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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大叔冒險者,被最強隊伍操到死成無敵》完結分析:一定是四分大拇指啦

混球迪斯可 | 2024-09-27 05:33:33 | 巴幣 1104 | 人氣 636

或許是個人成見,我一直認為《新人大叔冒險者,被最強隊伍操到死成無敵》更像是會出現在24年四月的作品。雖然沒有參與24年四月的異世界狂歡,不過換個角度,新人大叔與更早一點的《治癒魔法的錯誤使用法》一前一後延續著24年的奇幻戰鬥/異世界榮光。這當然是一個令人欣喜的現象,因為這兩部作品,不只是滿足觀眾對於這個題材的需求,還很大程度地找到這個老賽道中,一些尚未被重視的可能性。

從動畫瘋的點閱來看,多數觀眾剛開始顯然是不期待新人大叔能有什麼好表現。直到進入了〈拳王篇〉,新人大叔的點閱一度僅略遜於敗北跟艾莉一籌。由此可見,觀眾對於優秀的故事仍是不離不棄。但,這所謂的「好看」到底緣自何方?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我意外發現,其實新人大叔的敘事模型中,有許多對傳統類型困境的回答。不過這些舉措又如何牽動觀眾的喜好,令我十分好奇。也因此藉由這次的完結分析來討論看看,新人大叔好看在哪裡。

慣例先上暴雷警告,雖然台灣目前沒有引進全套小說翻譯,但我會稍微談論到一點點漫畫版的進度,還請介意的諸君,斟酌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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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雷洨廢話:
我有點忘記動畫版有沒有提這件事,
里克不讓參加選拔莉涅特,是怕她想起不好的回憶。
人家曾是地下競技場9999連勝的紀錄保持人。
這部的任何數字都誇張到看看就好...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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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我們一直遵守著要有穿越才算異世界的歸類原則,但有聽聞最近一些日本雜誌開始會將純粹在異世界風格舞台戰鬥的作品也稱為異世界番。糾結這些名詞定義,對於新人大叔的討論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在我看來,從性質上來歸類,新人大叔的故事模型,至少在最一開始時,就是設定成一部龍傲天爽番。

回顧所謂龍傲天故事,最一開始就是主打讓讀者帶入,享受恃強凌弱的快感。然而這樣的故事很快就讓觀眾厭煩,因此在這類故事中,很快發展處幾種變體,想辦法延續觀眾的注意力。包含像把主角的「弱」移轉到戰鬥對抗以外層面的《OverLord》,或是類似《你們先走我殿後》那樣,設定層層的強弱階級,讓主角在一定層級中無人能敵。但另一個常見的套路便是扮豬吃虎,讓誤以為自己很弱的主角擊敗帳面上很強的對手,其實就是回歸「反差」的操作,這一季《我要招架世界》也是走這個路線。

之所以要回看龍傲天番得幾種代表性流派,是為了要檢視這些變化是為了回答什麼問題,或者說逃避什麼困境?龍傲天這個故事體,就如前述主打的就是觀眾的代入,問題在於代入之後,如果繼續打扁各種不同的壞人,故事的本質沒有變化,原有的衝突就會不斷弱化,觀眾厭煩而轉台就是遲早的事。而這些各種不同面向的龍傲天型態變體,都是試圖在代入的過程中,創造新的感受或火花,強化故事與腳色發展之間的衝突。

但有趣的是,倘若只看新人大叔動畫的前五集,依然也是選擇走扮豬吃虎這條老路。只是在進入〈拳王篇〉之後,作者很聰明的結束扮豬吃虎的腳色狀態,而是試著用「代入」這個動作,翻新衝突所帶來的感受,並直接解決情節重複導致的厭倦問題。


在動畫EP.10中,我們的視角突然被切換到冠軍凱爾文身上,開始了解他的過往,知曉他如何站上拳鬥士的頂點,並看見他成為冠軍之後的困境。如此完整的脈絡出現在一個配角身上,目的就是要讓觀眾與之產生共鳴,進而將情感投射在他身上。除此之外,在敘事中,凱爾文甚至連腳色目標與挑戰都被安排了。在與布羅斯頓的戰鬥中,凱爾文更要直面自己的心結,並企圖抵達自己心之所向的夢想之地──真正的強大。

