的身影上,身體悄無聲息地藏進了陰影裡。
他不能再讓籃球隊的弟兄捲進無謂的糾紛之中。
「如果真的是加藤的話......。」道成快速把監聽豆固定在自己的衣角內側,面露難色。「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優輔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走,我們去看看,但要小心行動,別讓他們察覺到我們的計劃。」
兄弟倆迅速隱藏在黑暗的角落,靜靜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直到他們抵達不遠處的路燈下,幾個田徑隊的核心成員正圍著加藤,一臉戲謔地逼迫他。
「喂,我說我最近手頭很緊,你就不能借我一些嗎?」
「不要!我已經被你們借光,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了!」加藤苦苦地求饒道,道成這才發現原來加藤臉上的那些瘀傷是這麼來的。
「沒有錢,信用卡總有吧!」
田徑隊的惡煞們試圖搶奪加藤的書包與手機,加藤蜷曲著身子,死命地抓著自己的書包。
反抗的下場,是又挨了惡煞們的一拳。
道成看不下去了,只見他從暗處出現,對著惡煞們大喝一聲:
「住手!」
雖然有些匆忙,但優輔也臨機應變,照著計劃的內容先去樹木後方藏匿身影,以手機開始錄下完整的過程。
「唷,這不是籃球隊的隊長......長田道成嗎?」
曾揍了優輔一拳的金髮學生轉身過來,一見到道成,眼神中也帶著明顯的敵意。
「果然是你,西村......居然動我隊上的人......。」
道成冷靜地回應,心裡卻緊張得不得了。他從未與學校的惡煞靠得如此近過,他聽過好幾次西村的名字,他是學校裡頭最不可惹上的對象,若被他盯上了,他與身邊的小弟會讓那個人吃不完兜著走。
「像你這樣的模範學生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裡,真令我意外啊。」
西村的嘴角揚起一絲嘲弄的笑容,他上下打量著道成,企圖挑釁道成的底線。
「放開他,你們這樣欺負人,難道沒有一絲罪惡感嗎?你們對我哥做了什麼事,我全都知道!」
聽到道成的指控,令名為西村的金髮學生笑得更大聲,他轉身看向其他同夥,認為道成的話不過就是小屁孩剛開始學嗆聲,雷聲大雨點小。
「哦?你哥?三年級的那個藍髮大長腿啊?他只是挨了我一拳就摔下天橋了,怎麼?看他那麼高,也不過如此嘛。」
「是啊!......弱爆了!」
他的小弟也跟著附和,這群人的眼神中充滿了鄙視,與先前見到優輔淒慘死狀、落荒而逃的模樣截然不同。
出事之後,從來沒有人來過問此事,就像有種無形的力量把這個訊息打壓下來,連如此惡行都能受到上天的包庇,他們在櫻林高中內更加肆無忌憚,要成為櫻林高中裡面的最強,而道成這樣品學兼優、能文能武的學生,是他們的眼中釘,是不可受到容許的存在。
沒辦法到校?難道他們還不知道優輔已經變成使徒?也沒看先前籃球比賽的直播嗎?
「哼......有趣的事情來了,兄弟們,加藤的事就先緩緩吧......我們先來對付這個自以為是的小隊長。」
西村一聲令下,跟班們立刻停止對加藤的欺凌,而加藤的眼神卻十分恐慌。
「道成,不要!」加藤大叫著。
今天的道成與平時判若兩人,他究竟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才敢跟這群人正面衝突?
「所以你們是承認了?」道成無視加藤的警告,持續對著西村逼問道。「承認你們殺了我哥!」
「殺?誰叫他自己站不穩摔下去的,這也要怪我嗎?」
西村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讓道成相當火大。
「你們這群人渣!」
道成握緊了拳頭,怒罵對方道。
「啊?你說什麼?」
道成的怒罵讓田徑隊的幾個人先是一愣,隨後西村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覺得道成憑著一人就想對抗他們,這膽子挺大的,是個很好的練拳對象。
「怎麼,聽起來你好像想替你哥報仇?你以為你能對我們做什麼?我可是只用一拳就把你哥打下天橋了,難道你還想來試試?」
這時,西村的跟班也跟著譏諷道:
「你們籃球隊的人,不就是靠體力賺名聲的嗎?現在還想玩正義使者的遊戲?算哪根蔥?」
跟班一邊笑著,一邊用力戳著道成的肩膀,戳得他後退好幾步,又從口袋裡摸出銀色的四葉草徽章,恰好正是道成貼在田徑隊海報上的那一枚,像是把道成當成一個笑話嘲弄。
「......。」
看到那枚徽章,優輔想起了同為使徒的結雲。
如果結雲在場,他會認同自己的行為嗎?
