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伊薩烏不僅擁有令人羨慕的體格,就連氣質都是那樣的高貴、從容,比起伊薩克更具有威嚴,目光流露著淡淡的慈悲,祂是毋庸置疑的神。
比起伊薩烏仍是怪頭時期,如今的伊薩烏更讓人生起難以言明的親切之感,甚至有頂禮膜拜的衝動,這一點對於海德格而言尤其如此。
或許正如伊薩烏所說,自從沾染亞垢的權能後,自己早已不是純粹的人類,過人的體力、氣力,多次的動用禁術,對於生命本源的影響遠低於凡人,一直以來海德格都以為這都是源於黑蛾的詛咒,如今看來自己無意間成為了伊薩克一脈的遠古神族,盡管權能淡薄至極,但伊薩烏仍承認自己為後人。
如今細細想來,曾經的黑蛾,就是遠古之蛾摩斯,而摩斯令我沾染了亞垢的權能,那不正意味著讓摩斯變成黑蛾的正是亞垢?也就是說那金色光球就是亞垢(曾在第一部 黑蛾降臨 第五十九章提及)?不過摩耶卻說亞垢化為一顆深藍寶石,金色光球到底是什麼?
海德格一直以為都以為找到金色光球,便能逼近真相,但如今的他隱隱察覺,自己所追尋的不過是這一切真相的一角,伊薩克、伊薩烏、亞垢、摩耶,乃至摩斯才是這一切的源頭,為了阻止權能的逸失,為了排放業,祂們做了一場改變世界命運的實驗,這場實驗不僅毀滅了自己,同時也使人類遭受永世的奴役。
海德格不禁想起聖教的對於他們所崇敬的神,詭異且瘋狂的信仰,而聖教透過信仰掌控著各國的生死,在自己所處的世界中,神操控著聖教,聖教操控著國家,國家操控著人民,也就是說,神間接的掌控了人們的生死,奴役著眾生。
與我們世界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的神是真切的存在,海德格永遠無法忘記,看到聖教所謂的神時,心底的那份衝擊,神,永遠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這抹光芒似乎能消融所有的苦難,讓人們感到解脫與歡喜,但神卻永遠不曾真正的賜予人們什麼,祂總是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人類就只是祂的工具一般,隨祂擺弄,對於海德格而言,神,始終是令人畏懼的存在,所謂的解脫,實際上會使人忘記生活的實感,所謂的歡喜,實際上是會使人上癮的快感,越接近聖教的上帝,將不再為人。
「我是伊薩克之子,伊薩烏,掌控力量與秩序。」
「海德格,請牢牢記住我如今的模樣,這是我最顛峰的樣貌,也是我希望後人對我最後的印象。」
伊薩烏淡淡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海德格聞言,對著伊薩烏深深的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海德格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早已認同了自己與之同源。
伊薩烏感受到來自海德格目光中的敬意,神情便越發的和藹。
「如此模樣,以我殘存的神力也無法維持多久,但我至少會讓你知道有關實驗的一切。」
「安靜的聽我說吧……」
當我們意識到成為神的權能,不再是永無止盡時,我們便不敢再將任何權能分給任何人,哪怕這些人是親人,起初為了減少權能消散的速度,我們本想盡可能的不使用權能,但權能所帶來的便利,早已深入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無論是管理城市建設、照顧農作物、動物,或是傳遞消息等,我們都慣於使用權能,因為權能能使我們快速且完美的取得我們想要的成果。
雖然對於我們這些第一批的神而言,權能的消散是無比緩慢的,甚至可以忽略個幾百年也無所謂,但對於那些最晚成為神的那一批人而言,卻是急切的危機,因為只要在短短的兩年內,祂們的權能就將會耗盡。
神,害怕了,祂們害怕自己失去權能,再次成為凡人,於是祂們集結起來要求父親,為祂們想想辦法。
於我們而言,這是太過遙遠的煩惱,但父親終究是祭司之後,祂愛自己的子民。
在摩耶向父親進言適時的排放業就能維持權能前,牠便告訴過我這件事,但我始終對此保持懷疑,我本想調查清楚業究竟是什麼,但留給我的時間太少,那群即將失去權能的神不少都喪失了理智,祂們使大山崩落、使河水阻塞,玩弄一切的動物也包含人類,將人的內臟掏空、血液放乾,甚至將人頭塞進牛的眼眶之中,我無法理解祂們為何會如此瘋狂,而我只能出手將祂們制服,甚至消滅。
但我的鎮壓並沒有任何效果,喪心病狂的殺戮仍在各地湧現,我與我的衛隊們疲於各地的執法,最後摩耶看不下去,牠越過了我,直接告訴了父親,只要適時的排放業,就能有效地減緩權能的消散,甚至能維持權能。
父親命弟弟亞垢實驗摩耶的建議,那時我還記得,摩斯罕見的對摩耶怒罵,但我們都聽不懂牠們當時所使用的語言,事後摩耶才告訴我,人體中有業這件事是屬於上古之約,是一件不可告訴人類的秘辛,但摩耶認為既然我們是神,那便不再受上古之約的束縛,而當摩耶將這件事告知我們時,上古之主並未出現,也意味著這並不違反約定。
但從那天起,摩斯就離開了我們,回到了牠的家鄉生活,後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畢竟那時我已經消亡,或許就如你所知,牠最後變成了惡魔,失去了自我。
回到實驗,亞垢真的很聰明,祂與祂的團隊很快就找到排放業的方法,混亂的局面也因此得到了穩定,但要找到適合排放業的容器卻並不容易,同時也不道德,對此不少神也對此種不人道的做法強烈的反對,盡管這些反對的情緒都在我與父親的壓制下被消彌,但我們也很清楚這麼做並非長遠之計,於是父親命我與亞垢想辦法找出根絕權能消散的問題。
我與弟弟都很清楚,權能的消散主要是源於業的產生,因此若要阻止權能的消散,那麼讓業不再產生便可達到我們的目的。
於是我們觀察了很多生物與業的關係,但我們發現不管是任何生物體內都有業,尤其是摩耶,牠們便是由業所組成的,曾經我們以為鯨魚是一個很適合參考的對象,因為牠們所產生的業異常的少,但在多次的研究之下,我們發現無法怎麼移植,人體所產生的業仍舊強盛,但將人移植到鯨魚身上,業的產生就會急遽下降,也就是說業的產生對於各種族而言是定量的,人類再怎麼改變,都是無法減少業的產生,除非不再是人。
但變成鯨魚也依然逃脫不了業的問題,最後我們將目光轉向精靈與妖精,但精靈與妖精可不是人類或是動物可以任我們擺布,牠們終究是上古之主的產物,盡管表面上與我們和平相處,但牠們的職責卻是教育人類、引導人類,而非配合我們這群異神之後。
不過當時的我們是真的喪失了理智,畢竟在數百年的研究下,我們總算找到了根絕權能消散的曙光,在因緣巧合之下,我們得到了一批死去的精靈與妖精的屍體,透過這些屍體所做的研究顯示,精靈與妖精體內都只有少量的業,而這些業終其一生都不會增加,而且弟弟還發現,若能將精靈與妖精結合,那麼業就會消失,這樣驚天的好消息,是壓斷我們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父親與我帶著大量族人,擄了數萬的精靈與妖精,為了使我們成為真正而永恆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