這不就是讓觀眾代入主角的必經手段嗎?新人大叔的這番操作,很明顯是要我們與凱爾文共情,用他的角度來看待這場與布羅斯頓的對決。那我們該問的是,為什麼是凱爾文?從後續的劇情回推,就算到了漫畫版的下個篇章,凱爾文也沒有重要的劇情功能,所以我們基本可以斷定,這個操作至少在目前為止的最新進度,與故事本身關係不大。因此反而要去檢視故事的形式,是不是因為這個視角轉換,才能達成某種目的?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很明顯轉換為凱爾文視角最大的意圖,就是要換個方向討論「強與弱」這件事。其實進入〈拳王篇〉的八強賽後,可以很簡單地注意到,幾乎每一場有描述的戰鬥,都會搭配著明確的主題。安潔莉卡對上基斯,到基斯對上里克可以是為一組,討論的是天分與努力。而這場凱爾文對決布羅斯頓的戰鬥,更是緊扣「強大」這個主題。

在討論內容上怎麼呈現「強大」之前,我們還是先回來看這裡的形式安排,也就是先解釋為什麼要用切換視角,且讓觀眾帶入凱爾文的方式,來講述這段故事。

最主要的目的,我認為還是為了規避一路以來,觀眾難免產生的厭倦感。在這之前,觀眾代入的視角主要是里克,里克已經知道自己很強了,也透過很搞笑的各種手段輾壓了預賽對手。加上里克還不自知前,也用強大的實力打臉了許多反派。如此一來,如果還是讓觀眾代入的視角,只能看見又一場懸殊輾壓的對戰,除非真的有個沒出現過的搞笑方式,才比較有機會不讓觀眾厭倦。

但這顯然是風險比較高的做法,畢竟終究只是改變外包中,內核上沒有改動的話,觀眾還是有機會看破手腳。所以作者採取的方式,相對來說就很聰明。讓我們透過弱小的這一方,來看看這部作品中所謂的強大,到底有多絕望。這樣的感受傳達,勢必會很有效地激起觀眾的反應,因為在這個故事中,我們沒看過這樣的敘事。這裡簡單說明一下,我不認為安潔莉卡對上基斯那場有改變代入對象,因為那場戰鬥中就是為了里克與基斯決戰的鋪墊,最主要的情感還是來自里克展示的部分。


為了追求這個「沒看過」,作者採取的這種作法老實說還是有點大膽的。這樣貿然切換主視角,同時改變代入對向,其實是有風險的。風險在於腳色若是沒有強大的說服力,甚至是觀眾緣,這個段落不只會讓觀眾出戲,還有可能破壞整體節奏。這種翻車,很常在運動漫畫中看見,為了表達某種訴求,特意切換到其他隊伍的比賽。但由於該隊伍或某腳色跟觀眾建立的連結不夠強烈,導致收效甚微,以及觀眾對該段落得不耐煩的案例屢見不鮮。

為了避免這個問題,漫畫版的新人大叔替凱爾文跟拳館老闆安排了更緊密連結的過往父子戲,就是試圖用更完整的腳色脈絡,來說服觀眾將情感代入凱爾文。動畫版將這段戲的情節刪除了,但這個判斷仍是精準的,因為以結論來看,動畫中呈現的凱爾文脈絡,已經足以讓多數觀眾代入了。

動畫版在處理代入凱爾文這件事時,選擇的路徑與漫畫版不太一樣。動畫更會強調「以小博大」的精神展現,企圖讓觀眾在這個情緒上共鳴,以達成情感的合攏。所以對決布羅斯頓時,精緻的聲光效果,以及準確的背景音效跟音樂,不斷在情境上搧風點火,強化兔子搏獅的那種壯烈感。這樣下來,除了腳色本身過往經歷的情感,加上現場氛圍的烘托,在一定程度幫助觀眾與凱爾文達到情感同步。