「四葉草徽章?啊?怎麼會還有人蠢到相信Lucky Clover這樣的都市傳說啊?」
只見西村的小弟狂妄地笑道。
「唉唉,就是有人會相信呢,我們隊上的許多人不都看到這個也嚇到逃之夭夭了嗎?真沒膽。」
西村回答道,他的嗓音低沉像頭巨牛,他的身形一看就是擅長打架的料,雖然道成平時也有在鍛煉,但他從來不打架,更無法預測對方會以什麼方式攻擊自己。
西村的跟班裡頭,有好幾個面容兇惡、好鬥的三年級學生,道成雖然表面上故作鎮定,內心實則害怕不已。
監聽豆已將他們的談話錄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還需再忍忍,不然便會反客為主。
可是那些被欺負同學是不是像這樣,生活在被他們支配與威嚇的恐懼之中?日復一日?隨時面臨著被找碴與挨打的威脅?
這太可惡了.......!
「你不相信嗎?Lucky Clover是真的!」
「哈哈哈,你居然當真了?」西村大笑著,臉上滿是譏諷,「長田道成,你以為這種童話故事就能嚇到我們嗎?」
「真是笑死我了,Lucky Clover?」一旁的小弟捧腹大笑,手中的四葉草徽章被他隨意地在手指間把玩,毫不在意這東西的真正意義。「只有鬼才會相信這種東西!」
銀色的四葉草徽章被丟到地上,任憑他們無情地踐踏。
「......!!」
那是優輔帶給自己的護身符,眼下卻被他們如此糟蹋,道成的拳頭握得更緊,怒火在胸中燃燒。
這群人對待四葉草徽章的態度,代表他們也是如此欺凌那些無力反抗的弱者。
他們口中毫不在意的嘲弄,每一次的惡行,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刀,狠狠刺向那些無力反抗的人。
或許Lucky Clover只是一個口耳相傳的傳說,道成相信這確切存在,因為他看到好幾個學生因自己的四葉草徽章而卻步。
「我不會再讓你們肆無忌憚下去了。」道成惡狠狠地瞪著西村。
西村冷笑一聲,走上前來,眼神中透著一股蔑視:「哦?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做什麼?你以為拿著這個徽章在學校晃來晃去,就可以變得強嗎?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敢跟我槓上,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優輔從一旁的樹木後方靜靜地監視著一切,每個細節都被錄得一清二楚,他對於這群人的殺意不斷增長,但他仍在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道成的怒火幾乎要控制不住了,他看著那些人對四葉草徽章的踐踏,彷彿也在踐踏他和優輔的一切尊嚴。
拳頭微微顫抖,道成拼命壓抑著內心的怒火,不讓自己失控。
面前的這群人不會輕易認錯,他們仗著自己的力量和校內的地位,無所顧忌。
「你們這些混蛋……。」
道成低聲咬牙切齒道,眼中閃爍著憤怒。
西村聽到道成的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似乎完全不把道成的威脅當回事。他步步進逼,靠近道成。
「怎麼?想報仇嗎?可惜,你哥沒這個命,現在就剩你一個人了還想逞英雄嗎?像你這樣的體格,我輕易就能打趴你,讓你躺在醫院好幾個星期都不是問題,想躺多久就躺多久。」
「我從來沒想過當英雄。」道成冷冷地回應,眼中燃燒的怒火越來越明顯。「我只是想讓你們這群人渣付出代價!」
「哦?還真有意思,那你認為我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西村不屑地冷笑,用手指著道成,轉身對他的同伴說道,「你還以為自己能做什麼啊?不過很快你就沒辦法說話了!」
話音剛落,西村的手如同一匹迅捷的虎猛然一伸,試圖抓住道成的衣領,速度快得在手掌周圍形成一陣疾風。
道成反應過來,迅速後退一步,讓西村撲了個空,踉蹌得差點跌倒。
「你這小子!」西村怒吼道。
道成的心跳加速,雖然外表看似冷靜,但內心隨時都在演算接下來的逃跑路線。
「放心吧,你們的惡行已經被我錄下來了。」
道成冷冷地說,手指輕輕碰了碰藏在衣角下的監聽豆。
「我會在全校面前,揭露你們的暴行,今天你們一個人都躲不掉!」
