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再次遭到嚴正拒絕,夜丹便無話可說。但並非放棄,反而絞盡腦汁思索有什麼法子,能博得他歡心。
可他在外洋居住已久,自然不清楚現下流行什麼,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試探,但白霏早看穿他的心思,全然隨便應付。
夜丹有些喪氣,摸不準他的喜好,便不知該如何追求。
事已至此,實在別無他法。
他覺得自己定是瘋了,竟再次拋下尊嚴,低聲下氣懇求:「白醫生,先前若有冒犯之處是我過錯⋯⋯就算是賣個面子,給我個補償的機會,請你上個餐館,你說如何?」
「不必了。我並未怪罪夜先生,您配合治療便足夠了。」
白霏冷冷回絕,自顧自的拔針。
夜丹眼見討不到好,只能灰溜溜閉嘴,也真是感到有些急了。若是治療結束,他們便會形同陌路,直到下次見面。
這樣別說是追到手,連當朋友都沒機會。可這人真是連搭理他都懶。
白霏再次診脈,例行性問了幾句身體狀況,吩咐他到前廳等候,便起身去抓藥。
夜丹起身收拾東西,不免感嘆他真像座冰山難以親近。但或許也是給他的印象太差勁了,才會連半點機會都不給。
不過就這麼放棄,可不是他的作風。他可是能為了談成生意,便登門拜訪不下十次的人。
越是得不到,便只越發渴望。
趁白霏煎藥的空檔,夜丹來到醫館前廳,坐到高椅上,撐頭望著裡頭忙活的盛大夫。
「盛大夫,您跟白醫生熟識嗎?」
他事前調查過這間醫館,知曉裡頭的大夫跟白霏交情不錯,想來能從他身上套出些什麼有用的消息。
「還行吧。小夥子,想追人家?」
盛大夫放下手邊的藥材,捋著鬍鬚,一下子便看穿他的心思。
「這都看得出來?」
夜丹乾笑幾聲,直接大方承認,並未隱瞞對他的心意。
「你這種年輕人我看不少,想追他的人啊多得去了。總之啊,為了你好,我還是得奉勸一句,及早放棄吧。」
盛大夫搖搖頭,清楚白霏跟任何人都不可能修成正果,除非是斷袖之癖。可看上白霏的人,都不過是受他皮囊吸引。
誰又能接受他是男兒身。
夜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忍不住追問:「為何?難道白醫生已經有心上人?」
若是性子冷淡,總有捂熱的法子,可這話聽起來是白霏不可能接受任何人,那便耐人尋味了。
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
「這倒不是。只是那孩子⋯⋯不喜歡身邊有人,往後也沒打算成親。」
盛大夫含糊其辭,自知白霏會拒絕到如此地步,應是真不打算跟夜丹交好,只得把話說死。
與其事後曝露,還得費心思收拾,不如讓他早日死了這條心。
不過身為長輩,還是希望他能找到良緣便是了。
「⋯⋯我明白了。」
夜丹本還想說什麼,但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只好打住。若是白霏撞見他打探,恐怕又得不高興了。
「夜先生。這是今天份的藥,先喝了吧,往後七日,早晚按時煎服即可,切莫過於勞累。藥喝完後,再來這裡行第二次治療吧。」
白霏把那碗熱騰騰的藥交到他手裡,順勢把藥包放在他面前,便打算回去收拾藥箱離去。
夜丹見他要走,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叫住他:「等會。我送妳回去吧。」
「不必,多謝夜先生好意。」
白霏搖頭拒絕,不想再跟他糾纏。
夜丹望著他的背影,實在不想就這麼分別,只得急中生智道:「白醫生蒙面是為了掩人耳目吧?這樣不如坐我的車送你到白館附近,才不容易引人注目。」
「我說了,不⋯⋯」
「白醫生,你就算蒙面,坐在那黃包車上啊,是藏不住美貌的。行過街頭要是有人相中起了歹念,那可就不好了。」
這一別得等好幾日,也不便冒然去白館找人,自然是不能放過任何獨處的機會。
白霏不自覺停下腳步,轉身盯著他看,欲言又止。
這話並非沒有道理。
眼下尚無法確定,白家是否派人盯著他一舉一動,蒙面確實並非萬全之策。稍有不慎,都可能會身份敗露,到時候便再不可能明哲保身了⋯⋯
夜丹見他動搖,沒放過這大好機會,大步向前湊近他,執起手背親吻道:「如何?考慮下我的提議吧?」
這動作一氣呵成,但也未有特別的意思。不過是長居外洋,尋常會有的紳士舉止,一時之間改不過來。
「你——離我遠些⋯⋯」
白霏後退一步,臉頰驟然漲紅,有些慌了手腳。如此近身,只帶來陣陣壓迫感,不自禁別開眼,生怕看穿男兒身的秘密。
夜丹面對這嬌羞模樣,沒忍住起了壞心眼,突然更加貼近,輕笑道:「放心,我不會對白醫生怎麼樣,真不考慮嗎?」
「行了——那夜先生先去外面等我吧,我先收拾東西,隨後上車。」
白霏幾乎羞紅了臉,急得抽回手拉開距離。從沒有如此慌亂過,仿佛自身在他眼裡無所遁形,只想趕緊打發他。
況且這人靠得過近,近乎能感受到炙熱吐息,好似隨時都會吻上來。光想像便羞恥,恨不得他從眼前消失。
「那我就在車裡等白醫生了。」
夜丹見計劃得逞,愉悅瞇起眼,急匆匆去取車,打算直接停等門口。
白霏著實無奈,可方才已經應下,只能乖乖去收拾東西。