從代入凱爾文這件事回頭來看,就能發現作者其實已經在這段劇情中改變了一個常態:在龍傲天故事中,主視角竟然是弱者一方。剛剛有提到,龍傲天產生娛樂的主要方式,就是透過恃主角的強,去凌各種反派的弱。反派因為他們「壞」的立場或行為,被主角凌虐時產生樂趣。綜觀開頭提到的幾種變體,其實很少對於這個核心概念進行更動。

而在凱爾文的這段故事中,首先就不存在明確的正反派。布羅斯頓粗曠勇武卻又彬彬有禮,本身就很容易討觀眾喜歡,加上來自主角陣營,把他列為反派的敘事成本太高了。然而,如果將明確反派基斯登場後的下一個腳色,再設定為反派,講述另一個層面的「壞」,除了篇幅空間能不能容下這個新脈絡的問題之外,反派的依次登場,雖然不見得有什麼大錯,但就是個比較「普通」的答案。

所以這一場的主題,從正反派的概念中解脫,轉換視角,讓觀眾去思考,身為「弱」,該如何面對「強」。到這裡,作者與製作組企圖讓觀眾對凱爾文產生情感投射的理由,就很鮮明了。如此之下,從架構上就能呼應文本上想要討論的主題,必然會讓這個主題得到更鮮明的彰顯,同時還傳遞了更強大的情感能量,才會讓這麼多人說,EP.10的大叔沒看,整季白看。


只不過建立在這場戲的成功之下,就體現了一個載體問題。受限於一周一集播出的動畫形式,凱爾文跟布羅斯頓的高能對決,所帶起的「熱血感」太強,很容易削弱後續里克對上布羅斯頓的感受強度。在漫畫中,更連續性的閱讀可以讓讀者保有切換情感的空間,但在動畫中,一星期前留下的深刻印象,很難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鐘被抵銷。

動畫組很明確是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的,所以相較於漫畫,里克跟布羅斯頓對決的細節是有被修改的。跟刪除凱爾文部分脈絡的作法相比,動畫組在處理這段劇情時採用了反向的作法,也就是加強了里克的「動機」。這裡指的動機,就是那萬惡的溫泉。由於沒有機會看過小說原作,我不曉得哪一者個操作更接近原作,但動畫與漫畫版相比,一直都更強調里克跟莉涅特的感情線。

先排除原作的可能性作討論,這樣的安排讓里克走出陰影,提供了更有力的說服性。除此之外,在陽剛至極,拳拳到肉的對決中,這種牽涉情感的軟性描寫,必然在一定程度上讓作品的層次更豐富,且更具共鳴。也因如此,在校園戀愛動畫佔據的七月番中,讓我最動容的情愛描寫之一,竟然來自里克對布羅斯頓比出四分大拇指後,在心中暗想對不起莉涅特了,不能一起去溫泉,同時莉涅特用心聲回應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當然我也曉得,這段情感描寫是非常「直男」的,我相信對這種情緒共鳴的女性,相對不會有直男們來的深刻,因為他的出發點跟想像,非常的男性向。不過這也是我認為新人大叔整部作品很聰明之處,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受眾樣態。也因如此,從前面開始對年齡的悔恨,到對天才的怨嘆,可以說要理解這些情節背後的情感,還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年齡障壁。但製作組並沒有作出太明顯的舉措,去降低不管是年齡還是性別的阻礙,他們只是很專注的在講好這個「熱血」故事,並服務會被這種「熱血」感染的觀眾。


我一直覺得,新人大叔在創作路徑上的聰明,來自於作者非常有「自覺」。說是自覺,其實有點不太精準,我想要表達的是,作者與製作組對於讀者會有什麼感想、感受,掌握度是極高的。最顯著的例子,就是動畫短短四集,漫畫僅經過一個篇章,里克就發現自己強的不像話。參照一下隔壁棚那個連觀眾腦子都招架掉的《我要招架世界》,主角沒有察覺自己的強大,一直貫徹著誤會系喜劇路線,很快就讓觀眾跑光。