西村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知道如果今天這些話被公諸於世,他們的惡行將無法隱藏。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向跟班使了個眼色,幾個田徑隊員立刻將道成團團圍住,顯然打算搶奪道成身上的監聽豆。
「你以為這麼輕鬆就能讓我們栽了嗎?」西村大聲下令道,「兄弟們,別讓他跑了!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最好再打斷他的腿,讓他不能繼續打球!」
對方已經被逼急了,當他們開始動手時,就是道成準備撤退的信號。
道成深吸一口氣,迅速轉身,靈活地找到一個空隙逃出,並死命地朝向公園的出口方向急奔。
「記住,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立刻撤退,由我殿後。」兄長的話持續在他耳邊迴響。
道成的身體因為長期激烈的訓練,保持著良好的爆發力與續航力,但田徑隊員的腳程也不是蓋的,一陣陣腳步聲在背後緊追不捨,道成聽得心驚膽跳,頭也不回地跑向光影處。
「追!」
西村在後面怒吼,幾個人加緊腳程,縮短和道成之間的距離。
「不能停,不要回頭……。」
道成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的雙腿依然有力,腳步輕快且靈活,在公園的狹窄小徑上穿梭,迅速拉開了與追擊者的距離。
然而,田徑隊的隊員們也是訓練有素,尤其是西村,作為隊長的他,腳程同樣不慢。
道成的背後隱約感覺到他們的距離正在逐漸縮短。
「不能再繼續跑直線了……他們的速度太快了!」
道成心裡警惕,他迅速轉向,有如一匹躲避獵豹追殺的羚羊,朝著一片樹林的小徑跑去,希望能夠藉由地形優勢,擺脫對方的追擊。
就在道成奔入樹林的同時,西村一聲令下:「追進去!別讓他跑了!」
幾個田徑隊的成員緊隨其後,也衝入了樹林。
他們眼看著道成的身影消失後又重新出現於視野之中,對此得意不已。
「呼呼......我們快追上他了!」
然而,他們沒有料到的是,這片樹林同樣屬於優輔計劃中的一環。
腳步聲越來越近,田徑隊的人已經快要追上道成,而優輔再也無法忍耐內心的殺意,他以驚人的跳躍力,從樹林中飛躍至他們追逐的路徑上。
颼地一聲,高大的身影伴隨著驚人的壓迫感,讓所有的追擊者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你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讓西村看清楚優輔的臉,他立刻驚恐地叫道,「......你不是已經......被......被我......!」
「是啊,很高興你還記得,我被你一拳揍下了天橋樓梯......折斷了頸椎。」優輔說話的聲音與平時不同,陰沉且可怕。「現在我回來了,感到意外嗎?」
「你……你不可能還活著……。」
西村的聲音顫抖,充滿了驚恐和不安。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優輔。
「看來你們應該是因為心虛所以沒看比賽直播,也沒去籃球場吧?」優輔一言戳穿了薄弱的謊言,「因為你們害怕被籃球隊質問,害怕自己的罪行會被揭穿。」
西村的臉色更加慘白,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優輔說的一點也沒錯。
自從墜橋意外發生後,西村和他的跟班們一直刻意迴避任何關於優輔的消息,內心深處,他們不敢面對可能的後果。
「你們根本不敢去球場,不敢看直播,因為害怕看到我還活著的事實,對嗎?」優輔的聲音陰沉而冷酷,步步緊逼。
「你們以為,把我推下天橋,就能把所有的罪行掩蓋?」優輔繼續說,聲音充滿了壓迫感,「但你們錯了,今天就來揭穿你們的謊言,讓你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優輔的眼瞳突然發白,又於一瞬恢復正常。
「噫......!」
西村被如此異象嚇壞了,似乎還沒意識自己惹到的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一名原生種使徒。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