因為知道讀者或觀眾想看什麼,在一定範圍內妥協,是需要一定的天分或經驗的。「想像讀者」這個議題,在敘事體的創作中,比起詩歌類的韻文體更顯得重要。想像出來的讀者,實際真的會有作者推想出的感受嗎?如果要服務觀眾,妥協的範圍又要如何界定,才不會讓受歡迎的發展或情節破壞整體敘事?相信有嘗試過創作的諸君,多少能體會這些問題的複雜之處。

而在新人大叔中,每個篇章乃至篇章中的段落都有明確的主題,就如同〈拳王篇〉中每一場對決都有背後想討論的議題。然而能夠清晰地闡述故事本身與其背後的想法,同時還顧及觀眾的情感波動,這實在是很不容易的。在我個人的理解中,觀眾對於情感的接受度是遠高於議題與故事邏輯性的,不是議題或故事邏輯不重要,而是情感能影響的範疇一定會更大。

也因此,即便兩者同時具備,受人傳唱的EP.10會成為觀眾討論的重心,也就不出意料了。只是在審視這個問題時,同樣可以注意到,新人大叔在敘事上,還掌握了一個優點:儘管強調觀眾的情緒共鳴,作品中對於議題的處置,手法跟立場是很堅定的。


說到底,在新人大叔中,情感共鳴仍然只是渲染議題的方法,兩者的主次定位並沒有被改變。這種層面的「喧賓奪主」問題,很容易在運動競技類的作品中發生。我很喜歡的《一弦定音》與《藍色管絃樂》或多或少都出現過,情緒太過高漲,模糊了議題的談論內容。而新人大叔可以從始至終不讓這些渲染情緒的手段反向干擾主議題,來自於作品中腳色的觀點,有很堅固地被固定住。

相信閱覽過眾多作品的諸君,也都可以同意,「觀點」這個要素,不見得會出現在每部作品中。尤其在異世界題材中,許多粗糙簡略的作品,根本談不上展現觀點的程度。因為一個明確的「觀點」的體現,本身對敘述上就是一種挑戰。一個人一定具備復數以上的觀點,面對不同事務會有不一致的看法,人類的思維模式本來就是雙標或是雙標以上的。只是在作品中要表現這種狀態,有時會太過複雜。而若只呈現某一個單一觀點,來凝聚一個腳色的性格,有時候又會讓腳色的說服力看起來太薄弱。

新人大叔中的操作,在里克身上,選擇了單一觀點的操作方式。但里克不會因為他的觀點──對於努力的信仰,被簡化成熱血笨蛋,原因在於在這個觀點選擇之前,里克的背景脈絡可以提供很充分的支撐,讓觀眾同意,他會這麼想、會這麼堅持,是合情合理的。也就是說,在性格與觀點兩者互動之下,合理性是最優先的選擇。也因此,這個腳色註定不會單薄,因為他有來自脈絡的保護,也可以讓觀眾從自脈絡中自行去想像、延伸里克的構成。


從這麼多角度來檢視新人大叔,我個人的結論是,這是一部「目標意識」很強烈的作品。不論是包裝在奇幻戰鬥題材之下,或是用扮豬吃虎及誇示修行難度來搞笑,這寫「點綴」都不會掩蓋作品前往目標的動力。甚至連這些「點綴」本身,在其功能意義上,目標也是很明確的。一部清楚知道自己要作什麼的作品,只要跨過受眾問題,要不受人喜愛是很困難的。新人大叔的魅力展現,我相信也是對這句話的肯定。

我很喜歡《新人大叔冒險者,被最強隊伍操到死成無敵》的其中一個很大的理由,便是我認為這部作品,是真的很認真思考過,無論是異世界、奇幻戰鬥乃至熱血番,當前面臨的困境或老套路,到底是什麼。也許我們不能說,新人大叔提出的回答具有開創性,或是提出了極具創意的新想法,但至少無庸置疑的,他透過了對自身定位高度的掌握跟自覺,找到了一個足以拿高分的理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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